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子的使节在京城里呆了一月半之后,双方的贸易终于达成一致。
大庆朝廷内里争的是在朝廷直接跟外夷交易还是设立商市,而蛮子的部落使节们跟朝廷争的就是想要与朝廷交换的商品种类与数额。
兵铁是重中之重,自然是半点都不允,况蛮子也有铁矿,要朝廷再与他们交易,这蛮子的兵器只会越来越多,怎么看都不是好事。
而盐与粮食,倒是可以每年与朝廷商议一回,定下次年的交易数量,但数量都不会很多,毕竟朝廷自己用粮与盐的地方也多。
蛮子用以交易的,可用战马,也可用宝石,金银自然是更好,倒没有强制要求必须用银子来换。
还有布匹、瓷器、铜器等旁的于朝廷并不重要的,倒是一切好谈,只要有足够的交易之物,多少都不限量。
朝廷里争执到最后,自然是同意了在户部下设立商处,取名叫交易司,设一正二副三位主事各负其责,官职为从三品与四品。
与蛮夷交易的盐和粮食,俱从户部走,而瓷器、铜器、笔墨纸砚等其余物,可从商户手中购买。
而供货于户部的商户,与皇商一般,每年一度可在京中进行比选,挑出最合适的一家与户部进行交易。
这也是朝廷里双方博弈的最好结果,各自退了一步,达成协议,谁也不会再拆谁的台。
萧安第一次对朝廷有了新的认知。
以前觉得朝廷是菜市场,有事没事儿为点小事儿都跟丢了大笔银子一样碎碎念,个个都闲得发霉一样。
结果发现现实是就算人家嘴里说的是小事儿,背后摊着的都是大事,再小的事情背后都带着更大的目的。
把蛮子的使节们送走,使节们带着大量的布匹、瓷器与盐巴满载而归,个个的脸上都带着淳厚的笑意。
萧安与太子道:“等他们回到草原的时候,其他部落也应该来了。”
总要有那么第一个跟大庆交易捞到好处的人,让那些蛮子看见与大庆友好的好处,后面才会有绵延不绝的继任者。
太子却是道:“大庆的粮食,连自己的百姓都养不了多少,又哪有多余的卖给蛮子。再来得多,也不会再卖了。”
萧安坐在一边,慢悠悠道:“大庆不卖,他们可以抢么,抢着谁跟大庆交易,抢着跟大庆交易的。”
只要受损失的不是大庆,关外的各部落里互相会怎样与他们又有何干系,更何况于大庆而言,他们争得越厉害才越好。
太子点头,其实这才是大庆同意跟关外部落们交易的真正缘由。用那么一点好处,让他们内部互相消耗,才没有机会挑衅大庆边关。
而蛮夷的使者们一走,朝廷里倒还没有来寻萧安的晦气,反而开始了继续争是否该限制棉花种植之事。
江南经济比过了农事,以往种种植粮食的田土如今全变作了种棉,结果是本是米粮重地的江南,如今一受灾不只棉花无收,连吃的也难以保证。
太子散朝后在东宫与萧安道:“也早有江南道的巡按使说过此事,只是官府为着赋税,朝廷也为了赋税,一直把这种说法压着。一直到今年江南水患严重,江南百姓一片哀嚎,流民太多差点冲击了知府衙门,此事在朝廷里才得以重视。”
萧安道:“种植棉花,朝廷里从江南来的税收要多过征收的粮食?”
太子默认,“棉花变成布匹,销往大庆各处,更甚至有销往关外的,带动着江南许多其他行业也一道兴盛,每年的纳税也极多。江南每年的税收都是银两,非征收的粮食可比。”
江南种植了棉花,粮食就从别处里购买,便可知晓种棉可得利润远远超过种粮所得。
然而江南百姓聚居极多,不比京城里少,更甚者多于京城,这么多的百姓手里没有银子购买别处的粮食,自然就容易起民变。
“江南全部种植棉花,一遇到水患,就是在江南周边种植粮食的地方,也难免被波及。粮食产量低了,价钱自然会更高,往别处调运也要不断添加成本,江南受灾的百姓就更加买不起粮食来,朝廷也不得不救助下去。然而只江南一地需要救助的,大庆别处加起来也都比不得。”太子叹道。
萧安想了想,倒是难以选择了,就道:“难道就没有别处的田土肥沃上能比过江南一地的?”
