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小王好东西从来就多得是,你要不要见识一下?比如五毒虫、黑蜘蛛、血蟾蜍、毒老鼠……”夜轻染看向四皇子。

四皇子面色一僵,立即躲远了些,干笑了一声,道:“好东西还是给用得着的人用比较有意义。本皇子对这些东西没兴趣。”

夜轻染嗤了一声,不屑道:“瞧你的胆子,还是和以前一样小。真是没种。”

四皇子顿时瞪眼,恼道:“你有种?你也就会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而已。要是你能上得了台面的话,怎么会被德王叔给赶出京城去?”

“那是本小王觉得这京城玩得没意思了,想出去散散步。”夜轻染哼了一声。

“既然京城没意思,你如今怎么又回来了?”四皇子紧追不舍。

“自然是因为外面没意思了,如今京城又有意思了。”夜轻染说得理所当然。

“怎么说都是你有理。”四皇子被噎住,心中气恼,但不甘心就这么被堵回来,忽然他眼珠一转,又举步凑近夜轻染,小声道:“你从他手中将云浅月救出来才是本事。”

“我还不知道你这么想将她救出来。是因为有情,还是因为她有用?”夜轻染挑眉。

“无论如何也不用你管,你为什么救她?”四皇子眨了眨眼睛。

“我嘛……”夜轻染看向李芸,见她紧盯着他的衣袖,嘴角微抽了一下。对上四皇子探究的视线,他呵呵一笑,随即板起脸来,毫不留情地道:“要你管!”

“你……”四皇子气急失语。心中暗骂,别说出外历练七年,就是十年二十年,这个小魔王也改不了性子,还是一样德行。

二人你来我往,似乎全然忘了上面震怒的太子和四周哀叫的侍卫。

“夜轻染,没听到本太子的话吗?你在皇宫内公然伤人,违抗皇后和本太子命令,到底意欲何为?出外七年本来以为你有所长进,哪知却是越发无法无天了。”夜天倾冷喝一声,脸色阴沉。多少年无人敢忤逆他了,这个夜轻染一回来就和他作对。

“听到了,太子皇兄声音这么大,四周的花草都颤一颤,真是让我害怕啊。不过太子皇兄也太不怜香惜玉了,怎么说月妹妹也是国色天香的美人。你不喜欢也就罢了,怎么能这么狠心关她进大牢?你忍心,我可不忍心。本小王从来都是最惜花的,可舍不得一朵倾城之花就此枯萎。那多可惜!”夜轻染看着李芸,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四皇子不屑地撇嘴,他夜轻染说这话也不知道脸红,他会怜香惜玉?鬼才信。

夜天倾额头有青筋暴起,紧紧盯着夜轻染,片刻,他慢慢收敛了震怒,“本太子念你刚刚回来,今日之事暂且不追究。”话落,他看向李芸,声音冰冷无情,“自古都言红颜祸水,今日因为你,险些让我等兄弟反目,就算本太子再想对你轻罚,看来也不行了。”

李芸已经彻底没了表情,冷漠地看着他。

“来人,将云浅月押入天牢。若敢反抗,不论死伤,若有人相助,视为同犯,不计后果,一并拿下。”夜天倾冷喝一声,气势夺人,明黄的太子服饰衬着他威严冷沉的声音,此时才彻底展示出一国储君的威仪。

他话音一落,百名身着紧身黑衣劲装的隐卫齐齐出现,绕过夜轻染和四皇子,将李芸瞬间围了起来。

李芸一动不动,知道她若是动一下,怕是不死也伤。

夜轻染眸光幽暗,似乎没想到夜天倾真要将云浅月置之死地。他薄唇紧紧抿起,袖中的手攥紧,想着是动手还是不动手。他动手虽然能救她,但怕是后果不容乐观,夜天倾一定会借此事给云浅月安上红颜祸水、让他兄弟反目的罪责,那比火烧一个小小的望春楼可是大多了,皇上定不会容忍。如今不比幼时,他不可以太过胡闹。若是公然和太子在皇宫作对,甚至血染皇宫的话,皇上那关怕是过不去。想到此,他恼恨地垂下头开始想对策。

四皇子看夜天倾居然调动隐卫,嘴角微翘。看来他的太子皇兄是真想云浅月去死。是父皇授意还是他已经对她厌恶至此?他倒要看看这小魔王还能救出人不。

隐卫浓浓的暗沉肃杀之气弥漫整个观景园,观景园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那些千金小姐一个个吓白了脸。她们平时在家中和庶女姐妹姨娘斗个你死我活,但那都是小打小闹,如何见过这种肃杀场面?一个个对太子崇敬钦慕的同时又多了一分畏惧和心颤,都挤作一团向后退去。

皇后自夜轻染出现插手此事后就一言不发,如今更是旁观起来。

“呵呵,没想到七年不见太子皇兄越发有魄力了,这隐卫可都是一等一的死士呢。我好久没打架都手痒了,真想试试太子皇兄隐卫的实力。”片刻,夜轻染抬起头看着夜天倾,轻笑道。

夜天倾冷厉地看着夜轻染,警告道:“这可不是玩笑,你可要想好了,不是什么都能玩的。”

