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苏易立刻跟着练起来的同时毫不犹豫的将视力提升到了极限,有板有眼的,力求将玉虚子所有的动作,分毫不差的全都记录在眼中。
毕竟已经有了实战经验,也有了些武学底子,加上逆天的视力与记忆力,学起这些招式来,苏易倒是得心应手进展神速。仅仅是玉虚子完整的打了几遍之后,就已经将招式全都记住了。
虽然打的还有些生疏,甚至是很别扭,但至少苏易已经能够自己一招一式的去打这真正的太极拳了。
不过也并不是一切都很顺利,因为苏易并不像萌萌彤彤她们那样白纸一张,在学习这更深奥的武学的时候,先前所学所练的武学,反倒成了他最大的障碍。
因为习惯成自然,在实战中他之前的拳法得到了极大的锻炼,几乎成为了本能,只要动手就是拳法。而且之前他最拿手的就是太极拳,可现在学的太极,与之前的跟秦三哥学的太极差别和不同实在是太大了,大到他每打出一招,都要思前想后,都要甩掉之前拳法的影子。
在华夏,太极拳分为很多流派,每个流派之间都有不同的理解,招式和功法上都有所不同。之前苏易所有的拳法都是用一种功法心法来驱动的,现在开始琢磨学习太极拳的心法与招式,他这才明白之前顾天机所说的亡羊补牢为时未晚是什么意思了。
现在想改变从前的拳法和习惯都这么难,很难想象他用那样的拳法修炼到元境之后,到底会是怎么样的局面。那个时候拳法已经深入骨髓,就像吃饭呼吸一样自如了,想要改变,简直不可能!
原理很简单,你能彻底改变你每时每刻的呼吸频率和方式么?不能吧?道理就是这样。
看到苏易如此艰难,玉虚子叹了口气道,“不要着急,练功讲究循序渐进,欲速则不达。你之前学的武学太多太杂又根深蒂固,想要改变是很难的。接下来的一个月,你要彻底遗忘之前学过的所有武学,尤其是你用的熟练的,最得心应手的,更要忘掉,一点不剩!”
“全部忘掉?这实在太难了。”苏易倍感吃力。
“那你现在来打拳,全神贯注的打你之前学过的所有功夫,我来帮你。”捋了捋长须,玉虚子说道。
接下来,苏易便从之前学的太极开始,一招一式,酣畅淋漓的打了出来。太极拳,八卦掌,螳螂拳,虎鹤双形,甚至截拳道,毫无保留的全都打了出来。
“你打的这是什么拳,叫什么名字?”玉虚子问道。
“太极拳!八卦掌!”
“你会吗?真的会吗?你确定这是太极拳?你确定你会?!”玉虚子再次问道。
“是太极拳,我会!”
“你真的会吗?你确定你会?!”
接下来的时间里,苏易每打一招,玉虚子便大声的发问,问的永远都是同一句话。
起初还没有什么异常,但当玉虚子问了不下一百遍,让苏易把一套拳法打了几十遍之后,这效果立刻开始显现了出来。苏易原本流畅的拳法竟然出现了犹豫,然后在玉虚子不断的追问中,这犹豫和停滞不断扩大,大到最后苏易每打一拳都要停顿很久!
“你真的会吗?你确定你会?!”玉虚子再次问道。
“我……我会……我应该是会的。”苏易的回答,已经有些不确定了。
因为一直是全神贯注,精神高度集中不去想其他任何的东西,只去思考自己的拳法,苏易耳朵里唯一听到的就是玉虚子这不断重复的发问,一遍又一遍。
刚开始的确是没什么反应,但到了后来,精神高度集中的苏易竟是被玉虚子这不断的发问所影响,脑海中无数遍的在问着自己,到底会不会,这到底是什么拳法,自己真的会吗?
苏易自然知道玉虚子这是在帮他,所以内心不敢有半点的抗拒,偶尔有其他思绪冒出头,立刻就将其灭掉,高度集中的将这些问题不断地在脑海中重复着。
这其实是一种心理干预手段,在不断地自我反思,自我质疑中,一个人会去质疑自己最熟悉的东西,在这不断的质疑中,越是清醒,记忆就越是混乱,那种质疑就越来越强!
这就像你在写字一样,把一个字写上一百遍,一千遍,一万遍,认认真真的去写,你会发现,越到后来,你越觉得它不是字,越觉得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甚至都不认识它了。
此时此刻,苏易就处在这种感觉当中,被玉虚子引导的开始反思,开始不断的质问自己,以至于真的开始怀疑自己到底会不会,真的会吗,这是拳法吗,这到底是什么?
武者不但是身体,脑力也是非常强悍的,越是强大的武者就越难进入到这种境地,所以在苏易陷入了无限的质疑之中后,原本时间已经到另外两人传授武学的时候了,但两人却并没有来打扰。而依旧是由玉虚子不断地再质问着苏易。
一种又一种的拳法,一招一式的不断质问,一直进行到第二天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在皑皑白雪之上,才总算是停了下来。
而此时的苏易,已经在无限的质疑之中,彻彻底底的忘记了自己拳法,甚至都不能完整的打出一招,刚刚抬起手,都不知道自己要打什么拳了!
