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很多人都看到峰宇前总经理怒气冲冲的去找他们老板,鼻青脸肿的离开。

八卦话题:情敌见面,你死我活。

于是所有人都好奇那个女人是什么开头。

方清笑而不语。

她算对了其一,没想到还有其二。

那个张小晖竟然和宋明修还有关系,看他的架势是要对老板报夺妻之仇。

方清站在镜子前整理仪容,她跟了老板那么久,见过的那些女人里头,成熟的,可爱的,清纯的,妩媚的……什么样的都有。

老板一律拒绝身体触碰,可调|情,不谈情。

男人真是摸不透的东西。

几分钟后,方清进办公室,她的高跟鞋一歪,昂贵的钢笔躺在她鞋底下,差一点就踩上去了。

蹲下来捡起钢笔,方清被周遭的低气压搞的后背发凉。

她飞快的去看椅子上的男人,对方的半阖着眼皮抽烟,一身戾气。

方清吞了口口水,“老板,我去联系王医生。”

没有指示,那就是默许。

她立刻出去打电话,又回来继续整理办公室,将地上的文件一一收起来,擦干净。

压的人喘不过来气的办公室里,徒然有一声响,方清手一抖。

季时踢开办公桌,走到落地窗前。

方清的额角渗出冷汗。

就在她胆战心惊的时候,办公室的门口传来一串脚步声,王昊进来了。

这会儿方清看王昊,脸上全是感激,甚至觉得他嘴巴边的那颗小痣都好看多了。

王昊露出一口白牙,“方秘书,你再这么看我,我会误会成是想要我泡你。”

方清的脸皮一热,跟季时打了招呼出去。

美人走了,王昊唉声叹气,一边羡慕一边调侃,“你这秘书身材真不赖,脸蛋也好,她天天在你面前转,穿的裙子短到大腿根,你竟然都能把持得住,我说,你那玩意儿没什么问题吧?”

季时转过身,面色可怕。

看惯了,王昊镇定自若,只对自己好友脸上的几处伤感兴趣,他啧啧两声,“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德性了?被谁揍的?为个女人?”

季时暴躁的目光扫向王昊,“哪来那么多废话?”

看来是猜对了,王昊试探,“是上次那个女人吧。”

他忽然惊讶出声,“那女人有相好的?”

季时将烟蒂摁灭在烟灰缸里,“分了。”

王昊哦一声,“分了好。”

他给季时处理伤时,嘴上没停,“你知道有哪种女人最难搞的到吗?”

季时把玩着打火机。

王昊说,“前男友不肯滚蛋,还纠缠不清的。”

季时不置可否。

王昊把药棉扔进垃圾篓,“你没戏。”

季时抬眼,“放屁!”

王昊抽抽嘴,气成这样,为个女人,至于吗,“我带你去泄泄火怎么样?”

打火机脱离指间,在桌面上一滑,悬在边缘。

季时站起身,眉眼犀利。

王昊刻一声,笑道,“我的意思是指打球。”

他把东西一收,够义气的说,“走吧,今天我刚好休息。”

两人从体育馆出来,外面已经盖了一层白了。

身上的汗干了,裹着雪花的寒风一吹,透心凉,王昊埋怨,“鬼天气,没事下这么大雪干什么?”

季时嘴里叼着烟,火星子时明时暗。

他记得张小晖讨厌冬天,怕冷,手上还生严重的冻疮,每年都把自己弄的惨兮兮的。

“给我拿一些冻疮药。”

冻疮药?王昊差点磕雪地里,“明天给你。”

他边走边说,“你们发展到哪一步了?”

在知道找季时的是宋明修后,王昊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贺欣,又很快否定,上次贺欣的手术还是他做的,季时连个人影都没见着,说明不熟。

那也就是说,他们中间还有另一个女人。

真够乱的。

季时吐出一团白雾,他用两根手指夹着烟,几粒雪花飘来,争抢着落向烟身,又迅速融化。

“亲到没有?”王昊又问,比女人还八卦。

季时沉默。

他不想跟其他人分享。

“不说算了。”意料之中的失望,王昊出主意,“女人都喜欢逛街,你带她去买买衣服买买包,她肯定会很高兴。”

逛街?季时从鼻子里发出一声低哼,张小晖那么懒。

换成宋明修,她会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去。

如果是他提,那只能强拖。

“送送花,说说情话啊。”王昊颇有心得,“没有搞不到的女人,只有不想搞的女人。”

搞到了还要搞长,让她死心塌地,那就不容易了,他目前没成功的案例,所以没经验可谈。

季时停下脚步,肩头落了一层白,“雪下大了。”

王昊抹了把脸上的雪粒子,“还真是。”

他看手表,“去喝酒?”

