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秦因书?没有啊。”
甘若薇又往嘴里塞了一块蛋糕,一边大力地嚼着,脸上的粉一边簌簌地往下掉着:“我还以为秦家人肯定会把我侄子的抚养权给争回来,没想到连听都没听他们提过。不过说来也是,秦顶天和秦斌都不喜欢我表哥,现在我表哥又夺了他们的权,他们肯定更加看他不顺眼了,连带着连我的小侄子也不喜欢上了。对了,你问这个干什么?”
舒望皱皱眉:“那、那秦宥有没有提过这件事……”
“没有。”甘若薇老实地摇头,可忽而又警觉了起来:“你想干嘛?我告诉你蒋姐姐和我表哥是天生一对,你可别想着去破坏他们!”
舒望被气了个够呛,对甘若薇的那么一丢丢好感也立马消失得无影无踪,正想挽起袖子和她好好理论理论训时,甘若薇那张写满憎恶与防备的脸忽然一下绽放开来,露出了一个及其谄媚逢迎的笑容:“蒋姐姐,你来了。”
舒望顺势回头,一个身着白色礼裙的女人正款款向他与甘若薇走来。
就算他看蒋经兰会自动带上丑化滤镜,可也不得不承认今天的蒋经兰……很美。
蒋经兰今天穿着一条大方的白色礼裙,没有任何蕾丝、镶钻等任何装饰,只有最纯粹、最圣洁的白。这件礼裙款式简约高雅却一点也不简单流俗,版型大气服帖,材质飘逸垂顺,在展示出众的设计感的同时也恰恰突显了她优美的身材曲线。
与整个人散发着的脱俗气质一致,蒋经兰的妆容也走着自然大方的路线,没有丝毫艳俗之气,反而如同一个落入凡尘的仙女。她一头浓密乌黑的头发也只是简简单单地盘着,一两缕碎发不经意地搭在脸侧,清爽之中又多了一丝俏皮。外在装扮的简约反而更能突出她气质上的不凡。
甘若薇一见到她,立马眉开眼笑了起来:“蒋姐姐,你今天可真美。”然后,轻咳了一嗓子,扭扭捏捏地捏住了自己裙角:“你上回说给我介绍的……”
蒋经兰轻轻笑了笑:“王公子他正在楼上休息室等你。”
“蒋姐姐,你太好了!”上一秒还扭捏娇羞的少女,此刻竟全然忘记了矜持,满心欢喜已经溢于言表,没等蒋经兰接话,她这风一般的女子便以风一般的速度跑没影了,只剩舒望和蒋经兰两人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电光火石之间,两人已陷入了一个没有硝烟的战场,无需言语,光靠眼神的交锋就能大战三天三夜。
还是蒋经兰“噗嗤”的笑声先打破了这死一般的宁静,她将碎发轻轻挽到耳后,不无得意地翘起嘴角:“舒先生,谢谢你能不计前嫌,来参加我和阿宥的订婚典礼。”
“不用谢。”舒望淡定地摆摆手:“我只是想来看看某人嫉妒的目光。”
“嫉妒?”一向从容淡定的蒋经兰声音竟然有些不稳,她笑着指了指自己:“你是说我嫉妒你?”
