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资料显示,曾经闹得沸沸扬扬的电锯门事件,以最后一个门徒霍夫曼在报复门主遗孀后神秘失踪多年,有人偶然在一个废弃的化工厂找到他的尸体而告终。

但令警方疑惑的是,霍夫曼是被镣铐铐在水管上,活活饿死。那到底是谁把他关到那里的?

那个废弃的工厂作为电锯门的重要据点,不是电锯门内部的人绝对不知道。但霍夫曼失踪后,社会上再也没有发生类似的案件。因此警方虽然对外宣布,电锯门已灭,只有内部资料还秘密记载着,电锯门尚且有一个隐世的门徒存活于世。

而如今,他重出江湖了。

死者为迈克尔·森,迈克尔本人是一家侦探公司的老板,平时生意兴隆,接触的人范围也广。他失踪一周后,尸体在郊外一个废弃的小工厂被贪玩的小孩闯入,偶然发现。

死亡方式是脑袋像是被夹核桃一般的机器给夹碎--他没能在规定时间内解开墙壁上红色染料书写的谜题。

至于谜题,则是一句话“地球不是宇宙的中心”。

来到鲜血淋漓的案发地侦查的BAU众人盯着墙壁上凌乱潦草的字迹,摩根皱眉,“这是什么意思?”

“哦,一道简单的文字题,”瑞德语速飞快地解释,“这是希腊哲学家毕达哥拉斯的徒弟菲洛劳斯的主张。他认为在地球的对面有一个反地球,它永远藏在太阳的另一面、是颗我们看不到的行星。他为自己的主张制作了天象图,整个图的构思只是利用数字10的魔力--之所以说具有魔力,是因为10是1、2、3及4的总和。”

瑞德指着夹碎迈克尔脑袋的特殊机器上的密码键盘,自信地笃定道,“八位数,我猜是12344321。”

话音未落,已经有机械方面的专家前去测试,最后得到的结果非常遗憾,“机器已经在启动后直接报废了,所言我们没法证实瑞德博士所言是否就是真的密码。”

瑞德耸耸肩,“一定是这组数字--老实说这个谜题并不难,问题是毕达哥拉斯还有人会知道,菲洛劳斯知道的人相当少--当然我肯定很了解他。这说明了,嫌疑人不仅懂机械制造,在哲学方面也很精通;并且小心谨慎--这个案发现场我们根本找不到他留下的一丝痕迹。”

“还很狂妄、自视甚高,残忍,”高登神情肃穆凝重,“从出这种谜题来看,他是不打算给受害人活路的。但实际答案又出人意料的简单,表明他嘲讽别人愚蠢的变态心理。”

之后,BAU根据现有资料,立刻进行心理侧写:嫌疑人年约25-35岁,体型健壮、力气非常大。预谋许久是有组织犯罪,并且还将继续;个性狂妄自大,但不一在外人面前表现的很明显,甚至在大部分人看来他是很好接触的。朋友很少,不太喜欢参加集体活动。有份正经高薪的工作,独自一人居住,和周围的住户不熟。

得出以上的侧写,还基于几个原因:这个核桃夹子般的机器实际并不是特别复杂,但所需数量不少的精铁花费不菲;机器很多部件都是从小块焊接而成,焊接的位置有新有旧,表明他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来制作;和周围人不熟,意味着大部分时候他可以呆在这里干活,而不熟的邻居自然不会关心他去哪儿了、在做什么。

电锯门徒重现人间的事情警方采用了全面封锁消息的手段,害怕流传出去之后再像之前一样,人人自危,惶惶不可终日。

上头几次三番下达指令,必须要在门徒再次作案之前逮捕他。BAU众人压力非常大,甚至连被勒令停止半年公职处罚的洛莉,也被提前召了回来。

当看到陌生又熟悉的画面时,一瞬间,洛莉的血液都凝固了。

她没有想到居然会再次遭遇电锯惊魂--虽然嘴上没说,自己也在竭力忘记,但看到阴暗墙壁上红色染料书写的字迹、那类似的机关,记忆还是不由自主地被带回了那绝望凄惨的一天。

“洛莉,我想和你玩个游戏。”

冰冷沙哑的合成音突然回荡在耳边,洛莉悚然一惊,回过神才发现是瑞德给她播放从现场拿回来的录音。

随后,众人告诉她,小皮已死、最后的门徒重出江湖。听到这个消息,洛莉抿了抿唇,眼里闪过一丝错愕。

……刚才她还在想,这一次逮住小皮的话,要怎么把昔日他加诸在她身上的痛苦十倍百倍地回报于他。

真是遗憾。

看她脸色不太好,BAU的众人都以为是她时隔三个多月重新接触到这种案件,还有点适应不良,都用温和善意目光注视着她。

瑞德连忙递给她一杯温水。洛莉手捧着水杯,任温度熨帖在手掌的皮肤上,顺着血脉传递到僵冷的四肢百骸,忽然猛地一用力,攥紧纸杯,心中暗下决定。

就算幕后的黑手已经不是小皮,她也不会放过电锯门!

