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7.第1029章天降降大任(1/1)

那个老家伙看来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凶狠,但当初我在玫瑰庄园见到他的第一眼,他给我的是一种错觉,我那时候竟然以为他是个慈眉悦目的成功商人。虽然腿瘸了,终日在轮椅上度日,但精气神特足。

如果不是那次他来天地广告找我做那笔交易的事儿,我对他的最初印象不会改变。正是从那次他来天地广告找我做那笔金钱和感情的交易后,我对他的最初印象才被破坏掉。我才认识到这其实是一个无耻的老家伙!

今天听婉儿阿姨这么一说,我对欧阳道明的印象就更坏了!

若是这样,那老家伙隐藏得可真够深的啊!表面上完全看不出来,不仅看不出来,单从表面上看会误认为他是个慈眉善目的老人。

我联想到了欧阳泽,认识欧阳泽之初,他给我的印象也非常不错,我觉得他是个谦谦君子,温文尔雅,长得又儒雅俊朗,好像才品和相貌双全。后来对他的看法有所改变,但是到现在为止,我对他也没有特别恶劣的印象。我和他只是情敌之间的正常争斗。

但今天听了婉儿阿姨的话,我就在想欧阳泽会不会跟他老子一样深藏不露呢?表面上看起来像个好人,实质上同他老子一样也是一个阴险狡诈的小人?

俗话说上梁不正下梁歪,如果欧阳道明是那种深藏不露的阴险小人,难道这种恶劣的品质不会遗传给他的儿子欧阳泽和欧阳宇?

婉儿阿姨说如果欧阳道明知道我就是她和我老爸的私生子,他断然不会放过我的!这是婉儿阿姨这么多年以来不愿跟我相认的原因之一,她是在保护我!为了保护我,她宁愿忍受对自己亲生骨肉的思念之苦!

第二个原因就是,婉儿阿姨也想让我在社会上得到磨练,像一个普通青年一样在社会的大熔炉里得到必要的磨练,“天降降大任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困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只有这样将来我才能担当大业。

婉儿阿姨说她见过很多富二代官二代,他们都含着金钥匙出生,在娇生惯养的环境长大,最后大都变成了游手好闲纨绔子弟,更有甚者,祖辈们辛苦积累下的家产都会败在他们手上,千秋大业毁于一旦!

婉儿阿姨不希望我成为那种一无是处的废话,她这么多年来打下来一片江山,只有我成为了真正的男子汉,我才能担当大任。打江山不易,守江山更不易!

婉儿阿姨希望我能从像个普通青年一样,从社会底层做起,但她并不是要我一个人闯出一片天下,她只是想要我得到必要的锻炼,不要像那些纨绔子弟一样只知道吃喝玩乐就行了。婉儿阿姨说她对我现在的表现已经非常满意了,她说我积极向上,努力拼搏,而且像我老爸一样有才华,我的表现已经令她感到非常欣慰,那天躲在天地广告开业的围观人群里的她,看着我在上面做开业致辞,看着意气风发豪情万状的我,她的眼睛湿润了,悄悄得躲在人群后面抹眼泪,那是开心的眼泪,她为他的儿子感到自豪,她知道她的儿子已经长大,长成了一个真正的男子汉了。

婉儿阿姨说从那天开始,她知道母子相认的时候到了。

婉儿阿姨说她这么多年不跟我相认的第三个原因是,她担心我不能接受她,她担心我甚至会忌恨她,毕竟这么多年来,她对我从来没有过养育之恩,虽然她是我的亲生母亲,可她没有尽到一点做妈妈的责任。

代替她完成一个母亲的责任的人是我的养母,就是我的老妈。婉儿阿姨说我的养母对我非常好,老妈对我比对待自己的亲生孩子还要好,比对待顾彤还要好很多。小时候婉儿阿姨去我老家看我时,她就看出来了,她知道我的养母是一个非常善良非常伟大的女性。当婉儿阿姨看到我和我的养母在一起时那种亲昵无比的样子,她的内心是十分不好受的,她对我老妈是一种既尊敬又嫉妒的感情。

当然,顾彤直到现在,也不知道我其实并非她的亲哥哥,如果有一天她知道了,都不知道她该作何感想?顾彤一直跟我半开玩笑地说老妈重男轻女,从小到大疼我是疼她的两倍!如果有一天顾彤知道了我并非她亲哥哥,她会不会恨老妈呢?

婉儿阿姨的担心在于,如果我们母子相认了,其一我能不能接受?其二对我老妈是不是一种伤害?