太子道:“朝廷里如今也在说此事,江南富庶,也惠及大庆别处,若是限制棉花种植,布匹的数量就会大大减少,如此布匹的价格自然就高了上去,老百姓就更加买不起,连蔽体之衣都难有。可不限制,江南水患也常有,要遇着接连几年十几年的水患旱灾,整个江南都能拖垮朝廷国库。其余各地缴纳的粮食,都不够救急江南的,何况边关也时常需要朝廷的军饷与粮食。”
如今朝廷里争得厉害,那也是没得更好的选择,进不是退不是,的确是一大难题。
萧安想法素来简单,就道:“那就一样种植一半,挨家挨户的来,一半粮食一半棉花,钱赚得少些,可至少把温饱保证了。”
这样的提议,朝廷也不是没有,然而太子道:“那别处的百姓,想要购买布匹却因价高买不得的该如何?况,要江南的百姓不往外购买粮食,别处的粮食也卖不起价,老百姓的日子就更难过了。”
萧安却是道:“难过也比饿死好。能有多余卖出的粮食,就是不难过了。”要边关每年都有足够的粮食,哪还愁别的。
太子倚在一边,拿书敲萧安的脑袋,“人只吃就够了?总得穿衣保暖的,不然每年冬时冻死的百姓,莫不是只因为饿?”
衣食住行,虽看着是事微,却也十分重要。
这等复杂的问题,把萧安的脑子都绕晕了,她琢磨了半晌,才道:“天下又不只有江南一地才能种植棉花,要各地都种植也就不容易受江南的影响。”
太子又敲了萧安的脑袋一下,“可江南的织工最多,棉花也不是哪都能种植的。橘生淮南淮北的故事可还记得吧?”
萧安就道:“总有地方和江南一样适合种植棉花。能种植棉花,就是田土肥沃,想来种植五谷也能丰收,不至于连吃都保证不了。大家互相将就将就,不就得了。”
然而江南的兴盛,又哪只有因田土茂盛之故,还有水利等缘故在里头。
太子不欲与萧安多说,怕她脑子想多了反而糊涂了,就说到别的轻松事,“你如今也年满二十,可有想过嫁人?”
这句话太子想了许久,想过好几年,也终于在今日假装无意地问出了口,心中顿时变得十分忐忑,生怕听见不想听的话。
萧安却是奇怪的看向太子,反而道:“殿下打算成亲了?”
太子瞪萧安,“我问你,你倒问我起来了?”
萧安就道:“那就是有人问起我的婚事了?是皇后娘娘还是太后娘娘?她们娘家的?”
太子嗤道:“你倒想得美,人家书香门第,会娶个武将?”
这话虽有点直意,却也是实话。
萧安听了也没什么不好想的,她老早就明白读书人家的那些德行了,就道:“那就是陛下问了?”
想从萧安嘴里问出句话来还真难,太子跟萧安绕了半天话,得出这么一个结论,就道:“莫不是你一辈子都不嫁人?”
萧安笑着道:“我陪着殿下嘛。”
太子的心有一瞬的停跳,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脸颊绯红,呵斥道:“说的什么糊涂话!”
可心里,好似吃了蜜一样的甜,都甜到嘴角了。
萧安却是道:“我不嫁人,就在朝廷里陪着殿下不好?”
会错意的太子:……
其实自己也是知道答案的,太子有些不高兴,“好了好了。赶紧去练字,过几日,就得去秋狩了,赶紧写几个好看点的,让父皇夸夸你。”
萧安顿时就没了精神了,又趴在桌前写字起来,写着写着,就突然回头道:“殿下要成亲了?选的谁家姑娘?”
看着书的太子看向萧安,道:“哦,你觉得谁家的合适?”
萧安一听太子有成亲的意思,话没想就说出了口,“殿下不是要为先帝守三年?”
这一副明显不想你成亲的模样,十分容易的就将太子取悦了,太子就假装道:“满了三年就要娶了,如今母后与太后娘娘也在相看着。”
萧安一下子就更没精神了,回头呆坐在那,竟是下笔都难。
太子等了一会儿,见萧安还一张纸都没多出来,就道:“你不快点写,在那想甚?”
三百张大字,再坐在那一会儿,就得天黑了,要天黑了再出宫就得多出许多麻烦。
想到这一点,太子又觉得还挺好,就道:“算了,写慢点也好,至少写得好看一些。”
萧安却是回头看向太子,“殿下真要娶妻了?”