然而不知道是嫌疑犯有所警觉还是其他原因,他竟然都没有再作案。直到一个月后,才发生了第二起案件。到案发的第三个月,已经增长为一月内出现三个受害者。

BAU众人这几个月来被这个案子弄得焦头烂额,瑞德和洛莉的房子已经装修好了,但由于这个案子,两人的婚礼被迫推迟举行。

洛莉也很久没休息过了,除了前段时间母亲打电话来说自己生病了想见她,她才赶紧请假一周回去探望。

这件案子之所以拖那么久,是因为明知是电锯门徒所为,却迟迟锁定不了罪犯。FBI行为分析部所作的心理侧写,已经从最开始怀疑嫌疑犯独自作案,到这是团伙所为了。

因为后面的几起案件,简直像是团伙中轮流不同的人做的。

第二起案件的案发现场,凌乱不堪、地上甚至还有嫌疑人留下的血脚印,经过采样分析,是个脚码为7的瘦小男人,但模板底部轻重不一的地方表明,这很可能是塞了鞋垫导致的。

这说明,实际嫌疑人脚比7码还小--再小一点的话,几乎可以断定是女人了。

墙壁上依然用红色染料留有一段话,“请在我犯罪之前抓住我。”--这人甚至是一个有严重偏执妄想症的精神病患者。

第三、四、五起案件是同时发生的,已经不拘泥于机器,而是凶手亲身上阵。

现场非常非常的整洁,就像是有人刻意打扫过了一样,类似第一起案发现场,但罪犯手段更加残酷,令人发指。

受害者被一根顶端尖锐的柱子从□插穿到喉咙冒出来,双手摊开,那姿势活像受难的耶稣;

另外一个男人被束缚在椅子上,被强迫吃东西吃到胃部胀破而死;

还有一个人被塞在狭窄的木桶里,被凶手灌注乳胶漆给活活闷死。

接二连三发生谋杀案,警方这边想掩饰也掩饰不住,人们口口相传,已经在社会上造成了非常恶劣的影响。

BAU的众人在内外巨大压力下,头发都要急白了:凶手犯罪手法升级到已经变成完全的虐杀,要是再不抓住他们,就有更多无辜的民众悲惨死去--就算那些受害者都或多或少做过一些丑陋肮脏的事情。

众人的心理侧写倾向于这是团伙作案,毕竟每起案件犯罪手法都有很大不同,侧写出来的嫌疑人性格各异。

但高登不知为何,也许是几十年的办案经验,也许是敏锐的知觉……他隐约觉得这并非团伙所为。

“高登,你要的报告出来了。”

一声招呼打断了高登的沉思。把视线从贴满资料和照片的白板上移开,高登接过技术部主管递来的检测报告。

上面显示,闷死受害者的乳胶漆属于一个不太大众的、稍贵的家装品牌,同一批次同一时间生产的。这样多的分量一定是一次性购买。

此外,十字架形状的木柱的用料,也是质量较好、价格偏贵的用来做家具的木料。

报告上还附带几个图片供参考的家具图片。

墙壁色泽莹润细腻,木制的手工鞋柜大方精致。

一瞬间,在高登脑海里浮现的竟然是前几天受洛莉和瑞德邀请,大家去参观他们刚装修完毕的新家时候所见到的。

漂亮的独门独栋的小洋楼,装修典雅,各式家具华贵独特。众人纷纷表示称赞,瑞德得瑟地扬起脑袋说,是洛莉专门找了好几家公司定做的,家里有些地方还是她亲手装修的。

高登心头一跳,不知为何有些忐忑不宁。但好不容易才有这条线索,他不敢耽误,连忙指派众人去走访那两个家装品牌。

结果显示,在最近两个月,有大宗购买历史记录的,人数不到十人,最后一一排查嫌疑后,名单上只剩下一个名字--

洛莉·斯班

高登拿着名单,一个念头猝不及防地浮现在脑子里。一向处变不惊的他脸上仿佛大地龟裂,条条裂痕下是惊悚震惊的神情。

“jj,立刻打电话给瑞德和洛莉,叫他们马上回来!”深深呼吸几口气勉力维持镇定,他来不及向众人解释,赶紧让jj给两人打电话--今天他们两个特意请了一天假,去挑选婚戒。

“瑞德、洛莉手机都无人接听!”jj抓着手机,看到名单,瞬间震惊错愕的张开嘴,“天啊,难道!?”

