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墨闻歌回答。

周围谈论红发少女的骚动声忽然止息了。

连刚刚测试完准备离开的红发少女也顿住脚步，回头向墨闻歌投去一抹关注的视线。

墨闻歌挺胸颔首正襟危坐。学生们的目光针一样扎在他身上，他觉得非常不自在。

想当初他还是森罗万象的时候，有次在白俄罗斯执行任务，一群穿着芭蕾舞裙和白色蕾丝袜的美少女为了多看森罗万象大人两眼，嚷嚷着愿意以身相许，都被墨闻歌同学含泪拒绝。

没想到时过境迁，他依然逃不掉被围观的宿命，想想那时候还不如便宜了那帮天鹅一般的白俄罗斯妹子呢。

说到妹子。

墨闻歌悄悄瞄了一眼，发现围观的人里居然有不少面容姣好身材窈窕的妹子，包括那个双马尾的红发少女。

那双马尾妹子穿着小礼装、百褶短裙和过膝袜，肤白腿细气质优雅，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跟两颗宝石似的。居然是个活色生香的小美人。

墨闻歌顿时来了干劲。

很好，接下来你们将欣赏到的是森罗万象大人精彩绝伦的表演，然后为我的表演送上热烈的掌声。如果再稍微施舍点money啥的就更加感激不尽了，因为这两天sbeam秋季特惠，在下的手头着实有点拮据……

「别紧张，只是一次简单的测试，把测试仪戴在头上就行了。」

测试员老师可能是看墨闻歌的眼神时而灰暗时而散发出绿油油的精光，表情也时而严肃时而亢奋，以为他这是考前焦虑，于是出声安慰。

「老师我没紧张，只是有点血压升高心跳加速，外加一点并发性的肩周炎颈椎病和腰腿疼痛。」

「……」

墨闻歌刚要把测试仪戴在头上，老师突然拦住他。

「你耳朵后面的那个东西，像是助听器，需要取下来么？」

墨闻歌的右侧耳背上戴着一个月牙形的银色金属器，很薄，长度只有4厘米。金属器表面有5根细小的U型金属管，金属管的一端固定在耳后皮肤上，另一端通过槽口与金属器相连，看起来很像科幻电影里出现的精密机械锁。

「老师这玩意儿可不能取下来，要取下来我就凉了。」

墨闻歌摸了摸金属器，果断摇摇头。

他戴上测试仪，微弱的生物电流传入意识域的刹那，意识域中激荡出一股霸道的斥力，把生物电流排斥在外。

「异能值……0？」

测试老师看着测试仪的数字，瞪直了眼。

果然和预测的结果一样呢。

墨闻歌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他之所以排斥异能综合测试，就是因为他知道无论如何测试，成绩都会是0。

所谓「森罗万象大人精彩绝伦的表演」，就是森罗万象大人封闭了意识域，失去了异能。

在这场众目睽睽的「体检」中，墨闻歌光荣地成为睁眼瞎的那个。更糟糕的是，围观的学生连假惺惺的安慰的话都懒得说。

他们兴致勃勃地盯着他，从他们如狼似虎的眼神重墨闻歌觉察到他们图谋不轨之心。他觉得如果自己现在不小心摔了一跤，这帮牲口肯定会像一群饿狼似的骑在他身上，扒光他的衣服把他全身好好研究一番。

这个疯狂的想法令墨闻歌瑟瑟发抖。明明他才是这里唯一的正常人，却感觉自己像最不正常的那只猴子，正要被一群眼睛冒绿光的实验员抓去做解剖实验。

墨闻歌耳边传来他们的声音。

「原来真的是废皇呀……」

（没错，在下正是迷恋霓虹国小姐姐们的娇美身体导致营养不足骨质酥松，离开姐姐就一无是处的废皇。）

「看来传言是真的呢……」

（和在下是森罗万象这件不靠谱的事比起来，你们的传言确实更真一点呢，不对，应该算是事实了。）

「好可怜哦，明明是皇却没有异能，不知道这么多年他是怎么过来的。」

（这我得感谢国家感谢CCTV感谢计生办感谢妇联感谢我的父母感谢我的姐姐，更主要的是感谢那些支持我鼓励我的观众，没有你们我怕是还在过从小兄弟反目父母离异、出了场车祸变得缺胳膊断腿、女朋友嫌弃我长得丑和别的妹子劈腿、参加工作后被老板欺凌的凄惨生活呢。）

「真的没想到呢……和他一比，我的心顿时平衡了呢。」

（能成为妹子你失意时的强心针，在下也算是死得其所了呢。希望妹子你没事的时候多给我烧点纸钱，别让我在下面被牛头马面扒裤衩。）

「难怪都一把岁数了还是条单身狗呢。」

（……？？？）

墨闻歌一口老血涌上嗓子眼。

他想这帮同学可真是太不懂事了，我糖糖森罗万象大人好歹当初也是拯救过世界的英雄豪杰，你们就不能给我个面子安慰我几句么？

那边那个双马尾妹子，对，说的就是你，我看你觉得挺眼熟，咱俩是不是有过一段催人泪下的儿女情长？要不去找个僻静的地方深入交流一番？

可是没人知道墨闻歌同学心里想的什么。

他声泪俱下的痛诉换来的只是同学们更加狂热的议论，一些墨闻歌自己都快忘了的陈谷子烂麻的事，也被他们从不知哪旮旯给翻了出来。

被同学们一议论，墨闻歌也想起了那些事。

说起来，墨闻歌还有个牛逼哄哄的身世。

他是这一代「皇」（没催就是那个不靠谱的老爸墨守苍）唯一的儿子。按照剧本，墨闻歌理应被光环笼罩，走上一条上锤玉皇大帝下扁九殿阎罗的牛逼之路。

然而恰恰相反，他从出生到现在倒过的血霉，说给窦娥听窦娥都会笑出声。

墨闻歌从一出生就被断言没有觉醒异能的可能。他的初生意识域比正常人小一半，意识域天生残疾使他的智力最多只能发育到10岁的程度。

不过幸运的是脑子没完全坏掉，墨闻歌得以像普通小朋友一样上义务教育制的小学，勾搭班上漂亮可爱的萝莉，偷看刚大学毕业的语文老师的胸口，也算是短暂地活出了皇二代的风采。

然而10岁那年，就在意识域的储量达到极限的时候，他的意识域发生了更严重的变故。意识域大面积塌缩，除了仅剩的一小部分，全成为意识壁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