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兴世桃源别墅区不足200米的地方,就有一家很小的茶楼,显然他们很幸运,来的时候,这家店还没有关门。
或者说,正准备关门。
只是,老板在看到顾少恒那张脸的时候,顿时露出灿烂的笑容,一脸殷勤的将两人招呼进来,热水备茶。
熟络亲昵的模样,让姚可可都有些微微的不适,她自然不知道,这里便是顾少恒经常抱着收集陆照川黑历史,好找机会威胁他时候落脚点……
顾少恒神色阴郁,并不想多解释什么,敷衍的和老板打了声招呼,便直接带着姚可可来到一间很普通的包厢。
熟练的模样,让姚可可的表情更加古怪。
“坐。”顾少恒沉着脸,指着自己对面的位置说道。
姚可可点点头,将自己的包放在一旁,坐上椅子,顺手用竹板夹起茶具,开始清洗杯子。
“可可,你知道为什么我会问你是不是见到我哥了吗?”
顾少恒看着姚可可清秀的面颊上没有半点表情,于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冲动,直接开口问道。
“有必要吗?”姚可可扫了他一眼,淡淡反问道。
根本用不到去想,也知道,必然是陆照川打电话给他说的。
可笑那个时候他还问她,自己是不是认识他?
更何况,比起这些,她更在意的是顾少恒为什么会在这里,如果没记错的话,他不是应该在外省出差吗?
顾少恒看着她,英俊的脸上闪过一道浓浓的阴霾,终于叹了口气说道,“你应该也猜到了,是我哥给我说的。”
浅色的唇线勾起一道不屑的笑容,姚可可轻轻“哼”了几声,没有说话。
但是,顾少恒的下一句话,却让她拿着杯子的手顿时僵在半空中。
“他问我,他见到了一个很熟悉的女人,他肯定在什么地方见到过,问我知不知道你的情况!”男人双眼一动不动的盯着她,沉声说道。
姚可可豁的抬起头,带着震惊的双眼对上顾少恒的视线,瞳孔深处带着浓浓的疑惑和震惊。
为什么……陆照川会说这种话?
“我哥失忆了。”顾少恒淡淡的说道。
“骗人。”震惊过后,姚可可第一个反应便是直接狠狠瞪向顾少恒,但是心脏,却难以自抑的狂跳起来。
“没有骗人!”顾少恒放在桌上的双手猛地攥起来,眼中也迸发出愤怒的感情,额角的青筋隐隐暴露出来,证明了他的不甘。
“陆伯父不让我说你的事!他甚至一点不想让我哥恢复记忆!不单单如此,他还不断给我哥捏造虚假的记忆,还有林雨婷那个女人!要不是因为他们,我哥早就恢复过来了!”
他的双手越捏越死,几乎是用低吼的说出这番话。
“你骗人!”姚可可深吸一口气,努力将波澜澎湃的心跳往下压,用最平稳的语调说道。
可是,连她自己都没有发觉,那声音里,却是带着隐隐的颤抖。
“我没有骗人!”顾少恒紧紧盯着姚可可,眼眶逐渐红了起来,“我一开始也反对过!林伯母也是反对的!但是陆家最大的就是伯父,没有人敢违抗他的命令!林雨婷那个臭女人也是心机!别人看不出来,我还不知道吗!她满满一衣柜基本都是很正式严肃的衣服,还有头发也不烫!首饰也几乎不带!”
说到这里,顾少恒忽然有些苍凉的笑了笑,那红红的眼睛中透着满是不屑,“像她那种平日眼高于顶,恨不得天天对着镜子问,谁是天下间最美的女人,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在她看来毫无美感的举动!她都是在模仿你!”
姚可可的嘴唇动了动,她忽然发现,自己的声带像是被什么东西捏住了一眼,难以呼吸,一个音调也吐不出来。
顾少恒又冷笑一声,“他们所有人都防着我,担心我给我哥说什么不该说的话,所以本来我哥出事,盛世集团该由我来出任董事长,结果董事会的时候,所有人都排挤我!就连那些我哥一手提拔上来的人,都迫于陆宏峰的压力,对我投了否定票!”
“呵呵……”顾少恒眼眶的红晕又深了些,嘴角的冷笑也越来越深,“结果你也看到了,好好的一个大集团,被那个女人作成什么样了!四分五裂的!我哥那么多年的心血,被这个女人短短几个月,便败的一干二净!”
姚可可的手依旧停在半空,双眼也有些微微的失神。
顾少恒没有在意她的表情,只是不断的自说自话着,像是要把这几个月来的委屈一口气发泄出来一般。
“你知道么,我其实很早很早就想把这些话给你说了,但是一直忍得死死的,因为……”顾少恒脸上闪过一道痛苦。
陆照川清醒的第一天,他就被陆宏峰找去单独谈话了。
顾家和陆家的关系一直很好,否则也不会放任顾少恒放着顾家不管,********的在盛世集团厮混。
尤其到了这一代,顾少恒几乎就是陆照川的小尾巴,关系尤为亲密。
他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已经经常进出陆家大门,陆宏峰对他而言,和半个父亲没有区别。
所以,陆宏峰的话,他同样也难以违背。
顾少恒深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对面虽然表情依旧清冷,但是身体明显僵硬的姚可可,才缓缓吐道,“要不是我哥终于见到了,这些话我还是不能对你说……你知道吗?我哥对我说了一句话……一句让我彻底下定决心来找你的话……”
“……什么话?”半晌,姚可可才回过神来,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还捏着杯子放在半空中,连忙掩饰性的一低头,重新将杯子放回水中开始洗涮,一边淡声问道。
“他说……”顾少恒很认真的看着姚可可那张被秀发遮住半张脸庞的清秀小脸,“他可能恋爱了。”
一阵夜风透过窗口吹进来,冷意骤然入侵,姚可可禁不住轻轻一颤,下意识的握紧双手。
然而,刚刚收手,便听到呯的一声,一阵瓷器破碎的声音,便在这不大的空间中响起,溅起的水花沾湿了她的袜角,被风吹过,有些点点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