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韩青来说,发生在神武门这件事不过只是一个小插曲而已,不过,哪怕只是一个小插曲,韩青也从其中嗅到了一丝危机。
那苏慕白既然在太初国没有绝对话语权,便意味着此人在朝廷上肯定受到某一方力量的压制,那苏慕白原本是九公主的人,从他带着九公主去了昆虚国的黄龙山脉,便足以证明,此人绝对是和九公主穿一条裤子,是利益与共的两个人,而韩青现在的身份乃是那九公主的护卫,从这个角度来说,他实际上也是那九公主的人。
到时候,这朝廷之上,若是有什么针对九公主的人在后面布局,他韩青肯定也逃不过这些人的算计,是以,那韩青心中多少便有一些忧虑,原本以为自己找了一个大靠山,谁知道这靠山实际上早就已经被人掏空,甚至还一度有山崩的可能,心中自然是有些失望。
然而,事已至此,韩青心中就算再怎么后悔和九公主扯上关系,现在他人都已经站在了神武门之外,又怎么可能再去改变这件事?
“没想到九公主在太初国的处境如此微妙,也不知我这次和她绑架在一起,究竟是福是祸。”韩青目光闪烁,心中颇有几分忧虑。
当然,虽说韩青现在心中很是忧虑,却也并未将这件事太过放在心上,毕竟就他的经历来说,可谓是已经身经百战,什么风浪韩青没有见过?那九公主可以被压制,不代表他韩青同样也会被压制?
不过,韩青虽然心中并非将这九公主的对手放在眼中,但心底却稍稍有了几分谨慎,毕竟,若是阴沟里面翻船的话,那韩青的损失可就太大了。
就这么百无聊赖站在宫门之外等待那苏慕白出来的时候,时间也已经过去了大概半个小时的时间,以韩青的性格来说,这段时间当然是折磨他痛苦异常,好在痛苦归痛苦,半个小时之后,那苏慕白也带着圣谕从神武门之中走了出来。
“陛下有口谕,宣韩青觐见!”苏慕白站在宫门口,朗声说道。
有了皇上口谕,那两个在门口站岗的士兵此时自然不好再去组织,毕竟现在是皇上宣召韩青,若是这两人再阻拦的话,也就是不给皇上面子,在太初国之中,什么人的面子都可以不给,但是,皇上的面子怎么能不给?正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两个家伙不给皇上面子,岂不就是自找麻烦,给自己的饭碗作对吗?
故而,在有了皇上口谕之后,那两个御林军再也没有任何多余的话,直接便放韩青进了禁宫之中。
韩青乃是第一次进入太初国的皇宫,宫中随处可见各种隔绝神识的法阵,韩青自然知道这些法阵的作用,乃是为了防止修士窥伺皇宫才设立的,既然是针对修士才设置的,韩青当然不会去找茬,免得被那太初国的人以为自己图谋不轨,给自己安一个间谍的罪名,那自己这条小命,只怕就要从此交代在太初国之中了。
“宣,韩青觐见!”隆运宫外,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太监尖着嗓子喊道,嗓音尖锐,倒是和那电视中太监声音没有丝毫区别。
这隆运宫乃是那皇帝接见外臣的地方,大凡天子接见天下臣民,往往都会选择在隆运宫之外,那九公主自回宫之后,太初皇帝便从她的口中知道了韩青的存在,也知道自己姐姐能够安然无恙返回太初国,全都要仰仗韩青,皇家之人,尤其是皇帝,在感谢一个人的时候,是绝对不会将感激之情流于表面的,否则的话,那便是有损自己的威严。
故而,那太初皇帝尽管心中对韩青多少有点感激,但本着不损伤自己威压的情况下,一切还是按照国家体制,在隆运宫之中召见韩青,而不是的在私人场所之中接见后者,这一点,便说明那太初皇帝乃是一个公私分明的人。
当然,韩青这也是第一次接触一国之主,过去见过最大的官只怕就只有那仇先生了,然而,这仇先生不过只是护国院的一个管事而已,而现在这个坐在隆运宫之中的人,乃是那坐拥天下的皇帝,比之仇先生,身份不知道高贵到了什么地方,韩青一想到这一点,要说心中不紧张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然而,韩青也并非是没有见过风浪的人,毕竟是修士,心胸远不是一般人可比,普通人之中,第一次面见天子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少人会眩晕过去,比之韩青,只怕还要更不堪。
“想不到这辈子有机会见识到活生生的皇帝,过去在华夏,连国家主席都没有面对面见过,不料今日在域外战场,居然能看到一个封建体制下的皇帝,真是让人意想不到。”韩青暗暗想到,在听到那老太监的旨意之后,跟随在苏慕白身后,垂头便进了隆运宫之中。
此时,隆运宫之中已经设好了宴席,席间有四五个穿着官服的男子,左边两个乃是一老一少,一个中年人和一个老者,右边则是清一色的中年人,另外,之前在神武门门口打算要对韩青搜身的家伙此时也坐在席间,正坐在右手边的位置和一个穿着官服的中年男子敬酒,看到韩青进来,敬酒的动作立刻便迟疑了三分。
而除了这殿下的几个陪客之后,还有一人坐在隆运宫上首位置的中年人,这中年人坐在一块九龙护心蒲团上,面色平静,眼睛里精光四射,看起来颇为城府的样子。
“你便是韩青?”中年人忽然开口了,语气不怒自威,有一股上位者的威压蕴含在其中。
韩青拱手说道:“正是。”随后,便看到他微微弯了弯身子,毕恭毕敬的说道:“想必这位便是当今圣上了吧?在下韩青,今日有幸目睹天颜,实在是三生无憾。”
“哼!”周援爱忽然冷哼一声,目光闪烁的盯着韩青,说道:“见到陛下,为何不拜?对陛下如此不敬,莫非你是不将陛下放在眼里不成?”
