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旧的马车在羊肠小道上悠然的前行着,而车内一位少年闷闷不乐的躺靠在软座上,表情带着一丝不甘与纠结。

思绪飘飞到三个小时前的那一幕,全身戒备且没有一丝松懈的他,在对方连刀都没有拔出情况下,莫名其妙的被打倒在了地上。

这样吃土的糗态让他既愕然又憋气。

如果是那位武士大叔,他可能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在意,但是输给一个同龄人,他的人生中第一次产生了不甘心的情绪。

不过他并不是那种愿赌不服输的人,赌约他还是要履行的。

好在,那位武士大叔也被他急中生智的理由留了下来,所以其实也不用再太过纠结其他,比起这点小事现在他最重要的是尽快的赶回去,他的预感告诉可能不仅仅只是他这边出事了……

赶车的中年武士神情自若的看着前面马背上的背影,但是他的心中则十分好奇对方的身份。

这样的年纪,这样的身手。

先前那个小鬼隐隐已经有了一丝居合流的剑势,但是灰衣少年看起来连身形都没有移动就瞬间打倒了他,差距太大了。

在他的眼中,这个少年其实动了,如鬼魅般的速度一个手刀打在对方的背部,由于出去撤回的角度和速度都极快,才造成了他看起来根本没有移动的错觉。

真相就是他的出手已经快到你反应不过来。

“你是哪里人?”中年武士语气带着一丝好奇。

“大叔,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客气,而且我看起来就这么不像这里的人吗?”棕色的老马一步一个脚印的前行着,少年的声音从前方马背上传来。

“铁之国我已经走了几个来回了,你这口音没有哪个地方吻合的,倒有点像是南面的国家过来的。”这么多年走南闯北的经验下来,他觉得自己的猜测虽然不敢说百分百正确,但是七成的概率还有是有的。

“原来如此……”他还真是想的太天真了一些,原来自己的‘外国人’的气质在这些人眼里是如此的显眼,亏的他之前还想乔装融入其中,随即转了个话题道。

“大叔这次顺路过去是想夺得那把名刀?”自己的这位雇主用御前武士对决的名头成功吸引到了这位武士大叔的随行。

不过换个思维考虑,这也是对方对他的不信任。

嘴上无毛办事不牢,陆鸣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忽然就想起这么一句话。

即便自己一对一打败了他,但是在他心里的可靠度依旧比不上这样一个的额头有疤中年大叔,以貌取人害人不浅呐。

“在武士道中,人即刀,我有这把刀就够了!”紧了紧腰间的太刀,中年武士严肃对陆鸣说道。

武士的时代早就已经远去,在忍者这个职业独占鳌头的现在,许许多多的武士开始转投忍者门下,就连那些孤傲的流派也向着忍者看齐。

强大华丽炫酷的忍术让仅凭一把武士刀走天下的武士开始了强烈的内心挣扎,他们的使命,他们的荣耀,他们的信念开始渐渐变得一文不值。

这就促使其中有的人做出了改变,也有的人停住了脚步,就像工业文明取代农业文明是人类的一大进步一样,忍者职业取代武士也是历史那挡不住的车轮。

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对眼前之人的欣赏。

“那大叔又为什么和我们一起上路呢?”

“因为……来了!”

话音一转,四面八方的手里剑已经充斥在两人的视网膜上,那数量多到让人头皮发麻。

中年武士手腕直接握住了太刀,随着几道弧光闪过,手里剑叮叮当当的掉落在地。

“怎么了?”一个小脑袋从马车里探出,好奇的打量着四周的情形,当他的目光落在散落一地的手里剑上时,他的脸色变了,怎么会这么快就追上来了?

他下意识的看向了中年武士的身上,而那个被他高新聘请的保镖还是选择性的被他无视了。

“怎么办?”问话的人是那个少年,问话的对象则是那个中年武士。

陆鸣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还能怎么办,有你这种拖油瓶在,当然是刚正面呗。

“杀!”一个字简单明了。

对方的口气让少年的心里忽然松了一口气,他现在是生怕这个可靠的身影转身就走,不过很幸运的是他并没有。

扭头看着依旧悠闲坐在马背上的左看右看的陆鸣,少年态度突然变的强硬起来,道,“你怎么不上去帮他?”

陆鸣摊了摊手,笑道,“他一个人就够了,而且我不是还得保护你嘛!”

“我不用你保护,赶紧去帮那个大叔。”

“小朋友,你是不是搞错了,我只是你的保镖不是你的打手,除非你的生命遇到什么危机,不然我是不会听你的指挥忽呼来喝去的。”

被直呼小朋友的少年胀红着脸颊,气愤道,“你这么能这样?”

就在脑中被愤怒占据之时,他愕然看到前面的少年突然打了个响指,一把青色的流纹长剑在对方的身侧缓缓从空气中抽离而出,接着直奔他的脑袋冲来,吓的他脸色刹那间一张小脸惨白惨白。

随着心口扑通扑通的狂跳声,一声清脆的金属交击之声清晰的出现在了他的耳畔。

紧接着他看到一只漆黑的苦无被弹飞了出去,钻入了树丛之中。

见到这样的一幕之后,就算是他再蠢,也知道对方刚刚救了他的事实。

然而此刻的他只能尴尬的站立原地,一句感谢的话也说不出口。

……

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了地上,地上梅花点点,鲜红刺眼。

“还剩一个活口是吗?”

“恩。”

陆鸣带着好奇走到对方面前蹲下,指了指旁边的那个少年问道,“你们和他到底什么仇?”

“说了,你们能不杀我吗?”面对这个少年身后那个如同杀神一般的男人,他颤颤巍巍的开口道。

“可以。”陆鸣看了看另外的两人,见他们没有异色,答应道,他并不是那种习惯出尔反尔的人。

“我们是柳生新阴流的门徒,奉命截杀少主。”

“柳生新阴流。”其他的流派他可能还没什么头绪,但是对于这个柳生新阴流他还知道一点的,毕竟这是作为将军府的教头所执掌的流派,相当于铁之国武士的官方流派了。

那么一个被官方追杀的少主到底什么来头?

陆鸣抬起头,只见一张白皙的小脸上正呈现着惊怒交加的情绪,好像遇到了什么让他无法理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