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林跟着王寡妇进了屋,夜色下鸣虫在叫,晚风吹拂,树叶摇曳起舞。
进屋之后,陈林坐在凳子上就在看着王春水忙里忙外做饭,不一会儿,一股猪肉炖粉条的香气传来。
王春水盛了一大一小两碗粉条,大的是陈琳的,小的是她自己的。
“嫂子的手艺真不错!”看着色相俱全的猪肉炖粉条,陈林小小的夸了一下王春水,王春水却觉得心里甜滋滋的。
王春水吃的很少,大部分时间都是看着陈林再吃,看着陈林那张棱角分明英俊的脸,王春水一时看的有些呆了。
“嫂子,你吃饭啊,老看着我干什么?”陈林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道。
王春水赶忙扒了两口饭,道:“小林,嫂子是在想怎么谢谢你,如果今天不是你,我爸他一定要打死我。”
陈林一想到这件事情就来气,说道:“嫂子,跟我说谢干什么,你不用害怕,下次如果你爹在打你,你就跑到我这里来,我帮你收拾他。”
“你小子怎么说话呢,那是我爸啊!就算他做得再怎么不对,那他也是我爸。”王春水瞪了陈林一眼,道:“他打我是应该的,天经地义的,而如果你要打他,那就是大逆不道,不遵守孝道。”
陈林嘻嘻一笑,道:“嫂子,我又不是你爹的儿子,儿子打老子是大逆不道,我和他无亲无故,揍他怎么了。”
王水春伸手打了陈林一下,道:“不行,那是我爸,那他也应该是你爸,你不能打他。”
陈林见王春水这么维护他那倔脾气的老爹,心里面对她不识好人心有些不满,气呼呼的说道:“哼,你说他是我爸,我还是他大爷呢,他又不是生我的人,也不是我媳妇儿的爹,那就和我没有关系。”
王春水揉了揉脑袋,有些不知道要怎么回答陈林。
烛火在摇曳,陈林在吃猪肉炖粉条,腮帮子一鼓一鼓的,不等一口饭咽下去,就去夹菜,王春水看着这一幕,心中温馨无比。
空荡荡的房子里面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样的事情如果被村里面的人知道,不要到要怎么在背后戳他的脊梁骨。
好在,王春水不在乎这些东西,陈林平时也大大咧咧不在意别人对他的看法。
吃完了饭,陈林就告辞离开。
时间已经不早,王春水脱掉衣服,吹灭了蜡烛就准备睡觉。
可是躺在床上半个小时,她却怎么也睡不着。
夜色静谧如水,她的耳朵里时不时能够听到女人的叫声。
她知道,这是邻居家的小两口又在干些脸红心跳的事情。
二人新婚燕尔,正是浓情蜜意的时刻,恨不得每晚都缠绵到天亮。
那一丝一缕的声音,就像是一双大手,轻轻拨动着王春水内心的情弦。
王春水自从陈东死后,就一直为他守寡,这么些年,每晚都是一个人躺在冰冷的炕上,她经常暖不热被窝,她是一个坚强的女人,她不在乎这些。
可是,她的心却一直很冷,没有难言蜜语来融化,没有温热的大手来抚慰。
她内心很空虚,很寂寞,很冷!
她也是一个正常的女人,需要男人的陪伴……
她今年已经二十七岁了,有言道,“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正是欲望最强烈的时候,他需要男人,可是陪伴她的只有黑暗。
她的脑海里面,此时有一个模糊的男人影子,可是随着脸上红霞的弥漫,人影渐渐由虚成实。
是陈林那张英俊的俏脸!
王春水脸色一红,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陈林的模样,羞愧与兴奋并存,夜晚,春意盎然。
第二天一大早,陈林刚刚睡醒,家门外就传来一阵充斥着愤怒的叫骂声。
“小兔崽子,你给老子滚出来,看老子不打断你的腿。”王铁拿着根大铁棍,在门口骂道。
“我擦,今天真是晦气,一大早就遇到麻烦事情。”陈林自然是能够听出来骂人的是王铁,顿时有些头大。
王铁是王春水的父亲,凭借着陈林喊王春水嫂子这等关系,陈林也不能对他怎么样,昨天在王铁面前说硬话是为了让他不再逼王春水改嫁,他陈林能做的只有这么多,要不然,总不能真打吧?
在百水村,打老人是一件大逆不道的事情。
王铁今年五十多岁,驮着背,看上去一阵风都能吹倒,可是为了女儿的名声和改嫁,王铁瘦小的身体愤怒的让人有些害怕。
陈林硬着头皮走了出来,见到王铁道:“王叔,这么一大早就起来了,不多睡会么?您老年纪大了,注意休息。”
王铁瞪着鼓泡眼,指着陈林骂道:“小兔崽子,谁是你叔,别乱攀关系,老子才不年纪大,信不信揍你两个都没有问题。”
陈林点了点头,道:“王叔,您身体倍棒,吃嘛嘛香,我弱不禁风,现在还早,如果没什么事情,我就去睡觉了。”
腾!
