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正经的欠:
“哦,之前呀,回来的时候,正巧看到有人敲门,随口一问,人家说是来收房租的——”
“所以,为了方便起见,爷‘一不小心’就把这里给买下了,因此呢,从今往后,爷才是这里的主家,老爷子,您才是客人哟~~”
“!!!!!”
老爷子噌的一下窜起来,一把拽过地契,瞪着外突的虎目,瞅着上头的易主名后,气的心肝肺都是疼的。
他抓着地契唰唰唰一撕,冷笑。
“梦去吧!这是老子的地盘儿!你少给老子混蛋!!!”
少年瞟了一眼,地上被撕成粉碎的地契,再瞅了瞅时老爷子那土匪头子气势。
咧嘴一笑,两颗小虎牙,直往外冒尖。
“那是复印的,还有呢,要不要再撕两张解解气?反正地契易主了,钱也交了,爷是主子,你是客人,这事儿是改不了了——”
“……”
时老爷子,一脸被雷劈的瞪着,那笑的好不开怀的臭小子。
“我——我的刀呢!!!老子要砍死你这个混账犊子!!!!”
他暴跳如雷的抄起院中的石桌,就朝着楚少年砸去。
“混账!混账!!混账!!!混账!!!!!”
沈长临:“……”
时,时叔好有力气——
楚少年抬脚一顶,轻飘飘的就把那石桌给送了回去,压在之前的石墩儿。
冲着快要气成失心疯的时老爷子挑了挑眉。
啧啧摇头,戏谑无比。
“哎呀~,老年人~~肝火不要这么旺盛嘛,瞅瞅把你家小可爱吓的,都惊呆了——”
刚踏进里院的拂兮跟双胞胎。
站在那里,看着那石桌飞出去,踢回来。
再飞来,再被踢回去。
还有那气的脸色脖子粗,吭哧吭哧直喘气的时老爷子。
一点儿都没带怕了。
时樱更是一脸淡定。
“啊,爷爷又快被气死了——”
反到是时风一脸惊吓,紧紧的抱住怀里的东西,抖了抖。
“哇~~爷爷好吓人——”
很好。
怕的不是飞来飞去的石桌,而是脸色狰狞扭曲的爷爷。
拂兮:“……”
小徒弟被教坏了。
“哟~回来了~”
始作俑者却一脸笑眯眯的冲他们打招呼。
更是像模像样,指着一大两小,怀里抱着手里拎着的食物。
大爷似的,冲着时老爷子扬扬下巴。
一脸的‘官富钱’总二代的混不吝跟‘趾高气昂’。
简直不要太浪皮,跟欠的令人发指。
“时老厨子,做饭去啊,怎么着?还想爷亲自己动手?”
“!!!!!”
时老爷子气红着一双虎目,脑袋上燃烧的熊熊大火,都能把房子给点着了。
他指着那个小混蛋,咬牙切齿:
“我一定要宰了你兔崽子!一定!!”
“哎呀~真遗憾,你砍不住爷——”
吊椅中的少年摊摊手。
非常无辜又‘狠毒’的,朝老爷子的心口上戳刀子。
“……操!”
又气又暴躁,憋屈的想砍人的时老爷子。
终究又朝着糟老头子,横跨了一大步。
毕竟这人往常是不骂脏话的。
顶多就是小混蛋,臭小子。
而眼下——
操都出来了,可想是被气的有多狠。
“呀~爷爷你骂人?”
“爷,爷爷,骂人不对——”
把东西放到石桌上的两只小可爱,一本正经的指责,自家气的快要中风的爷爷。
惹的楚少年乐的不行。
继续扔刀子。
“没错没错,身为大人,要给孩子树立好榜样,老爷子您怎么能骂人呢?快道歉!快给小可爱们重新树立好榜样——”
……
沈长临有些一言难尽的,看着这两只胳膊肘,不知道拐到哪儿去了的小东西。
再看看,气的都快要原地爆炸的时老爷子。
以及,那坏的往外流墨汁儿的少年。
又扭头看向一边,清潋温润到有几分淡漠的拂兮,表情是难以言喻的复杂。
“习惯就好了。”
拂兮很冷静的看他一眼,挥挥衣袖。
这被老爷子捣腾的乱七八糟的里院,已经干净如初。
……
对,习惯就好了。
不过话说。
他只是睡了两个月而已。
再加上之前他离开四九城的那段日子。
这位新晋成为他少爷的小子,到底发生了什么?
放飞自我到这种地步?
太气人了。
也忒会气人了。
以前吧,在营地里的时候。
性子还收敛的挺好,又乖又懂事,还拼命刻苦到让人心疼的地步。
这后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异变成这样儿?
真是让人,想掐死他一次又一次!
吐口浊气的沈长临,把东西拎进厨房。
靠在一根柱子上抽了根烟。
抽着抽着,自己忍不住笑出声。
其实。
这样的生活挺好。
真的。
他很喜欢。
热热闹闹的。
有暴脾气的时老。
有性子闹腾跟内敛的可爱双胞胎。
有在外人眼里看起来很是淡漠,在他们面前却很是清潋温润的拂兮。
以及——
他侧眸。
望着那吊椅里躺着,没一点儿形象,却远的让人高不可攀的少年。
那个人。
救他以水火,免他以疾苦。
在阎王手中抢了他的命,将他由一个普通人,改造成了修练者。
而从今往后。
凡人的他已死。
他将跟随着那个少年,踏上不同于以往的另一条征途。
而那条征途,到底通往何方?
他并不知道。
但是——
他愿意追随。
以其为灯。
以其为魂。
以其为支柱。
以其为信仰。
蓦的——
【——吾愿为您披荆斩棘,奉您为皇——】
【吾是您的眼,吾是您的耳,是您手中的刀剑,是您掌中的枪支,可为您劈开一切,可为您爆破一切——】
【请君眷记,吾是——】
是什么呢?
茫然的呢喃出这话的沈长临。
让不远处的少年,倏的朝他看过来。
一瞬间四目相对。
沈长临好像透过那双漆黑到反光的眼眸里,望到了一个遥远又临近的未来。
那里。
凛风破响,深渊万丈。
有一道模糊了轮廓的身影。
站在凛冽的破风声中,脚踩深渊,头撑黑暗。
身影的面前,跪着一个轮廓分明的男人。
男人说着那段话。
传进离他们很远的另一个人的耳朵里。
那个人跟着呢喃出声。
然后。
那身影朝那个人看来。
就如同——
此时,朝他看来的少年。
那身影,与眼前的少年合二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