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外头那些不靠谱的男人,靳方言觉得,唐淼这次折的还算是个靠谱的人,实力、权利都有,这买卖不算是亏本。
这样一想之后,靳方言瞬间觉得姬若离看着顺眼了好多,“我么,不是什么没事找事的人,瞎子都看的出来,唐少心里头将你看的有多重,她虽有疑惑,但也只是没想通罢了,我自然不会做那让她秋后算账的坏人。”
想起他今儿给唐淼撒谎了,他心中觉得不是个事儿,心下想着,他左右在唐淼那里没有落得好,怎么着也得在姬若离身上找回来点儿平衡,于是接着道,“只是啊,我今儿啊也算是为了你骗了唐淼一回了,这算账的事情,怕是还得跟唐淼来算一算。”
他斜眼看了看姬若离,暗示的如此明显,按照姬若离的聪明才智必然能听得出来,他眼角余光已经瞥到了姬若离嘴角的笑容,进阶着是他淡定而沉稳的声音,“这一点确实有劳靳家主了,想来靳家主也是为唐淼操了不少心,他日,待我二人执手白头的时候,必然亲自登门道谢。”
他施施然的客气,漂亮话说的十分的顺溜,却是一点儿都没有给靳方言落下什么便宜和空子来,反手还把唐淼搭了进来,这话说跟没说差不离,靳方言在心中咬牙,心道,这太子不愧是从小在白骨森森的环境中长大,这说话的本事,让他这生意场上打滚的人都自愧不如!
“嗯,太子殿下当真客气,只是么按我看,唐少纠结的脾气若是上来了,怕是一时半会儿消不下去,除非你找到她纠结的源头所在。”靳方言一手搁于胸前,做一副高深莫测状,打算以此来彰显一下在唐淼的事情上,他这个知己好友的重要性,“但这个源头么……身为好友的我都……”
“其实她很难相信一个人,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有注意过这才是真正的原因所在。”
姬若离面对着他,浅淡的将这话说了出来,他以十分优雅的姿态打破了靳方言所有的打算,他连一冷,“既然你都知道,你来干什么?”
“就像看看,靳家主究竟有没有乱说什么,毕竟唐小七的朋友或多或少和她有点像,我不是不相信靳家主正直的为人,就是害怕靳记住忽然脑袋一热是吧。”
他浅浅的笑,嘴角和眼眸中都似乎藏了锋利的刀子,瞬间就可以竟然划伤一般的锋利,靳方言瞧了他两眼,心里恨恨道,不愧唐少经常说太子是个变态,果然就没错,大晚上没事儿干,跑这儿来威胁他,想他也是在道上混的十分开的人,他能就这么被威胁了么!
他迅速的咧嘴一笑,“太子怎么知道唐淼这个秘密的?”
姬若离同样是荡唇一笑“我同她一起住过睡过,自然了解的要比你多一些。”
住过,还睡过!
靳方言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太子这话实在太富有内涵,唐少那丫头跟……跟太子的关系竟然都发展到这一步了,那她还纠结个大头鬼啊!
他迅速的转换了阵脚,“那什么,太子,之前我不知道的时候,尚且这般,你放心,这事儿我知道了,定然会多规劝唐少的!”
开什么玩笑,都到这一步了,自然是要成亲的,靳方言忽然间开始同情起姬若离来,通常这事儿,都是男方纠结娶不娶的多,到了姬若离和唐淼这儿倒好,竟然反过来了,他听了姬若离这话之后,瞬间觉得,这人靠谱,是个知道要付责任还不乱搅弄风月的人,碰到这么一靠谱的,作为娘家第一好友的靳方言,他觉得唐淼没啥可犹豫的,就该赶紧的嫁了!
他想了想又补了一句,“那什么,唐少也算不上不信任人,只是很难信任,毕竟终身大事,和交友更加不同,慎重点儿也是好,况且她这人在男女之事上,脑子转的就比较慢,你多担待着些。”
很明显,靳方言这话已经比之前好了许多,且态度上已经很大的往自己这边儿偏,姬若离虽十分明白靳方言这般的改变,肯定是因为自己方才十分惹人质疑的话引起的,但他丝毫没有解释的准备,他说的毕竟是事实,旁人如何去理解,就真的怪不得他了。
“既然如此,便有劳靳家主。”他礼貌客气的看着他,“对了,近来我的事会变得多起来,季家的事情不或许会心有不足,不若将城西支线的陆运和江北下游的水运交给靳家主打理吧,季家每年抽一成利钱就好,不知靳家主方不方便?”
方便,不要太方便!
靳方言心中十分雀跃,靳家在上京城和江北的运输路线早已全数纳入囊中,却唯独姬若离说的两个地方不属于靳家,这些年,没没看到地图上不属于靳家的两个地方,靳方言就觉得心里膈应的很,若真是得了,这两地方就被靳家彻底垄断了,直接和容家以江北为界,成南北鼎足相争之势。
姬若离只抽一成利钱,相当于将这两块地界的运输拱手相让,这怎么都算是天大的好事儿!
