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零零章－【慕应雄】

“这人到底是谁？为何会拥有这样可怕的剑意？”心中喃喃自问，云乘风不敢怠慢，抱拳做礼：“救命之恩，他日一定厚礼酬谢，前辈，不知该如何称呼？还请告知！”

云乘风说话不卑不亢，诚恳之至。

青衫人轻轻点头，正要道出真名，忽然只见他眉色一挑，猛转头，冲着屋外厉呼道：“外面是谁？鬼鬼祟祟干嘛！”

跟着呼声，乍见他一抬手，指尖透出一股剑芒，锐如电光般射了出去，穿破屋顶，惊落瓦片。

但他非是要伤人，不过是要激出来人而已。

只听哗啦一声大响，一条人影穿破屋瓦，陡然出现在屋内。

来的是鬼虎，他一旦落下，不向乘王见礼，先就拜倒在青衫人的面前：“鬼虎见过慕大侠，替主人向你问好！……”

一句话，惊得云乘风张大嘴巴合不笼，这时候，他已知前面的青衫人正是无名的大哥慕应雄。只是他怎么也想不到，竟会在这么偶然的情况下，遇见传说中可与无名比肩的“剑中皇者”慕应雄。

慕应雄被鬼虎识出身份，面上满是惆怅，淡淡而立，轻声问道：“你是我二弟的仆人鬼虎？他……最近可好？”

此时不是打扰二人说话的时候，云乘风和阿市只是静静听着。阿市得知师傅与鬼虎似乎认识，深深为他欢喜。

师傅每日独居此处，太过寂寞清苦，阿市无时无刻不在希望他能与旧人重逢。但以前问过多次，皆不见师傅吐出过往，此时只怕已可解开师傅的过往谜团。

鬼虎微微点头，徐徐起身，怅然一叹，“主人昔年被破军陷害，中了血绝之毒，功力尽失，幸得乘王厚待，任为乘国‘讲武堂’总堂主。他很好，只是时时记挂着你，曾让我到处苦寻。”他说到乘王时抬手指向云乘风，已透露出了云乘风的身份。

但此时此刻，慕应雄的心思只在鬼虎的话里面，得知他救醒的少年是乘王，也不见有任何惊骇。

听闻无名的消息，竟然武功尽失，慕应雄心内一痛。阿市看着师傅满面愁苦，好奇问道：“师傅，你与师叔到底有什么事情啊？既然这么关心他，为何不去相见？”

慕应雄眼光收拢，现出了回忆的神色，叹一口气，终于把一些往事讲了出来。

从小以来，慕应雄都指望着无名能够成为世人敬重的英雄，也一直在幕后默默支持着无名。

记得二十余年前，两兄弟为了英雄剑之争，与昔年声望隆隆的剑圣交手，趁其大意与其打个平手，令剑圣忿忿而去。而战斗中，无名为保护慕应雄身受重伤。

事后，几乎成了废人的无名离开慕府，自此意气消沉。

慕应雄为助无名恢复功力，到处奔波，打探得剑宗有恢复功力之法。便带无名前去拜师，陡料剑宗掌门剑慧看无名意气消沉，不愿收他为徒。

慕应雄无奈，为激起无名的战意，便决定假装卖国，要无名恢复战意并在五年后阻止他刺杀皇帝。

无名为阻大哥，决心入剑宗，为了恢复剑气并提升到更高境界，努力苦修，更是曾受万道剑意穿身之苦。

无名乃不世奇才，一旦心中有了目标，很快燃起战意，苦修之后，出关时剑气冲天臻至天剑境界。

这时五年之期已到，便应约前去制止大哥刺杀皇帝。

途中，再次邂逅剑圣，因当年之战未分出胜负，于是二人再次决战。两人对招三日三夜，相执不下。

最后近乎力竭，于是又以剑意控制恰巧路过的两兄弟比试。

因两兄弟始终有兄弟之情，剑圣的绝杀圣灵剑法不能使得淋漓尽致，剑圣惜败，答应无名从此归隐。

但无名也因此耽误了时间，未能如约阻止大哥刺杀皇帝。

其实，慕应雄也非是真要刺杀皇帝，只是借此激发无名的战意，想让他恢复武功。约定之期到来，慕应雄不见无名前来，虽无心真的刺杀皇帝，但见皇帝荒赢无道，便强迫皇帝签下一份体恤百姓的协议。

