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瞬间。
所呈现出来的暗色绝艳。
生生的比下了那,精致又梦幻的盏盏桃花灯。
让他像吸食人血的妖精一样。
魅惑天成,黑暗融行。
一脚踏进这里的白衣少年。
恰好看到这一幕。
她的眉梢动了一动。
隔着数米远的距离。
望向那,美到——
哪怕看不见脸,也让人趋炎附势的男人。
而正好的。
姬胥辞也朝这边看来。
狐面下那双深戾阴鸷的双眼,微微的睁大了几分。
呈现出一种呆滞的愣怔。
实在是此时。
那一脚带着黑暗,却又踏碎黑暗,走来的少年。
耀眼刺目到逼人。
他的身后。
漆黑无垠。
可在那无垠中,却蔓延攀升出,无数错综复杂的各色阶梯。
它们像一条条游龙一样。
错综复杂之下,明明该是张牙舞爪的。
却偏生又温驯莫名的,绽放在少年身后。
将那白衣银发的少年。
映照的像是——
高坐天庭,俯览众生的君主。
所有的一切,匍匐在他脚下,沦为他的陪衬。
震撼的,让姬胥辞那颗,常年冰冷死寂的心脏。
缓缓的拨动了一下。
然后。
跳跃了起来。
一下快过一下。
一声强过一声。
这样突兀到陌生,又无措到让他毫无章法的情绪。
惊的他发恐,发慌。
让他无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却因情绪短暂的失控。
让其忘记他在凌空而立,瞬间失去了平衡。
噗通一下的。
砸进了下面的尸骨灰中,直接将他给盖了个严实。
那无数盏桃花灯,也因他这几乎从没有过的失误。
扑簌簌的,跟他一样,砸进了尸骨灰中,暗成一片。
“嗯?”
莫名出现在这里少年,挑了下眉。
觉得,先前。
姬胥辞看她的眼神,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
跟见了鬼似的。
难道她身后,是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东西不成?
竟然能把这人给吓成这样?
少年扭头,朝身后看去。
这一看。
眼里出现了些许惊讶。
这五颜六色,每一种颜色都不一样。
且每一种颜色之上,都挥发着各色荧光的阶梯,是什么鬼?
她伸手刮了刮下巴。
若有所思。
先前。
她明明听到,那道头开口说话了。
但是她,通过那条。
伸到她脚边的银色阶梯上,一路冲到漆黑的上头时。
却啥也没有不说。
还瞅了站在那里,被无数桃花灯盏围绕着,让人想扒了他,狠睡一番的姬胥辞。
结果,姬胥辞看到她的眼神,就跟见鬼了一样。
她这一回头。
却在身后,瞅见了这么多条,跟被刷了各色颜料的阶梯。
这咋瞅,咋古怪啊!
“不是,道头,你几个意思?”
少年扬眉。
语气幽幽,带着显而易见的控诉。
“把爷拎到你跟前的是你吧?这冒个泡又不见了,还是你吧?调戏爷呢是吧?”
“还有,这跟,山寨版的彩虹阶梯,又是干嘛的?这些难不成都是,顿悟者,要走的各色悟道之路不成?”
“你确定是认真的吗?爷怎么看着,跟小孩子过家家似的?”
“欸,不是,你是睡着了还是怎么滴?吱一声啊喂!”
刚从尸骨灰中爬出来的姬胥辞。
听到少年这以下犯上,混不吝到跟个地痞流氓似的话。
狐面下的表情,怪异的厉害。
尤其是道头二字。
让他的嘴角,抽搐个不停。
相当无言的瞅着那,侧对着他,好奇又古怪的盯着无数条大道阶梯看的少年。
这少年,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啊?
连道,他都敢这么怼?
是生了龙胆吗?
可是很显然。
那道或许是真的‘睡觉了’。
那呈现在少年面前的,错综复杂,又让人眼花缭乱的各色阶梯大道,闪了一闪,皆系数消失不见。
连个啥话都没留下。
跟错觉似的。
“嘿~”
少年瞪了瞪眼。
上前一步,伸手一抓。
明显不想就这么轻易放过它。
可是,却抓到一掌空气。
连个毛都没抓住。
……
她眉心突了一突。
没好气的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一脸不愉快的回头,盯着从尸骨灰中爬出来的姬胥辞。
皮笑肉不笑。
“你干嘛呢你?”
……姬胥辞瞅着一脸不爽快的少年。
慢条斯理的站起来,拍了拍一身的尸骨灰。
想了想,又使了个净诀,将那怪怪的味道给褪了个干净了。
这才开口。
“你顿悟出道了?”
“呵——”
一提起这破事儿。
少年便是一声冷笑。
“关你屁事!”
……不是,好端端的干什么骂人!
姬胥辞眉心突了突。
望向少年的眼神,带了些莫名。
但不知是想到了什么。
他的眼神虚虚的瞟了一瞟。
轻咳一声。
“那个,嗯,我说这里的事情,我真的不知道你信吗?”
他在说这话的时候,衣袖挥了一挥。
那掉进尸骨灰中的无数盏桃花灯,皆悉数的飞起来,悬浮在半空中,将这一方天地给照亮。
而他,则小心翼翼的,窥视了下少年的神情。
少年眉目不动的斜他一眼。
扯扯嘴。
“哦。”
……哦?
就这样?
姬胥辞握着一盏桃花灯的手,微微收紧。
唇角动了一动。
但却垂下了眼。
狐面下的神情,莫名的嘲讽。
是呢。
是不是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少年这么聪明,又知道神选者是他的主意。
那么相对的。
跟神选者息息相关的九婴,亦是他的手笔。
而这里,有着九婴的图腾,怎么可能与九婴没有关系。
与九婴有关系的,怎么又可能与他没关系?
这话,怕是他自己都不会信的。
更不要说,一直对他不太友好的少年了。
且。
先前,在昆天域的时候。
少年在提到神选者,与九婴。
还有跟他对上的时候,语气中的那种厌恶与憎恨。
他怎么可能听不了来?
所以。
换句话说。
只要他还跟神选者与九婴有关系。
少年对他的感官都不会有所改变。
那么,这些事情,是不是他干的,跟他有没有关系。
其实都是——
无所谓的不是吗?
但。
姬胥辞那双狭长的狐狸眼里,闪烁起了莫名光泽。
似是晦涩,又似是落寂。
而他身上的自我厌弃,明显有加重的趋势。
甚至让他狐面上的纹路,都有加深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