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胎记(1/1)

那小侍颤颤巍巍的带着宋凌薇出了大殿,没走多久,就引着她进了一处屋子。层层帘幕低垂,各色的纱帘在风中摇曳着,上面绣着的月季也像是在漫天飞舞一般,美的仿佛是仙境。小侍上前去掀开了重重的纱帘,宋凌薇在后面一路的跟着走。

到了中间才发现其实是一处浴池,其中热气腾腾还夹杂着淡淡的硫磺气息,原来竟是温泉水。池壁都是汉白玉雕琢而成的,上面雕刻着莲花的图案,整个池子都是烟气氤氲的,看着十分的虚幻。

“奴伺候宋大夫沐浴吧!”在池边站定,带宋凌薇进来的小侍便说到。

“不必了,我自己来就好,你先出去吧!”沐浴这样私密的事情,就是在家中她也不会让秦艽她们伺候,更别说让男子伺候了。

“奴是无意才把汤撒在宋大夫身上的,还请宋大夫饶茹。”

“不过是一点鸡汤罢了,我也没受伤,就脏了一件衣衫又不是大事,我并没有怪罪你的意思。你去吧!倒是给我找身能穿的衣衫来。”

“宋大夫若是不让奴伺候,凤后那里必然会责罚奴的。”

“那你就找个地方待一会儿,你不出这里的门,出去了,你不说,我不说,不会有人知道的。”

“多谢宋大夫了。”小侍说完,已经掀了帘子慢慢走了出去。

等那小侍走的远了,宋凌薇才脱了油腻腻的衣衫,步下台阶,慢慢的入了水池。水温刚刚好,泡在里面倒是十分的舒服。池边放着各种沐浴的用品,很是方面,洗去了粘在身上的油腻之后,她还在里面泡了泡。身体舒畅,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虽然凤后的话,表面上她并没有放在心上,不过心里却到底是介意的。对于风墨楼,是她终要辜负他,心中本来就有着种种的愧疚。她并不知道当年的那段金丝楠木是他给的,更不知道那于他如此的重要。

那个时候她还没有见过风墨楼,自然从未想到会有人莫名的倾心于她。如今想来,害他如此的痴心,到底还是愧对于他。她不知道她还能做些什么,她是不是错了?为什么每一次都徒惹别人伤心。风墨楼的事情本来以为告一段落,可是如今似乎又突生枝节,还有子衿的事情她也一筹莫展。

本来以为不接受他们是为他们好,于他们也足够公平。可也许从头到尾,她都只是在伤害他们罢了,她不过是不想担责任,本能的想要远离麻烦。她已经有了默然,是这一生最幸运的事,她根本不能伤害他。或许其中总是要有被辜负的人,不能是他,那只能是别人了。

“宋大夫,干净的衣衫奴已经带来了,是现在给你吗?”忽然有声音传来,倒是微微吓了宋凌薇一跳。她抬起头来,发现隔着一层薄薄的纱帘,刚才那个小侍就站在那里。

“放在池边就可以了。”

小侍转身离开,宋凌薇也从池水中站起身来。一套崭新的衣衫放在池边,里里外外一样不缺。不是宫中奴婢的装束,倒像是京城世家女穿的。她拿去来匆匆的穿上,一时不查,她已经在凤后这里待了不短的时辰了。若是被有心人注意了,或许会成为麻烦。京城本就是是非之地,深宫之中就更甚,她也真是大意了。

穿好了衣衫,她便掀开帘子走了出去。那小侍静静的站在门内,见到她出来便打开门带着她走了出去。

“时辰也不早了,我也该出宫了,不如你替我跟凤后辞行吧!”

“凤后还有事要找宋大夫,宋大夫还是去一趟的好。”

一路走着,又走回了先前的大殿。小奴带着宋凌薇进了门便退了出去,大殿之中伺候的人似乎少了很多,或者说只剩下站在凤后身边的那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大殿的门在她的身后关上,大殿之中瞬间都暗了不少,气氛有些诡异起来。

“时辰也不早了,我这正要和凤后告辞呢!”

“这个不急,本宫还有事要问你。你的胸前是不是有一处梅花形的胎记?”

“有又如何?没有又如何?”她满心的疑惑却最终表现出了平静。她身上是有胎记没错,但是胸前是十分私密的地方,她并不想和人探讨这样的问题。

“我自幼走失的小妹胸前就有一处梅花形的胎记,因为宋大夫恰好和小妹同名,所以想要问一问。”

“凤后找错人了,我自来姓宋,从来没有变更过。也不过长在偏远的小山村,不敢与凤后有任何的关系。至于胎记嘛,我全身上下都没有什么胎记。”虽然心中惊涛骇浪,不过她还是很快就平静了下来。沈家的复杂,她已经有所体会。一个凤后,一份丰厚的家业,一个自幼中毒的沈之蔷,一个沈二小姐的未婚夫侍风墨楼,全部加在一起就是天大的麻烦。纵然她占的这身体当真是沈家的二小姐,那又如何?

她是沈凌薇,从来都是,却从来不是什么沈家的二小姐。她现在是宋凌薇,有一个自幼相依为命的弟弟,那才是她的家。别说血脉之事她从来都看得很轻,就是在乎,那到底也是这个身体的关系,和她没有半点干系。

“又何必不承认呢?还是说你在怪沈家?你可知道这些年蔷儿一直都在找你,她那样的身子还能拖到今日,不过是在等你回沈家。”

“凤后说笑了,我身上没有胎记。天下想做凤后妹妹的人想来多如牛毛,又何必强求我这不愿意的呢!沈家家大业大,谁都稀罕,可是我还没有稀罕到要背弃祖宗的地步。若今日我当真的做了凤后的妹妹,想来九泉之下,我是无法去见宋家的祖宗了。”

“二小姐好厉的一张嘴,不过真相是什么,该是心知肚明的。沈家家大业大,二小姐回去自然不会吃亏。”站在凤后身侧的男子忽然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