喔!养育孩子的时候你在哪里呢?现在我把孩子养育成年了,你才出现,想把孩子从我身边夺走?你还有没有良心啊?你这个冷血的女人!

婉儿阿姨说她最怕我老妈对她说这样的话了,其实她觉得欠我和我老妈很多很多。她说她根本不配做我的妈妈。她根本不配我喊她一声妈妈,她根本就是一个冷血无情的女人。抛弃自己的亲生骨肉,一个人去了法国,一去就是十几年啊。

这三方面的顾虑就是婉儿阿姨一直不愿跟我相认的原因。

最主要的是第一方面的顾虑,她担心我会被欧阳道明伤害,她只是想保护好我。未能尽一个母亲的养育之恩,她已经错了,如果因为她我再受到欧阳道明的伤害,那她就到死也不能原谅自己了。婉儿阿姨这样对我说。

婉儿阿姨还告诉我,欧阳道明始终都知道她的心从来就没有爱过她,他一直对此耿耿于怀,所以跟他生活在那些年,他想尽各种办法折磨她侮辱她。就是因为婉儿阿姨从来都没爱过他,即使跟他生活在一起,她心里想的也只是另外一个男人。这简直让欧阳道明发疯!

欧阳道明根本不知道婉儿阿姨还有个儿子,因为当初他派人去乌市伊犁来抓婉儿阿姨和我老爸时,当时我正在哈萨克朋友的帐篷里吃奶,因为婉儿阿姨生下我后,奶水很少,都不够我吃的,所以我老爸常常会送我去哈萨克朋友的帐篷里去吃那些围产期妇女的奶水。

当欧阳道明的爪牙闯进当时我们一家三口的帐篷里时,只有婉儿阿姨和我老爸在里面,婉儿阿姨和我老爸知道幸福的日子要结束了,所以他们只用眼神交流就统一了口径,绝不会说出他们当时已经有了爱情的结晶。

欧阳道明的爪牙把我老爸打得奄奄一息之后,本来是要灭口的,但婉儿阿姨以死相逼,如果他们把我老爸打死,她就咬舌自尽,绝不苟活在这人世上。那帮爪牙也不敢造次,因为欧阳道明并没有前来现场,所以他们拿不定主意,最后留了我老爸一条命,把婉儿阿姨绑起来带走了。

所以欧阳道明根本不知道婉儿阿姨其实还有个儿子。婉儿阿姨告诉我,她被抓回滨海城当晚,欧阳道明对他就是一顿拳打脚踢,不打她的脸,只打她身上,下手还特别狠,最后把我婉儿阿姨打得没法动弹,欧阳道明就强暴了她。

在发现铺单上不见血后,他揪扯住婉儿阿姨的头发连扇了四五个嘴巴子,质问她为什么第一次不见血?婉儿阿姨微微睁开眼睛盯着他道“在伊犁骑马时弄的”,虽然已经被打得遍体鳞伤,虽然被欧阳道明强暴了,可婉儿阿姨当时的神态依然是那么高贵傲慢,她目光仇恨得盯着欧阳道明。欧阳道明或许也被她的那种眼神搞都发憷,当晚也不敢再打她。

次日欧阳道明就举办婚庆大年,强迫婉儿阿姨跟他成婚。

婉儿阿姨讲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我们在这宾馆的房间整整已经待了四个小时了。

在她讲述的过程中,她始终眼含泪光,深情悲戚。

我知道这种悲痛的回忆,对她而言,是这一种深重得折磨,就像她的心在被利刃一下一下地割开。

这么多年,她是怎样小心翼翼避免触及这些伤痛,让她回忆这些凄惨往事,简直就是在对她施以极刑啊!

我自始自终没有说话,都是婉儿阿姨在讲述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我只是静静地听着,虽然没有什么话,但对她的伤痛却是感同身受。

在某些时候,我的心也不自觉地揪扯起来,仿佛也有人在利刃在那里一下一下割开。

或许这就是血脉相连的感情吧?尽管母子之间的地域距离相距十万八千里,尽管母子之间失散已是十几年之久,但血脉相连却是注定的,孩子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肉,孩子痛,母亲也会痛,母亲痛,孩子也会跟着痛。

“孩子,我的孩子……”婉儿阿姨双手捧着我的脸庞,眼含热泪地呢喃着,“你要原谅妈妈,请你原谅妈妈吧……”

我仰头注视着她,眼睛里涩涩的,鼻子里酸酸的,嘴唇嗡动着,想要说句什么,喉头却哽着说不出来。

每个人都要一种归属感,而母亲就是一个人最大的归属感,一个跟母亲失散多年的人,这种归宿感恐怕会最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