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和冷陵都意识到了这一点,表情冷凝下来。
云未沉道:“你有派人进京去通知我吗?”
“我派了两个人去三皇子府,以便太引人耳目,难道小姐不是接到了他们的消息才来的吗?”高未雄意识到了什么,“莫非,是有人杀了我们的人,然后冒充去的,可是没道理啊,他们不是应该把事情瞒下来吗?”
原来如此,她一直都想不明白,为何那个人会直接来镇国将军府报信,不是应该去三皇子府吗?
镇国将军府时常有人注视,这一来无疑是打草惊蛇,把她陷于更加危险的境地。
她的脸色再次白了一分,那个人,是想要引自己出来的?把自己引到洛阳来!让她把凤顷给引出来。
若真是这样的话,那么现在凤顷一定没事。
陆离急冲冲朝着门口而去,还没下楼,便听到了一阵打斗声。“保护小姐。”
冷陵瞬间抽出了剑,站到了云未身边。这些人还真是等得不耐烦了,现在就杀上门来了。
云未这一刻反而不急了,她对着高未雄吩咐道:“你去联络暗哨,顺便让那人过来见我。你可是快点,别等到我也消失了,暗哨才出现。”
高未雄本来还钦佩她镇定思维敏捷,却被她后面的话给扼住了。他看看天,其实她和爷都有相似之处,就是嘴不饶人呐。
打斗声很快便到了楼上,听着声音看起来人来得不少。虽然陆离在前面拦住,但还是有一两个黑衣人冲了进来。
看了一眼屋内,直接找到了目标,朝着云未冲了过来。
“小姐,闭上眼睛。”冷陵叮嘱道,上前几步,挡着了云未的面前,黑衣人呼吸一窒,这人好强的气场,还未近身便感到一股压力扑面而来。
这个人,究竟是谁?
“分心了。”冷陵冷冷道,已经到了他们跟前,黑衣人躲闪不及,寒剑直直刺穿了其中一个人的喉咙。
剩下的一个黑衣人惊恐的看着他,可是手脚却不听使唤。冷陵已经抽出了剑,血液溅到了脸上,他的心咯噔一声,却见冷陵冷笑一声,剑偏了一寸,竟然是把他的右臂给砍了下来。
他大叫了一声,冷陵一个伸手,把他的下巴卸了下来。还没完,等到他想要逃跑的时候,剑尖已经挑开了他的脚筋,他站不住,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连咬破毒药都不可能。
淡淡的血腥味传来,云未胃部翻涌,刚才才喝的水吐了出来。冷陵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个样子了?她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已经错过了太多了。
冷陵收回了剑,冷漠的回到了她的身后。看着她皱紧的眉头,冷陵淡淡的开口道:“小姐,我说过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
云未努力压住了心间的不适,睁开了眼睛,既然他都能为她杀人,那她也能直视现在的场面。
只是睁开眼的那一刹那,看到其中一个黑衣人喉咙咕噜咕噜的冒着鲜血的时候,她还是止不住干呕起来,直到把胃里的酸水都吐了出来,心里那点难受还是还有消散。
很快高未雄便带着暗哨来了,楼下的黑衣人都被清理干净。他带着一个瘦弱的男子走上楼来,看见屋中的两个人,下意识的瞅了一眼冷陵。
这样凌厉利落的手法,就算是无花中的人,也很少有。
“小姐,属下便是硬鹰。”站在高未雄身边的男子开口道,“那日正是属下陪着爷出去的。”
云未看了他好久,见他目光真诚,留着一丝戒备说道:“你把当日的情况一一都说出来。”
硬鹰犹豫了一会儿,看到高未雄点头,说道:“那日爷收到了消息,说是有人在东街看到了仇牧双。爷就带着我们赶了过去,一直等到了傍晚,仇牧双真的出现了,她哪里是爷的对手,可就在这时,突然冲出了一群黑衣人把爷给困住了。那群黑衣人乃是天下第一杀手阁的佼佼者,我和其他两人根本不敌。爷派我去通知暗哨,可是等我回来的时候,只剩下黑衣人在找什么,爷和仇牧双不知所踪。”
说到这,他握紧了拳头,恨自己不能保护好爷。“那仇牧双着实狡猾,我们追了她整整三天,终于被逼了出来了。可是她身后好像有什么人一直在帮助她,要不凭她,也能在爷的手中活半个月?”
又是仇牧双。
云未心头大恨,这个女子她一定不能留,若是有朝一日她落到她的手里,她定要她好好尝一尝当日她所受的苦楚。
“现在留下什么线索吗?”
“只有爷的佩剑和一截衣衫。”他把手中的剑双手捧起,举到了头顶。“爷的佩剑从来都没有离身,想必是被贼人暗算了,不得已才弃了剑。那日我们便出动了洛城所有的暗哨,可是还是一无所获。”
冷陵把剑接了过来,交给了云未。剑上搭着一块沾染了血迹的白布,看着痕迹是被刀给割下来的。
她努力控制自己,才没让自己颤抖起来。拽紧了白布,她深深的吸了几口气,心情才慢慢缓和下来。
这时,陆离走了进来。“小姐,那个人已经咬破毒药自尽了。”
云未看向冷陵,指着地上躺着的黑衣人,“问问他是谁派来的。”
陆离和冷陵相视一眼,这等肮脏的手段还是不要让她看见为妙。陆离走过来拉着黑衣人后背的衣服,拖着走了出去。
云未问道:“高掌柜,这几日可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吗?”
