“母后其实很疼月妹妹,那日之事母后和我都是无奈而已。就算那日将月妹妹关入大牢,也不过是做做样子,我会将你救出的。你我从小相识,青梅竹马也不为过,我又如何会害你?”夜天倾见云浅月撇嘴,柔声解释道:“月妹妹,你要明白我身处这个位置艰难,从那日之后我心里一直后悔没与你说明白其实是在演戏而已,没想到你如此伤心绝情。后来总想与你说说,你却不给我机会。如今与你说明白,你就不要再与我置气了,好吗?”

云浅月抬眼望天,似乎没听到夜天倾说什么。

“月妹妹,我知道你心里一定不舒服,要不你打我两下解气可好?”夜天倾柔声询问。

“你离我远些就行了。”云浅月实在受不了地躲远了些,不再理会夜天倾,催促彩莲三人,“你们快些祈福,完事好赶紧回去。”

彩莲三人看了夜天倾一眼,立即齐齐垂下头,双手合十对着祈福树祈福。

夜天倾凤目变幻了一瞬,看向云浅月手里的彩带,眸光微闪,笑道:“月妹妹来了一趟难道就不自己祈福?秦小姐也是来祈福的吧?既然如此,我们一起吧。”

“太子殿下说得是。月姐姐,我们一起吧。”秦玉凝立即附和。

云浅月还没说话,彩莲连忙道:“小姐,您快许愿。”

云浅月本来就没心思,如今夜天倾出现,她更没心思。见彩莲让她许愿,怕是她不许愿她会多话,她无奈点头,“好。”

夜天倾莞尔一笑,转过身,对着祈福树双手合十。

秦玉凝也笑了,也对着祈福树双手合十。

云浅月学着几人的样子。她别无所求,对她来说,从来就是求人不如求己,更何况看不见的虚幻神佛。

只是做做样子,云浅月便放下手。

夜天倾也放下手,对她道:“月妹妹,许愿完了之后要将彩带挂到树上去才灵验。要不要我帮你挂上去?”

“不用。”云浅月瞥了一眼夜天倾手中的红色绸缎一眼,摇头。

“那我就先挂上去了。”夜天倾话落,飞身而起,顷刻间就将红绸拴在了树枝上,他又飞身而下,端的是身法漂亮。

云浅月见识了夜轻染和容景的轻功后,觉得这个人的轻功真没多大看头。她见夜天倾看向她,她足尖轻点,轻飘飘落在了树干上。

“好!看来月妹妹的轻功真是大有进步了。”夜天倾赞了一声,凤目似乎闪过了一丝什么。

云浅月刚落在树干,一股浓郁的香料味扑鼻而来。她嫌恶地瞥了一眼四周挂得满满的香囊香包,将手中的三条彩带拴在树枝上,特意距离夜天倾那条红绸远一些。刚刚系完,只觉一丝异香向她幽幽飘来,她用手捂住口鼻,就要飞身而下。

“小姐等等,您将我的彩带拴上去,奴婢上不去。”彩莲喊了一声。

云浅月皱眉,“那你扔上来吧。”

彩莲连忙跑上前,将彩带卷成一团向上抛来,云浅月伸手接住,只能强忍着浓郁的香料味将彩莲的彩带拴上。拴完之后见听雪、听雨在树下看着她,她对二人摆摆手,二人立即高兴地学着彩莲将彩带卷成一团扔向她。

完事后刚要飞身而下,只听秦玉凝柔柔地开口,“月姐姐,你也帮我拴上去吧。”

云浅月第一次觉得有轻功实在不好,无奈地对她摆摆手。秦玉凝握了握手中的香囊和彩带,卷成一团扔向她,她伸手接过,给她拴好。又见秦玉凝两个婢女眼巴巴地看着她,她又只能对二人招手,那二人一喜,连忙将手中的彩带扔向她。

几个人的彩带全部拴完后,云浅月才飞身而下,脚刚一落地就接连打了几个喷嚏,只觉浑身都是香料味,熏得她难受。她对彩莲等三人摆摆手,“走,回去,我要立即沐浴。”

“是。”彩莲连忙过来扶云浅月。

云浅月从怀中掏出帕子捂住鼻子,一股似雪似莲的香味袭来,清雅清凉,她顿时好受了些,连话都懒得再说,抬步就要往回走。

“月姐姐……”秦玉凝忽然开口叫住云浅月。

“嗯?”云浅月停住脚步。这个女人又有什么事儿,真烦!

“你、你怎么……用的是景世子的手帕?”秦玉凝紧紧盯着云浅月的手。

夜天倾闻言也看向云浅月的手,当看到那块洁白的手帕时,面色一变。

“哦,我染了风寒,身上没帕子用,他就大方地给我用了。”云浅月不以为意地抖抖手里的帕子,上面什么也没写,连个字符都没标,她疑惑地问秦玉凝:“这上面没标着是他的啊,你怎么知道这帕子是他的?”