皇帝九五至尊，且容武人约束，先时碍于死亡的恐惧答应，可后来又反悔，遣十万禁军追杀慕应雄。

无名赶来相救，慕应雄不愿连累无名，举剑与他相战。

二人双剑来往，决战于十万禁军之中，一路战至悬崖边上，本可谓旗鼓相当，慕应雄却为了成就无名的英雄之名，甘愿一输跳崖。

但他落崖未死，自此就消隐江湖。

后来，无名了解到事情的原委，才知道大哥并不是卖国叛逆真要刺杀皇帝，而是为了逼他重燃战意，恢复武功。

无名自觉亏欠于大哥，欲寻往悬崖下把他厚葬，终未寻到大哥的尸体，才知他尚在人世。但四处寻找，却再也没见到慕应雄的人。

其实慕应雄本想再见无名，陡料后来传出无名与小瑜成亲之事，深深的刺激了他。小瑜是他一直倾心的表妹，竟和无名成婚，慕应雄伤情间，毅然独自出海，隐居东瀛。

他一心只想着成全自己的二弟无名，本已没想过能够再次相见。

谁能料得到，他虽隐居东瀛，竟也会遇见无名的仆人。

这时又听无名功力尽失，慕应雄心潮涌动，目中微现湿润，喃喃道：“二弟，大哥以为那次之后，你也可以成为永远的英雄，却想不到，如今你又陷入了当年的窘况里……”

一句话就道出了慕应雄对无名的情意之深，阿市早被师傅对无名的情义感动。贴在云乘风的怀里，婉转劝道：“师傅，既然师叔有难，你该去见见他啊？助他再次重燃战意，恢复武功！”

慕应雄却有难言的苦衷，“我也想，但是我始终无法释怀，小瑜最后都嫁了给二弟为妻，后来，更被他在武林中所结的仇家毒杀。二弟伤痛爱妻之死，早已痛不欲生，他借死归隐，便明显表示已经不想再活着，我太清楚他仍然愿意活着的原因，只因为……”

顿了一顿，慕应雄才继续说道，声音也似乎微微颤抖：“二弟肯定已感觉到我未死，他仍希望再见我这个大哥最后一面才死！他仍有这个最后心愿。也因为如此，我更不能与他见面，因为当他真正确定我仍安然在世之日，必会是他完全失去希望之时，那时候，恐怕他会……”

鬼虎到这时才弄清楚慕应雄不愿见主人的原因，恍然大悟叹道：“原来，你不让主人寻见，是因为不想他……，也许你是对的，但，这之后有些故事，你还是毫不知情。”

阿市擎耳细听，已完全陷入师傅的故事里。云乘风则早已知道其中的过往，淡淡相对。

慕应雄随即醒觉：“还有什么我会毫不知情？”

鬼虎幽幽答道：“是关于你最倾心的人——小瑜的事。”

慕应雄乍闻“自己最倾心的人小瑜”这几个字，当场色变，一张脸更是沉痛无比，显见这些年来他都没有忘记已死的小瑜。

小瑜在他的心中仍是那么重要，慕应雄道：“人都……死了这么久了，何苦还要……提她？你何苦还要提……她？”

鬼虎缓缓摇头：“不！就是因为已太久了，我才要再提起她。还主人以清白，慕大侠，你可知道，你从一开始就误会了主人！误会了小瑜，你先是误解了小瑜与主人的情意，继而又误会了小瑜的……，唉！我就是为了主人和她的事，一直找你找了十多年，终于在这里找到了你……”

慕应雄实在不想再听“小瑜”这两个令他异常沉痛的字，正想踱出屋外，鬼虎突然抢前把他拦住，“慕大侠，你可知道我为何因小瑜之事找你十多年？”

“我没有兴趣知道。”

“不！你一定有兴趣知道的！因为小瑜她……”鬼虎显是不想被乘王与阿市听见这样隐秘的事情，忽地附嘴在慕应雄的耳边低声说话。

只见慕应雄每听一句话，脸色都随之一变！

鬼虎话声虽小，但云乘风实力高绝，怎么逃得过他的耳朵，只有阿市茫然无措的怔怔看着鬼虎与师傅，极不情愿的嘟喏起小嘴。

但这是关系师傅的隐秘大事，她也不敢上前偷听。

鬼虎说完，慕应雄已愣愣出神，暗暗呢喃道：“此中的真相……竟是这样……的？原来……小瑜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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