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鞠义这两天有什么动静?”

“回主公,据探子来报,鞠义这两日一直待在茅屋里,闭门研究主公留下的残局。”

“嗯,看来闫先生的计策奏效了,这样吧,你去通知云长,咱们明日便去会一会这鞠义。”

”诺!“

苏辰与徐晃着一问一答,说的正是当日关羽给鞠义留下的那个残局的事儿,说起来这残局也是赫赫有名,乃是后世大名鼎鼎的珍珑棋局千层宝阁。

此局乃是他后世偶然习直播,当时为了破解这个棋局还费了不少功夫,当日闫忠曾言,鞠义既然拒绝了大多世家大族抛出的橄榄枝,证明其人相当自负,对付这类人,寻常的礼贤下士并不能让他心折,只有在他自己最擅长的领域将其击败,然后再视之以诚,待之厚恩,唯有如此,才能真正折服此人。

他听了闫忠的话也想到后来鞠义被杀之事,虽说袁绍纵使担心他尾大不掉,但究其根本,鞠义本身也实在过于倨傲,自侍有功,对主上傲慢无礼,这才引来了杀身之祸。

苏辰虽然欣赏鞠义的才华,但他也不想重蹈覆辙,所以听了闫忠的话后,毫不犹豫地采用了他的计策,让关羽强行征召鞠义,借此给他一个下马威,而后再设一个套子,等着他往里面钻,等他进了笼子,就是他该出面的时候了。

闫忠的计策算不得什么高明的计策,但对于鞠义却十分有用,自从陷入了这千层宝阁之中,他闭门谢客,日夜钻研,糜费三天三夜,愣是没有半点头绪,这棋局劫中有生,看似生路,可真走下去又成了绝路,以他的能力,最多推演五步之后,就再也无法继续前进了。

他不得不佩服能想出这等残局之人的心思,这三日他在棋局中死生相伴,整个人都感觉苍老了不少,仿佛经历了诸多磨练,原本那些引以为傲的东西顷刻间就化为了飞灰,这才觉得自己有些坐井观天,小觑了天下高人。

“三日已过,这幕后之人也该出来了吧。”

跳出棋局之外,他并非想不到这棋局背后肯定有高人,那日来的那位将军勇猛非他能敌,但若论兵书战策,排兵布局,他自问那人不是他的对手,所以这等惑人心智的棋局肯定不是他的手笔,这么一想,那能驱使此等英雄的幕后人物也不是非常之辈,所以他一直在等着此人现身。

苏辰没有让他失望,三日一到,他就带着闫忠关羽徐晃三人轻车简从来到了洛阳城外的一处茅舍。

听到有马蹄声临近,鞠义出得门来,一看,那为首之人乃是一个年轻人,其身旁左侧那位将军可不就是三日前来的那人嘛,这么一来,那为首的年轻人肯定就是那个幕后之人了。

一念至此,他所有的心思都放到了这个年轻人身上,仔细再看,这年轻人眉宇之间透着英气,行止颇有军人风采,放眼整个洛阳,能与眼前此人媲美之辈不出一手之数,可偏偏那些人他都或多或少有所耳闻,而眼前这人确实素未谋面。

没来由地,他想到了一个人,一个最近声名大振的人,细细一看,果然和传闻有几分相像,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他上前几步,还未等四人下马,就抢先问道:“来人可是破虏侯苏破虏当面?”

苏辰听了一愣,随后哈哈笑道:“哈哈,鞠壮士何以得知我便是那苏破虏呢?”

鞠义一听,果然确认了心中所想,回答道:“若是在之前,鞠某尚且还有几分犹疑,此话一出,那便真是苏破虏当面了,苏侯爷光临寒舍,令此地蓬荜生辉,鞠某也没有好茶相待,只能请诸位进屋喝一杯清水了。”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哪怕是茅屋,有了鞠壮士这位英才在此,那此地便也就不是陋室了,不速之客苏辰冒昧叨扰,还望主人勿怪。”

“哪里,哪里,侯爷快里面请!”

