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突然在修真界消失并不是什么可怕的事情,恰恰相反,这在大多数人眼中是机遇,因为他们听说过的,甚至是自己亲眼见过的小世界实在是太多了。

在他们看来,廖云沉不过是不小心引起了空间的共鸣,打开了一个不该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个地方小世界而已,真正担心的,只有那些原本就牵挂的人。

只不过那些人牵挂的是李清衍和廖云沉本人是无关的。

廖云沉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察觉到了自己身上难以掩盖的酸痛,不禁口申口今了两下,他没有着急坐起来,只是躺在地上思考着自己这一次究竟又穿越到了什么地方,以及,翟裘现在身处何处。

这个地方很黑,看起来就好像一个破旧的研究所的地下室,他身上穿着干净却又简单的衣服,畏缩在墙角里,就好像一只在手术台上等待被解剖的小白鼠。

不远的地方突然传来了凌乱的脚步声,按理来说,廖云沉想要看透这个地方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可这里很奇怪,就好像把他超乎常人的地方全部都封锁住了一样,这是一种久违的无力。

他躺在地上的身体蜷缩了一下,冰冷的寒意顺着皮肤攀爬进了他的关节,就好像过不开驱不掉一样,甚至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包围着他。

这个恐惧不是来自他的灵魂,但是这也是第一次宿主的恐惧能够将他笼罩。

“这里还有一间,居然连门都没有,他到底把什么藏进去了?”

“难道是什么咱们都没见过的宝贝?”

“开玩笑,宝贝会留给你?”

“……”

和门外脚步声一同出现的还有嘈杂的叫嚷声,廖云沉安静地倾听着那群人用各种办法想要弄开这个所谓的堡垒,他觉得这一切好像都该死的熟悉,这份熟悉甚至包含着门外的那几个说话人的声音,

只听见刺啦一声,厚重的门终于被人一把推开了,刺眼的光亮几乎是在那一刻让廖云沉的眼睛留下了眼泪,他努力地想站起自己的身体,原本的有力消失了,余下的只有酸到质疑人生的双腿。

他看到自己手掌的时候愣着了,这是一双孩子的手,柔软,白皙,脆弱,但是这也是他自己的手。

在他怔愣的瞬间,那群人已经冲了进来,他们看着这个巨大而空旷的地堡张了张嘴,这是一片白色的能晃瞎人眼的世界,唯一的不同正蜷缩在墙角,就算距离颇远,但是他们良好的视力让他们清楚的看到了那是一个孩子。

“什么人!”走在白衣男子身后的卫兵立马上前,把自己的右臂挡在自己身前,别看这只是一个简单的防卫动作,但是如果对面的廖云沉突然发难,他能在第一时间张开防护盾保护住自己身后的大人物。翟裘给他们留下的印象太过恐怖,哪怕面前是一堆沙子,所有人都会严阵以待。

廖云沉在强光之中眯了眯眼睛,最终不再勉强自己,而是靠着墙壁缓缓的坐了下来,他张了张嘴,但是没有说话,因为他发现这些人自己居然都认识,而所有让他觉得匪夷所思的猜测在他看到地板上模糊倒映出来的自己时终于得到了肯定。

这是一个他自己都不愿意相信的事实,他穿越到了自己的小时候。

这一瞬间他好像把之前所有的担心都落回了肚子里,在他看来自己从未来回来这件事情虽然匪夷所思,但是如果能够回到总局还是可以解决的,总局的科研人员未必不能研究出送他回去的办法。

就在他刚想要和他们协商的时候,原本一只被保护在卫兵身后的白衣眼镜男子突然伸出了一保养的很好的手,连一句吩咐的话都不需要,卫兵就已经跪在了他的身边,为他让开了路。他金属质地靴底的鞋在地上上发出清脆却不刺耳的声音,隐藏在白色镜框后面的笑容带着几分温煦。

“黎……”廖云沉把自己滑到嘴边的名字又咽了下去,只因为男人站在他面前,用自己戴着手套的手掌捏住了他的下颚,漂亮的桃花眼轻轻眯了眯:“你是翟裘养的小宠物吗?”