高登皱紧眉,急迫吩咐,“你们两人一组赶紧去找他们,务必要把人给尽早带回来!就说这里有别的情况急需人手处理!”转头朝加西亚吼道,“把洛莉之前在洛杉矶破获的案子全部调出来!”

加西亚从没见过高登这幅紧张中带着一丝惶恐的表情,她手忙脚乱地从庞大的资料库里调出洛莉的资料,高登一步上前,抢过她手中的鼠标,微颤地点开洛莉的个人档案。

洛莉出生在内华达州一个偏远的小地方,父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在她五六岁的时候,母亲带着她嫁给了当地的一个农场主。

继父对她很好,但没几年,和她母亲的感情破裂。洛莉的母亲便带着她去了其他的地方居住。

高登注意到,她父母离婚一年后,继父在家里被入室盗窃的贼人杀害。这个案子被警方定位流窜犯作案,难以破解,直到现在都没找到嫌疑人。

高登翻到继父的死亡照片,那是一个健壮的中年男人,被人割喉而死。

一刀毙命,位置精准。看得出凶手手法娴熟,冷静镇定。警方刚开始怀疑过是熟人所为,因为凶手是从男人后面出手的,避免了浑身被喷上血液。

要让一个人在家里可以完全背对着另一个人,除非是很熟悉的人。

只是后来警方发现他家里的财物都被洗劫一空,现场被人清理过,没有留下嫌疑犯的任何痕迹,他们这才把这桩案件定性为流窜犯作案。

高登心里一沉,迅速调出洛莉在洛杉矶破获的案件。

她小学时逐渐显露高超的智商,人也长得玉雪可爱,不过因为家庭情况不好,在学校受人歧视。唯一的朋友就是同是天才被人冷落的瑞德。

两个同病相怜的孩子依偎着彼此取暖,共同度过了幸福的三年时光。

后来,洛莉由于搬家的缘故,才转学和瑞德分开。

到了初中时,洛莉的优秀表露的淋漓尽致,跳了几次级,后来年纪轻轻就考上名校的心理学博士。

毕业后,以绝对高分通过司法考试,正式进入洛杉矶警局。

任职的两年间,她破获了多起谋杀案。其中最为出名的、也使洛莉展露才华获得调到FBI机会的是三起连环谋杀案。

第一桩,被警方称呼为“背叛的犹大”的嫌疑人卢克·西斯科是个典型的纵火犯,他在三个月的时间内,从刚开始没有造成大的危害的纵火,到后来将圣十字教堂大门反锁,把里面五十多名正在做礼拜的信徒活活烧死;

第二桩,嫌疑犯外号“木偶杀人狂”,他本名叫做比利·埃克森。本人患有严重的偏执妄想症,表现在犯罪现场呈现两个极端:受害的两个家庭房间内都被他像是寻找某样东西似的弄得乱七八糟,而受害人脸上却被他仔细小心地刻画上木偶纹,一点都没有划画。

第三桩,是一个有着反社会倾向的凶手,人称“割喉者”的杰森·维克斯。他专门瞄准有幼小孩童的父母作案,从后面捂住对方的嘴,一刀毙命。

三起连环谋杀案,三个凶手。

精神分裂患者、冷血杀手、反教者。

“咦,”加西亚透过晶亮的眼镜片盯着屏幕,疑惑道,“这三个凶手的特质,怎么这么巧合,居然和我们现在处理的电锯门的几个凶手一样?”

高登嗓子紧绷着,艰难地挤出一句话,“不是几个人,是一个人--一个非常聪明的、高智商罪犯,并且,还是四重人格分裂患者。”

手机忽然响起,高登赶忙接通,里面传来摩根的气喘吁吁,他急切道,“瑞德和洛莉不见了!我们到处找都找不到,他们家里也没有!”

糟了!

