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自然不会真给承恩侯府赐什么宫女下去,眼见着两边纠缠着没完没了了,寻了个恰当的时机,就发了火,“大庭广众之下,在京城里聚众斗殴还有理了!甭管谁先动手,谁后动手,既然出了事儿就让京都府处置!谁也别进宫喊冤!”萧安打人还知道拉进屋子里揍呢,这些人简直就无法无天了。
两边本来就是来求皇后给公道的,皇后一发火,皇帝在一边也不吭声,两边都安静下来。
皇后这才继续道:“受伤就请御医去,旁的朝廷自有法度!”
这才把两边的人打发了,皇帝看向太孙,“你又来凑什么热闹?”
像太子妃跟太子两人,就不来凑这个热闹,实在是对这事儿有些嫌烦,费力不讨好。
太孙也不能说是自己来看热闹的,想给程谨安说点好话,规规矩矩的给萧安头上泼脏水,“皇祖父,孙儿是说的实话。这事儿可别传三关去了,说不得萧安回头就悄悄回了京打人了,她可护短了。”
萧安哪有不护短的,当初为了这个长孙还差点把自己二孙子揍了,也亏得当时两个皇孙身边的人都还不少。
皇帝听得也好笑,“知道你是想给程谨安说话,这事儿也不怪他,朕心里有数。”
太孙都正大光明的说非萧安不娶了,虽然皇帝觉得这两人这辈子都不可能成,但也不觉得太孙这点小心思有哪不好。就是因在三关跟程谨安多亲近,如今偏向程谨安也不奇怪。
“程谨安这孩子,气性也太大了点。”皇帝跟太孙感慨。
男人的脸,哪能随便上刀子的,这也亏得是当将军不是读书考进士,不然连起码的门都过不了。
太孙对程谨安的了解还是有一点的,就道:“他跟萧安在三关,人家都喊双煞,鬼见愁。脸好看,人也凶。”
脾气不大,能跟天天打架当好玩的萧安一样的名声,何况他还长得好看,不狠点在边关怎么活。
但太孙说到程谨安好看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些酸溜溜的,天天在萧安面前晃荡,自己这张脸哪还有胜算啊。萧安以前跟他说,男人要有本事靠脸也有好处的话他现在还记得呢。
皇帝叹了口气,魏侯养出来的,哪个没脾气,不只是脾气大,还都死犟死犟的,“你在三关,也没少跟他接触接触,你这会儿没事儿就带御医给他看一看,千万莫落下疤痕了。”
那么好看的一张脸,皇帝自己也觉得可惜,让太孙去探望,也是想着两边缓和缓和,要双方和解了,各自上本折子请罪,朝廷上闹得再厉害,皇帝也好说话。
其实这都已经是偏向程谨安了,毕竟程谨安是武将,脸上有疤痕是影响娶亲,但也不是娶不到亲,而承恩侯府就是真断子绝孙了,谁真吃亏看得明显。
太孙见皇帝要自己去做好程谨安的安抚事宜,也没推辞,带着御医就风风火火而去。
结果等见到程谨安,就知道这事儿实在是……
程谨安那张破脸怎么就没被划呢,太孙在心里咬牙切齿的想。
偏生这人还在那笑嘻嘻地,“没想到是公子来了,稀客!稀客!来人,上茶!”
太孙哪还有心情喝茶,亏得御医还没进门来,压着嗓子道:“你脸怎的就没事儿呢!”
皇帝偏向程谨安一点,多少是因听说程谨安被逼得毁容了,这会儿他没被毁容,但承恩侯府的那混小子却是不能人道了,皇帝还能怎么偏心眼?
可这话程谨安却不爱听了,要笑不笑的道:“原来公子就盼着我不好呐?”
就是盼着你倒霉,我也不会直接说出来呢,太孙不得不跟程谨安道:“承恩侯夫人之前进宫告状去了!皇祖父听说你被逼毁容了才没搭理她!这会儿你没事儿,明天上朝,你把人家儿子打坏了,还怎么占理?”
