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做着什么的时候,清月总能静下心来思考到一些什么东西,可是她做好面具的时候,日影已经西斜,不知不觉间几个小时的光阴就这样溜走,而秦锁阳还在那里守着一个一个的盒子在看。
清月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好了,要知道她可不是做了一个面具那么简单,她是同时做好了好几个面具啊,结果他现在还在那里挑选?
“锁阳?”
“恩?”他从那处转过头来,夕阳刚好落在他站立处旁的窗棂上,清月觉得当真是一幅上好的画卷。神秘人给的书上提到过的玉辰的洺王,据说是貌若非常,姿是风流,清月不知他与秦锁阳比之会如何。
明明只是秦锁阳简简单单的站立在那窗边,只是刚巧夕阳落在窗棂上,便无端的让清月想起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这样的诗句来,而这诗句还是形容自然风光的,清月想想,若秦锁阳生而为女子,倾国倾城也只刚刚担得上他的美貌。
幸好的是,秦锁阳,他是个男子。
清月心下不自觉的要叹气,在乱象将出的世道里,貌美又没有自保之力的女子,大多都是活不长的。世人都喜欢美的事物,而这喜欢恰恰是会害死那些貌美女子的原因。
只是清月也不知道秦锁阳这副容貌对他是好还是坏,她也不愿意假设世人对美的喜欢是不分男女的,这样几番思量,清月对秦锁阳的不耐程度也降低了些,她放低语气,温柔的问秦锁阳道“还没有好吗?”
“恩,还没有看到合适的。你且等等。”
原本听到这样话的清月是该发一下脾气的,往常里的时候她在秦锁阳面前发惯了小脾气,而秦锁阳也很好脾气的宠着她了。
然而今日的清月脑海里还想着刚才那个她还没有假设的假设,在她眼里秦锁阳已经是拥有了这样一个既定的无奈的命运,就因为他那让人忍不住让人喜欢的相貌。
所以清月不自觉的就想对秦锁阳多一些怜惜,她看着秦锁阳还在那里帮她挑选着一个合适的面具,已经好几个时辰一直在那里看着风格各异的面具,其实已经是很难为的事情了。
所以对于他这种,很明显能让人生气的话,清月并没有生气,她想了想自己还需要准备的东西,对着秦锁阳道
“你选着吧,我去药房看看。”
“嗯”秦锁阳头也不回的答应了,清月将刚做好的面具放好,用上好的纸裹好隔开,放在桌上,然后去了隔壁的药房了。
整个药房里放着好几个大大药柜子,清月推门进去,是一阵药味传来,那是清月最为熟悉的,像是镌刻在骨子里的味道。
清月觉得整个人身心都舒畅了。
药房的西北角有一扇窗子,窗子下是一把高高的桌案,放着笔墨纸砚,清月走过去,墨台里的墨早已磨好,应该是秦锁阳早就知道她要用,所以提早安排好了。
清月将窗子打开,落进一片溶金的光,还有徐徐清风,撩起清月束在耳后的发丝。
清月走的那几日,晋城多雨,所以让他们将窗户关了,以免有雨落进房中,进了湿气,让药物受了潮。
落日映在清月的眼睛里,她看了会窗外的景色,转身来到了桌案前。
清月执笔,思索着什么,在纸上写下了一味又一味的药材。
这是她为王清易开的药方,她打算在出发之前将王清易的病根除了,之后便是小心的扶养着便好,想来跟着她,有她照料着,虽是会有些奔波,但好歹同静养效果也不差。
至于为何非要将王清易带在身边,就像神秘人的书上写的那样,王家有一子,通天资,奇货可居,非池中物。
清月倒是要看看,那是怎么个非池中物法,那个神秘人自是也不容小觑,竟能在姐姐和秦桑的眼皮子底下送书到落桑谷她的眼前,就这样的人物,也对王清易高看几分,清月实在是很奇怪。
神秘人书上说王清易宜收服,清月就将他收服,不仅要收服还要多多的用到,哪怕用不到拴在身边也是好的。
因为接下来,清月可能不会按照神秘人书上所写的来了,所谓的那些以智者视角写出的语言,她看看也就罢了,并不想当得真。
若不是因为想要查清神秘人,连王清易清月都不一定会沾惹,不过好在现在王清易看起来还不错,并没有枉费她的心思。
只是王清易和神秘人到底有没有关系,清月相信在日后的相处当中,她会看出些端倪的。
墨落,笔停。
“黄连?”
一个人影从窗外跃进房中,他穿着青布的长袍,看着年纪虽轻,却颇为老成。“阿月姑娘”
他弓着腰站在清月的身前,头微微的低着,清月冲他点点头,将药方递了过去。
“去抓药吧。”
接过药方的黄连按照药方所书在药柜之间穿梭着。
清月相信,整个晋城的药材种类都没有这间房里的药材多,这一屋子的药可是集了秦桑的心血,她对秦锁阳一向疼爱有加,毕竟是她唯一的子侄,又是从小呆在她的身边,相信之中的情谊,比之母子也不少。
当时秦锁阳决定来晋城之时,这整间屋子的药就是秦桑给打点好的。
清月进这间屋子的第一感觉就是,秦桑好大的手笔啊。
当然清月并不清楚的是,虽然一开始的时候她还不知道清月是跟着秦锁阳离开的,但秦桑料想清月必定也会去找秦锁阳。
这间屋子说是为秦锁阳准备的,其实不过是为清月准备的,这样大的手笔,还不能凭借她对子侄的疼爱就轻易拿出。
清月重新铺了纸,这一次她打算为赤水开方。
赤水体内的毒太多了,他居然能活到现在也是一个奇迹,不过他身体内暂时建立起来的那种平衡并不能维持多久,如果不能遇上清月,只怕他也快到毒发生亡的那日了。
这也就是为什么那通缉令上只有她清月而没有赤水。
赤水早已是那重楼女子的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