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这旁边还有一个床头柜,才不至于让她摔倒在地上。

于是她扶住了它,站在那里,好一会,才慢慢的缓过来,之后,她就去了窗户那边,盯着玻璃外那一片茫茫夜色开始发呆。

其实,她便没有失去神智,她只是脑子太乱了,乱到她都找不到方向了。

孩子没了,他们说,是因为遗传有问题。

遗传的问题,又牵扯出那个人不是慕家亲生儿子的事。

再到后来,那个女人又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她说了些什么?

其实她已经不记得了,唯一记住的,那就是她的荒唐。

她以为,自己在他最后的时刻,做了那么多,那是一件很伟大的事情,可到头来却发现,那是她这一辈子做过做荒唐的事情!

是,她也许说得对,他本意不是坏的,当时的她,以性命相逼,让他跟自己结婚,生子,他可能,就是为了自己不走向极端,所以才会答应。

可是,他在明知道自己的后代根本不能存活,却还要用这样的方式来成全她,让她活下去。

她宁愿,一开始他就拒绝,那样,是死是活,也就那么几天,也不至于到现在,看着自己站在这里,都跟个笑话似得。

这是多么大的讽刺啊?

她拧开了窗户边的插销,轻轻一推,有霜冷的风钻进来,凉凉的,带着寒冬的气息,一下子,扑进她单薄的领口里,刹那,她哆嗦了一下,人就站在那里,不动了。

那是怎样的一种感觉?

没人知道,当时当所有的信念都枯萎了后,她的眼睛里,盯着的所有东西,边都变成了灰白色的,包括此刻展现在她面前的那一片夜色。

那是有多厌恶啊,没有生气的城市,沉浸在这夜色里,连多看一眼,她都觉得是恶心的,是难受的。

于是她像是被受到了什么蛊惑般,鬼使神差的,竟然伸手探向了窗外,似乎只有这样,她才能把那一层压得让她闯不过气来的黑暗给撕开一样,狠狠的,把它撕开。

可是,她却忘了,这个时候,外面根本就什么都没有,而她这么一抓,直接的后果就是——

“你……你在干什么?”

千钧一发之际,背后的病房里,有气若游丝的声音,从那罩着的呼吸机里传了过来。

声音落下,立刻,窗户边,那已经探出三分之二的身体,狠狠一颤,所有的动作都停在了那里,包括那只已经高高抬起来的脚。

她在干什么?

一阵冷风刮来,有一半身体都挂在外面的女人,盯着身下那一片沉浸在黑暗里的高空,生生的,就吓出了一身冷汗来。

那是她神智某一个部分的复苏,如果说刚才她还是有浑浑噩噩的话,那么现在,她被这么一弄后,真的就是彻底的清醒过来了。

她都干了些什么啊?

迅速把身体收回来,她连窗户都来不及关,人就冲到了病床边:“你……真的醒了?!!”

她的声音有些喘,语气,也有些哆嗦,看得出来,那是刚经历过来了一场生死边缘后的惊魂未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