也亏得他以为程谨安真的破了脸,心想明天不管闹多大,承恩侯府也占不了便宜,程谨安实质上就吃不了什么亏,哪知道这没事儿。
“你没事儿就算了,怎的还去砸了承恩侯府的门?皇祖父最心疼那个小舅舅了!”为了让程谨安懂事儿,太孙也不得不出卖一下自己祖父对承恩侯府的感情了。
程谨安打人家儿子,皇帝说不定就不搭理,可去砸人家的门,还是不占理的,哪有不处置的。
程谨安却是假装愁苦道:“没办法,我本来是要一了百了,永绝后患的,被下面的人拦着,哭了大半天才歇了心思。他们要给我找回场子,我一个人也拦不住所有啊。”
看这话说得无耻得,太孙觉得自己都开眼了,萧安可干不来这么不要脸的事儿。
“明日大朝议,你还是想想怎么应对别人参你吧。”太孙拿程谨安是没法了,他也才入朝,手里也没能得用的人,也帮不了多少忙。
想着在边关还不知道醒没醒的萧安,太孙又道:“我去寻我老师说一说,看能否想出法子来,你明日上朝可别乱说话。”
程谨安却是把太孙拦住了,“公子才上朝,过些时日还要封太孙,此事就不捞公子费心了,我心里有数。”
就是太孙也不得程谨安喜欢,程谨安也没想给太孙惹麻烦,太孙马上就真皇太孙了,半点有损名声的事情都出不得,明日之事太孙的老师这头可千万不能出头。
这也许就是男人之间的友谊了,虽然是都因萧安的缘故互看不顺眼,可真有事儿了也不会让对方出事,太孙道:“你在京城里也没什么人脉,哪能应对这些人,我是太孙,本就上了朝,此事也自当有看法的。”
程谨安心想,我要不是为了不回去招萧安揍,我管你有看法没看法,嘴里还得赶紧道:“公子!我虽是在京中并无人脉,可朝廷上下那么多官员,总会有那么几个正直人愿意给我个公道的。你是天家血脉,太子长孙,身份贵重,万不可轻易表态。”
太孙从三关里回来,他们之间在别人眼里必然是亲近的,可正因为是亲近,在这种谁也说不清理的事情上,太孙就不能多嘴。
能不能护住自己人是一回事,是非不分在朝臣的眼里才是大事儿,要是因太孙跟自己有交情,所以让太孙不论是非了,那些朝臣对太孙的印象会如何?
“公子你是十七,不是七岁,有些事情就做不得了。”程谨安面色冷下来了道。
七岁还能说是不懂事儿,十七岁的天家人就得比旁的人承担得更多,萧安拼死拼活给太孙扶起来,可不是让太孙还没真当上皇太孙就被人寻到借口给继续打回东宫读书的。
程谨安可以预料,要真太孙在这事儿上让名声受了损,回边关自己铁定得没好果子吃。
太孙明显没往这方面想,也正色跟程谨安道:“我知晓,程将军一直都没看顺眼我过,可你与萧安从小一道长大,你若是在京城里出事,日后我有何面目见萧安?”
程谨安却是笑了,实在是拿这个太孙没办法了,“公子,我敢打他,我就能给自己收尾。不然我傻啊?京城里的人,哪家我不知道?魏娘子都跟我说过,我心里是真有数,不是在糊弄你。”
太孙心想你一个六关里的,从来没到京城里过,就听别人说两句,哪知道京城里的门道,正准备再说,程谨安又堵了他的嘴。
“这事儿萧安也知道,本来也想在京城里闹一场的,好让朝廷里的人别有事儿没事儿往三关里打主意。只是没想到应在了承恩侯府这,公子也就只上朝好好看着就好。”
三关一个十几岁的姑娘掌军,皇帝有自己的想法,可朝臣们也有自己的想法,朝廷里自然是要有动作的,谁都想要去那占点便宜。
太孙听程谨安这么一说,也知道这种事情既然要做,肯定就从头算计到尾的,萧安从来都不是吃亏的性子,虽然不管是萧安还是程谨安在京城里现在看着都是没底子的模样,然而南魏在,南魏的人脉不可轻视,这事儿着实不用他一个才上朝听政的太孙来出手。
回了皇宫,太孙还得把这事儿给编圆了给皇帝听,还让皇帝继续偏心程谨安,“听说是一回去就拔了刀子,幸亏亲卫跟着的,拼死拼活才抢下刀子来,那些跟着他的将士哪吃过这种亏,二话不说就去砸了承恩侯府大门。也不是程谨安的意思,就是孙儿请御医去看他,那几个将士都抱着孙儿的腿哭,说是没想到在三关里拼死拼活一场,本来以为是在京城里来见见天子威仪,结果却是被人家给看不起了。”
