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满自认为不是那种无条件救死扶伤的人，主要是她完全没有这个条件，在大潮流下，她能做到也不过是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保护好自己的家人。而这还在于自己的哥哥叔伯爷奶都在自力更生的情况下，她才有的剩余的粮食可以去救济一些自认为以后会有助力的人。

这么细细一想起来，陆小满深深觉得自己的能力不过如此，她的肩膀上并不能够担负起来太多的东西：“我可以帮你们带点药，你们身上有没有什么东西，现金之类的。可以帮你们换成钱和需要的东西。”

陆小满点了点头，然后又对着老人家说道：“不过我也要从里面提十分之一的报酬，毕竟要花费时间还有钱进城。如果你们觉得可以的话，之后有什么需要也可以告诉我。”

老冯在旁边安静的听着，他也理解这个小女孩子提出的要求，并不觉得这有什么过分的：“也是，现在谁家里没有几张嘴巴，有付出收获是应该的。”梅磊易在旁边听着这句话，才想起来现在是大家都不好过，这几天一直吃了小满带来的饭食，算得上丰盛又扎实，所以误认为别人家就过得很不错了，所以一听见小满说要手报酬的时候脸上出现了一些不赞同。

这一幕老冯自然是看见了的，他暗中拉了拉梅磊易说出了这番话，小满是个有主意的女娃娃，这件事情本来就是合情合理的，可不希望因为这里把小满给的得罪了。

梅磊易的表情其实已经被小满看在眼里，不过她没有说话，升米恩斗米仇的，这更加坚定了小满要收取报酬的心思。老头倒是没有想太多，点了点头自己的头说道：“反正这些小物件，我一把老骨头拿着也没有什么用处，能够换点药的话自然是再好不过了。”他的口音一听就不是本地人，似乎是被分配到这里来的，来到异地水土不服又吃不好便消耗了身体。

小满点了点头，将匕首收在了包里，想着不知道能不能换出去，不过这把刀倒是个好的，等到以后也能换钱，实在不行自己就上山找找有没有野物来换药了。

等到老头子休息了一会儿，便由着梅磊易给扶了出去，小满坐在草垛上面将自己的设计图给铺开，她设计的这一款玉石是一盏翡翠白菜杯，虽然是很简洁的线条，由玉肉的渐变颜色分隔成为了一边是翠绿的叶子，一边是乳白的肉，因为翡翠的大小，所以只能雕刻成一对小茶杯用于赏玩。

小满从自己兜里面摸出来了那一块玉料，两个手掌大的玉石被光滑的切割开来。老冯看见了这两块玉石简直惊讶的合不拢嘴，这么宝贝的料子，水头极好又莹润透影，就被小满当做是教学材料拿在手上。

“读书自然是好笔头比较好了，可是这个雕刻方面还是有要自己动手做才行嘛。”小满倒是没有觉得自己的行为有多么的奢侈，反而是一本正经的做好了听课的样式。老冯在雕刻设计这方面是个权威的教授一开始自然也是从最基础的基本功开始练习的，

可是这个小女孩在他面前雕刻过一个木雕的小兔子，惟妙惟肖早就是不用拿着木头来练习的程度了，思及此他便平复了心情开始手把手的教导着小满雕刻玉石。

“玉在古代是能够沟通神灵的器具，所以人们常说每一块玉中都蕴含着灵蕴，雕刻玉器就是要将这骨子灵动给勾勒出来，满儿你看。”一边说着老冯的手指握着小满准备的着色笔轻轻的勾勒出来一个雏形，他的动作很轻很慢，将叶子和经络都给描绘出来：“想要雕刻好玉，首先你要有一双柔韧的手，软却不柔，有足够的灵巧和气力，第二你要有无比的耐心，反复的细节才是决定成败的关键，要是你沉不住一个好好的作品很有可能就只能体现出五成的灵气。”

陆小满在一旁认真地听着，老冯的画工栩栩如生，等到大概的模板打好了之后，他便拿起来接过小满递过来的马尾线，这种东西比较好携带，以线割的方式，慢慢切割，小满则是舀着一瓢的水自上淋下来加以辅助。

一个中午的时间只是将大致的形状给切割了出来，老冯听到外面要开始工作的号角把这个半成品递给了小满：“刚刚的你可以回去继续把你手上那块打磨了，晚上吃饭的时候我们再来做第二步。”现在的时候看上去还有些粗糙不白，等到要用砂纸一点点的打磨，然后在用抛光粉给弄在皮上，一点点摩擦抛光。

