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乡政府,即是一座三层行政楼组成的乡政府大院。我们寄料镇尽管称呼为镇,但是行政级别依旧停留在乡级干部上面。政府大院无人看管,我带着背着一个摄像机的刘薇薇长驱直入到了政府大楼里面。
大楼里面所有科室房门紧闭,空无一人。我看了一下手腕上的手表,现在是中午时间,恐怕他们都回家吃饭了。我并不着急,打电话让镇广场上面的张玲等人先进行免费的演艺讲说,先将噱头打出来,然后就可以了。
张玲答应了下来,我和刘薇薇坐在大楼前的台阶上面等了一个多小时,才看到一辆荣威急切的驶进大院,从上面走下来一个醉醺醺的男人,大腹便便,头发蓬乱,不过身上的衣服却十分光鲜。
我认识他,他就是乡长孙长兴。
孙长兴下了车,疾步走到我和刘薇薇跟前,一把将刘薇薇给拉了起来,笑着说:“刘记者,怠慢了。你的实话实说节目,我非常喜欢看呢。”
看来孙长兴已经听到了什么风声了,要不然他也不会从酒桌上面赶来了。
刘薇薇有些雀跃,不过她不认识孙长兴,等到孙长兴将目光转到我身上之后,他才警惕的问我:“你是?”
我说:“我是郝仁,昨天给你打过电话。”
孙长兴怔了一下,随即说:“镇广场上面的表演就是你们的人吧。”
我笑着说:“对,是我们的人。”
孙长兴赶紧将我拉到了一旁,看了一眼刘薇薇说:“你们组织的事情回头再说,现在要先应付刘记者,大峪乡的老孙就是被这刘记者给一顿报道给弄下去的,你别给我整幺蛾子。”
我心中不由腹诽,要不是我将刘薇薇带过来,你现在是不是要问我到底捐多少钱了。
草!
我趾高气扬道:“这刘薇薇是跟随我们暖心爱心基金采访的记者。”
孙长兴震惊的看着我,最后愤愤道:“好,好,你小子好啊,我看你们的人在镇广场上说些什么自由民主的事情,我现在就让派出所过去人去,呵呵。”
我不理他,直接朝刘薇薇走了过去,大声说:“刘记者,你不是说要对我们暖心爱心基金的事迹做一个报道吗?我现在就带你去看我们基金的讲演去,等一下我们还要去慰问留守儿童和孤寡老人。”
说完,我就带着刘薇薇扬长而去。
我看到孙长兴站在后面咬牙切齿,我就知道这孙长兴是真怕刘薇薇了,不过他为什么这么怕刘薇薇?再说了,我们基金会来给他捐助,也能让他提升一点政绩,尽管用处不大,但是对于一个官员来说,实属难得。可是他为什么这么对我们?
我们刚要走出去,孙长兴就拉住了我,笑着说:“郝会长,慢走慢走,我去将乡里的孤寡老人名单拿来,等一下咱们就可以去慰问了。”
我转头一看他,笑着说:“那就有劳乡长了。”
孙长兴进了乡政府大楼,我和刘薇薇站在外面等他,刘薇薇看了我一眼问:“你是在用我当挡箭牌吗?”
我了然一笑,心想这妞不笨嘛。
我说:“不是挡箭牌,而是这样的九品小吏就怕你这样的铁面阎罗。”
刘薇薇看了一下整个办公楼说:“你不感觉到奇怪吗?”
“奇怪什么?”
“乡政府里面不管怎么样,都会有人看守,这里今天连门卫都没有,而且刚路过派出所,我见派出所也是大门紧闭,我悄悄看了一眼,派出所院子里面的车辆全都不见了,而刚才孙长兴是不是说让我赶紧走?”
我怔了一下,摸了摸脑门说:“对啊,似乎刚才路过派出所的时候,还真一个人都没有。”
刘薇薇笑着说:“你们准备在寄料镇几天?”
我将原本安排的行程说了出来:“我们要慰问孤寡老人,发放慰问品,而且还要对留守儿童进行关爱和演讲,大概需要三天吧。”
“那好,我全程报道。”刘薇薇兴奋的说。
……
不一会儿孙长兴就出来了,手里面多了两份名单。他带着我们回到了镇广场上面,我看到这群学生正在慷慨激昂的演讲,完全将这里当成是学校里面的大会堂了。而听他们演讲的就是过路人和附近的商贩,当然最重要的是,他们将车上面的豆奶粉给卸了下来。
发放一百份,好多老头老太太都在那里拥挤着抢豆奶粉。我脑袋一黑,赶紧将张玲找来,让张玲停止发放。乡下人都喜欢占小便宜,家里面什么也不缺,也要抢,反正又不要钱,凭啥不要?
这也是我为什么找孙长兴的原因,只有跟政府合作,才能找到真正需要这些慰问品的人。
我让这群学生停止演讲和豆奶粉的发放,然后我让张玲和孙长兴见了一面,孙长兴将每个村里面的孤寡老人和留守学生的名单交了出来。张玲当即就决定按照这个名单上面的信息挨个慰问。
孙长兴笑眯眯的看着张玲说:“感谢暖心爱心基金对我镇的慰问,我代表全镇百姓由衷感谢。”
这一幕,被刘薇薇的摄像机拍了下来。
……
寄料镇占地颇大,有34个行政村,353个自然村。几乎每个村子里面都有孤寡老人,如果挨个去慰问,恐怕慰问一个遍都要一个月了。所以我们让孙长兴联系村长,将名单上面的老人统一集中到附近的大行政村中,这样一击中,只需要慰问十个行政村即可。
孙长兴都一一答应,不过我发现了一个问题。在这些行政村或者自然村中,唯独没有我们北王庄所属的石梯村。
不过时间不等人,我们的行程十分紧迫,容不得我多想。我们就马不停蹄的赶往了附近的一个聚集地。一个下午就慰问了两个行政村,发放了若干慰问物资。这些村子中的村民都十分兴奋,附近放假的小孩光屁股围坐在发放慰问品的周围,睁大了眼睛看着我们这群人,好像看到了外面的整个世界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