一群大字不识的二愣子,砸了门回来被程谨安骂自然也知道自己闯祸了,一看见之前一道守过三关的太孙自然也要叫屈。
他们是把太孙当他们自己人看,太孙也跟他们比较亲近,到底是一起共患难的人。他们是没读过书,讲不出什么大道理,可就是这样的人,说出来的话才能戳人心。
太孙听得他们说了半晌的话,是句句都听进心里去的,在给皇帝说这些的时候都忍不住落了泪,“祖父,他们是拿自己的命在拼,孙儿如今想着三关里的战事,夜里都还睡不着觉。他们给孙儿说,没想到在边关拼死拼活保家卫国,来见天子,还要被自己保卫的人看不起。”
边关将士是为了保卫大庆天下,是为了保卫他家的王朝,可也还有保卫这大庆的子民。在边关里镇守那么艰难,回头还要被自己保护的人欺辱,谁遇到了不寒心,他们只是砸了承恩侯府的门是小事,要是因此跟京城离心……
皇帝明白太孙的意思,长长的叹了口气,“我知道他心里有恨。”
没头没脑的这么一句,太孙有些奇怪的看向皇帝。
往年的旧事,对于一个以明君标榜自己的皇帝而言,并不是那么想提,只是吩咐太孙,“时候也不早了,你也该回东宫了,明日朝中必然有一场争论,你就在一边好好看着,看明白里面的东西。”
也是如程谨安所言的那般,皇祖父不想要自己在里面插手,太孙应了,又跟皇帝说了些话才回了东宫。
第二日,朝廷里就讨论这么一件事儿了,承恩侯府跟边关将士聚众斗殴的事情比皇帝想象的还要严重。
首先出头的,竟然不是御史台的御史,而是礼部侍郎苏维,上本奏承恩侯府仗外戚之势,欺辱边关将士,寒了天下臣子之心。
这一来就冲着承恩侯府来,还是礼部出的头,也的确是来势汹涌。
皇帝听着苏维的弹劾折子,并未说话。
苏维的出身并不算多好,早年家中只有良田二十亩,紧巴巴的过日子才恰好可以供一个读书人,后来父母更是早亡,剩下他一人。
但此人自幼聪慧,读书极有天赋,虽家中突变,难免遭到族中欺辱,但当时的知府丁太和知其才,心中爱惜,自然插手其中,保住了他的家业不说,还亲自教导他学业。
也是丁家祖坟埋得太好,夫人生的全是男丁,夫人娘家也没能有合适的女儿可以笼络,最后只得认了干亲,当了苏维的干爹。
不说丁家也算是书香门第,认了苏维当干儿子后,自然会替苏维在仕途铺路。
当时承恩侯夫人的娘家,也就是褚国公府,跟丁家乃是姻亲关系,丁太和的母亲就出自国公府三房。
丁太和认得一个伶俐的干儿子,苦于自己家与夫人家都拿不出合适的姻亲,就打算从外家里选。
当年大庆朝的第一任皇后就出自褚国公府,并非以皇后外戚的身份封侯封公,可见其家当年跟高祖皇帝一道打江山时出过多少力。
这样的人家,过了百年,在军中的势力自然是烟消云散,但此家虽是武将出身,却是家教甚严,在天下太平后放下军权,儿孙纷纷从文,在朝廷上做事从来都是可圈可点,虽也免不了有纨绔子,但得用的到底是大多数。
百年下来还是世袭罔顾的国公府,两家里也就这一家看着还能继续兴盛许久下去。
苏维能跟这样的国公府联姻,自然是百利而无一害,丁太和也是真心看中了这个人。
所以当年苏维年过二十上京赴考,也是来与国公府相看,议论亲事的。
当年国公府得见苏维,才华与外貌并重,自然是十分满意,便有意定下了国公府大房的庶三女,想等着苏维金榜题名之后就洞房之喜。
只是哪曾料到国公府对这门亲事十分满意,然而国公府的姑娘却对此桩亲事不满。
国公府嫡出一脉的,且父亲还是国公爷,就算是庶出,也要比一般官宦人家嫡出的还要金贵。
这样一个金贵的姑娘,又哪看得上一个只是丁家干儿子,又无家世的穷书生苏维,所以后来才有了如今的承恩侯夫人。
国公府重文,虽然被女儿拆台,但是真看中苏维的才学,最后又拿出了一个女儿来,乃是二房的嫡幼女。
