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月的丫头一面拿衣衫给香月一面道:“快午时了。”
“啊,已经这个时候了?”香月的脸红了,她没有想到客居第一天会起得这么晚:“可有谁来过?”她虽然不想让人知道,但也知道做为主人家的红锦不可能不打发人来请她用早饭的。
“凤大姑娘打发了人来,婢子没有见到,是二公子的人说还没有起。”丫头说完后把衣服递给香月:“穿湖蓝的太深了些,绿色与粉红都不好,依婢子看这紫色倒是不错的,姑娘向来喜欢却穿得极少,今儿就穿这一件吧。”
香月的心思都被丫头第一句话吸引去了,丫头的话落到她耳中总感觉有些别扭,细细一想便知道话别扭在哪里,忍不住轻轻啐了一口丫头:“乱嚼舌根子,明儿就打发你嫁人。”
丫头嘻嘻的笑,以为香月是怪她在衣衫颜色上说那么多的话,也没有在意只管服侍着香月起来梳洗。
红锦先到灵棚去上了香,接着出去到织锦行忙了一上午,眼看快到午时了想到府中的香月,她这个做主人的总不能太过怠慢,怎么说唐伟诚也是她的救命恩人,就算香月是小妾依今天早上看应该是极得唐伟诚喜爱的。
她叮嘱了几句话起身又赶回府中,刚到屋里就边换衣服边道:“席面可安排妥当了?请了四娘和五娘做陪没有?青绸不用了,她倒底是个姑娘家。”四娘和五娘同是妾侍,又是长辈招呼香月倒是正好。
兰初道:“都安排好了。”
红锦这才打发茜雪去请香月和唐伟诚,她自己先去灵棚给赵七上香;到了灵棚红锦却看到了香月,她正给赵七上香呢。
红锦和香月点头为礼,然后过去给赵七上过香,才行到香月和若蝶面前说了两句话;看若蝶虽然面色疲倦,不过却有了一点儿精神,红锦心头的大石终于落地。
香月放下若蝶的手,又安慰了她两句这才和红锦一起步出灵棚;她看红锦一眼:“我和赵七原本也是认识的,虽然并不熟悉,倒底也算是相识一场;他们和我一样都是无父无母的人,我没有遇上还倒罢了,遇上总要上几支香表表心意,也免得他感觉太过冷清了。”
红锦点头:“多谢姑娘有心。”她并没有多想,香月在唐家长大,应该是认识赵七等人的,来上柱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香月低垂下头没有再主动开口,倒底她起得极晚有些不好意思。
红锦和她说些闲话,都是凤城某处的老店,或是新城近日多出新鲜玩意儿等等,并不曾问一句香月昨天晚上睡得可好之类的话——原本是主人家最常问客人的话,可是红锦却不好问出口来了;尤其是见到今天香月还是一身的姑娘装扮,她更是要回避一些话。
唐伟诚和香月的事情,红锦并没有往心里去,那是人家夫妻的事情与她无关的;她只要尽一尽地主之谊,相信这两天唐伟诚也就应该和香月回去了。
香月一直行到厅上外才忽然想起,红锦自见到她就没有问她睡得可好,有什么需要、不必客气之类的话;她忍不住悄悄打量红锦,不会是凤大姑娘和自己一样想左了,所以现在心里有些不舒服,才故意怠慢自己的吧?
不过想想她也不过是个妾侍之身,有什么怠慢不怠慢的?莫要疑心生暗鬼的好。定下心神后,她抬阶而上步入厅里,看到四娘和五娘在,上前行礼部好时心里生出一丝恼意来:凤大姑娘这是什么意思,要知道她和唐伟诚可是有婚约在先,就算是凤大姑娘日后能为妻,现在却和唐伟诚什么也不是,居然就给自己下马威!
