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当这些日子以来过的很不开心,哪怕每天夜里他仍旧会去找来各色女人满足自己,但每当从那些女人身上爬下来之后,沙当就会不由自主的想起他老子阴沉的脸。
“华人没一个是好东西!”这是沙当最近的心得。陈善仁死了,码头虽然在哪里,但产权至今无法明晰,更重要的是没有了陈善仁掌握的那些走私路线和下家,光有个码头意义并不大。
如果是做正当进出口生意的话,凭他沙当的身份,有何必去指望一个小小的私人港口呢?
另外一方面,陈氏集团果决的撤资行为已经严重的威胁到阿瓦隆的政治地位,如果这件事情不能得到妥善的解决,别说是谋夺陈家的资产,就连副总统的帽子,恐怕都要被摘了。
这样的结果不是阿瓦隆家族所愿意看到的,来自各方面的压力都让阿瓦隆最近性格暴躁,他一暴躁,沙当这个做儿子的自然也就不好过了。
本来嘛,今晚沙当是约了几个人,准备找点乐子,发泄一些最近压抑的情绪,殊不料阿瓦隆的一个电话,就让沙当不得不取消所有的约会,换上衣服赶来这里,参加这个劳什子的拍卖会。
虽说沙当来的晚了,可在场之人又有几个不认识这位年轻的贵人?副总统的儿子,阿瓦隆家族将来最有可能的接班人。甚至于一些消息灵通的人更是能够猜到沙当出现在这里的原因——陈氏集团的那些不动产。
阿瓦隆家族对陈氏集团垂涎已久,这在真正的高层可谓是人尽皆知的秘密,当然也只有真正跨入到那个层次的人,才能知道。当沙当出现,打断了主持人台上的讲话时,整个拍卖会场也变得如同风吹过的柳林,沙沙作响起来。
“好了,我们继续拍卖,刚刚已经有位先生出到了三万五千美元,还有更高的价格么?这可是真正的大马士革宝剑,百年难得一见,放在家中可以驱除邪魔,保家人平安……”
主持人又开始在台上落力表演,而沙当一行人则是在侍者的引导下,坐进了阿瓦隆早安排好的位置。
或许是因为阿瓦隆知道的稍微晚了一些,所以沙当等人并没有坐进包厢,只能是在靠近前排的一处,跟普通拍卖者坐在一起,不过想想也不奇怪,如果来的是阿瓦隆,自然必须要进包厢,至于说沙当,无论是政治资本还是经济资本,他都还不足以坐进包厢的。
“果然是他,张叔,你不会没有安排吧?”
在张然提醒下,陈心怡包厢里每个人都看到了沙当那副可恶的嘴脸,在用目光追随着沙当坐下之后,陈心怡发出一声冷哼,转头问张玄道。
“大小姐,自然是安排好的。”张玄面带会意的微笑,他心中有数,虽然拍卖之前他不敢肯定阿瓦隆的人会不会来,但凡是做好准备总不会错的。
有钱人之所以更容易赚到钱,是因为他们有足够的资本将风险降低到最低,事前做好准备,总比孤注一掷的成功率来的高。
一件又一件的拍卖品被送上拍卖台,在拍卖师的吆喝声中被拍走,终于到了陈氏集团名下的一处不动产了,一叠文件被送进拍卖师手中,同时在拍卖师背后的幕布上,也放出相关的照片投影来。
“这是我们在吉隆坡郊区的塑胶生产工厂,其实年前就已经停工了,主要原因是生产线相对落后,能耗比也比较高,在国际上算是已经被淘汰的技术了。”陈心怡在张然耳边低声解释的同时,台上的拍卖师也开始了他的讲解。
跟陈心怡的解说截然相反,张然听到那拍卖师口中对这个工厂的评价,简直就是一个聚宝盆,一颗摇钱树,哪怕现在的起拍价格看起来有些高,但只要能够投入生产,只需要一年半载的,就能拿回投资了。
“这世界上最会吹牛也最不要脸的,是不是就是拍卖师了?”张然微微一笑,问道。
“不,我看有些人比拍卖师更不要脸!”莎莉在旁,狠狠地瞪了张然一眼,开口说道。
摸了摸鼻子,张然低下头,他现在还真不好意思跟莎莉斗嘴,毕竟两人之间曾经发生的误会,怎么看都是他张然不对,尤其是最后他差点没有控制住男人的本能,现在看起来的确是很丢人。
对于莎莉的评价,陈心怡倒是没说什么,而让张然重新抬起头来的,是沙当的声音。
“八百万,其实这个工厂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好,只不过我想要而已。”虽说沙当是个真真正正的混球,但他在公众场合的时候,却喜欢表现出他自认为很“隐晦”的霸道,如果真是一个会掩饰的人,就绝对不会狗尾续貂的说上他最后那半截话。