二房女当时不过十二,还是等苏维高中探花后,在京城里呆了三年,正好在要外放之时,二房女年满十五,两家才完婚。
随后这些年,苏维在仕途上有自己的能力,也有干爹岳家的提拔,才以十分快的速度,从外放又回了京城,到如今为礼部侍郎。
要只是因当初自己被拒婚,就对承恩侯府落井下石,苏维也当不了礼部侍郎了。但两家也的确是有私仇。
当年国公府的庶三女嫁了承恩侯,二房的嫡幼女嫁了苏维,明面上是长房的庶三女嫁得好,在京城里也算是风光得紧。
可等着两家的孩子都大了,承恩侯夫人就做了件十分不地道的事情。
她自己的儿子不出息,又因承恩侯只得一代,必然还得给自己儿子寻个得力的岳家。
可承恩侯府不过外戚,还是没有什么实权的外戚,承恩侯府的儿子又不出息,一个晒一个的纨绔,谁有权势的人家需要卖女儿去这样的人家?
回自己娘家里选,有了当初那么一件事儿,国公府里的各个嫂子兄长都对之厌烦,百年下来的国公府用得着怕一个没有实力的外戚?就是皇帝也不能逼着他们家嫁女,否则撕破脸闹上朝,丢脸的还不知道是谁。
但承恩侯夫人的眼光又高,还非得往好人家里选,这一选就一直没选到满意的,一直到苏维一家调回京城。
苏维一调回京城就是礼部侍郎,如今的礼部尚书年事已高,用不了几年,他就是礼部的尚书了。
礼部虽然不比吏部、户部等要职,看着清贵没有油水,可能管的也多去了,其中权利也不小。
苏维与国公府二房的嫡幼女成婚后第一子是个姑娘,如今也才十三,性子颜色都极好,正是可以开始相看人家的时候。
一家子人欢欢喜喜的进京,却不知道这一进京就被承恩侯夫人给盯住了。
在承恩侯夫人眼里,二房是挂在大房下面要饭的,当初二房的嫡幼女能嫁给年轻有为的苏维,那也是捡了她的漏。
因此在国公府求亲被拒绝后,又看上了苏家大姑娘,还十分满意,自信满满的就上了苏府,一口一个妹妹的好日子是靠姐姐来的,要感恩云云,又拿承恩侯多得皇帝看重说事儿。
先不说承恩侯夫人当年虽是被家中打算订给苏维,但实际上双方见面并不多,感情也算不上多好,就是国公府二房的这姑娘嫁给苏维,两人多年琴瑟和鸣,感情正好,苏维自己的前程岳家还出力不少,岳家厌烦的姑奶奶他是傻了才会跟之有牵扯,更不用说读书人都有些避嫌的外戚之家。
打自己女儿主意,自己儿子还是个没出息的东西,也算是戳到了苏维的逆鳞了,两家仇怨就此结下。
皇帝想着这两家的仇怨,自然就想起了程谨安,娶妻娶贤,他当年就怎么一时心软,顺着自己那个小舅舅的心意了。
苏维一封弹劾承恩侯府的折子念完,皇帝还未开口,平宁侯夫人娘家哥哥就出了列,自然又是弹劾承恩侯府的。
平宁侯的眼睛经御医查看,还没完全瞎,不过目力受损是必然的了,只是暂时还不知道受损到何种程度。
虽说平宁侯是没出息,也是个纨绔,可人家不纳小妾,不搞出庶子庶女,家里也一应是夫人当家,十足给平宁侯娘家面子,人家当初嫁女也是因看平宁侯没用,好欺负。可被自家人欺负,跟被外人欺负,这是两回事儿。
自己妹婿好心上前去劝导,承恩侯府的儿子却仗着外戚之势把自己妹婿眼睛打瞎了,当大舅子的哪有不给自己妹婿出口气的道理。
这一封弹劾折子,也上得理所当然。
皇帝去看承恩侯,承恩侯还低着头跟木头似地,也不闹话,以前好歹还吭那么一声。
今日这表现,皇帝心里也明白,又恨自己当初心软,害人如今又祸害到自己了。
“承恩侯可有话说。”皇帝不得不问自己小舅舅,这架势好歹也得喊个冤吧。
哪知道承恩侯一出列,张口就是,“是臣之过,没教养好儿子,还请陛下降罪。”
皇帝能给他降罪什么,承恩侯本就是个一代爵位,又没个正经儿的实权官职,每天上朝就混日子,他再罚总不能让自己小舅舅连上朝的资格都罚了,更不可能说是连爵位都不给了,那当年他要死要活给自己母亲争太后的待遇图的是个什么?
