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三月底,云梦水利局发布了黄色干旱预警,比去年低了一个档次,算是本地区的正常年景。
四月初,十三太子亲自掌舵,降下今年开春以来第一场雨,干涸的黄沙地得到极大的滋润,一扫去岁大旱的阴霾,为这片死气沉沉的大地注入无限生机。三十万凡人老少齐上阵,精耕细作,认真地播下今年的新种子。
春耕之后又是一场小雨,在云梦各级水族的用心经营下,禾苗顺利发芽破土而出,预示着今年当有个不错的年景。
流沙河水位虽然没有完全恢复,但明显比去年要好很多。水量管制也取消了,取水公关费这一块算是省下来了。敖七更加的勤奋,驾着祥云、揣着含湖贝来回奔波,一趟又一趟,似乎要把去年砸进去的钱加倍赚回来一般。
龙泉潭水位基本恢复正常,敖七与龟地卜通力合作之下,镇上田亩里的禾苗长势比去年好上不少,所以龟地卜也懒得跟敖七较劲,由得他在下面村子折腾。
平静的日子持续着,敖七忙得不亦乐乎,镇上三五日一次的云雨诀、人口集中计划的六个村子供水、西游记的月更、天网图书馆充电,还得敷衍号称十八岁的老妖婆不定期、不定量轰炸,几乎找不见须臾的闲暇。
辛勤的耕耘也不是完全没有回报,六个目标村子,包括长寿村在内一共有三个村子气运第一责任者变更为敖七,还有三座村子即将完成变更。今年年景不错,秋收之后一切就水到渠成了,到时候才算是完成人口集中计划的第一步。
可惜好景不长,今年是三年一届的水族毕业年。七月,第二批志愿者抵达云梦地区,总数三千有余,加上敖七这一届志愿者总数超过五千,已经占到本土水族数量的将近一半。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再有两三届就可以反超本土水族。
此事在云梦地区掀起轩然大波,虽然摄于十三太子的威压,没谁敢站出来兴风作浪,但背地里已经是暗流汹涌。代表本土势力的守旧派危机意识加速觉醒,代表外来志愿者的少壮派则是摩拳擦掌,一副跃跃欲试的架势。双方斗争也迅速白热化起来。
保守派认为,如果仍不能趁现阶段依旧占据岗位绝对优势的情况下集中力量迅速完成对少壮派的制压,日后可就更加没有机会了。当然,保守派内部也分为两派,一派为少数极端保守派,敌视所有外来者。另一派则是温和保守派,其方针是对新人要区别对待,能分化的分化,能拉拢的拉拢,不能分化拉拢的再消灭之,这一派占据多数。
少壮派则是信心满满,因为他们还代表着十三太子的意志,而十三太子对保守派的印象之恶劣是有目共睹的,否则也不至于初来乍到就夺了云梦老龙君的权,还将十八个分局的人事科长全部强行换成少壮派。即使现阶段保守派依旧占据绝对优势,但少壮派也掌握着十八个分局的人事大权,有足够抗衡的本钱。而且少壮派取代保守派主导云梦地区权力是历史的必然选择。他们始终坚信自己始终代表着最先进生产力的发展方向,将本土那些顽固不化的保守派扫进历史的垃圾堆是历史赋予他们不可推卸的神圣使命!
“嘭!”
“嘭!”
龙泉镇水府,敖七黑着一张脸疯狂地发泄怒火,心中杀意汹涌。这一刻,他头一次开始痛恨那严格的天条,否则他肯定直接捏死眼前这个给自己暗中使坏的杂碎。
敖十一鼻青脸肿地趴在地上咯血,一开始还努力辩解,后来变成哀求。但无论他说什么,敖七都认准了他,狂殴不止。最终,作为混混好勇斗狠的凶性激发出来,低吼咆哮道:“敖七,你个杂碎,有种你就弄死我!”
嘭!嘭!嘭!