王铁一棍子把陈林家的门槛上砸了一个豁口,指着陈林怒骂道:“臭小子,你别想逃,老子今天宰了你。”
说完,王铁就拿着棍子朝着陈林头上敲去。
陈林一边躲,一遍哭丧着脸道:“王叔,停停停,您老别急着动手,古代皇帝杀人也要给了理由,你这大清早的就喊打喊杀的,我究竟哪里惹您了?”
这小兔崽子还敢提这茬事儿,一想到他和自己女儿那档子破事,王铁心中怒火就熊熊燃烧起来,对着陈林的脑门就砸了去。
陈林心中有着数不尽的愤怒和不解,如果换个人他早就一脚踹到蛋蛋上,可是他现在面对的是王春水他爹,打是不能打,陈林骂道:“你个老匹夫发什么疯,小爷我哪里惹你了?”
王铁用尽全身力气挥出去的一棍子被陈林躲了过去,身体重心不稳,栽了个狗吃屎,他趴在地上,咬牙切齿瞪着陈林,一口老血就要从胸口喷出来:“你个小兔崽子,你还有脸说这事。”
“啥事儿?”陈林一头雾水,冤有头,债有主,他平白无故惹了一身骚,真他妈晦气。
“你和春水那狗妮子的破事还不敢承认?我打死你个小兔崽子。”王铁从地上爬了起来,拿着棍子追向陈林。
和嫂子的破事?
我勒个擦,这是什么情况?
陈林愣了,细细品味着王铁话里面包涵的深意,最终脸上露出一个哭笑不得表情,原来,王铁误会他和嫂子有什么不三不四的事情。
“王叔,你搞错了吧,我和嫂子能有什么事情,我以我人品保证,绝不可能有事情……额,如果你不相信我的人品,那你应该相信嫂子的人品吧。”陈林躲到水缸后面,说道。
王铁和陈林围绕着水缸转圈,王铁现在眼睛都红了,那里会去听陈林说什么,嘴上一直喊着小兔崽子我杀了你,院子里面,不一会儿就狼藉一片。
王铁如今已经五十多岁,正是男人体力和力量大幅度下降的时期,没过多久,他就累的气喘吁吁,陈林依然是一副生龙活虎的模样。
王铁也知道今天准备教训陈林的计划失败,瞪着红眼说道:“小兔崽子,你以后离春水远一点,如果再让我发现一次,我拼了老命也要杀了你。”
陈林翻了翻白眼儿,无所谓的耸了耸肩,道:“就怕你拼了命也碰不到我,王叔你还是快点回去吧,我和嫂子之间是清白的,信不信由你。”
王铁狠狠地瞪了陈林一眼,今天准备暂时先放过这小子。
在出门的时候,王铁踩到了之前他用铁棍把门槛打出的豁口,摔了一跤,一颗门牙直接磕到了土地上,嘴里啃满了土。
王铁知道这次丢人丢大发了,站起来,一瘸一拐的回到了家。
一上午的时间,他心中的怒火仍然压不下去,家里的茶杯摔了三四个。
他如今自己单身一人,老伴儿在十年前百水山采药遇到了意外,那个时候,王春水还没有嫁出去,他的性格也没有现在极端,见到谁都是一脸笑脸。
老婆的死让他性情有些改变,变得沉默不语,他常常一个深夜的时候念叨,是自己害死了老伴儿,原来,当时老伴儿上山采药是为了给他看风寒病,他觉得老伴儿的死和自己有关,一直都解不开这个心结。
真正让他脾气由早年的随和变成一言不合大打出手是王春水的男人陈东死后,原因是他也把陈东的死归咎到了自己身上,因为,是他建议陈东出百水村打工。
一个自己相依为命半辈子的老伴儿,一个亲女婿,两个人的死都和他有关,让这个平凡的村民几乎是一夜之间性情大变。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王铁喊了声进。
一个脸上几乎看不到眼睛,笑起来整张脸只剩下两颊的肥肉,肚子有三个普通人加起来一样粗的男人走了进来。
见到来人,王铁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脸上露出缓和的笑容道:“原来是富贵啊,快进屋里面坐坐。”
眼尖的他发现了程富贵手中拎着一坛子酒和一个油纸包,一边收拾着炕,一边说道:“富贵,你来都来了,还带什么东西,咱们都是一家人,还客气什么。”
程富贵笑道:“叔,这是小侄的一点心意,你可千万不要拒绝,就是一家人,侄才给您送好东西来的,你是春水的爹,在我心中,你就和我爹一样,我不孝敬您,孝敬谁?”
王铁脸都快笑成一朵菊花,你看看,人家富贵多会儿说话,而且家里还有钱,自己女儿嫁给他,一定能过上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