正当苏易满脸疑惑的跟白痴一样站在那里的时候,玉虚子身形一闪,一记手刀落在了苏易的脖颈后,苏易瞬间昏了过去。
看着昏睡的苏易,其余三人也是走了过来,“总算是让他把之前学过的东西忘掉了。”
“是啊,要是他还记得之前学过的,这次苦修的成果就要大打折扣了。但如果不让他失去意识,接下来再学什么东西又会陷入方才自我怀疑的怪圈。玉虚子,你费心了。”顾天机叹了口气道。
“这是他睡的最后一个好觉了,让他睡一会儿吧,九点再开始。接下来的日子,有他受的。”何仙姑淡然说道。
这一觉,真的是苏易睡的真的是前所未有的舒服,没有梦境,没有意识,就那么彻底的深度睡眠,足足五个小时后,方才被顾天机叫醒。
“起床!都什么时候了还睡,不练功了?!”
“呃?啊,都这个时候了?完了完了,我怎么睡的这么死啊!”一看手表已经九点整了,苏易胡乱的收拾了下衣服,飞快的往楼下跑了去。
而此时的玉虚子,已经站在雪地里等他了。快速抓了把雪洗了洗脸,苏易迅速来到了玉虚子的身边。
“来,把你昨天学的太极拳打一遍我看看。”玉虚子云淡风轻地说道。
“好!呃……忘了……”兴致勃勃的摆起架子,但苏易忽的发现,自己脑袋里空空如也,昨天学的东西竟然全都忘了……
“忘了好。来,先记心法与太极真意,然后贫道再重新教你太极拳。”微微一笑,对这结果玉虚子非常满意,当下便再次开始给苏易传授起了太极真意与心法。
随意的这种遗忘,只是昨天的自我否定中的暂时遗忘,现在经玉虚子一提醒,昨天的所有的感悟以及心得,立刻就重现脑海,然后又有了新的感悟。
接下来,玉虚子便再度开始教苏易太极拳。与太极真意一样,苏易只是暂时遗忘,这下重新学习瞬间就想了起来,甚至同样有了新的感悟。昨天那种别扭的感觉一扫而空,一招一式行云流水,打的十分顺畅。
但是,有资源不用那显然不是苏易的风格。昨天时间太紧没来得及开口,但今天就不一样了。打完一遍太极拳之后,苏易恭敬地抱拳一拜道,“玉虚子前辈,我感觉这太极拳配合心法似乎有独特的发力方式。晚辈也学过几手医术,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前辈能否应允?”
“说吧,只要是有助于你练功都可以。”玉虚子云淡风轻地笑着说道。
“嗯,是这样的,晚辈想从医术的角度去感受一下前辈一招一时间的发力方式。大致就是前辈您练拳发力,晚辈将手放在您后背来感受。实有冒犯,不知可否?”苏易认真地说道。
“无妨,只要是有助于你练功就好。看得出来你有独特的方法,来吧,我将这武当太极拳配合太极真意与心法完整的打一遍,你自己来体悟。”
说着,玉虚子便摆出了太极拳的架子,而苏易则是迅速地来到玉虚子背后,神元之力全部集中在左手上,将触觉与神经强化到最灵敏之后,便将手放在了玉虚子的后背。
这一瞬间,一股庞大的信息和惊人的力量形式瞬间化作无数的触觉信息,一股脑的全涌入了苏易的脑海。而苏易则是将一股神元之力透过后背输入到了玉虚子的体内。这一股力量十分的渺小,渺小到只能够稀薄的覆盖到玉虚子的全身的肌肉上,十分的稀薄。
而这股神元之力配合强化后的触觉,在接下来完全成为了苏易的外挂,将玉虚子一招一式间的肌肉运动,骨骼细微变化,以及力量的流动方式,毫无偏差的全部传回了苏易的脑海之中。
整整一个小时,苏易厚脸皮的让玉虚子将太极拳打了无数遍,自己无数遍的记录和验证着感觉到的一切信息。
待到确信自己全部记录下来之后,苏易深深一鞠躬对玉虚子表示感谢之后,立刻循着方才的掌握到的那种感觉,缓慢的开始打起了太极拳。
模仿,这是纯粹的模仿!一招一式,每一寸肌肉的运动,每一个骨骼关节的移动与方位变化,以及体内力量的运转方式,苏易都力求做到完全一样,认认真真的在模仿着!
高手对于气息气势的感知都是十分惊人的,当看到苏易的招式与之前完全不同,竟是有了一种自己在照镜子的感觉的时候,玉虚子震惊无比,旋即身形一闪,到了一公里之外的树丛雪地里,开怀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奇才!居然是个奇才!看来这次,武当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