“唉,真没意思,本来看着月妹妹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小美人受难,我也想着英雄救美一回,她对太子皇兄死了心,一颗真心倾慕在我身上,也让我感受感受被人爱得死去活来的滋味。没想到太子皇兄不给弟弟我这个机会,着实让人伤心。”夜轻染玩世不恭地说着,脸上难得地露出伤心的神色,幽怨地看了夜天倾一眼。

夜天倾面色稍缓,也不理会,对着隐卫一挥手,隐卫押了李芸向外退去。

“暮寒,自己的亲妹妹就被押入大牢了,你这个当哥哥的倒是无动于衷,坐得可真老实。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她亲哥哥呢。”夜轻染看向那张玉桌旁依然稳稳端坐盯着棋盘和散落的棋子沉思的年轻男子,笑道。

李芸一愣,顺着夜轻染的目光看向那名男子。那个人是她的亲哥哥?

太子闻言也顺着夜轻染的目光瞥了一眼那名男子,神色微动。

“是啊,我们两个在这里拼死保月妹妹不得,你这个亲哥哥坐得可真老实。”四皇子也看向那名年轻男子。

那名男子闻言缓缓抬起头,向着这边看了一眼,只是一眼又收回视线,声音听不出情绪,“有皇上这个姑父、皇后娘娘这个姑姑在,家中爷爷虽然卧病在床也还是不糊涂的,月儿所犯不过是些许小事而已,哪里用得着如此大动干戈,甚至出动太子殿下隐卫来押她?实在小题大做了。本世子不是不管,而是觉得实在没有必要。她不过是一名小小的弱女子而已。在座谁杀的人都不比她少,岂不是都有罪?”

李芸闻言暗赞了一声。哈,原来真正厉害的人在这里。

夜轻染一愣,继而哈哈大笑了起来,看着云暮寒乐不可支,整个观景园都飘荡着他的笑声,“说得实在是有理。暮寒兄,本小王以往还真是小看你了。不错,在座的无论谁杀的人都不比她少,她这件事情不过是小事而已,劳动太子隐卫实在小题大做。更何况有皇伯伯这个姑父、皇后娘娘这个姑姑在,云老王爷依然健在,谁能真欺负了月妹妹去?哈哈哈……”

太子看着一本正经的云暮寒和夜轻染,脸色越来越黑。

夜轻染笑罢,对着李芸摆摆手,“月妹妹,你就去住大牢吧。且放心住着,刑部大牢可是个好地方,不是什么人都能去的。太子皇兄也是为你好,先拿了你,堵住天下众人的悠悠之口,稍后你玩一圈再出来,照样还是你。只要皇伯伯不倒,皇后娘娘不倒,云王府不倒,谁能真杀了你?”

话落,他忽然眼睛一亮,“你要是觉得一个人住大牢没意思,我可以陪你一起,正好我们做伴。啊,你会玩支骰子打马吊吗?会玩斗蛐蛐垒长城吗?会玩……”

“夜轻染!”太子怒喝一声。

“走,我们这就一起住刑部大牢去,越想越觉得有意思。你放心,只要有我在,绝对让你玩得开心,一点儿都不想家。”夜轻染不理会夜天倾,转过身,三步并作两步就走到李芸身边,伸手挥开太子隐卫,拉上李芸就走,还不忘对太子摆手,“太子皇兄不用派人送了,刑部大牢我熟悉得很,自然知道怎么走。啊,有七年没去过了,不知道那牢头换了没?还认识我不?可以喝一杯……”

李芸心里暗笑,想着这个人着实是个混世小魔王,比四皇子有意思多了。

太子隐卫面面相觑,都看向太子。

夜天倾再也坐不住,腾地站起身,对着夜轻染怒道:“夜轻染,你够了。别以为本太子纵容你,你就越发的放肆,不将我看在眼里了。如今你敢再胡闹试试?”

夜轻染停住脚步,眸光有一股凌厉之色一闪而过,随后,他慢悠悠地转过头,看着夜天倾愤怒的脸色笑嘻嘻地道:“我哪里敢不将太子皇兄放在眼里?我今日可是看得清楚明白,你穿着的是太子朝服呢。这明黄的颜色着实显眼,天圣上下除了皇伯伯也就你敢穿。借我十个胆子也不敢不认识你呀。”

夜天倾闻言面色沉怒不减,紧紧盯着夜轻染。须臾,他缓缓抬步向夜轻染和李芸走来,虽然是简简单单的步子,但是流露出一股浓郁的杀气。

李芸移开视线看风景,她是一眼也不想看这个男人了。

夜轻染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含笑看着夜天倾,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

夜天倾走到夜轻染和李芸面前,微沉的目光凝视夜轻染片刻,淡淡道:“我真好奇月妹妹是如何打动我们天圣的混世魔王染小王爷的,让你如此倾力保她?”

“什么叫倾力保她?”夜轻染大大地翻了个白眼,“我根本就没尽力,若是尽力的话,她还能在这里?早在云王府的闺阁睡她的安稳大觉了。”

“那你大可以尽力试试。”夜天倾眯起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