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夜郎篇:同居(1/1)

不过那时候的林云深面无表情,就像十几年后的如今。

卢元鹤被解掉了捆仙索,一边揉着胳膊一边跟着林云深朝前走:“其实这些年我一直寻你,”他说:“我就知道你命大,死不了。”

“你若是把我当做林云深,那也随便你。”

“那你到底是不是,如果不是,你怎么喊我小炉子?”

林云深哈哈大笑:“你姓卢,可不就是小炉子么。怎么,你很爱这个称呼?你若是爱,那我以后便这么叫你。”

卢元鹤脸红,伸脚就要踹林云深,谁知道忽然被白鹇揪住了衣领,用力一扯便扯过去了。卢元鹤冷眉看向白鹇道:“年轻人,我看你忘了我是谁了。”

林云深轻笑一声,快步追上了前面的白隐,问道:“你刚才是不是拿我和白鹇做饵,故意引他们过来的?”

白隐扭头:“你这样想?”

林云深道:“倒是个好法子,想来他们也是故意要分散我们。”

“我是见天色已晚,怕是圈套。白鹇虽然中了毒,可没有性命之忧,可若是中了圈套,恐怕你性命不保,如此一想,便回来了。”

林云深一愣,嘻嘻笑了两声:“我死不了的。卢元鹤也不会杀我。倒是你,差点要了他的命。”

白隐闻言眉头一皱,正要说话,就听林云深说:“我倒不是替他担心,只是他是卢正道的心肝宝贝,你杀了他,自己将处于何地?”

“就是,你敢杀我?”卢元鹤在后头吼道,但是刚说完,就被白鹇给捂住了嘴,他张口便咬,白鹇惊的松开了手:“你竟然咬人。”

卢元鹤吐了一口道:“叫你对我放尊重些,我也是当你师叔的人了,都说你们白氏懂规矩,你这是什么规矩?”

林云深一听回头就抱住了卢元鹤的胳膊,笑嘻嘻地说:“卢公子莫要生气。他们白家的人都这个样子,来,咱们俩说话。我还有许多话想要问你呢。”

“说便说了,你拉拉扯扯的做什么,”白隐忽然停下脚步,勾手道:“你过来。”

林云深不甘心地松开了手,到了白隐跟前。白隐忽然伸手,将他披散的头发挽起来,伸手揪过卢元鹤头上的簪子,簪到了林云深的头上。

卢元鹤瞬间披头散发,自己都愣住了,好半天才破口大骂:“好你个白隐,你这是做什么!”

白隐闻言拔出背后长剑便搁在他的肩膀上,卢元鹤嘴巴哆嗦了几下,终于还是蔫了,红着眼扭过头去,看着好不可怜。

倒是让林云深有些尴尬,刚才白隐的手指若有似无地拨弄着他头发,最后替他拢两鬓碎发的时候,手指头蹭到他脸颊,痒痒的。他实在很少收拾的这么清爽,好像自己一下子全暴露在人前了一般,诸多不适,趁着白隐不注意,又揉乱了一些。

心里还想,白隐想这样做肯定不是一日两日了,想必十数年前,他看到自己衣冠不整的模样,便有些看不下去了。忍到今日才发作,真不愧是名门儒生。

他正想着,远处突然传来了马蹄声。不一会走近了,林云深才看清原来来的人不是别人,竟然是林音音,身手倒是极好,自己骑了一匹马,同时还牵了三匹马,不用说,就是卢元鹤他们四个人来的时候骑的马。

林音音骑在马上,将缰绳往白隐手里一扔,白隐接了,道:“白鹇,你骑一匹……”

林云深一听,自己就朝一匹马上爬,谁知道刚爬上去就见白隐也跟着翻身上来了,把他抱了个满怀,他大窘,回头问:“你干嘛?”

“骑马。”

林云深心想不对啊,这三匹马,自然是他一匹,白隐一匹,白鹇带着卢元鹤共骑一匹,得有人看着卢元鹤一点才好啊。怎么卢元鹤都单独给了一匹,自己却要和白隐共骑一马。

“夜色漆黑,路上颠簸,你身体羸弱,怎么能自己骑一匹?”白隐说着对林音音等人道:“我们的马车还在路上搁着,咱们先去一趟。这附近可有村庄或旅店?”

林音音道:“往西三里路,有家驿站。”

“天色不早,就住那里。”

白隐说的没错,这马背上的确有些颠簸。可是当着林音音等人的面,他也不好瘫在白隐怀里。他甚至有些心虚,面对着白隐这曾经的未婚妻,总觉得她跟白隐才该共乘一骑,于是便挺直腰板,不肯靠在白隐怀里。谁知道白隐一边赶马一边轻声问道:“可还是生我的气?”