韩青微微一愣,似乎没想到那周援爱会在这个时候向他开炮,两人之前有一定过节,那韩青很清楚,这周援爱不可能不对付自己,他连九公主的面子都可以不给,又怎么可能将自己放在眼中?故而,韩青非常清楚,自己和周援爱之间,肯定难逃一番斗争。
不过,让韩青意外的是,那周援爱什么时候不挑,偏偏挑现在这个时候,在自己向天子行礼的时候发难。
太初国乃是一个一个礼法森严的国家,何为礼法?那便是上下有别,长幼有序,父子君臣之间必须要用礼仪,若是臣民拜年天子的话,必须要执跪拜礼,否则便是大不敬的罪名,那周援爱看到韩青在大殿不过只是行礼,却并不下拜的时候,立刻便计上心来,直接便暗示韩青这个时候应该下跪才是。
那韩青是何等头脑?怎么可能不明白周援爱这番话里面的玄机,眉头一皱,虽然知道那周援爱的目的,不过只是想要自己出糗,至于为何韩青下跪就意味着出糗实际上很简单,若是在周援爱插嘴之前韩青下跪,自然不会认为韩青出糗,但是,在周援爱插嘴之后,那韩青再下跪,便意味着韩青的行为是在受到周援爱支配的情况下才发生改变的,这样的结果,外人或许不会当一回事,但韩青怎么可能不将其当一回事?这种情况,便相当于自己的威风给那周援爱打杀了,韩青还没有出招,就小小吃了一个闷亏,又怎么可能甘心?
故而,那韩青微微一笑,说道:“若是太初国的臣民拜见天子的话,下跪那是无可厚非的事情,但是,周援爱,你应该很清楚,我并非太初国人士,而是昆虚国人士,我出现在太初国,乃是受两国外交保护的,若是太初国执意要以太初国的律法来要求我,那便是违背了两国的外交规定,到时候,这外交上出现什么麻烦,是不是周公子你来解决?”
言罢,只见那周援爱立刻便愣了下来,哪里还想到,韩青居然会如此奸诈,居然拿外交来压他。
太初国和昆虚国之间虽然往来极少,但两国并非敌国,且两国乃是邻国,国与国之间必然会有正常的外交,而韩青自称昆虚国人士,当然会受到昆虚国的外交保护,只要那太初国一日不和昆虚国撕破脸,那韩青在昆虚国之中,除非是杀人越货,坐下了两国无论任何一国法律都无法容忍的事情来,其他事情,诸如下跪拜师这些礼节,韩青就算根本不做,也没有人可以拿他怎么样,哪怕是根基深厚如周援爱者,也只能冲着韩青干瞪眼,哪里能用这些礼节就干掉韩青的?
“顺便提醒你一句,周公子,如果你一意孤行,实在是想因为在下不下跪就问罪于我的话,首先便要通过昆虚国的鸿胪寺才行,你想要私下里问罪于我,那就是不给昆虚国面子,视两国外交如无物,到时候,若是因为你就破坏了两国外交,遭致两国兵戎相见的话,周公子,你便是你们太初国的罪人”韩青冷笑着说道。
说到这里,韩青又突然嘿嘿一笑,接着说道:“太初国和游龙国刚刚才罢战,阁下立刻便又节外生枝,结怨昆虚国,致使你太初国内外交攻,腹背受敌,若游龙国现在大军攻来,你太初国在少了我昆虚国这个潜在盟友的情况下,我问你,你们太初国又能有几分胜算?”
周援爱面红耳赤,目呲欲裂,咬牙启齿的盯着韩青,却是又哑口无言,根本不知道该从何反驳韩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