敖七当然不能弄死他,所以只能更加猛烈的揍他。揍一会儿还停下来向其体内注入丝丝精纯的法力,这样可以让他更抗揍一些。至于说为何要揍敖十一呢?这次自然不是心血来潮,绝对是有正当理由的。
第二批志愿者抵达云梦后,流沙河分局分流过来一百多水族,龙泉镇这边分配到六名真名以下水族。这六名水族没有安排在镇上空缺的岗位,反而安排在下面的村子担任水龙首。而且正好是敖七人口集中计划的六个目标村子。去年已经有水龙首且与敖七达成协议的那个村子的水龙首被调到镇上工作,原岗位换了新人,挑衅意图一目了然。人事科出招如此精准,显然是有地头蛇通风报信了。
敖七和龟地卜之间虽然有些不太愉快,但龟地卜是既得利益者,也必然是个遵守规则的。而且敖七的存在对巩固、扩大其利益有益无害,他绝对没道理这么做。排除了龟地卜,就剩下敖十一这个混混了。这种混混因为并非既得利益者,所以他更关注敖七会失去什么,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九成可能就是他干的。
敖七非常恼火,于是便只能将满腔怒火发泄在第一嫌疑人敖十一头上。至于说证据这种东西,在掌握压倒性武力的时候自然是莫须有的。
敖十一也是悔得肠子都青了,早知道敖七这位大爷不讲理,但没想到他竟然蛮不讲理到这种程度。若是早知如此,他绝对不会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但后悔已经完了,道歉是没有意义的,哀求、赌咒发誓是没个毛用的。最终,在敖七的雷霆万钧之下,敖十一终于觉悟,以那枚本来就在敖七手中的九品含湖贝的所有权永久性转让稍稍平息了敖七大爷的怒火,此事暂时告一段落。
一边吸着凉气呻吟,一边躺在宿舍的榻上,敖十一脸上表情变幻莫测,时而青筋暴涨做怒发冲冠状,时而自怨自艾做追悔莫及状。心中盘算了无数种报复的方式,但最终悲哀的发现竟然没有一种是切实可行的。
武力复仇肯定是最解恨的,但他没那个能力。堂兄敖千序倒是凝聚龙珠了,但以他的自私德性绝对不会专门跑来为自己出头,而且一对一未必能从无耻至极的七大人手上占到便宜。武的不行只能来文的,无非就是向上级部门举报敖七殴打下属。但没出人命、也没发生不可逆型创伤的情况下,最多警告、罚款、赔礼道歉了事。以敖七大爷蛮不讲理的脾性,事后报复那绝对是必然的。就像敖七大爷自己说得那样: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敖七去年心血来潮揍了敖十一一顿,就是为了警告他不要背后搞那些见不得人的小动作,大爷我揍你是不需要理由的。但如今看来这种警告并没有起到预期的效果。敖七认为,这显然是警告的程度不够导致的。所以,这次也是铁了心给敖十一留下一个刻骨铭心的记忆,至于勒索含湖贝的所有权则完全是为了强化这份记忆。
通过这次的事情,敖十一也彻底有了觉悟,要么一次弄死他,只要这位大爷还有气儿,一准拉自己垫背。这种不疼不痒的添堵的事情收益和付出完全不成正比。
教训了罪魁祸首,但麻烦依旧在。
如果不是有三个村子已经完成了气运第一责任者转换,敖七的人口集中计划肯定全面崩盘。但即使如此,损失也是不可估量的。毕竟尚未转换的三个村子都是大村,已经掌握的三个村子都是类似长寿村这种鸟地方。
就在敖七心力交瘁到一筹莫展的时候,镇首龟地卜再次约见。
还是镇首办公室,龟地卜似乎对蓝色【情】有独钟,总是穿着蓝色的马甲,只不过款式稍有区别,让人知道他也是换衣服的。
龟地卜今天格外客气,见到敖七进来,不仅主动起身相迎,还热情地招呼入座,亲自为他沏了一碗茶,推到敖七跟前说道:“尝尝,这是今年早春刚下来的普陀山银毫,前一阵子去分局的时候德刚主任送的。”
敖七颇为差异地端起茶碗抿了一口,仔细品了品,不是品茶,而是品老乌龟的意思,一瞬间便有些了然,似笑非笑地问道:“德刚主任是谁?”
龟地卜脸色僵了僵,但很快恢复笑意:“忘了你刚来,又没在分局待过。分局行政办公室主任蟹德刚,主任他是掌水使大人的左膀右臂,主任说掌水使大人一直很欣赏你。”,说到此,龟地卜再次端起茶碗细细品味起来,一脸陶醉的样子。
敖七叹了一口气说道:“掌水使大人不计前嫌,果然好气魄,敖七感佩莫名,奈何此身已许人,已是身不由己。”
龟地卜睁开浑浊的老眼,将茶碗从嘴边拿开,顾不得斟酌含蓄,一脸惊讶地直接问道:“哦?你是谁的人?”
敖七摇头道:“说不得,但绝对不是所谓的少壮派。”
道不同不相为谋,目送敖七离去,龟地卜心中颇为踟躇,心中反复揣摩敖七的话。斟酌半天也实在想不出云梦地区还有哪个派系。无奈之下,只好向上汇报今天的情况,结果得到的指示是按兵不动,维持现状。龟地卜心中琢磨着,看来这头脾性变化多端的小龙背景不浅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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