进了茅屋,屋里果然家徒四壁,什么东西都没有,只是一个简陋的书架上面放着几本书籍,他随手拿起一本翻了翻,乃是司马法,再略微扫一扫,其余基本也都是兵法,由此可见,鞠义擅长练兵之能,名不虚传。

“既然侯爷亲至,不妨手谈一局如何?”

“故所愿也,不敢请而!”

没出他所料,鞠义果然将那千层宝阁的棋盘端了过来,其意不言自明。苏辰笑笑,不以为意地问道:“鞠壮士愿意执何子?”

“愿执白子。”

在他曾经的推演中,黑子几乎怎么走都没有生机,前面死路一条,既然此人摆出了这等残局,他倒想看看,对方究竟有什么本事儿起死回生。

“那鞠壮士先请!”

无论白子黒子,他都无所谓,后世关于千层宝阁已经破解得差不多了,只要秉承一个思路,无论执黑子还是白子,都差不多,黑子看似全无生路,岂不知有置之死地而后生之说,白子虽然生机盎然,但却也是烈火烹油,鲜花着锦。

鞠义当先一子,随后步步杀机,没出三步,就把黑子逼近了死胡同,苏辰壮士断腕,自断一臂,却迎来了另一方生机,两人就这么你来我往,约莫一个时辰后,白子全线告急,鞠义罢子认输。

“可否再来一次?”

“好,这一次就由鞠壮士执黑子。”他当然知道鞠义不甘心,于是二人继续交锋,这一次不到半个时辰,鞠义就不得不缴械投降了。

“嘶!!!!”鞠义怎么都不相信自己又输了,不过这一次他却是输得心服口服,感叹道:“侯爷技艺超群,鞠某口服心服。”

“哈哈哈哈,不过是一局棋而已,鞠壮士可知道有句话叫做棋在局外?”

“棋在局外?”

“不错!”

“此话何解?”

“哈哈哈哈,鞠壮士今后自然明了。”苏辰并不想给他解释,有些东西只有自己去想明白才会印象深刻,这对于他今后的人生是很有帮助的。

正如苏辰所想,从接受关羽的棋局那一刻,鞠义就败了,虽然他自诩有才,学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可他心中也并非是无欲无求,反而是心有大愿。

正所谓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无欲则刚。鞠义的破绽就在于他心中的执着。有这一番执念,就是鞠义的败笔,在强大的压力面前,他其实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他所拥有的选择权,不过是世俗规矩所限,一旦有人打破了这种规则,那规则之内的人只能任人宰割。

事实上这种打破规则的人很多,历史上有刘邦项羽,在不久后的历史上也有董卓等辈,规则的打破意味着权利的更迭,这是一个更古不变的道理。

接下来几天,苏辰便每日和他手谈,除了围棋之外,还有象棋,过了几日,苏辰便借口和他讨教兵法,两人你来我往,交情一日胜过一日。

时机已到,苏辰提出了告辞,临别之前,送给他一份礼物,只说他回去后自明。当鞠义打开礼物,发现竟然是几页写有训练军阵之法的兵书时,原本那刻火热的心又恢复了往日的躁动。

苏辰辞别王越之后,就带着闫忠和之前的一行人离开了洛阳,本来是想往南去颍川看看,毕竟颍川书院可是这个时期的高等学府,可以说整个三国,几乎就是颍川书院和鹿门学院两大学院的争斗,郭嘉荀攸荀彧陈群等辈都是颍川书院的杰出代表,而徐庶诸葛亮庞统等等则是鹿门学院的代表,这两大书院在三国的历史中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可天不从人愿,接到关羽带来的消息,他不得不提前结束这一趟寻才之旅,几十万鲜卑人需要安置,俘虏的鲜卑勇士市场发生摩擦,所以为了防止事情演变,他不得不赶紧回到五原郡处理这些杂事。

好在令他高兴的是,这一次出来,着实收获不小,就在他到达孟津的时候,鞠义和典韦赶上了队伍,两人的加入让苏辰觉得不虚此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