季时抬脚往前,踩着积雪,“下次吧。”

王昊三两步跑上去,“你是不是要去找那女的,带上我啊,介绍了认识认识。”

季时的声音夹在风里,“免谈。”

摆脱王昊,季时把车开去黑石,在找到那辆黄色甲壳虫时,眉头动了动,果然还在加班。

办公室里开着空调,体会不到窗外银白的冷。

美术和程序两个部门都在加班,以各种姿势待在电脑桌前,心全飞了。

大雪天的,就应该在被窝躺着,看看电视玩玩手机。

竟然还加班,没人性。

张小晖撮一口马克杯里面的泡沫,留意几个同事在那说笑,她端着咖啡过去,就听一个男同事在那吐苦水。

男同事的情况张小晖知晓一些。

他有一个女朋友,刚谈没多久,两家父母早就认识,熟悉各自家底,都有成亲家的意愿,男同事感觉一般,家里催,觉得凑合就算了。

最近那女的一声招呼不打就辞了家那边的工作,跑a市找他,两人住在一起,矛盾全浮出来了。

张小晖靠近时,男同事正愤愤不平,“你们知道她有多懒吗?”

同事们纷纷甩出兴趣,张小晖也好奇,比她还懒?

男同事喝口水,“她不找工作,天天在房间里看电视玩游戏,自己吃了饭,锅碗都不洗,我下班回去,家里乱七八糟的,还要我洗碗刷锅,打扫卫生!”

张小晖的脚步一顿,她感觉脸上有点热。

有几个女同事也怪异的沉默了一下。

“她不做,你也别做啊。”程方一脸“男人还要做家务?”的排斥表情,“反正你也不在家吃饭,第二天她肚子饿了,你看她做不做。”

男同事翻了个白眼,“我看着乱七八糟的,就烦。”

程方咂嘴,“那就没办法了。”

过日子,两个人在一起,就有一个迁就着点。

另一个男同事插话进来,“你女朋友跟我老婆是失散多年的姐妹吧,我老婆懒成蛆,家里的卫生不搞,蟑螂在我家传宗接代,构建王国。”

“我老婆还有个习惯,把衣服什么的都扔地上。”他指指自己身上穿的裤子,“早上上班的时候还有鞋印。”

又有俩个女同事怪异的沉默了。

“所以说,生活习惯相同有多么重要。”程方瞥到张小晖,找她搭话,“你说是吧小晖。”

张小晖点头,“嗯。”

有个沉默女同事的反驳,“呵呵,家务活男的就不能做了?非得女的做?难道男的缺胳膊少腿了?”

气氛有点僵。

张小晖笑了笑,打破尴尬,“我觉得还是两个人都做吧,相互督促,有动力。”

观点顿时获得认可,“就是啊!现在男女平等,我们不也赚钱养家。”

程方完全不赞同,他家,亲戚家,就没有见过听过男人伸手做家务的。

话题转开了,过了一会儿,又转回去。

那个男同事对女朋友已经忍到极限,说她再不走,就打电话联系她父母。

这话大家听了,也是一阵唏嘘。

三观不同,真的不能在一起。

大家正聊着,沈奕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他的办公室门口,所有人都闭上嘴巴,快速低头走开。

有个新来的原画在群里冒泡:(⊙o⊙)!总监脸上好像破了。

群里静悄悄的。

张小晖扫了一眼,随手发了一个表情。

她的用意明显,其他人立刻跟着刷屏,一瞬间,各种表情都一窝蜂的上线,将那句话刷掉了。

那原画估计是以为张小晖他们孤立她,就复制了刚才那句话:(⊙o⊙)!总监脸上好像破了。

群里又静悄悄的。

sy:王怡,来我办公室。

sy:以后有疑问,直接来找我。

坐在电脑前的其他同事,“……”

人蠢,救不了。

九点的时候,大家都逐一离开,张小晖没收拾,她还在画画,开着三台电脑,一个全是资料图,一个是ps窗口,仅有的能联网的是首页状态,左下角有个小窗口,正在播放着电影,伸手不见五指的屋子里,白衣女鬼飘来飘去。

“小晖姐,我们先走了啊。”

同事挨个打招呼,张小晖应声,“好。”

渐渐的,挪动桌椅的嘈杂声,说笑声消失不见,办公室安静下来。

张小晖把左下角的小窗口放到最大,拿掉耳机,把声音外放,在紧张恐惧的电影氛围里继续画画。

过了片刻,她听见脚步声,以为是哪个同事落了什么东西回来拿,就没在意。

直到她的鼻翼动了动,一股淡淡的气味混入了漂浮的空气,消毒液,烟草,还有来人身上的特有气息。

手中的笔在板子上一偏,张小晖回头,她蹙眉,“你的脸怎么弄的?”

