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之际,沈璧寒开口所说的第一句话却让温木兮是一头的雾水。

浅色的薄唇微轻启的只问了三个字:“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是问什么人找她麻烦,还是问她又得罪了谁,发生了什么?

许多的问题在温木兮的脑袋里飞快的旋转,以至于她甚至都找不到究竟哪个才是沈璧寒真正要问的。

而在她愣神的这段时间,沈璧寒的脑袋里已经脑补出了无数的东西,其中最重要的关键点就跟花君所问的那个问题一样。

温木兮遇到了危险,第一时间不是找他求助,甚至就连事后也一样不愿意告诉他。

理智上沈璧寒其实是清楚自己这段时间对她如何,她不敢找他其实也不是不可以理解,但是在他的心里有一个正在不断咆哮的声音,直接将他的理智击败至最低端的位置。

“她就是故意的。”

“她之所以肯找花君,不愿意早你根本就是因为她想跟花君走了。”

“她想漂漂亮亮的跟花君一起离开。”

“……”

心里那些叫嚣的声音成功的将沈璧寒击垮,唯一残存的一丝丝理智让沈璧寒至少还记得这里虽然来的人不多,但也是一处公共场合,随时都会有人过来。

靠着那一丝残存的理智,沈璧寒直接强行将温木兮拽进了旁边的资料室内。

在门关上的瞬间,沈璧寒的理智彻底消散。

“不准离开我!”他大吼着的朝她咆哮着,那本该一直平静清冷的声音,此刻甚至还带着一丝歇斯底里的破音。

“我……”

温木兮张了张嘴,甚至连解释跟证明的机会都还没找到,就被他大声的呵斥住。

“闭嘴,不许说话!”

他不想也不敢从温木兮嘴里听到她要离开的话,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什么也别让她说。

温木兮虽然还没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在沈璧寒发病的时候她也不敢刺激他,所以连忙听话的闭上嘴不敢再多言。

只是沈璧寒却觉得怎么也不对,温木兮开口是她要离开,闭口不言也许是她默认了要离开,甚至连话也不想跟他说。

沈璧寒完全进入一种自我折磨的焦虑状态,全然忘记了是他让温木兮闭的嘴。

情急之下,沈璧寒只能突然伸出手狠狠的抱在怀里禁锢住,似乎这样他就能留住温木兮,只要他不松手,她就没办法逃开。

他不断的收紧着胳膊的力道,从她身后交叉着禁锢捏住她胳膊的手,像是要将她给拦腰折断般。

温木兮早就察觉到沈璧寒的情绪严重不对劲,她似乎从来没见过沈璧寒发病发得这么严重过。

将事后必须建议他恢复心理治疗的事情纳入计划后,温木兮不断的搅着脑汁的想着要怎么样才能先让他的情绪暂且安抚下来。

在她还没能想到办法的时候,突然听到沈璧寒在她的头顶上方喃喃自语的说着些什么。

她定下神来仔细的细听。

“你不可以离开……”

“不可以离开……”

“休想……”

仔细从那非常轻的话语中辨别出他喃喃自语的东西,温木兮一时间还真的是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该哭还是该笑,她分明从来就没说过她要离开,这家伙究竟是怎么钻牛角尖钻到这份上的。

她伸手主动的回抱住沈璧寒。

后着紧绷的身体在被她抱住的一瞬间完全进入一种僵化的状态,但也只是在这半个呼吸不到的瞬间,就连原本的紧绷感也一下子放松下来,连那些喃喃自语也一柄安静了下来。

“我现在可以说话了吗?”她轻声的问着他。

“不要……”沈璧寒咬了咬牙,还是拒绝了她。

就跟幼儿园里倔起来耍横,一点道理也不愿意讲的小朋友语气,让温木兮可以说真的是非常的无奈了。

“可是憋着不说话很难受诶。”温木兮用略带着些委屈的口吻小声的说着。

沈璧寒只是收紧了抱着她的手,最后还是一个字也没说出来,看这状态温木兮就知道他这算是默许她可以开口了。

得到了允许之后,温木兮这才轻声的与其说起话。

“我从来没说过我要离开,之前是没办法,但现在我绝对不会再离开了。”

在她开口之际沈璧寒那紧张到无意识紧掐着她胳膊的五指,伴随着温木兮的保证这才逐渐的松开了些。

“他已经回来了,而且更看不惯我了,所以他一定会拐你离开。”沈璧寒嘟囔着,甚至已经开始在心里盘算要不直接把给他带来威胁的人杀掉,只是……谁可以解决花君呢?

温木兮倒是完全不知道沈璧寒走极端之后在心里打的算盘,只是在听到他嘴里的话,花了三秒才反应过来沈璧寒嘴里的他指的是谁。

看来花君之所以没逼问,根本就不能算是放过了她,一个转身居然直接去找沈璧寒的麻烦了。

其他人的话或许办不到,温木兮也猜不到两人间究竟说了些什么,但以花君那性子,将沈璧寒的情绪逼迫成这样她居然一点也不觉得惊讶。

只是……花君找完麻烦自己倒是一身轻,她可就得倒血霉了。

沈璧寒的情况非常不对,所以温木兮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剑走偏锋,刨开一味给予保证的安慰模式,换了个比较极端一点形式。

“你啊。”她踮起脚尖抬手往沈璧寒的太阳穴上轻轻的戳了一下,教训道:“你说你是不是傻,要是我真想跟他离开的话,你说我当初为什么还要答应你的求婚,跟你一起回来呢?”

沈璧寒当即就给出了答案:“因为那会我还不知道你才是那个肇事凶手。”

提到这件事完全被沈璧寒给反将一军的温木兮当即可真是……

不过至少他在提起这件事的时候还能保持个平稳的语气至少也算是证明他的情绪开始稍微稳定些了。

自己缓了口气,将那些无奈的涩意逐一自己咽下后,温木兮这才笑着开口。

“也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我才更不能离开了不是吗?我还得那这辈子来赎罪呢。”

“知道就好。”沈璧寒这才算是心满意足的抱住她,末了还小声的威胁了一句:“你要是敢落跑的话,我就亲手把你的脚筋抽了,看你还能跑哪去。”

“……”

别人的威胁可能只是口头上的逞强,但沈璧寒说出口的话,威胁可就不仅仅是威胁,而是一种触犯必死的阎王令了。

温木兮莫名的一阵头皮发麻,虽然在今天的那场争斗中脚没受伤,但却仍然还是感觉两只脚都替她疼得厉害。

这哪是什么受伤的幼崽,根本就还是一只彻头彻尾的凶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