“这事儿……”他心中雀跃,面上却犹豫的很,常言道,拿人手短,他要是应了,总感觉是有点卖友求荣的意思在里面,可是这两个地方的诱惑实在是太……
他咬咬牙,“好,既然太子说了,我便帮太子解了这个忧虑便是!”
他想着,自己先拿着,谁让姬若离今天对自己威胁利诱来着,但要是他哪一天儿对唐淼不好了,他在把这两个地方送给唐淼,然后帮着唐淼对付姬若离!
“既是如此,多谢靳靳家主了,我府中还有事儿,便不再多留了。”
“我送太子。”
“靳家主留步,还是多花些心思在佳人身上吧,慕容小姐对六少爷的迷恋也来的十分的早,虽说六少爷对慕容小姐无意,但还是不可小觑的对手哦!”
姬若离浅浅的补了一刀,靳方言微笑看着姬若离,待他彻底转身后,眼眸中立刻闪过无数的冷刀子,把把精准的朝着姬若离宽阔的背脊上甩去,别说,这人还真是和唐少一个德行,就喜欢给人找不痛快!
流风见着姬若离从靳家宅子里出来,步伐轻快,嘴角还带着明媚的笑容,他迎上去道,“主子,您是和靳家主说了什么这么高兴?”
“没什么,我只是给靳家主送了点儿礼,顺带提醒他追妻路上还有一强敌。”
流风先是一愣,遂想起来的路上,姬若离问他江北和城西的水运和陆运生意,他虽恍然大悟,“主子,你这么收买小小姐的亲朋,就不怕她知道了……”
“怕什么,我这是正常的生意往来,再者,我也没让他做什么,只是希望他不要乱说话,连话都不说了,何来的收买之意,再者,靳家主是朋友,跟亲人不搭边儿。”
这……这生掰硬扯的也能说得通?
流风正凌乱之际,又听得姬若离冷不丁来一句,“唐淼的亲朋,也就剩下靳方言这么一个可以送的,能送的时候自然不能手软。”
“呃……”流风想想,似乎确实是这样,唐家人必然向着小小姐,至于她师傅,从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想送送不着,且按照阴庭的脾气,估摸着也没什么他看得上的,在说唐淼的徒弟兼亲梅竹马阴浔,人家和姬若离一样是个太子,也没啥好送的,在剩下的,就只有一个做皇帝的君非白了,似乎……也不需要人送。
“主子,你这难道是说靳家主最好被收买么!”
流风忽然恍然大悟!
姬若离闻言,什么都没有说,只在临上马车前,侧过头看了一眼流风,那眼神十分的不好形容,但在流风看来,姬若离就是这么个意思,而且,眼中伶俐的刀锋分明就是因为他知道的太多了。
最为一个忠心的好手下,他立刻闭上了嘴,牵动了缰绳,做一个看破却不说破的贴心手下!
从案几中抽出一本书,姬若离随手掀开一页,其实,他道不是真的认同流风,靳方言虽然收了他的礼,可这人却是银钱收买不来的,唐淼的那个秘密,一直都是他心中的顾虑和疑虑,今日他说出来的时候,靳方言的反应告诉他,他不愧是唐淼的知己好友,连她自己都不曾注意到的都观察到了,也正是因为他是这般的为人,他才敢放心将那两地交到他的手中。
从唐淼小的时候,他就一直觉得,唐淼的性子别扭,分明为了旁人好却不肯承认,有时甚至恶言相向,一直后来,到了最近,他越来越发现,其实唐淼是不愿意相信旁人的,按照她开朗的性格,绝不会只有君非白和靳方言这寥寥两个朋友,每一次,她帮助旁人的时候,却不愿意多与人交集,这根本不是别扭,她其实害怕同人过多的接触,她害怕去相信旁人。
最近表现的尤为突出,不管是对容浅还是对容商,唐淼虽始终都是笑嘻嘻的,可她的态度中始终带着疏离的清冷,只这些被她很好的藏了起来,不只看压根发现不了,只有当君非白同时在场的时候,便会发现,唐淼的视线从未过多的在容商的身上逗留,容浅和柔儿则还好些,在那时候,姬若离才赫然的发现,唐淼其实是个天生的演戏好手,她对他们比旁人要好些,仅仅是因为他们是君非白的亲人,她为数不多的朋友的亲人。
究竟为什么,为什么唐淼会如此的惧怕去相信一个人,而且,这毛病,似乎在他认识的时候就存在着,可为什么,姬若离百思不得其解。
他曾想说,她是惧怕这个,他可以让时间去证明,去让她愿意毫不保留的信任自己,可是,想起下午同柳月白谈及的事情,似乎,他不能任由唐淼纠结下去了,这一次,或许,他得逼着她做决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