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推杯换盏中,蔡德生与王云小酌起来。
桌上,蔡德生不断为王云夹着菜,“多吃点,天气这么寒冷,你走了一路,一定很饿了,来,尝尝晓雅做的菜……”
一旁的蔡晓雅看到父亲殷勤的样子,脸上洋溢出一种少有的兴奋的表情,“爸,王云又不是小孩子,还用你给他夹菜呀……”
蔡德生瞅了一眼女儿,“我给干儿子夹菜怎么了,如果你嫉妒,呆会我也给你夹,省的让你说我偏心。”
“哎呀,爸,瞧你说的,如果小时候你给我夹菜,我肯定很乐意,现在,还是给你的干儿子夹吧,你给我夹了,干儿子看了会嫉妒的。要不,爸,我看这样,干脆你喂他吃得了……”说完,小嘴一抿,“嘿嘿”的笑个不停。
“这丫头,净说傻话,如果王云还是个婴儿,那我当然需要喂了,现在都这么大了,喂就免了,不过说起喂饭,你这丫头小时候可一点也不省心,喂顿饭能让你愁死……”说着,蔡德生吧嗒吧嗒的嚼着菜,目光却转向窗外,一副回味无穷的样子。
窗外寒风未停,但阳光却已懒懒的洒落下来。透过房间的窗户,映射在用搌布铺就的炕上。一个用稻草编织的用来扫炕的小笤帚正静静的躺在那儿,斜斜的影子印在一旁,让人产生了些许联想。
窗外的院子里,一个用铁丝围织的用来盛置玉米的笼形粮囤正伫立在寒风中,不时,会有偷食的鸟儿落在粮囤上,叽叽喳喳的扑棱着翅膀,千方百计将嘴巴伸向笼内,啄食笼内的米粒。
这熟悉的一幕,让王云不由想到了远在百里之外的尚人村,想到了那个曾经生养自己的小院,院中的一切,也如这般相似。
若在以前,此时的院子里鸡鸣鸭叫,狗吠人欢,自己和弟弟也早已游戏嬉闹起来,演绎着对春节到来的喜悦和兴奋,
而今,这一切只能深藏在自己的脑海,任岁月的长河慢慢沉淀,偶尔,在似从相识的碰撞中,将那份内心中的情感击出火花,然后去慢慢品味了。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蔡晓雅的话让王云梦的一惊,回头,见蔡德生正端着酒杯举向自己,“来,我们继续喝,不用看时辰,大不了在我这住下,咱爷俩好好唠唠……”
蔡德生的语气显得豪爽干脆,喝酒也毫不含糊,手一扬,一杯酒便进了肚里,喝完后,拿着空酒杯对王云说道,“儿子,快喝,我这边都干了……”
“爸,你就不能慢点喝,你看你脸都红了。”蔡晓雅埋怨的说道,脸上却堆满了微笑。
“脸红了好,这叫容光焕发……”喝上酒,蔡德生说话也显得文绉绉了许多,这让王云有些意外的赞道,
“干爸,怎么平时没见你用这么好的词呢,你这词从哪儿学来的?”王云给蔡德生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难题。
蔡德生看了看王云,故作神秘的把头向前一探,小声的问,“怎么,你想知道?”然后又扭头问蔡晓雅。
“闺女,你想知道不!”蔡晓雅孩子气的连声说道,“我当然也想知道了,你快说!”
“要说也可以,不过呢,你们先答应我一个条件。”
两人齐声问,“什么条件。”
“条件很简单,让王云今晚住下,我们爷俩继续唠……”说完呵呵轻笑起来。
蔡晓雅扭头看了一下王云,然后又转向蔡德生,“我当什么事呢,原来是这事呀,那我替王云做主了,今晚住下,我包饺子给你们吃……”
听后,王云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但看到蔡晓雅不容置疑的目光时,又不自觉的点了点头。
“行嘞,这我们爷俩就可以高兴的继续喝喽!”说完,蔡德生刚想端起酒杯喝酒,没想到被蔡晓雅制止了,
“哎,爸,你还没告诉我们答案呢?”
“什么答案,”蔡德生迷惑的问道。
“爸你说话不算数,刚才你不是说只要答应了你的条件,你就告诉我从哪儿学的那些词嘛!”蔡晓雅撅着小嘴娇嗔的说道。
“噢,这个呀,”蔡德生放下酒杯,故作神秘的眨着眼睛,笑而不语。
“快说呀!”蔡晓雅又急催了一遍。
“哎呀,我的傻闺女,你急什么急呀。”蔡德生有些造作的渲染着气氛。然后慢慢在身后的椅子摸索着,不久一本成语词典竟神奇的出现在他手中。
“爸,你平时看这个?”蔡晓雅有些不相信的问着。
蔡德生:“是呀,不然我哪会什么成语!让我念都不一定念对。”
听见这话,蔡晓雅不由竖起了拇指,“爸,我今天才发现,你特棒!”