果不其然,沙当这么一开口,当即就熄了一些试图举牌者的想法,而最终的成交价格,被沙当一口钉死在起拍价八百万上。
虽说八百万这个价格本身已经高出直接挂在交易所出售的价格,然而再扣去两成的手续费之后,反而就不如直接交易了。陈心怡对此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转头看了张玄一眼。
“请大小姐放心,这才是第一件不动产而已。”张玄迎着陈心怡的眼神,面带微笑的眯起了双眼。
拍卖继续进行,大概间隔了五件拍卖品之后,又轮到了陈氏集团的不动产,而这次出售的则是位于吉隆坡市中心地段的一栋即将封顶的商品房。跟国内不同,在国外是不能卖期房的,也不能卖毛坯房,所有商品房都必须要做完精装修才能销售,陈氏集团的商业重心虽然不在房地产,但也有一些小生意,比如这栋楼。
这栋楼市场销售价格大概在一亿两千万左右,当然这是按套的零售价,所以拍卖的起步价只有八千万。
“哎呀,这栋楼我正好合适买来住,八千万虽然贵了点,我也就要了吧。”果然,不给其他人机会,沙当抢在第一个就开口了。原本他以为凭着自己的名头,又可以像那个塑胶工厂一样,以起拍价拿下,然而这一次他却是失算了。
“凭什么你说要就要了?第一次是给你面子,这栋楼我出九千万!”开口的是一位吉隆坡有名的房地产商,别的东西也就算了,房地产他是一定不会放过的。
“唉,这栋楼的位置那么好,将来销售业绩一定不会差,我也凑个热闹吧,九千五百万。”又有人跟进了,这是资本家的本性,当有利益可图的时候,他们可以将任何风险置之脑后。
只要有人开了头,后面的人就不再顾忌沙当的感受,纷纷举牌,将这栋楼的拍卖价一举推高冲破一亿大关。
其实超过一亿之后,利润空间就已经变得相对狭窄了,而且还会受到房地产市场价格波动的影响,但这几年大马的房地长行情始终看涨,尤其是吉隆坡这种一线城市,所以大家仍旧不愿意放弃,但每次叫价的涨幅已经很有限了。
沙当面色铁青的坐在那里,心中冷笑不已。
刚刚敢于跟他作对的人,他都记下来了,像他这样的人,绝不会吃了亏不报复的。
“一亿一千万,怎么,我不能叫这个价格么?”当叫价接近停滞的时候,沙当那阴阴柔柔的声音又再度响了起来。
“一亿一千五百万,啧啧,沙当公子可以叫着玩,我们也可以叫着玩啊。”就在拍卖师以为没人跟进的时候,一个带着帽子,看不清楚模样的拍卖者举起了牌子。
“一亿两千五百万,我这个人比较喜欢整数,五百万加价实在是有些丢脸啊。”
一亿两千万,也就是等同如今市场零售价格了,这样一个价格即便拿下来并且在极短的时间内销售一空,也只能是往里面贴钱而没有利润,恐怕只有沙当这种将拍卖视为斗气的人,才会这么干,真正的资本家是不会用利益来斗气的。
“哎哟,我都说是叫着玩的,既然沙当公子这么有兴趣当冤大头,那就算了,今天的拍卖会我也不参加了。”
刚刚叫价的人,站起来将手中的拍卖牌子往座椅上一放,竟然拍拍屁股就走了,愣是让那沙当气的差点没吐血!
“啪!”拍卖师的榔头敲出清脆的声音,沙当用一亿两千五百万买了个冤大头的帽子,顿时成为全场的笑点。
“看来他应该坐不下去了吧。”张然也在笑。
“不,像他这种性格的人,既然已经走错了,必定只会变本加厉,以图证明自己的无所谓。”这是陈心怡的判断,而随后的拍卖过程,更是证明了陈心怡的智慧。
但凡是遇上陈氏集团的不动产,沙当必然就会跳出来乱搞一通,估计他本意还是想找个傻子将“冤大头”的帽子送出去,但因为他自己情绪不够稳定,判断不够准确,结果反而是屡屡以高价接盘,想要送出去的冤大头帽子,倒是越发戴的紧了,到拍卖会结束,还是没有机会摘下来。
而沙当的出现,大大的拉高了陈氏集团不动产的出售价格,只是粗略的算算,陈心怡就知道今夜收获颇丰,至少多赚了百分之二十左右,当拍卖会散场的时候,陈心怡不顾张玄的阻止,竟然直接走出包厢,暴露在面色如铁的沙当面前。
“陈心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