太子之前就随口胡说,哪知道萧安还在想这事儿,心里又甜又酸又涩的。
“逗你的,成亲的事情,孤还是不急的,总要慢慢挑慢慢选,选个最合适的来。好歹也要你喜欢,你要不喜欢孤就不要好不好?”太子就问道。
萧安顿时就放心了,也不知放心的是太子不会很快成亲,还是太子说太子妃会令她喜欢才会要,虽是没回太子的话,但回头写字起来也有了点精神。
她心里也明白,太子如今的年纪也大了,迟早也是得成亲的,也就在这一两年了。
到秋狩,皇帝带着皇后与后宫里的妃嫔和皇室、五品上的文武官员还有勋贵们及家眷一道去了京郊的狩猎场,就留下不爱动了的太后与皇帝最小的皇子和锦绣等兄妹进宫相陪。
先帝偏好武,对狩猎一事也十分看重,当今却是偏好文一些,对此并不多喜爱。然而按照规矩,每年该来的时候也是要来的。
此行一群浩浩荡荡,就是朝廷里一直在争执的棉花之事也暂且告了一段落。
狩猎前十有赏,第一的乃是之前蛮子使节们供上的一把宝刀,刀口锋利,吹发即断,刀鞘上排着一排红蓝宝石,块块儿个头不小,就刀柄两侧还镶嵌着两颗大小差不离的绿眼儿宝石。不说那刀是好刀,就是外头镶嵌的宝石,那也价值不低,那是有个小部落,想与大庆尽可能的捞些好处,把祖传的都供了上来。
第二的乃是三关外马场供进京的一匹好马,虽比不上萧安的追风,脚程却也不差,皮毛油光水滑,让萧安知道被拿来当添头,就心疼得跟太子嘀咕,“战场上要有这么一匹好马,许多时候就能救个好身手的!凭白拿来便宜这些半壶水!”
可马场每年要给京中供两百好马,此事也是规矩,再舍不得也要挑出个打眼的在前面,这也是没法子的事。
第三的乃是一把弓,其中颇有故事。
其余的便不过尔尔,虽是贵但说不上重。
皇帝好文,对这些东西没有半点舍不得,有好的也就往下赏。
勋贵武将之家好武是祖训,自然是要凑这个热闹,个个磨拳搽掌,兴奋得很。
萧安也带了自己的追风,自然也看中了那刀,就是不能拉弓,但狩猎也未必需要弓的。
只是可惜了第二那匹好马,萧安与太子一埋怨,太子就干脆也上了场。
太子骑技平平,身体不够强壮,于武力上也不算上佳,然而手里捏着一只大虫,却也是年年都出风头的。
萧安一见就放心了,就念叨着第三件,那弓虽然算不得自己用得的好,可也是好东西。
上了马的太子:……
这贪心得都没边儿了,得亏自己父皇没把内库里的武将用的都拿出来,否则都得全进了这人腰包,她才不会叫唤。
“你好歹也给人家漏点!”太子忍不住道。
要你拔了头筹也就罢了,这二三都要霸占了,人家心里还不知道怎么埋汰。当然,太子忧心的还是萧安能不能拔这个头筹,所以才上了马来叫上小猫一道给她助力。
他是太子,要上了场,只要不是没长眼的,都也得让这他的,他拿个第一,到时候把多余的猎物往萧安那一堆,就当是萧安的,第二也跑不了。
萧安元帅的身份在那,拿个第二,人家也不好说嘴。
至于那张弓,好歹也得落在人家正经狩猎的人手里,这才有个对比的模样,否则何必分这一二三来。
只是太子也没想到,景王妃萧静会出列。
皇家狩猎并不拘于男女,不过也大多是未婚姑娘们才爱凑这个热闹,景王妃在未嫁皇室之前,也年年都要上场的,且成绩不俗。
自嫁景王这么多年,景王妃都以贞静示人,任谁也没想到在景王死后几年,景王妃一个寡妇竟又开始冒头了。
不过景王妃乃是当今的弟媳,而不是儿媳,不说当今不好多说,就是皇后对此也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景王妃骑着自己的爱马上前,与萧安一列,道:“你侄儿已经开始习武,我瞧着那把弓极好,赢回去给他当个初使的也还不错。”
这是压根儿没觉得那把弓有多珍贵,不过是觉得还不赖,所以能给孩子玩一玩。
这语气,让旁边的太子都侧目。
萧安跟景王妃道:“我看中那刀了,虽是刀柄跟刀鞘不太好看,不过换一换也容易,把宝石抠下来还能换不少银子。”
在旁边沉默的太子:……
皇帝于骑射上倒还尚可,至少比太子要强,然而在此时,也不会跟臣子们一道,毕竟下场不用想都是第一,说来也是无趣,只是坐在那看着,见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才让发令官发令。
景王妃是没打算跟萧安一道的,不过几人跑了一阵,跑出了皇帝与看热闹的众人视线之后,才与萧安道:“你没背弓箭还是让别人背了?”
说这话的时候,景王妃的视线在太子背后扫了一眼。
太子还没开口,萧安就说了,“狩猎,用箭是为了好认是谁打下来的,我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
这话说得极满,景王妃也听出了萧安是没准备弓箭的,没打算让别人用刻了她名字的箭来给她争名次,当是自有准备,就点了点头,“你准备了别的?”
萧安露齿一笑,伸出食指,“嘘——”
景王妃哧了声,与太子一拱手,邀马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太子这才看了看萧安,“你准备怎么猎?”
