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厉冷笑,说他老眼昏花?这小辈还真不客气。
他索性来个岔开话题,“二十四委实不小了,该成家立业了,我像他这个岁数,早就有了楚倾。薛老太爷疼他归疼他,但也要谨防一些心术不正的女人纠缠,最好还是把结婚的事早点定下来,让外面那些闲花野草早点死了那条心。”
薛明芝狠狠皱起眉。
这事情可是明摆着的,封厉看不上自己儿子在外面找的女人,就硬是乱点鸳鸯谱,把那个女人推到阿枭身上,一来转移众人的视线,二来好借机羞辱那女人。
她心里不忿封厉拿薛枭来做筏子,达成自己的目的,就算封厉是长辈,她也顾不得了。
干脆以牙还牙,“封叔叔,您似乎忘了一点,这纪小姐今天可是跟着封大少一起手拉着手过来的,在场几十双眼睛可都看着呢,纪小姐就算是红颜知己,那也是封大少的红颜知己,怎么跟我们阿枭扯上关系了呢?您硬这么说,不是仗着年纪大不讲理吗?”
封厉眉毛抽了抽,“我不讲理?我是亲眼看到你们阿枭跟她在一起……”
“绝不可能……”
这两个人像推皮球似的,你一句我一句,在场的人全都听得津津有味,周围安静的,连针尖大点的声都清晰可闻。
牵扯到的几个当事人,却都沉着脸。
尤其是封楚倾,面容冷若冰霜,手里捏着茶盏,指骨轻轻颤抖,似乎再多用一分力气那杯子就会变成粉末似的。
纪沐雅则是咬着下唇,身体轻轻颤抖着,似乎有什么极力压着的情绪。
突然,封楚倾把手里的茶盏往桌子上不轻不重地放了一下,打断道:“爸,沐雅是您的儿媳,跟其他人无关。”
薛明芝露出胜利的笑容,“封叔叔,您看吧,封大少自己都承认了。”
言毕,她扑通一下,重重地坐回了椅子上,再也不屑跟封厉争辩什么了。
封厉脸色蓦然阴沉下来,旋即不以为然地扯了扯唇,“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长得漂亮的女人,又不懂得拒绝,自然会让许多个男人为她争风吃醋,可以理解。”
纪沐雅脸色一变。
什么叫不懂得拒绝,她哪里不懂得拒绝了?
封厉的话,已经是在明着羞辱她不安分,勾、搭男人!
纪沐雅深吸口气,实在忍无可忍,打算站起来为自己辩一辩。
可是没等她站起来,一左一右两个男人,就像是商量好似的,同时都“蹭”地站了起来,厚重的沉香木椅子与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两个高大的身影,将她罩在一片阴影当中。
薛枭转眸,看向封厉,总是含笑的眸子透着几分认真和严肃,“叔叔,您这句话说的不错,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因为纪小姐很优秀,所以我只是单方面欣赏她,我的欣赏,跟她无关。”
他话音刚落,封厉还没找到机会反驳,封楚倾就接着道:“沐雅是我的女人,自然是除了我以外,不会跟任何人沾染上任何关系,麻烦爸爸你以后出门眼睛擦亮一点。”
封厉一张俊脸霎时变得一片乌青,嘴唇微微颤抖着,死死瞪着封楚倾。
就算是刚才被薛明芝一个小辈三番四次的打脸,他也没有像现在这般尴尬,被自己的儿子当众不留情面地鞭笞。
气得他冷笑了一声,强忍着怒意指着封楚倾说:“你们都给我坐下!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女人,你们这一个个的,是要跟我较真吗?路秘书,音乐呢?音乐怎么停了?今天是生日宴,谁让你把音乐停下来的?”
路秘书是封厉的私人助理,婚宴的细节都是路秘书在负责。
路秘书急忙吩咐下去,两秒钟不到,现场重新响起了优美的音乐声。
音乐声徐徐飘荡,现场尴尬的气氛稍微回暖了一点。
封楚倾忽然间牵着纪沐雅的手站了起来,向着众人道:“既然发生了刚才的事情,那么我就再当众重复一遍,沐雅是我的妻子,这已经是既定事实,纵然有些人不情愿,却也没办法改变事实。婚姻是我自己的,娶什么样的老婆自然是我自己说了算,在座的叔伯婶婶,兄弟姐妹都不是外人,我就借着今天的机会告诉所有人,她是我爱的人,也是我这辈子唯一的妻子。”
说着,他牵着纪沐雅的手,将她轻轻带进她怀里,低下头给她一个缠绵的吻。
周围一下子响起了爆裂的掌声。
近在咫尺的薛枭,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
他怔怔地看着那两人接吻的画面,心脏就像被人一条一条地撕开,血淋淋的挂在胸腔里。
她美好的唇瓣,他也曾经品尝过,可惜却是在阴冷狭窄,不见天日的帐篷里。
他也曾拥有过她,可是却是偷来的短暂欢愉。
心口疼的呼吸都不畅了。
看着这一幕同样不舒服的还有封厉,他只觉得刺眼万分,恨不得剜了自己的眼珠子。
正打算出声阻止他们,忽然宴会厅的门被打开了,封凛快步走了进来。
看到封楚倾跟纪沐雅接吻的场面,他微微怔了一下,随后,目光里流露出真诚的祝福。
站在旁边等了片刻,等那两人吻完,封凛才走过去低声道:“先生,柳家那兄妹俩带着贺礼来了,说是非要见云姨,给她送寿礼不可。”
封凛名义上虽然是封家的养子,但是一直称呼蒋芷云为云姨。
封楚倾皱了皱眉,“不请自来?立刻让他们离开。”
“是,先生,我这就去。”封凛转身欲走。
封厉忽然大步走过来叫住他,“等等,你们这是做什么,这宴会什么时候由你们做主了?你母亲的生日宴,来者是客,既然有人来祝寿,就没有赶走的道理。”
说着,他冲身边的得力助理吩咐,“陆秘书,你亲自去把人请进来。”
他余光瞟过纪沐雅,唇角几不可察泛起一丝高冷的笑意。
封凛看了眼封楚倾,见他没示意自己阻拦,这才悄然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