她怎么着还是个姑娘家,凤家还有位六姑娘在不能过来作陪吗?非要弄两个妾侍过来羞辱自己?香月心中生恼,但是却也发作不得,是她开口便称自己是唐伟诚的妾侍。
红锦并不知道香月的心思已经转了七八个弯儿,笑着了让四娘和五娘上坐了,又让了唐伟诚和香月上坐,她陪了末座:其实红锦从来就没有拿四娘和五娘当妾侍看过,她们是红锦的亲人、长辈;只是因为香月自称,又因为今天她和唐伟诚早上都没有出来用早饭,所以红锦才如此安排,是怕香月再因为她的妾侍身份放不开。她可不曾想到,如此细心的安排反而让香月对她生出恼意来。
让红锦生出误会来,是因为唐伟诚的小心;因为昨天晚上香月的话,唐伟诚不想让香月因自己记恨红锦,听闻香月没有起床他也就没有出来用早饭;而红锦打发人去请他和香月时,他因为香月而心生烦恼正在写字,便打发人说还没有起呢。
他知道红锦打发人来请得不是他而是香月,每天用早饭时候,他都不用请的,和浩宇、浩民一起过去大厅上用;他让人回得“没有起”指得只是香月,因他是练武之人,每天都是固定时辰起床的。
事情就这样巧凑到了一起,让红锦生出误会来,也因此细心安排,还委屈青绸自己在房里用饭,却被香月恼恨上。
酒过三巡后,香月的心思又动摇了;因为不管她是上看下看、左看还是右看,凤大姑娘对她只是亲厚二字,绝对看不出一丝恶意来。香月自己纠结了,不知道应该相信自己的那一种感觉。
香月因为出身低,不奴不主的在唐家住着受尽了人的白眼,所以很在意谈吐举止等等,努力的做得比唐家的姑娘们还要更大家闺秀,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等等都极为不错;因此很是有些见识,在她有心之下,很快就博得了四娘和五娘的好感,都夸唐伟诚是好福气。
她不免有些高兴,悄悄看一眼唐伟诚,却发现他神色并没有变化,只是一双眼睛却黑得要命,让她的心微微一沉;再看向红锦,正迎上一双含笑的眸子,她也就笑了。
午饭用罢,众人又到了花厅去吃茶;香月和红锦身边的人每个人都极为投契,到了用晚饭的时候,红锦宅子里的人无一不说香月姑娘好。
青绸用过晚饭后对红锦道:“香月姑娘,好奇怪。”
“嗯?”红锦斜眼看她:“因为她交往我们的人吗?除了你,就连四娘和五娘都称赞她呢,有什么可奇怪的?”她也认为香月的举止让人看不透,如果说她是为唐伟鹏做事的话,唐伟诚怎么会宠信她呢。
“我们只是夸她是个极不错的姑娘,很聪明又会做人;”五娘走了过来,看着红锦笑道:“可不你嘴里的意思,少拿我们两个老的做挡箭牌。”她和四娘倒是看出了一点儿苗头,但是想想唐伟诚已经有了香月,而且以唐伟诚的身份来说,怎么也不可能会迎一个再嫁妇做妻的,所以她们才什么也没有说。
红锦笑着倚在五娘身上:“有老的能做挡箭牌不用,等你们走了我就会后悔的。”
五娘拍了她一下:“正要和你说点事儿呢。”她和四娘对视一眼:“锦儿,那个家里乌烟瘴气的,实在是没有意思的很;你四娘素来不是喜欢争斗的人,而我呢争了一辈现在看开了;”她看向一旁的青绸笑道:“只要儿女们好就好,这个好啊还要儿女们认可才叫好,那个家我和四娘都不想回;现在浩宇和浩民都已经长大了,有他们家里应该没有什么事儿的。”
红锦轻轻点头:“也是,人总是要自己经历过才能长大;让他们兄弟二人自己去打理吧,哪怕是手忙脚乱呢,终究有理清的一天;四娘和五娘也应该好好的享享福了,我这宅子里也没有个长辈儿,你们就留下来给我看家吧——不过可没有银子可领。”她笑得眉毛都弯了起来。
四娘伸手打了一下红锦:“你给我们放清楚明白些,银子啊、帐册啊统统要交上来,由不得乱花;至于我们要花用嘛,自然也用不着跟你要。”她说完和五娘相视一笑。
五娘抚抚红锦的脸:“你会赚,但是也太能花用了,从来也不知道银子的好,说送人大手一挥就送人了;现在我和你四娘最担心的就是你了,在你没有找到好婆家前,银子我们会帮你看好的;你啊,也不要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天下的男人并不都是那个样子的。”
四娘点头:“就是,红锦,你要好好的想一想五娘的话,你的年岁并不大,应该找个好人家好好的过下辈子,我和你五娘真到了那一天的时候,也才能闭得上眼睛。”
红锦听到这里跳起来:“四娘,你说什么呢?你和五娘都正当年呢,说到嫁人嘛——”她的眼珠转了转,看到青绸也想开口劝她便大声道:“我决定了,嫁!四娘、五娘,我们三个人都睁大眼睛好好看着,找三个年岁相当的好男人,我们娘仨儿一起嫁!”她豪气干云般还挥了挥胳膊。
青绸原本准备好的话全咽下去了,听完后笑得弯下腰,叫茜雪过来给自己揉肚子:“大姐姐,我要死了,我真要笑死了;你也要死了,连四娘和五娘也敢打趣儿,你当真是活腻了。”
那边五娘已经在叫兰初:“给我取鸡毛撞子来,今儿我就不相信收拾不了这个毛丫头了。”
四娘那么个冷冰冰的人,左右没有找到东西,抬脚弯腰脱下自己的鞋来打过去:“看我不打你个贫嘴的丫头,居然连四娘也敢调笑。”(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