萧安正打算说,本走在另一边的二皇子却是骑着马走了过来。
“皇兄与萧元帅准备一道?”二皇子把马赶在萧安身边,却是跟太子说话。
太子越过萧安的脑袋,看着自己这个嫡亲的弟弟,也嘴角带笑,“我们两个病篓子刚好凑一块儿,也好赢个彩头。二弟也一道?”
二皇子身强体健的,虽是比太子小几岁,然而看着却比太子要高一些,闻言就拒绝道:“不用了,皇兄带着老虎,定然会所向披靡,弟弟我就不跟着献丑了。”
这是嘲笑太子就算是胜也胜之不武,太子半点没觉得不好意思,反而是一脸没办法的模样,道:“为兄自幼体弱,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也不过凑凑热闹罢了,旁的也不敢肖想。”
然而以太子之尊,谁不会让着,第一已经是稳拿了。
二皇子有意争个第二第三来证明自己,也不跟太子多耍嘴皮子,就道:“那弟弟就恭祝皇兄旗开得胜。”
萧安看着二皇子跟着一群文武官家的儿子一道选了一个方向,不由得与太子道:“他是皇后娘娘生的吧?”
太子横了萧安一眼,“说什么胡话。”
正儿八经嫡出皇子,皇后又不是冤大头,就是要贤惠也不会把抱养的儿子对外说是亲生的。
可这德行,皇帝都还年轻,太子跟他也都还没成亲,连子嗣都还没有,这也太心急了一些。
萧安撇了撇嘴,其实倒也明白,别管是不是一个娘生的,皇位只有那么一个,特别是皇帝看着也还正经,不是宠妾灭妻的德行,没有共同的外敌,自己内部自然就要争一争了。
剩下的话也不好多说,萧安看了眼跟在太子的马后的小猫。
跟着太子的护卫,许多骑着马都离得他们远远的,也是没办法,毕竟畏惧是畜生的天性,不怕老虎的,只怕也只有这么几匹马了,别的就是护卫们要上前也要座下的马答应才行。
整个东宫里的护卫,唯有单凌因长期喂养小猫,自己的马也与小猫自幼亲近,对小猫并不是害怕,才得以跟在太子身侧。
如此就有了护卫决定弃马跟着太子,此时正纷纷把马交给一人,让带回马厩里去,然后开始靠近太子。
小猫自幼跟着人混着长大,跟着太子的也都是东宫里的熟人,没有太子口令,并不会释放敌意,只是因周围人太多,有些不满地围着太子的马转了转,长啸一声,远处林子里的鸟惊飞一片。
太子弯下腰摸了摸小猫的头,然后才拍了拍小猫的脖子,“去吧!”
一声令下,小猫也不管身后的人多人少了,先是健步走上前,然后探听了一二,就朝着一个方向飞跃而去。
太子带着一只老虎,然而别的也带了专门训练来狩猎的细犬与从关外传进来的苍鹰,猛兽等,说是占便宜也没占多大。
无非是老虎乃兽中之王,比他们手里的更勇猛一点。
萧安与太子紧跟在身后,太子御着马再问道:“不用弓箭,你打算怎的做?”
本太子的意思是,让萧安把她的箭让他给背上,到时候直接他代劳了,倒跟景王妃之前猜的一般想法,不过萧安不愿意借他人之手,这想法只得作罢。
萧安马上别着长/枪,此时单手把长/枪取了下来,在手里舞了舞,才背在身后,也不去管马缰绳,侧头与太子道:“殿下只看着就是。”
萧安的准手极好,就是用枪,咬紧了牙单手投掷出去,顿时一只才冒出头来的兔子就那么血溅当场了。
跟着太子的人上前把兔子捡了回来,那兔子的腿还在挣扎,脑袋却就那么被长/枪贯穿,一看就迟早得死。
太子看了眼那兔子血淋淋的脑袋,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就是萧安没了一只手,那也比一般人要狠跟利落。
让人把兔子用绳子套着了,也不用管流血不流血,萧安侧头跟太子一笑,“我说过殿下不用操心。”
太子点头,但也知道逮兔子跟别的大型猎物不一样,要遇到麋鹿野猪之类的,这长、枪投掷出去,就是射中了也无用,猎物一挣扎,也未必跑不掉,说不得还会便宜别人。
萧安旗开得胜,一枪命中,心里的底气倒是更胜,压根儿就没太子的顾虑,只继续赶马入深林。
随后就是一只又一只的兔子,萧安很快就打了三只让人挂着了,个个都头部中枪,死状惨烈的挂在那。
而已经跑得更远的小猫,在没多久后却是带着猎物回来了,它运气较好,一撒欢就遇到了一只半大的麋鹿,脖子被一口咬穿,就那么被拖着回来了。
从个头上看,很明显是从皇宫的猛兽园子里被带出来特意让人狩猎的。
小猫出门之前也早就吃过了,如今捕猎也不过是图个好玩,见太子让人把麋鹿收了,便回头又往里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