秦玉凝垂下头,沉默不语。

“景世子的帕子最是好认,别人都在帕子上绣上字,而景世子的帕子从来就是空无一物,没有丝毫点缀。而且这天圣上下只有景世子一人用雪蚕丝绸的帕子,那是景世子得了天下第一奇才的称号后父皇将唯一的一批雪蚕丝绸赏给了他,他的帕子最是好认。”夜天倾解释,声音有些发沉。

“哦,原来是这样。一块帕子而已,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先回去了。”云浅月用帕子捂住鼻子,嘟哝了一句,往回走去。她不再看夜天倾和秦玉凝,一边走一边不停地打喷嚏。

“小姐,您怎么老是打喷嚏?不是喝了景世子给的药好多了吗?”彩莲问。

“还不是在那棵破树上待的?什么味儿都有,熏死我了。”云浅月难受地道。

“回去之后奴婢给您准备热水,您沐浴就好了。”彩莲轻声道。

“嗯。”云浅月吸着鼻子,应了一声。

“月姐姐,我们有一段路是顺路的,我和你一起走。”秦玉凝追上云浅月。

“天色已晚,我送你回去吧。”夜天倾也跟了上来。

云浅月懒得答话,只觉得头晕晕的。难道她这个身体对香料过敏?过敏也不会这么严重吧,到底是哪里不对?正想着,只感觉脚下忽然裂开一条缝,她一脚踩空,身子向下栽去,同时听得身边的秦玉凝和彩莲惊呼一声。她面色一变,只感觉彩莲松开了她的手,另外一只小手死死地抓住了她,还有一只大手向她的腰搂来,她想也不想一掌对着那只大手来的方向劈了出去。虽然头脑昏沉,但她还是敏感地知道刚刚向她搂来的是夜天倾。虽然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她对夜天倾厌恶如斯,怎么可能让他碰她?

一掌劈出后,连她自己都觉得没有多大力气,她心下一沉,果然听得细微的一声闷哼,没有打开夜天倾,他的手只是顿了一秒,成功地搂住了她的腰。

云浅月再次提力去打,发现往日轻飘飘一动,丹田就有气流冲天袭出,可是今日丹田内气息混乱零散,根本凝聚不起来。她顿时大怒,喝道:“松手!”

“我们怕是踩了什么机关,如今在下坠。月妹妹,我如何能松手,一旦松手你就栽下去了。”夜天倾不但不松手,反而搂紧云浅月的腰。

云浅月这才感觉她的身子在急速下坠。刚刚想得太多,这才想起除了夜天倾外,她的胳膊上还挂着一个人,幽幽熟悉的香味袭来,是秦玉凝。她立即出声,“秦玉凝?”

“月姐姐……”秦玉凝显然吓得够呛,紧紧抱住云浅月的胳膊,攥得死紧。

“你怎么样?”云浅月想着秦玉凝是不是跟她一样的感觉,伸手按向她手腕。

“月姐姐,我好怕……”秦玉凝抱着云浅月的身子剧烈在颤。

云浅月只是轻轻一碰秦玉凝手腕就撤回。秦玉凝脉象正常,看来只有她自己不一样了。她刚要开口,只觉一股大力袭来,她顿觉呼吸困难,左右两侧的夜天倾和秦玉凝似乎承受不了这股大力骤然松开了她,她身子突然被那股大力拖着向前拉去。

“月妹妹!”

“月姐姐!”

夜天倾和秦玉凝同时惊呼出声。

云浅月即便能开口也不会回应,她睁大眼睛看着眼前,黑漆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只感觉身子摩擦着类似石面的东西在下滑,她似乎被无形的千丝网捆住了一般,动弹不得。

这样的感觉持续片刻,那股大力忽然消失,她左侧一丝风划过,一只手伸过来,轻缓地将她揽在了怀里,如雪似莲的香味紧随而至包裹了她。她立即出声,“容景?”

“是我。”容景应声。

“你弄什么幺蛾子?”云浅月恼怒地问。

“不是我。”容景摇摇头,语气温和却不容质疑。话落,他将一颗药丸放在云浅月唇边,低声道:“吃下去。”

“什么?”云浅月问。

“你如今不是很难受?吃下去会好一些。”容景道。

云浅月闻言张口吞了下去。相处这些日子,这个人要害她的话早害了,哪里还用等到现在?她自然是相信他的。药丸入口,她昏沉的脑袋顿时清明了些,但身子依然软得没力气,软绵绵地靠在容景身上,问道:“怎么回事儿?”

“如今还不清楚。”容景摇头。

“这里是哪里?”云浅月又问。

“应该是香泉山的密道。”容景道。

云浅月抿唇,她记得她一脚踩空就摔了下来,难道真如夜天倾所说踩到了机关?想起夜天倾,她语气一寒,“是不是夜天倾在搞鬼?我感觉我浑身没力气,连武功好像都不听使唤了。”

“是不是和他有关还待查明。”容景看了云浅月一眼,低声道:“你是不是头脑昏沉,浑身燥热,内力涣散?”

“是。”云浅月点头。

“你可能中了催情引。”容景道。

“催情引?什么东西?”云浅月没听说过,但催情两个字让她极为敏感。

“是传说中的春药。”容景沉默了一瞬,轻声道。

果然跟她想的差不多。怪不得她浑身没力气且燥热难耐。云浅月睁大眼睛,黑暗中她眼睛睁得再大也看不清容景的表情。她立即问:“你刚刚那颗药是不是解药?”

“不是,催情引无解。刚刚那颗不过是使你清明的药物而已,起不了多大作用,不出片刻你就会更加难受的。”容景摇头。

“那怎么办?”云浅月问。她什么时候中了这种东西?

容景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