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辰妃娘娘痊愈,日后万望娘娘多予臣入宫诊治的机会。”
“只是这样?”洛仲霖邪佞挑眉,“你未雨绸缪,为了母妃的病做这么多,若说你只是为了入宫诊治的机会,除此之外别无他求,你以为我会信?”
“只是这样。”穆常安见洛仲霖心存怀疑,神色依旧淡淡,继续解释道,“臣出身寒微,在太医院内还只是无名小卒,若臣不努力争取,怕是永无出头之日。家父临终前,对臣唯一的遗愿即是重振家风,若能多得到更多入宫诊治的机会,臣定当竭尽全力。”
望着堂下静立的男子,朗月清风不染俗尘的样子,洛仲霖心内赞许,点头应允,“既然你有此等抱负,又治好了母妃,本王相信你的医术定是有过人之处,才会如此自信。放心吧,等母妃醒来,本王自会向她引荐你,日后辰妃娘娘的平安脉,就由你定期来请吧。”
得到了洛仲霖的认可,穆常安脸上立刻漾起和煦的笑容,“臣穆常安,谢殿下赏赐。”
“殿下。”穆常安话音刚落,沐雪的声音便在门口响起,“刑部林大人派人来报,在城郊崀山上又发现了一具女尸,作案手法类似数日前护城河上的女尸,疑是同一人所为。”
“岂有此理。”洛仲霖愤怒的一锤桌子,“此等草菅人命之事,究竟是何人如此丧尽天良,沐雪,你即刻随我出宫。”
语毕,洛仲霖吩咐完锦绣与穆常安好生照料辰妃娘娘,便动身离开了芷芳宫。
沐雪一路上只是紧紧跟在洛仲霖身后,沉默不语,欲言又止。
洛仲霖却似了然,在走到宫外,上马之前,低声朝她吩咐道:“立刻通知稽不觉,让他替本王查查穆常安这个人。”
***
洛仲霖赶到案发现场时,已接近晌午。
深秋时节的崀山,正午时已然开始泛着一丝隐隐的阴冷。加上崀山素来缭绕着氤氲雾气,以至于从远处看,它竟似幻境,故而对皇城百姓而言,它的存在就是一种诡谲的象征。但由于它是出城的必经之道,官道又由此开过,于是平日里行走的人们也不算少。
而这具女尸,就是一名沿着官道采药的大夫发现的。
“启禀殿下,尸身上下并无明显伤痕,只脖子上有明显勒痕,但她的身体并无挣扎迹象,初步断定是自缢而亡。但我们在附近并未发现她用来自缢的白绫,故不排除他杀的可能。”
蹙眉听着林御风的禀告,洛仲霖心下疑惑。崀山看似隐蔽,但因为是进城的必经之道,选在此处,无非就是为了引人注目,惹得人心缭乱。
但尸身又是在官道边被发现的,很显然,是故意给官府看的。
护城河,崀山,无挣扎迹象。两起案件看似毫无关联,却似乎在传递着相同的讯息。洛仲霖心里很快便锁定了,她们的凶手应该是同一个人。
忽然从后背袭来一阵阴鸷气息,洛仲霖下意识的将身体往一旁闪了闪,随后,只听见一声:
“啪!”
不知从何处射来的一支箭,直直穿过搜查的人群,堪堪从距离洛仲霖耳边四指的位置穿过,深深插进前方不远处的树上。
“有刺客!护驾!”随行的官兵都提高了警惕,扫视着周围,马匹也开始混乱的嘶鸣。
众官兵只看见远处高枝上一道身手迅捷的黑影,在发现行踪暴露后,飞快转身离开现场,不一会儿便隐没在树林中。
林御风迅速派出一支小分队,循着他消失的方向追去。洛仲霖没有回头,盯着箭的双眉却越蹙越深,像是确认了什么似的,他朝身边的侍卫吩咐道:
“卫坚,将那支箭拔下来给本王。”
不会儿的功夫,名唤卫坚的侍卫便将利箭呈到洛仲霖手中,如他所料,箭头上的确插着一张字条,打开一看,只有熟悉的四个字:“六王爷,别来无恙。”
别来无恙?洛仲霖在短暂的愣怔后,哑然苦笑,多年阔别,难道这就是你送我的见面礼吗?
“沐雪。”感觉到头疼,洛仲霖心口一阵窒息,就想逃离这里,于是转身离开了案发现场,“陪本王去霓裳阁。”
不查案了吗?沐雪满脑问号,跟在他的身后,犹豫了半晌终于开口:“可是王爷,您今日还约了沈大人……”
洛仲霖却头也不回:“叫上他。”
***
“陆锦娘,给本大爷出来!”
原本歌舞升平的霓裳阁,被一阵大嗓门震得抖三抖,一时间大家都停下手中的动作,呆若木鸡的望着门口满脸肥油,插腰大喊的李元奎。
而李元奎仿佛对眼前的景象很是满意,领着身后一众小厮大摇大摆的走进阁中,在堂正中的桌前站定,凶神恶煞的气势,吓得本就坐的好好的欢客忙不迭的起身躲开,谁都害怕惹上这个大麻烦。台上的姑娘们也都停止了动作,悄悄下了台,机灵的姑娘赶紧直奔陆锦娘的房间,要将她喊下来。
而李元奎也不客气,一屁股坐下后又使劲拍了一下桌子,吼道:“陆锦娘,躲躲藏藏的做什么,给本大爷滚出来!”
“光天化日之下,究竟是何人在我霓裳阁大吵大闹?”
陆锦娘熟悉的声音响起,在场所有人循声望去,便眼见她出现在堂内,带着淡然的笑意,缓缓朝着李元奎走去。
“我当是谁,原来又是李员外,真是稀客。”锦娘面上仍是淡淡,浑身散发的气质,不怒自威,“前几日在敝阁门口还嫌不够丢人,今儿怎么又有闲情跑来我这儿找罪受啊?”
被陆锦娘主动提起这一茬,本就骄横的李元奎立刻恼羞成怒:“少废话!去!给本大爷把当日那个小娘子叫下来!”
“李员外这又是说的哪门子胡话,”锦娘面上闪过一丝讥讽,“当日的小娘子,是阁内与墨舞、莲舞齐名的花魁,要不要见您,可不是您说了算,还得先问姑娘。只怕经过上次的事情,你这辈子也见不着她了。”
“哼!”李元奎被彻底激怒了,从怀里掏出一大把银票,使劲拍在桌上,“一个戏子而已,有什么好得瑟的。本大爷有的是钱寻欢作乐,今儿见不着她,我还就真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