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听到麦当的声音，迟晏推着单车走过去：“等很久了？”

对于麦当经常出现在这里等自己的事情，迟晏已经从一开始的惊讶变成了习惯，反正两个人都住一个地方，一块回去也顺路，他对此也没意见。

“没有，刚从店里出来。”麦当说，他对迟晏说自己在超市打工，所以才会在这边等他一块回去。

迟晏闻言点点头，两人往拉面馆的方向走。

自从上次一起吃了宵夜之后，每次回去麦当都会拉着迟晏去吃拉面或者麦当劳，迟晏没有吃宵夜的习惯，在一开始只当是陪麦当去吃，不过麦当每次都会给他点一份，后来干脆就跟着一块吃了。

在他们去拉面馆的路上，经常能看到有户居民家的围墙上趴着一只猫，灰褐色的毛发，胖嘟嘟的身体，趴在围墙上像是在晒月光，反正好几次晚上回来都能看到它，经过的次数多了肥猫见到了他们偶尔还会冲他们“喵”的一声当做打招呼，迟晏似乎很喜欢猫，有时候路过还会伸手挠了挠它的下颚。

那只猫似乎很喜欢迟晏的样子，迟晏挠它的时候一直用脑袋蹭迟晏的手，撒娇似的拉长声音叫个不停，一副仿佛春天到了不叫~春就头晕的样子，让在旁边看着的麦当心里痒痒的，恨不得把自己变成那只肥猫，然后整个人缩到迟晏的手心里，让他挠自己的下颚，挠自己的脸，挠自己的耳朵，挠自己的下巴，挠自己的……麦叽叽。

挠脸，挠耳朵，挠下巴，挠……麦叽叽？！！

“！！”意识到自己想了什么不好的画面之后麦当的脸红了一下，只是这个念头一冒出来之后，它就像是开了闸的洪水一般怎么也拦不住，麦当目光如炬地看着迟晏摸着猫的手，还有他虎口下方那颗红色的痣，身体突然燥热起来，想要干点什么。

“怎么了？”迟晏突然出声问。

“嗯？”麦当回过神，发现自己正抓着迟晏摸着猫咪的那只手，两人的手相叠着，手心贴着手背，迟晏偏头看着他，场景跟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有些相似。

“啊，没事，我只是想摸摸肥猫，不小心摸错了地方。”麦当说着又摸了一把迟晏的手背，开玩笑道，“小手还真嫩。”

经过这些时间的相处迟晏也算对麦当的性格有了一些了解，对他口无遮拦嘴上没毛的说话方式也已经习惯了，对此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收回自己的手，继续推车往前走，麦当对肥猫扮了个鬼脸然后跟上去，肥猫在背后对他虚虚地挠了两下爪子。

“迟晏，你喜欢猫吗？”麦当追上去后问，其实他心里知道肯定是喜欢的的，因为迟晏挠猫的时候眼神非常柔和，他的动作也很温柔。

果然迟晏点了点头：“嗯。”

“那你有养猫吗？”麦当问，他觉得如果迟晏养猫的话一定能照顾得很好，正好他可以跟迟晏讨教一下养猫心得，因为他打算把麦萌带回去养。

麦萌就是麦当喂的那只黄色的流浪猫，从上次之后麦当每天都会在巷口喂它，因为不喜欢猫蛋这个名字黄猫挠了麦当几次，麦当才给它改取了麦萌，不过这个名字也没好多少就是了，因为麦萌是公的orz。

前两天麦当就想把麦萌抱回去了，不过麦萌不知道跑哪去了，两天也没有出现，才耽搁了下来。

“没有养。”迟晏说。

“诶？”麦当有些意外，

“小时候养过，我妈对猫的毛发过敏，后来送人了。”迟晏解释了下，刚说完他就发现麦当的脚步顿住了，便也停下来回头看他。

我妈对猫的毛发过敏。

迟晏的话让麦当愣在原地，短短的几秒钟脑中闪过小时候的画面，妈妈暴怒的脸，猫咪哀戚的叫声，冰冷的楼梯间，还有最后……妈妈被血染红几乎看不全五官的脸。

曾经他以为妈妈是因为过敏才不允许自己养猫的，却不知道自己无心之举给她带来了怎么样的伤害。

“麦当？”耳边传来迟晏的声音，肩上传来按压的力道，麦当抬头就看到迟晏正看着自己。

“你在想什么？”迟晏问，他发现麦当的神情有些不对劲，脸上的表情变换不定，有难过，有愧疚，有不知所措，最后定格为……恨意。

“啊，我没事儿啊。”麦当若无其事地笑道，“走吧，不赶紧过去一会拉面老板要关门了，饿死啦快走快走！”说着伸手扶着迟晏的肩膀将他转过身，推着他往前走，在背后深吸了口气，将自己突如其来的情绪收敛于心，脸上再也找不到半分。

