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也不是什么小家族,据说在欧洲还曾繁盛过一段时期,怎么柳家的女儿一点大家闺秀的风范都没有呢?
刚才那一出,先不说是不是她自己编排的,就算是真的,那也没有当着封楚倾,当着众宾客的面就那么吼出来的道理呀。
这不是存心让她儿子难堪,让她的儿媳妇难堪,让封家难堪吗?
蒋芷云打定主意不吭声。
封凛大步走到柳晴萃身边,在他高高的巨大身影映衬下,柳晴萃的身子小的仿佛会被一不小心踩扁。
眼看着柳晴萃就要被封凛给揪出去。
突然,封厉站了起来,“慢着!路秘书,你过去挡着,没有我的吩咐,谁都不能赶人。”
继而,他从位置走了出来,目光冰凉地看着封楚倾,嘴角勾起嘲弄,“人可以赶走,但是话得说清楚,你刚才不是说,这女人是你这辈子认定的?既然是这样,你总不能容忍她跟别的男人有什么不干不净的关系吧?”
封楚倾抬眸,冷冷地看着封厉。
步步紧逼?呵……
他索性当着所有宾客,不容置喙地回应了一句:“我相信她。”
封厉扯扯唇,脸上的表情不自觉有些抽搐,“你倒是好肚量,被人戴了绿帽也无所谓!不过,你代表的可是封家,我不得不出面干预。现在不是你一个人相信不相信的问题,有些事是得看证据的,刚才薛贤侄也说了,喝醉酒的人,不但有反抗能力,还有可能主动……”
封楚倾突然站了起来,“沐雅我百分之百相信,至于别人怎么样,那跟沐雅无关。”
嗬!他还真是拿这小妖精当回事,这种话都说的出来!
封厉瞳仁微缩,心里恨恨地骂了一句,继而,越过封楚倾,来到纪沐雅跟前,似笑非笑地问:“纪小姐,你就不想起来解释几句吗?我记得上次碰见的时候,你可是伶牙俐齿的很,今天怎么一句话都不说了。”
纪沐雅一直没说话,其实一直在逃避刚才的事。
她虽然没有主动,可被动被薛枭亲了一口,毕竟是事实。
所以她真的没办法站起来义正言辞的否认。
可是让她亲口承认被薛枭亲了一口,除非……
除非她脑残!
这种话,最多只能私下跟封楚倾坦白,大不了,撒个小娇哄哄他,因为她是不折不扣的受害者,封楚倾就算再怎么来气也会原谅她。
可是当这么多人的面,她若是说了,那不是犯二吗。
这种让封楚倾下不来台的事情,她是不会做的。
但是蒙混过关的前提,是在她一直当缩头乌龟,没人点名问她的情况下。
现在,封厉点名让她站起来解释!
她深吸口气,在心里合计着措辞,打定主意无论如何都要避重就轻,先应付过去再说。
她微微倾身,刚要起身,面前突然拦住一条胳膊,霸道强横地将她按坐下。
封楚倾挡住她,“坐下!谁让你起来的?”
他沉着脸对封厉说:“没什么可解释的,我相信她。”
嘴上说着相信,可那副样子,一看就知道肯定不高兴。
纪沐雅心里叹叹气,垂着眸子坐在那里一动没动。
本来是大好的机会让纪沐雅丢丑,封厉可不甘心就这么放过她。
正要说什么,忽然,不远处的蒋芷云笑着插了一句话,“行啦,阿厉,今天可是我的生日,你这个爱较真的脾气,真是到什么时候都改不了啊,怎么这么大岁数还跟个孩子似的,楚倾不都说了吗,沐雅刚才在照顾阿枭,喝醉酒的人总是有些轻狂的,就算抱一下又怎么样,楚倾都没有介意,嘶……我记得你上次喝醉酒好像是十年前,那天你可是拉着顾家排行老五的晴儿,如今的周四嫂的手,跟人家……”
“行了行了!”
一听蒋芷云提起这些陈年旧事,封厉就感觉到不寒而栗,要是再被蒋芷云那个笨女人多揭点老底儿,他的脸面和人品就要败光了。
忙不迭张口打断蒋芷云,“耽误好半天,大家恐怕都饿了,都抬筷吧,开饭!”
他瞥了眼封楚倾,冷哼了一声,转身大步走回到自己位置上。
主人家发话了,在场的人顿时都收起看热闹的兴奋,执起筷沉默地吃了起来。
刚才的事情就像扔进湖面的一颗石子,起是起了点涟漪,但很快就沉入湖底。
气氛貌似一片祥和。
然而在这祥和之下,却涌动着疯狂的八卦气息。
封厉打从坐在位置上,就恨得牙痒痒,看到蒋芷云那张笑意盈盈的脸,恨不得立即给她兜头浇点凉水。
沉着脸从兜里掏出手机,按了一个键,对那边低声吩咐:“人怎么还没带到?”
催促完这一句,不等那边回答,他便挂断了电话。
蒋芷云转眸,看了封厉一眼,突然放下筷子,在他耳边低声吐出一句话,“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我真觉得,你心里的怨该放一放了,何必一直跟儿子针锋相对?儿孙自有儿孙福,儿孙的人生,自有他们自己主宰,楚倾找什么样的女人,对你我而言,真的就那么重要吗?”
封厉在家里向来是独断专行,根本听不得蒋芷云任何规劝。
在他眼里,蒋芷云就是个没心没肺的傻女人,活到老傻到老,说的好听是乐天派,难听点就是愚蠢了一辈子。
这次他也像以往一样,一听就张口反驳,“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当年你们蒋家选了你跟我联姻,你以为我愿意娶你?我还不是老老实实听父亲的话,把你娶进门,否则你现在根本就当不了三个孩子的妈,哪还有立场说这些话!”
蒋芷云耸了耸肩。
封厉还以为,她是像往常一样,争不过他,就退一步。
可是这次,她却并没有住嘴,而是感慨道:“你一说起当初我们结婚,我才惊觉,时间真的过的好快,当年,我还是个不懂事的小丫头,你也是个年轻气盛的小伙子,可是时间如指间沙,一晃我们都到了颐养天年的岁数。这些年我真的想明白了,有些事情,无论你怎么反对,它依然会沿着它注定的轨迹发生,与其倾尽所能折磨自己,折磨别人,真的不如放开手,让它顺其自然。”
这话总像在暗示着什么,但又仿佛什么暗示都没有,只是在随口抒发心里的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