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轻尘一改近些日子的病体模样,恢复了之前的温文尔雅的笑容。
墨色斗篷帽檐下,他的一双眸子深遂如井,粉色薄唇微微扬起。
虽然穿着一身诡异的黑色斗篷,但,他给人的感觉依旧是那个清贵温和的儒雅公子。
只是,他的话让她心中生起几分排斥。
这个人是南诏国师?
她忽然想起段奕那天说的话,有个南诏国师一直在寻找雅夫人的家人。
而且,还救走了假贵妃西宁月。
“原来,你就是那个西宁月的同伙?你果然藏得深!西宁月杀我亲人,我同你,那就是势不两立!”
云曦眸色顿时一沉,袖中的银链“唰”地一抖,飞快地朝他的脸上卷去。
但他的动作更快,身影忽然一晃,让开了她的袭击。
她不敢大意,脚步加快,手中的链子也加快了速度。
一直在寻找仇人,谁知仇人就在附近。
这个人,藏得可真深!
但段轻尘的动作更快,云曦渐渐感到吃力。
她吃了一惊,脚步悄悄往院墙边靠拢。
“你难道不知道?来得容易去得难吗?进了这座院子,可就走不了了。”他依旧浅浅含笑,手中的招式将她困住。
他的表情看不出恶意,但说的话语仍让她周身感到一阵寒意。
他处心积虑地,将她一步一步,骗来这座院子!
云曦手中的链子晃了一晃,同时脚尖一点向院墙上跃去。
但他比她更快,伸手一捞,将她的手腕钳住,拽了回来。
“放开我,你到底想干什么?”云曦试着去挣脱他的钳制。
他拖着她朝前走,没有回头。
声音依旧温和地说道,“你反抗也没有用,你不是我的对手。你若想活命,就得配合我。”
她的确没法挣脱开。
他的手劲这么大,却为什么感觉不到普通武者的那种气息呢?
难道,他不会内力?
或者是,武功到了那种超凡的境界?
云曦挑眉,冷冷地看着他,“你将睿世子杀了,冒充他?”
“不是。”
她微微眯眼。
“我出生后就被人送入睿王府。我是段轻尘。”
“你怎么又是南诏国师?”
“身份的使然。这些,你也是。”
她吸了一口凉气,“那你究竟想干什么?还有,我的未婚夫是段奕,怎么可能是你?”
“段奕与你的婚约,是今年才定的。而你,从出生就与我捆在一起。你生,由我,你死,由我!”
她的心顿时一沉。
她的身上,究竟有多少她未知的事情?
“什么意思?”云曦眯起眸子看着他,神色清冷。
“说来,话就有些长了,你知道就好。你想活着,想段奕活着,就得乖乖地听着我的话!”
他拽着她的手腕,朝宅子内院走。
一直走到那个种着满园茉莉的小院。
段轻尘将她带到她上次进来换衣的屋子。
屋中没有点烛火。
但却在桌上,梳妆台上,床踏边,各放着几只硕大的夜明珠。
“今晚,你就在这里歇息着。”他松开了她的手腕,“若有什么需要,将床榻旁小几上的墨色玉石左右各转三下,可以叫来我,我在隔壁的屋子。”
他朝她微微一额首,转身朝外走去。
“段轻尘!”云曦喊道。
他转过身来,神色温和说道,“有什么话明天再说,现在已经很晚了。这座宅子四处是机关,你出不去,而且,这间屋子防火隔音,你想燃火呼救,都是行不通的。”
云曦冷冷的看着他,“……”
“而夏宅,原本是我的宅子,无论你们怎么修缮,那里面的机关依旧在,如果你不配合我,我可以随时毁坏那所宅子,以及宅子的人。”
“段轻尘——”云曦咬着牙,感到生生的无力感。
夏宅的宅子,她在谢府住了近六年,从不见有人进去,原来是他的私产。
段轻尘看了她一眼,没再说话,随手关了门。
云曦怔在当地,她不仅被困住,段轻尘居然还拿她的家人威胁她!
她盯着那门许久没动一下身子。
段轻尘,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从出生就在睿王府?是南诏国人的阴谋?
段奕跟南诏国人是死对头,连他也瞒住了?
段轻尘将她囚禁在这里,又想干什么?
房间里的摆设,同之前见到的一样。
只是,烛火改为了夜明珠,其他的,连梳子的摆放位置都同以前一样。
他说他等她许久了,那么,这间屋子根本就不是段轻暖的,而是为囚禁她准备的!
她站在原地想了一会儿。
还是朝床榻边走去。
果然,小几上有颗手心大小的墨玉石。
她左右各转了三下,片刻后,门开了。
段轻尘站在门口,没有穿那身诡异的斗篷,而是只着了一身天青色家常长衫。
他温和说道,“曦小姐,怎么还没睡?快四更天了。”
“你以为,我会睡得着?”云曦朝他走近几步,“有些话,想问你。”
“你只能问一个问题,其他的,我以后会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