季时的面上饱含恶作剧之意的坏笑滞住了。

“宋明修来找过我。”

围绕在他们之间的气氛一闷。

张小晖握住笔的手指一收,攥紧,“为什么动手?”

“为什么?”季时反问,“你不知道?”

张小晖的眼帘垂了下去。

季时盯着她的乌黑发顶,想揉成鸡窝,看她生气,“怎么,担心宋明修了?”

张小晖不答,“你来干什么?”

季时噎住,还能是什么原因。

他想这个女人了,一天没见就想,越来越想。

要是能乖点就好了。

张小晖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进办公室是要经过指纹确认的,她知道季时一定有法子进来。

冷不丁有尖叫声,季时的神经末梢一绷,瞄到电脑上血肉模糊的特写,他的面部抽搐,“没想到你口味这么重。”

张小晖,“……”

季时凑近点,径自将一张椅子拉到张小晖旁边,他看了会电影,“你不怕吗?”

张小晖画着画,“怕什么?都是道具和后期。”

季时,“……”

张小晖随口问,“你害怕?”

怕不至于,就是恶心,血淋淋的,季时的视线从电脑挪到张小晖脸上,“女孩子不是应该喜欢看一些爱情电影吗?”

张小晖说,“犯困。”

季时,“……”确实。

他环顾四周,贺欣要来的事他知道,张小晖只要提一句,他就会管。

看样子,张小晖是不打算提一个字了。

和他见外,不把他当朋友。

季时不易察觉的抬起一条手臂,慢慢横过去,搁到张小晖的椅背,这个姿势像是她在他臂弯里。

“你画的好像还挺好看的。”语气里都是难以置信。

记忆里,张小晖没有画画天赋,也不喜欢,季时没想过她会以画画为自己的工作。

只要不是为了宋明修,怎么都好。

他承认,嫉妒宋明修可以得到张小晖的心。

张小晖漫不经心,“是吗?”

“胸大腰细。”季时若有所思,“你们做美术的是不是都会下意识把自己没有的按在角色身上?”

张小晖的嘴角一抽,商业需求而已。

她对过分暴露的角色着装和身材有着抵触,除了项目必要,平时练习时她是不会碰的。

季时瞥了一眼张小晖,中央空调关了,她裹了很多,腿上还放了一块厚厚的毛毯子,像一个老奶奶。

手没冻红,手指细细长长的,好看。

气氛别扭。

季时化身好奇宝宝,指指铺在桌上的黑色板子,“这什么?”

张小晖说,“手绘板。”

季时又指向桌子角落一排木头小柜子,“这个呢?”

张小晖在细画角色的腰部装备,“柜子。”

她现在无比讨厌自己的感觉来了就要画完的习惯,身边的无赖让她烦心。

季时变魔术似的拿出一包棒棒糖丟过去,稳稳落在张小晖的板子上。

“我朋友的厂里制作的,听说这棒棒糖销量最好。”

说的煞有其事。

张小晖看了看,她站起身,强行放弃源源不断的灵感,收拾东西走人。

手被拉住,季时的声音响在耳边,“你吃了棒棒糖,我就走,不缠着你了。”

张小晖一怔,侧头盯季时句话的真假。

她真的没办法应付比牛皮糖还要可怕的季时。

几瞬,张小晖剥开棒棒糖的糖纸,吃了几口,她把棒棒糖放杯子里,“你可以走了。”

倒是绝情,季时的额角青筋鼓起,真想把这女人按在桌上打屁|股。

他深呼吸,忽然低头拿出一支棒棒糖,在嘴里滚了一圈,“我走了。”

脚抬了一步,季时的目光停在张小晖后面,面露奇怪之色。

张小晖见他又不走了,不由的也看过去。

什么都没有。

“拜。”季时越过张小晖,背对着她,将手里的棒棒糖放进口中,用力吸了一次,舌头绕着棒棒糖,一下一下的舔了起来。

他的唇角勾了一边,弧度是得逞的愉悦,眼底有深沉的色彩在翻涌。

没人打扰,张小晖坐下来将最后一部分完成。

想喝水的动作一顿,她把那支棒棒糖拿出来,含在嘴里。

离开公司时已经十点多了,张小晖打着哈欠去停车场,背后毫无预兆的冒出一个声音,“怎么这么久才下来?”