皇帝不求外家出息,可也没想过自己当皇帝,让外家吃糠咽菜不是。
承恩侯这模样,着实让皇帝火了,可这火还不知道找谁发,只盯着下面众臣道:“继续!”
可这么继续怎么继续下去?
承恩侯乖乖认错也有认错的好处,就是接下来的官员想弹劾承恩侯府的不太好动作了。
人家都认罪了,也不是什么颠覆朝纲造反之类的事情,继续追究下去就是他们当臣子的太无趣。
这会儿就是手里有弹劾折子的,也悄悄收进了袖子里,也一声不吭了。
可这事儿还不好收尾,承恩侯年年都那么个样儿,除了儿子纨绔一点,也没做多大的恶事,皇帝要继续,可不是要别人继续弹劾承恩侯府,而是他不想罚人,得有人给他圆这个场,要拿出个主意来看怎么处置才让他觉得好。
承恩侯实在是没什么值得罚的,再罚连爵位都没了,可皇帝的外家,又无大恶,怎么可能没有爵位在那。
皇帝一句继续,知晓圣心的哑巴了,倒是给要弹劾程谨安的给了机会。
年少轻狂,以武犯禁,不敬天子,这最后一条可比弹劾承恩侯府的都要狠,可见恨程谨安的还是比恨承恩侯府的要毒辣。
程谨安也在那当哑巴不吭声,只是瞥了那出列弹劾的人一眼,然后勾唇一笑,继续垂头当聋子。
程谨安以武犯禁,难道跟程谨安打的承恩侯长子不是?程谨安打架要是不敬天子,难不成承恩侯府也得算?
弹劾都弹劾不到点上,程谨安是真信了魏氏所言,这朝廷里有人见不得萧安掌三关,已经开始有所动作了。
随后有几人附议,文臣有,武官也有。
太孙站在太子身后,明显看得出皇帝脸色不好,知道这是弹劾程谨安的没弹劾到让皇帝满意。
程谨安是皇帝要用的,弹劾他的罪名太过,就自然失了圣心。
皇帝也明白这些人的目的是什么,也不想让他们如愿,因此又道:“继续。”
这就是不满意了,这事儿可就不好处理了。
皇帝明显是想两边各五十大板,轻飘飘的过去,但不管是想弹劾承恩侯府的还是想弹劾程谨安的,都不想这么了了。
有臣子出列道:“陛下,听闻承恩侯长子已不能人道,然而程谨安却是安好,可见其以强凌弱,好凶斗勇。若不惩处,只怕日后京城难宁。”
要在京城里聚众斗殴还没事儿,日后京都还如何维护京城治安,只怕京城里要乱成一团。
此话一落,就立马有人也出列了,“陛下,三关战事刚毕,程谨安回京献俘本是吉事,在京中做事也算规规矩矩,却哪料得突遭横祸,遭人欺辱。这莫不是以主凌客?长此以往,是否日后外地人进京,都得被这么欺辱一回?京都乃天子脚下,万民汇集之处,若是有排外之举,如何令天下臣民归心?”
京城繁华,往来客商极多,前来瞻仰京都盛景的也不少,更不用说那些外放官员出入京城了,要是人人都在京城里被欺负上一回,各自回去还怎的议论京都,怎么谈论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