他的气息吹到林云深耳朵上,简直叫林云深浑身发麻,竟不知道说什么好。白隐道:“莫要气了,是我不对。”

“这才像话,”林云深听见白隐认错,竟说不出的高兴:“少跟我耍少爷脾气。”

白隐轻笑出声,一只手突然搂紧了他的腰。林云深动了一下,白隐手上却加了劲,那般霸道强势,竟让他怕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那马背颠簸,白隐的嘴唇似乎亲了一下他的耳朵,叫他整个人都木木的不敢动了。

这一日旅途劳累,再加上虚惊一场,命都差点没了。林云深着实有些疲累,在马上的时候便有些撑不住了。到了驿站之后,众人便看向卢元鹤。卢元鹤道:“我说你们为何要押解我做人质,原来是有用处。”

卢氏作为玄门大家,在官场上也颇有威望,这是道政不分的结果。吃完饭,卢元鹤去办了住宿,要了三间房,一个给了林音音,一个给了自己,另外一个:“你们师徒三个挤一挤。”

没想到还不等白隐等人发话,白鹇就道:“那不行,我要看着你才安心。”

林云深赶忙点头:“想的周到!”

卢元鹤刚要发脾气,想到体内蛊虫,又按捺下来了,转身看向白鹇,道:“小伙子,我睡觉可不太老实。”

白鹇却不答话,拎着他便往房里去了,回头道:“师叔们早点歇息在,这人我看着,放心。”

林云深见他们进房,对白隐啧啧称赞:“你这个侄子,靠谱。”

他们推门进屋,这在荒野之地的驿站,自然不比闹市,里头摆设极为简陋,不过一张床,一张八仙桌,几条凳子。那帐幔已经有些黄旧,屋子里似乎常年不住人一样,虽然干净,却有一股发霉气味。白隐将窗口推开透风,却听见卢元鹤在隔壁嚎叫,隐约还听见白鹇略微窘迫和强势的训斥,林云深笑道:“你别看白鹇平日里规规矩矩,对付起卢元鹤这样的人来,倒是很有手段。”

“卢元鹤比你好对付,吃硬不吃软。”

“那我是什么?”

“你有时候吃软不吃硬,有时候软硬不吃,全看你心情。”

“……”

白隐说着却将床铺上的一套被子拿了下来,铺在了地上。林云深在旁边看得瞪大了眼:“你这是要做什么?”

“铺床睡觉。”

这床上有两套被子,白隐拿了一套,倒是还剩下一套,只是这样白隐有的铺却没的盖。林云深便道:“两个人挤一挤算了。”

白隐却不言语,将被子铺好了,自己坐在了上面,才道:“早点睡吧,我看你累的不轻。”

果然还是防着他,估计是怕跟他一个床上睡,会被他吃豆腐。他林云深可不是从前那般恬不知耻的人了。但他不好再说,恐怕白隐以为他不怀好意,便道:“随你便。”

他说着便歪到了床上,却听白隐说:“其实这样就很好。我一直想这样睡,方便保护你,只是怕你多想,所以没提。以后便都这样睡吧。不然我睡你隔壁,虽然好床好被,可是睡不踏实。”

林云深只觉得这话贴心,转过身嘻嘻笑了出来,才要张口,便见白隐也躺了下来:“天色不早了,睡吧。”

可是他怎么睡得着呢。反复琢磨白隐这些话到底是几个意思。外头天色暗沉,他躺了许久,模糊听见隔壁卢元鹤又在发脾气,心里直替白鹇感到委屈。过了半日隔壁才消停了,他模模糊糊这才睡了过去,好像也没多大会,便被外头脚步声惊醒了。

他立即坐了起来,刚说话,就听黑暗中白隐嘘了一声:“你呆着,我去看看。”

黑暗中只模糊看到白隐的影子,房门被打开,他模糊看到白鹇在廊下站着,道:“我刚才好像听见门外有动静,似乎是那男觋,见了我便往那边去了。”

“你看着你杨师叔,我去去就来。”

“嗯。”

林云深赶忙下了床,摸黑朝外走,谁知道刚走了两步,就见有人影一闪而进,掩住了门窗。林云深心里一惊,就觉那人直往他床榻而来。他感觉到那人的剑刺了过来,林云深大惊失色,黑暗中错开一步,大喊道:“白鹇,你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