高未雄想了一会儿,“没有,就连黑衣人也消失了似的。当夜便已经封住了城门,城主带着官兵挨家挨户的搜查,可是却一点线索都没有。”
云未沉吟了一会儿,吩咐道:“你把我来到洛城的消息散布出去,另外,去寻几个大夫来,就说,云大小姐被一群黑衣人刺杀,受了重伤。”
她就不信,那些人不能有点动作。
消息很快便散步出去,洛城沸腾起来。前些天是三皇子遇害,今日又是镇国将军之女遇刺,人人惶恐不安。
不过一个时辰的时间,洛城城主的亲信便到了悦来客栈,带来了不少的珍贵药材。当他进了屋子看到云未苍白的脸色和一屋子的大夫时,立刻回去禀告。
一时间云大小姐重伤昏迷不醒的消息不胫而走。
一天过去了,洛城里没有一点动静,就连云未都钦佩他们的镇定。
她把一个碧绿的玉盒拿了出来,从里面取出了一张人皮面具戴在脸上,未云歌的脸立刻出现在了铜镜里。
“我们出去走走吧。”她不信真的没有什么发生。
从后门走了出去,大街上人烟稀少,行人脚步匆匆,看起来应该是受了影响。官兵巡逻得更加严密,才一炷香的时间,就已经有四队官兵从他们旁边擦肩而过。
半道上,就在她不注意之间,一个身着白衣的女子突然朝着她扑了过来,抱住了她的腿,恳求道:“小姐,行行好吧,求你了,行行好吧。”
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往她的身上蹭,云未的脸由白道黑又有黑到白,十分难看。
她抽了抽脚,可是那个女子却更加了用力,抱着她不肯放来。“小姐,你就好心买下我吧,只要你出五十两我葬了爹爹,我便做牛做马报答你,小姐,求你行行好吧。”
云未看向墙角,那里的确放着一具尸体。她这几日心绪不宁,更是不想要管什么闲事。“阿陵。”
冷陵俯下身捏住了女子的手臂,扯着她向后而去。
女子不敌,被拉到了后面,可是她好像就是认定了云未一般,再次扑了上来,紧紧的抱住了她的大腿。“小姐,我已经没有办法了,我爹爹已经死了七天了,再这样下去如何是好?小姐,你行行好吧,就买下我吧。小姐,你行行好……”
云未无奈的低下头来,这时候她意外看见她那双手十分的光滑,根本就不像是贫苦人家的孩子,更不用来卖身葬父。
这个女子别有所图,街上这么多人,偏偏只抱她一个人的腿,别有居心。
她现在可是未云歌,不是云未,这女子难道是皇宫来的人?
不管如何,她将计就计,从怀里掏出了五十两,放到了她的手里。“本小姐心情好,你拿着银子去安葬你的爹爹,不用来伺候我。”
女子却紧紧的抱住她不松手,根本就不去看银子。“小姐,我爹爹从小教育我要知恩图报,我怎能做那样忘恩负义的事情。小姐,我一定会报答你的,陈莲以后便是你的人了,小姐在哪,我就在哪。”
云未眼中兴味十足,“那好,我就在悦来客栈天字二号房,你记得来找我。”
女子眼里划过了一丝惊讶,似乎不敢相信她会答应得这么快。
“还不放开。”
女子讪讪的放开了手,云未看着裙摆那濡湿的痕迹,嫌弃的皱了皱眉,转身离开。
走了一段距离,云未问道:“你有什么看法?”
冷陵答道:“那人接近小姐别有目的,若是一般人,看到银子一定会感恩戴德,她却好像不在意一样。”
“没错。”云未嗪起了嘴角,“既然她想要留在我身边,那么,我便给她这个机会。”
才走了一段路,冷陵忽然揽住了她的肩膀,把她带到了墙角。在云未不解的眼神中,他指着对面从药铺出来的女子,轻声说道:“仇牧双。”
云未身子一震,朝着他手指着的地方看了过去,眼中满是愤怒。这个女子看起来十分普通,哪里有她平日的妖媚和张狂。
她握紧拳头,恨不得冲上去一剑杀了她解恨。
只见仇牧双走到了一辆马车前,紧接着车帘掀开了,熟悉的脸出现在眼前。
怎么会——是他?
君旸!
两人不知说了什么,仇牧双上了马车,很快便扬长而去。
“小姐,不去追吗?”冷陵疑惑的问道,这不是绝佳的好机会,要是放走了她,还不知怎么去找。
“不用。”云未的心已经平静下来,“她既然和君旸在一起,只要查到君旸住在哪里,便可将她一网打尽。你放心,我怎么会舍得放过她呢?”
她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你去查查她拿了什么药?”
冷陵点头,但是不放心她一个人在这里。云未说道:“我现在不是云未,是未云歌。”
冷陵这才朝着药铺过去,很快便走了出来,看到她还安然无恙的站在原地,松了一口气。他大步走了过来,对着她说道:“小姐,她拿的是一些治疗内伤的药,还有……打胎药。”
“打胎药?”云未不相信是她怀了身孕,那就只能是上官凝儿或者上官雨琪了。君旸竟然是想要把自己的亲生的孩子给打掉吗?
“我们回去吧。”
她有种直觉,君旸很快便会找上门来,如此好的机会,他又怎可能会放弃呢?
等到她回到客栈的时候,便看到一个女子迎了过来,她一看,这不是卖身葬父的女子吗?这么快就葬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