这一步倒是需要很长的时间，然后再次雕刻细节，再抛光上保护釉质就算是完成了所有的工序。小满点了点头，她做这些要比老冯快很多，可是看到老冯打造出来的线条就知道自己的功底还是不够深厚。

揣上了原石之后拿着饭盒就出去了，因为吃人嘴软拿人手软，小满的东西检查起来都是非常随意的，毕竟他们都觉得一个小娃娃能够带进去什么？便对小满放松了警惕，小满也告诉了两人吃晚饭的休息时间会留在里面跟着自己的亲友一起传承一下雕刻的手艺。

看着两块被布包裹起来的玉料，也只当做是一块石头采料罢了。小满出了农场之后，就按照答应了的进城去，城里面的卫生所能够买到的药品还是很多的，老头要的是感冒一类的药物，先是去把药买了下来，她才转悠到了东城根街附近准备去看看小刀有没有人要。

街上的人看起来也都是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可是说实话要比乡下的人好多了，乡下的粮食被调走之后就彻底迎来了大饥荒，可是城里面的人至少还有一定的定量，虽然吃不饱但是也维持着自己的生命。

小满看起来就有点过于的健康了，她的皮肤还是一样的水嫩一看就是那家娇养出来的小娃娃，这样的小孩来黑市卖点东西自然是不会被轻视的。可是转悠了一圈倒是碰到想用粮食换肉换水果的，却没有人愿意收一把毫无用处的刀：“小妹妹，小妹妹，你有没有吃的啊，我的孩子生病了，我就想给他点吃的。”

似乎是猜想小孩子的心比较软，一个抱着婴儿的大婶突然冲出来跪在小满面前，她怀里面的小娃娃脸色苍白，瘦的脸颊的陷进去，小满被吓了一条，身上的布料是脏兮兮的可是隐约能够看出来点点桃红色：“我身上也没有吃的，我都是来卖到想换点药吃。”

她往后躲了躲，仔细观察着女人的打扮，虽然说整个人是瘦了一点，可是眼睛里面却没血丝，也没有黑眼圈这么焦急的情况下竟然还能够睡得安稳，她有些犹豫：“这孩子是个女娃娃吧？”

大婶将孩子抱起来：“是啊，我可怜的丫头，要是没有吃的她肯定就活不过今天晚上了。”似乎是因为小满这么一问戳中了什么开关一样，周围还有好些人冷眼看着这边，小满敢保证只要自己伸出了援助之手，那么一会儿肯定寸步难行了。

“你别帮她了！”就在女人快要抓住小满的腿是，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接着小满被人往后拉了一下，山鸭横在二人面前：“你谁都敢骗了？”

“山鸭，你怎么在这里？”陆小满有些惊奇，那女人听到山鸭这么说呸了一声就抱着孩子跑了，山鸭这才转过来有些害羞的对着小满说道：“我这不是过来想看看有没有黄桃罐头嘛。”他的怀里面藏着一大块的黄油，这些黄油虽然能够吃很久，可是马上就是几人的生日了，想要换点黄桃罐头当做庆祝。

“那个女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别被骗了。”山鸭有些气愤的解释：“那个女人平时就带着她的小女儿在这里乞讨，刚开始癞毛也上当过，可是后来发现就算这个人拿着钱也不会给女娃娃用，她都全部去喂自己的儿子了。”

小满的脸色有些难看，为了那个握在怀里对将要来临的命运没有半点抵抗力的小女孩，山鸭解释了一下之后就问道：“你怎么来这里了。”小满将手里面的匕首拿出来：“我想要用这把匕首换点钱买药。”

山鸭有些无奈的说道：“最近黑市里面应该没有人要这个匕首了，不过我认识一家人，是我们厂里面的，家里面是大夫，会做药。”

小满的眼睛一亮，有医生很好，认识的人就更好了，想不到这会儿山鸭就已经帮得上忙了：“他有没有需要的东西，我想要换点钱再换点药。”

山鸭想了想说道：“没问题，那小子平时私房钱还是有不少的，他的工资条都得抹个尾数自己收着，我听说他媳妇这几天老是不下奶，要是有点鱼之类的熬汤就好了，可是最近鱼市高价，禁不住天天喝，所以今天也还托我帮他问问有没有卖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