高登心里沉甸甸的,攥着检测报告的手指用力到青筋崩起。若不是凶手的副人格们无法再忍耐下去,急躁行事暴露了些许端倪,恐怕他们谁都想不到,真正的犯人竟然是……

昏暗狭窄的房间内,天花板上挂着的一盏油灯散发着幽幽的光芒。灯照下,显出一个半边脸笼罩在阴影中的男子。

男人紧闭着眼昏迷不醒,看外表就像个稚气的大学生一样,模样清秀,皮肤白皙。

他被人用一指多粗的绳子从脖子以下到腿上严严实实地捆着,动弹不得。

隔了一会儿,男人悠悠转醒。睁开尚带着迷蒙的褐色双眼,一声茫然的轻唤溢出喉间。

“洛莉……”

随着这声音响起,角落阴影处一个人影似乎按捺不住、焦躁不安地动了动,但随即动作一顿。

瑞德睁大眼睛错愕地看清自己的处境:他被人绑在椅子上,所处的房间封闭狭窄。

一瞬间,他心跳到了嗓子眼,他又被绑架了?那洛莉呢,她在哪里!!

满心焦急和担忧,在看到墙角慢慢站起来的白色人影后,化为了他脸上的错愕和不可置信,瑞德失声喊道,“……洛莉!?”

那个穿着他给买的白色大衣的美丽女人,一步步从阴影中走出来,表情却是他从未见过的可怕。

女人微仰着下颚,神情冷淡而倨傲,蔚蓝色的眼睛如深海般漠然无波。她姿态优雅地踱步来到瑞德面前,一根修长的手指轻轻搭在他的唇上,居高临下地睨着他,勾唇冷笑,“嘘~安静一点,不要吵到洛莉睡觉。”

传入耳里的声音低沉沙哑有若电子合成音,对方表情陌生冷酷,她手指的冰凉沿着瑞德的唇畔蔓延全身,恍若一桶冷水从头至踵的浇下,电光火石间,智商高达180的博士明白了一切。

一幕幕的画面如幻灯片似的飞快在眼前闪回。

他曾经看过的洛莉在洛杉矶破获的几起连环杀人案资料、电锯门惨案血淋淋的现场、洛莉几乎一手包揽了新房装修事宜、闷死人的乳胶漆和穿体而过的木柱……

“不、不!!”瑞德脸上血色褪尽,苍白脆弱如薄纸,浑身不可遏止地颤栗起来,褐色的眼睛积蓄绝望的泪水,“why、why!”

包含着震惊恐惧的嘶哑呼唤回荡在封闭的室内,瑞德此刻完全遗失了面对冷血的杀手时应该要有的镇定态度,脑袋一片空白,根本无法思考。

洛莉抱臂,冷眼瞧着男人眼含泪水的崩溃模样,嘲讽地勾了勾唇,“为什么?你是想问为什么洛莉会变成现在这样?”

“虽然我不太乐意告诉你原因,但洋子好心地劝我,说要让死人瞑目--她真是太善良了。对了,你还没见过洋子吧。”

话音刚落,女人表情一变,眼神天真干净,脸上带着一抹羞涩的笑容,嗓音是孩童般的稚嫩甜腻,“瑞德,终于见到你了。”

瑞德睁大眼睛,“你是、是‘割喉者’!”

“我不喜欢这个称呼,”女人不满地皱了皱眉,随即轻声请求道,“还是叫我洋子吧,很高兴见到了,但我想我们可能没什么时间聊天了。比利叫嚷着要见你。”

女人的眼睛闭上,几秒后缓缓睁开,瑞德心中悚然一惊。那双眼睛充满着暴虐杀意死死盯着他,犀利的目光几乎化作实质的刀芒狠狠割裂脆弱的皮肤。

“比利”用仿佛挑选猪肉一般的眼神从头到脚打量瑞德许久,最后满意地笑了,“well……很好,我会把你做成我最棒的作品的哈哈哈!”

他仰头猖狂地大笑起来,眼神疯狂血腥。

粗哑破碎的笑声撕刮着耳膜,瑞德难受的抿紧嘴巴。

“比利,闭嘴。”

就在这时,最开始冰冷的合成音忽然出声喝道,打断了比利的笑声。

嘶哑的笑声戛然而止,比利似乎很怕她,一下就不见了。洛莉闭眼,面部肌肉调动了下,睁开时,又是瑞德直觉最危险、最恐怖的那个人格。

“我叫小皮,”洛莉的这个副人格淡淡解释,“你之前不是想说为什么洛莉会变成这样?”

她盯着他,冷若冰霜的脸上渐渐浮起一个意味不明的诡异的笑。

“一起都是为了你啊,瑞德。”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的课都没上,拼命赶啊赶,结果还是差一点。

明晚一定完结这个故事。

精力耗尽脑袋好痛我不行了……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