听到女儿的表扬,蔡德生有些不好意思的嘿嘿痴笑起来。、
酒足饭饱后,王云还是老规矩,只要一上酒,四肢乏力,两眼无神,一副马上就能睡着的样子。
见他这样,两人将他让到炕上,嘱咐他多睡儿。蔡晓雅还将自己的被褥抱了过来,为王云盖上,伴着被褥淡淡的清香,王云很快进入了梦乡。
梦里,风灵子面前一团阴寒之气迎面袭来。据江湖所传,天残功是一种至阴至柔的邪门武功,被击中,轻者会瞬间会被凝滞成冰,窒息而死,严重者会被化为灰烬,灰飞烟灭,更令人发指的是,对于武功高强的人,被天残擒获后,会生生将其内力吸为己用,当内力吸收殆尽时,人便化为一团骨灰。
看到天残凌厉的攻势,风灵子急忙轻身一拧,将身子飘去几丈开外。
见风灵子躲开了自己的攻势,天残忍不住嘿嘿一笑,“小娃娃,想不到你功夫还不错,竟能躲开我这一招,那好,今天我就要看看你到底有多大本领。”
话音刚落,顿起身形,人如一头凶猛的秃鹫,急速向风灵子袭来。
随着身形的移动,天残的掌风一浪胜过一浪,翻江倒海般压向风灵子。
危机时刻,风灵子运足内力,使用十二分劲道正面迎向天残的攻势。本来,这是他在本能下采取的应对措施,只想能抵住天残的进攻,并没有想把他击退。
可令他想不到的是,就在他仓促一击下,只听“砰”的一声,一个如同打在气囊的声音响起,随着一声惊呼,天残从空中猛的跌落下来。
落地后,他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用不可思议的目光望着风灵子,“娃娃,你师出何门,师傅是谁?为什么会有如此内力!”
见天残有落败之势,风灵子轻轻的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装出一副不在乎的口吻回道,“本少爷无门无派,也没有师傅,功夫都是我在梦里学会的……”
说这话时,风灵子在心里暗笑,“你这歹人,我凭什么要和你说实话!”
见风灵子毫发未损,而且语气刁蛮,天残的脸上顿现杀机,不过短暂之后又回归平静。
“好小儿,暂且留你一条性命,等哪天我办完正事,一定取你性命!”
说完,一声轻啸,人立即飞奔而去。
轻啸过后,只见大营内的人纷纷停止战斗,向远方撤去。
见敌人莫名其妙的撤退,娜雅等人显得有些奇怪。当他们找到风灵子时,只见他正摸着脑袋,一头雾水的样子。
“风儿,你没事吧!”娜雅关切的问道。
“母亲,我没事,刚才我和天残打了一架,后来不知什么原因他就走了……”
听后,娜雅点了点头,然后吩咐众人,“此地不宜久留,先行撤退,再做打算。”
漆黑的路上,天残带着队伍正匆匆回撤,一路的火把映红了半边天,直至一处山脚下才停了下来。
气喘吁吁的李青林跟在天残身后,不停喘着粗气,队伍停下后,一屁股坐在地上,不时小声埋怨着天残,“师兄,你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撤退了!”
此时的天残盘腿静坐,脸色阴沉,双掌交叠,正在运功,不久脸上露出了豆大的汗珠。
正当李青林疑惑的望着时,猛见天残“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而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见状,李青林大吃一惊,惊问,“师兄,你受伤了?”
只见天残双眼微闭,身子微微有些颤抖,只是嘴巴里依然哼出了令人发憷的声音,“今天老子算丢大丑了,疏忽大意,输给了一个无名小儿,没想到,这小子的内力竟然如此雄厚……”
天残的话让李青林猛的一颤,心想,“天残都被那小子打败了,这可如何是好?难道我的仇就不报了吗?”
“师弟,不用担心,虽然我受了伤,但只要伤好后,我会重新找他算账的,下次,他就没那么幸运了!”
天残的话又让李青林猛的一惊,没想到自己的心事竟能被他看出来。
“吩咐下去吧,大军先行修整,待我伤愈后再做打算!”天残对李青林说道。
此时的天残虽然受了内伤,但语气中依然带着一丝阴森。
“好的,大师兄,我这就安排,你先休息吧!”
李青林走后,天残的眼中立刻射出一股凶狠的寒光,“黄毛小儿,这次让你侥幸胜我,下次我要给你千倍万倍的报复,不仅让你,连风州城也要血流成河,鸡犬不留……”
随即,一阵狂笑从他的口中发出。
夜色下,那笑声如阴魂的叫声,连他肩头的秃鹫听后也扑棱棱的飞走了,并连连发出几声惊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