黎钦逸眼神中带着些审视,带着些玩味,甚至有一种查看研究物品的冰冷感,和廖云沉印象中那个自己摆不平自己惹的祸,一脸无奈向自己的老朋友完全不同,他突然意识到,就算回到了自己小时候,这里完全也有可能不是自己原本的世界。

他决定静观其变,其实不得不说,他心底更加期待的是,这里的翟裘究竟扮演这什么样的角色,他甚至有种把这个世界中发生的所有的一切全部记录下来的冲动,然后带回去给原本世界的黎逸钦看。

也许是自己面前的这个孩子的反应太过于平淡,黎逸钦也没有那么大的兴趣继续逗弄他了,他站直了身子,似乎有些嫌弃的摘下了自己的手套,然后随手丢在了地上:“把他带回去吧,既然翟裘能把他藏在这里,肯定就有他的原因,兴许……”他的嘴角勾勒出一些刻薄的弧度:“这是将来要挟他的法宝。”

廖云沉依旧安静的坐着,他看着那些人拿着特制的注射器走向他,单单看一眼那上面标注的晦涩难懂的文字,廖云沉就知道这是致幻剂的一种,不稳定,新型,不会上瘾,但是效果持久并且不容易被抹消。

他的瞳孔微微睁大,却忍住了自己躲开药剂的年头,只是在注入的时候,他强行在皮肤下增植的金属讲那一块隔绝了开来,注射的人只觉得廖云沉的皮肤在注入后哪里有些奇怪,但是因为目前此人从翟裘的地下室中带出,无论发生什么都是合理的,所以也就没有太过于在意。

这种方法虽然保护了自己,但是廖云沉确实忍耐着极大的痛苦,那种在皮肤下将自己肌理切割开的感受让他呼吸重了许多,甚至头上也冒出了鞋虚汗。

这也是他的新发现,不仅仅是这一次的身体素质强悍了好多,而且之前误打误撞将违禁品融入身体后,居然让他现在也能对其运用自如,这倒是因祸得福,不过他倒是有些担心那些来路不怎么正规的玩意儿带来的副作用,尤其是从廖白手上拿到的那个。

他的手指轻微的颤动了两下,那些来检查的医务人员还以为这是正常的反应,便也没有在意,只是认真在他身上进行检查,与其说查看他的健康倒不如说是检测他身上没有什么高危险物品,毕竟如此重要的人证他们需要带回总局,可万一这是个人体炸弹就得不偿失了。

按照上面的意思,首先是要讲廖云沉单独隔离一段时间,至少要度过一个安全期,说一句不夸张的话,每一个在隔离区监视廖云沉的人薪水都高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可以就没有多少人愿意接手这份工作,因为他们基本都签了生死状。

隔离区的日子无异于是能把人逼疯的那种,廖云沉被一个关在宛如一栋别墅的空旷房间里,里面的器具尽足以维持他最基本的生活需求,最多的东西却是探测仪,他就好像突然过上了人生最荒芜的时期。

面对这座空荡荡的房子,他时常会思索自己上辈子究竟有没有来过这个地方,也许是记忆太过短暂所以失去了印象,反正他是这样安慰自己的,不过,在这里最多想到的人是翟裘。

他就好像中毒了一般,白天走路看到的是翟裘,半夜做梦梦到的是翟裘,甚至是发呆,他好像能看到翟裘的脸。那个人的残酷和戏谑好像都已经背埋在了大脑的最底层,更多浮现在自己眼前的是那个人的温柔。

他教他写字,教他学习体术,给他做饭,甚至是晚上搂着他睡觉,他想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假象,但是生理性的反应最能让他清楚的认识到这一切。

他觉得自己就好像是魇住了。

这种生活如同行尸走肉,研究所也将他勘察到了底朝天的地步,确认了他本人身上没有任何问题,那么困扰他们最大的问题就来了,要如何安置廖云沉。

如果说他只是一个路人,为什么翟裘要把他锁在地下室,如果说他对翟裘真的有那么重要,那他为什么不带他走?

上面发生了好多次争吵也没有决定好廖云沉的去向,最后反倒是一直沉默没有发表意见的黎钦逸敲定了意见。

“不如放他在我们可以观察到的范围内活动,更加容易引蛇出洞,而且我们完全可以洗脑让他为我们所用。”

在座的所有人都住口了,虽然带着些迟疑,但是毫不夸张可以看到他们的心动。

“那就这样办吧。”

他们没有刻意为廖云沉重新安排身份,而是让他清楚的知道翟裘是谁,他自己的敌人是谁,然后最后的措施就是药物附带心理暗示,给他种下了最深的种子。

这个计划□□无缝,毫不意外他们将收获最完美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