张小晖吓一跳,手里的眼镜差点掉地上。

她怒瞪出尔反尔的男人。

季时弯着腰,眼中带笑,“你不戴眼镜顺眼多了。”

张小晖把眼镜戴上去,唇抿的紧紧的,她一定是脑子被门夹了,才会相信这人转性。

“你有没有什么要跟我提的?”季时舔唇,刮走甜味。

张小晖咽口水,不说话。

“快点。”季时看腕表,“已经很晚了,女人要早睡,不然很容易老。”

“我对门换了新的邻居。”

张小晖说,“搬来的是上次我跟你提过的那个少年。”

啃着下嘴角,她觉得自己自私,一边说跟季时保持距离,一边又想得到他的帮助。

可这件事不止和她有关,也应该让季时知道实情,毕竟是季时用一千万把她换回来的。

季时等的是张小晖提贺欣,没想到是另一个人,他皱眉,“你确定?”

张小晖点点头,“嗯,不会错的,他的眉骨有块疤。”

季时眯了眯眼,“走吧,我送你回去。”

大雪纷飞,夜色寂冷。

大门口,一辆黄色甲壳虫从里面开出来,后面跟着一辆卡宴,压着留下的车轮印。

这个点,路上的车辆不算多,张小晖只用了十几分钟就到家。

季时跟她进电梯,“来多久了?”

想阻止季时上去的张小晖听到那句,她的注意力转移,“昨天我回来的时候看见的,应该就这两天。”

电梯门打开,季时与张小晖并肩出去。

对门的大门开着,能看到客厅的部分摆设,清雅贵气。

张小晖拿钥匙开门,季时的目光停在对面不放过一丝痕迹。

门刚打开眼前闪过一个白影,太快了,张小晖都没反应过来,季时看到了,是只白猫,跑的非常快,从他脚边窜过,抓不住。

“喂。”

很轻的脚步声忽然停住,少年似乎没想到张小晖带个男人回来。

季时的眉毛一挑,锐利的眼神上下游走,是个小鬼,毛都没长齐,就想泡妞了,还打他家小晖的主意。

刚才那白猫分明就是小鬼赶过去的,目的就是有正当理由进小晖的房间,如果他不在,还得了!

少年对张小晖淡声道,“我的猫跑进你那边了。”

季时拉张小晖进去,反手关上门。

少年没有表情的脸上一点点涌出情绪波动,好奇,嘲讽,阴郁,又被暗下去的感应灯遮盖了。

屋里,张小晖问季时,“要不我报|警吧?”

虽然那少年没把她怎么着,但她不知道少年存什么心思。

“无凭无据,而是时间过去很久了。”季时思虑,他沉声道,“我明天派几个人过来,那小鬼的底细我会尽快查清。”

张小晖嗯了一声,季时考虑的比她周到。

客厅传来动静,白猫到处乱窜。

季时退后,他怕猫。

张小晖,“……”

张小晖废了很大的力气才把白猫抓到,“快开门!”她没养过猫,怕这猫挠她。

季时把门打开。

张小晖就把白猫放地上,白猫乖乖的跑到少年脚边,喵喵了两声,特别温顺。

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张小晖竟然有种白猫在向主人索要奖励的错觉。

身高的绝对压迫之下,季时俯视过去,用只有少年听见的音量警告,“我女朋友不喜欢小猫小狗,小鬼,管好你的猫。”

少年蹲下来抱起白猫,转身走进对门,在门合上的前一刻,他的视线与季时对撞,意味不明。

季时回头朝张小晖抬下巴,“我走了,记住,除了我,谁敲门都别开。”

张小晖一脸无语。

走了一步又退回去,季时严肃着脸道,“不如你搬来跟我住吧,我那边都是空房子,你过来,房租也省了。”

门砰的搭上。

去浴室调水,张小晖进去洗澡,她在淋喷头下,忽然想起一件事,脸骤然一白。

越想越害怕,张小晖狠狠的打了个寒颤,热水盖不住不停渗透骨髓的冰凉。

她的经期一直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