舒望扬起嘴角,笃定道:“对,你就是在嫉妒我。如果你不嫉妒我,为什么要一直咬着我不放?因为你知道我比你更好。”
蒋经兰几个细微的面部抽搐后,一如既往地露出了得体的笑容:“舒先生,我怕你是搞错了吧。阿宥非常爱我,我也非常爱他,我们会很幸福的。”
“真的吗?”舒望低低嗤笑一声,眼神陡然凌厉了起来:“那你为什么要争秦因书的抚养权?我能想到的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你在嫉妒我,因为你嫉妒,所以你不想我好过。”
蒋经兰头一回露出了气急败坏的表情,但眨眼间她就恢复了自己最完美的伪装:“舒先生,你是真搞错了。虽然阿宥没有说,但我知道他是希望小书能和自己一起生活的。我这么做,是因为我爱他,我们非常相爱。”
“好了,”蒋经兰挺直脊背,微微扬着下巴,转头看向远处,又回头对舒望笑笑:“我得先走了。”
舒望缓缓看向蒋经兰刚刚看向的地方,那里正站着一群谈笑风生着的绅士与淑女,可最惹人关注的自然是今天的主角——被众星捧月般围在中心的男人——秦宥。
在他的目光落到秦宥脸上的一瞬间,秦宥也抬头看向了他。
“亲爱的,你怎么呢?”匆匆赶回的萧迪发现舒望神色怔怔,连忙摇了摇他的肩膀。
“没什么。”回过神来的舒望立即低下头,随手从一旁拿起一杯酒轻轻抿了抿。
“你有点不对劲。”萧迪一边喃喃道,一边看向了远方,然后他看到了秦宥,正和蒋经兰亲密交谈着的秦宥,脸色也兀地冷了下去:“混蛋。”接着,万分愠怒握住了舒望的手:“我们应该到他跟前杀杀他的威风。”
“你握得太紧了。”舒望沉下眼,用力而坚定地从萧迪那儿抽回自己的手:“而且对于这个提议,我要说不。”
“怎么?你忘了?我们来这可不是吃喝玩乐的。”萧迪不满地看着舒望,声音也略有些激动:“我们是来这里给他难堪的。”
“不要这样对我说话。”舒望伸手捂住被高分贝噪音折磨着的耳朵,淡淡道:“我们是来给他难堪的,但不是给我难堪的。”
“而且,你也并没有把你的计划告诉我,不是吗?”他转头看向萧迪。
这话一出,萧迪的神色瞬间低落了下去,他的背脊也渐渐弯了,仿佛一只泄了气的皮球:“……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没关系,我知道。”舒望的目光轻轻从对方脸上扫过,然后转过身,率先迈开了步伐。他突然有种感觉,他来这里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然而,没走两步,一个熟悉高大的身影就挡在了他的面前。
秦斌拿着一个盛了一小半漂亮红酒的高脚酒杯朝他晃了晃:“好久不见,小舒。”
舒望抬头看着眼前这个与秦宥有着三四分相似的男人,也道:“好久不见。”
秦斌是秦宥同父异母的哥哥,相比秦宥要更加气质温润,看起来棱角也要平和不少,可舒望知道这一切全是假象。
就现在,站在他眼前正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欺骗性极强的外表,攻击力极强的内在。
和这样的人说话是既折寿又杀脑细胞,他不想多加纠缠,于是点头示意:“我还有事,那就先走了。”
“等等。”秦斌向右迈了一步,不偏不倚正好挡在了舒望面前。
他眯起眼看了看舒望,又看了看舒望身后的萧迪,然后笑了起来:“你和他一起来的?”
萧迪急忙上前,挽住舒望的胳膊:“对,他是我的男朋友。”他虽然面上一副镇静自若的样子,可对上秦斌这只老狐狸的探究目光,心下还是有些紧张不已。
舒望往前一步,挡在萧迪身前,一瞬不瞬地看着秦斌:“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在想什么,但我说不,我一点也不想卷到你们秦家的破事之中。”
秦斌被秦宥夺了权,现在无非就是想借着他的手将秦宥拉下马来。可他一并不想掺和进去,二也不认为自己对秦宥能有什么影响。
“要不再考虑考虑?”秦斌也不恼怒,只是笑着,那笑容真诚温柔极了,看起来就像一个极力劝学生从良的好老师
双方正僵持不下时,一个侍从忽然跑了过来,在秦斌耳边小声说了些什么。
萧迪趁机迪松了口气,赶紧拉了舒望一把:“我们走。”
“不用了,还是我走吧。”秦斌忽然笑着松口了,他在转身离开前留给了舒望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秦斌走后,舒望一下子就松懈了下来,他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说道:“我真的有点累了,我不想再在这里呆下去了。”
“什么?”萧迪紧紧捏住他的肩膀:“可现在订婚典礼还没结束。”
舒望推开他:“随它吧。反正我是不想呆下去了,一秒也不想。”
“别这样,我们已经说好了。”萧迪上前去拉舒望的手,诚恳劝说道:“还有五分钟,还有五分钟订婚典礼就要开始了,然后我们一起走。”
“不要这样,我真的不想继续在这里呆下去。”舒望也诚恳地劝说着对方。
可就在此时,萧迪突然脸色一沉,就连声音中也带上了不容抗拒的命令语气:“不,我们等订婚结束后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