迟晏虽然不知道他怎么了，但也知道不好再问下去，顺从地让他推着自己往前走着，只是麦当刚才的样子确实落在了他的心里，留下了一些痕迹。

因为经常光临的缘故，拉面馆的老板已经认得麦当和迟晏，下拉面的时候给他们碗里加了一些丸子青菜之类的配菜。

吃面聊天时，迟晏想起麦当每次叫他起床都是发信息，便问了句既然是叫人起床怎么不是打电话。

“怕吵醒你啊。”麦当理所当然地说。

“不是说叫我起床？你发信息不怕我听不到，上课迟到？”迟晏问，那怎么还说怕吵醒自己。

“嗨，我就随便找个借口发信息，迟到就迟到呗有什么要紧啊。”麦当随口说，对他说的迟到一点也不以为然，毕竟他就是经常迟到的人……囧。

迟晏闻言吃面的动作停了下来，像是了解了什么一般，看了麦当几秒，才慢悠悠地说：“原来如此。”

他的语气让麦当意识到自己又说漏了嘴，拿着筷子的手顿了一下，慢慢吸溜了口面，做好瞎编乱造的准备这才看向迟晏，却见迟晏并没有生气，眼底还有着淡淡的调侃，一下子狗胆又壮了几分，死皮赖脸地说道：“我都发了这么久了，我要是突然不发了你多不习惯啊！”

迟晏不说话，麦当蹬鼻子上脸：“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那要不咱俩换一下，你叫我起床呗，我不怕被吵醒，你打电话更好。”

打电话我还能听声音撸一发，让麦叽叽高兴高兴。麦当心里偷偷说道。

迟晏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也没有不高兴，麦当便继续说：“而且你学习这么厉害，迟到了也没事。”

“你怎么知道我学习厉害？”迟晏问。

“我知道的多了。”麦当得意地说，又问他，“对了，你平时除了上课都干些什么啊？打球吗？你玩不玩游戏？”

“你不是知道得挺多的吗？”迟晏回了一句。

麦当被他噎了一下，不过很快又反应了过来，说：“我知道再多也没你本人知道得多啊，你跟我说说呗。”

“你想知道什么？”迟晏吃了口面。

“你的事情我都想知道啊。”麦当说，想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喜欢玩什么，想知道你平时都喜欢干什么，关于你的一切我都想知道。

“为什么？”迟晏听了他的话后抬头静静地看着他，目光平淡无波，但是与他对视的麦当却有种被他看穿的感觉，有那么一瞬间麦当几乎想抓着他的手告诉他：因为我喜欢你。

只是那种冲动还没来得及付诸行动，他就听到迟晏说：“麦芽叫你问的？”

麦当：“……”日了狗了，为什么有种自作孽的感觉。

凌乱中麦当没有注意到迟晏低下头之后眼底微显的笑意。

吃过面后两人便回去了，因为迟晏骑了自行车，两人不用再费时等公车。迟晏的单车是没有后座的，麦当只能扶着迟晏的肩膀站在车子的后面，不过这也给了麦当一个靠近迟晏的机会，他心情略激动地双手扶着迟晏的肩膀，说道：“出发出发！！”

迟晏一脚撑着地，扶着龙头说：“站稳。”说完脚一蹬一踩就骑车往前走，麦当在后面大喊了一句：“驾！”

“……闭嘴吧。”迟晏说道，车子平稳后加快了速度，能被男神骑车载回去的麦当乐得伸出左手在空中晃了几下，车子因为他的动作摇晃了两下，迟晏怕他站不稳摔下去，出声提醒他：“站稳点，别乱动。”

“放心吧，你只管往前骑！”麦当说。

迟晏骑车的速度有些快，微风吹起他们两人的头发，迟晏身上皂角的清香顺着夜风飘过麦当的鼻子，那味道比他闻过的任何味道都还要好闻，这种感觉清清淡淡的，很清爽，让他忍不住顺着那股味道俯下身靠近，想在迟晏的脖子处闻闻，不过他凑下去的时候车子刚好碾过一个石头，车身颠簸了一下，麦当脚上一抖，连忙揽住迟晏的脖子保持平衡。

“嘶——”

麦当突然搂上来，迟晏反射性猛地刹车，这突然一停下，麦当的身体惯性往前冲，整个人撞在迟晏背上，双臂下意识搂得更紧了，如果不是迟晏脚撑地的速度很快，非要翻车不可。

此时两个人的身体隔着薄薄的t恤紧紧相贴，彼此都能听到对方的心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