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漠北捉住她的手往边上一带,顺势抱住她的腰,忽然而然地将她压到榻榻米上,距离很近的凝视着她的眼睛。
她在笑,眼神却充满了挑衅,脸上的表情跟慷慨就义似的。
“你想我碰你?”他开口,温热的气息徐徐喷洒到她脸上,眼底藏着几分玩味。“我不喜欢当别人的替身。”
陆楠胸口一滞,借着酒劲猛地翻身趴到他身上,冰凉的指腹落到他的唇上,暧昧描绘他的唇形。“厉漠北,我知道是你。”
厉漠北静静看着她,看着她耳朵红的滴血的颜色,一寸寸染红她的脸颊,唇角勾了勾。“你喜欢上位?”
“还好。”陆楠硬着头皮回了一句,心跳一瞬间乱了频率,慌乱收回自己的手。
“晚了。”厉漠北的速度很快,抓住她作乱的手轻轻咬了下,再次将她压到身下。“你的前任应该没有告诉过你,撩男人不应该这么撩。”
陆楠一瞬间气血上涌,身上烫的跟被火烧一般,却依旧睁着眼跟他对视。
厉漠北越看越觉得有趣,唇角扬得高高的,像个猎手满意的欣赏着自己的猎物。
“真正的*,不是你那样的,我教你。”低头在她红的跟樱桃一般的耳朵上亲了下,他加重力道控制住她蠢蠢欲动的手,徐徐靠近她的唇。
陆楠愣住,许是喝多了,又或者潜意识里就在期待着什么,眼神渐渐变得迷离。
厉漠北心中一动,微眯的眼底笑意渐深。
小小的茶室温度骤然升高,陆楠脑子里空白一片,漾着醉意的眸底,只剩厉漠北好看的不像话的脸。
若不是他的手机忽然响起,她都有种错觉,他刚才是真的想要吻她。
“我马上过去。”厉漠北挂断电话,伸手把她扶起来。“下次再教你,先跟我去个地方。”
陆楠回过神,瞬间尴尬感爆棚。
从小茶室出来,厉漠北一直牵着她的手,到了同事打麻将的那间茶室外才松开。
陆楠快走几步,听见他开了茶室的门,温温和和的跟胡松说有事先走,顺便也帮她说了一声,脸颊又热了起来。
出了茶室,冷风一吹,混沌的脑子渐渐清醒过来,扭头去借了把伞等在雨棚下。
厉漠北很快跟了上来,不由分说的揽着她的肩,抬脚走下台阶。
司机已经把车子倒好,上了车,陆楠听他说了个疗养院的地址,隐约猜到可能是他外公的身体有恙,脑子又冷静了几分。
厉漠北跟司机说完就一直在打电话,皱着眉,整个人看起来异常疲惫,仿佛刚才在茶室里的那个人,不是他。
陆楠想起在茶室里的那一幕,身体又热了起来,鼻尖似乎还能闻到他混合着丝丝酒气的清冽味道,格外懊恼的扭头望向窗外。
叶子说的没错,她也就嘴上逞能,来真的完全零战斗力。他才撩了那么一下,她就完全失去了抵抗的意识。
“陆楠,今晚可能要麻烦你陪我。”厉漠北收起手机,目光望向窗外,正经万分的语气。“陪我一起守着外公。”
“好。”陆楠应了声,感觉放心的同时,又觉得心里空的慌。
气氛忽然沉默下去。
一直到车子开进疗养院,两人都再没交谈过。从车上下来,陆楠跟着他去了病房,看到躺在床上的许老教授,整颗心都沉了下去,眼里浮起深深的难过。
厉漠北偏头跟医生说了几句,回过头无意间看到她的眼神,抿了抿唇领着她上楼去手术室换无菌服。“待会要手术,你要是不愿意,可以留在外面等着。”
“没关系。”陆楠难过的叹了口气,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我们是夫妻。”
厉漠北侧眸,眼底悄然浮起一丝暖意。“谢谢。”
陆楠冲他笑了下,沉默换上无菌服。许老教授突发肠梗阻,对他这个年纪的人来说,这个病其实很凶险。
换好无菌服大概半个小时,意识已经有些模糊的许老教授被推了进来。
陆楠陪着厉漠北一起进去,见他的脸上又露出第一次在c市见到他时,那种落寞悲凉的神情,鬼使神差的握住他的手。
厉漠北微怔,紧了紧手上的力道,沉默的看着麻醉师给外公注射麻醉剂。
根据手术要求,他们原本是不能进入的。但老先生年纪大了,又久病多年,主刀的医生担心中途出现问题,所以破例如此安排。
陆楠第一次进手术室,大概是因为有厉漠北陪着,又或者她素来胆大,从头到尾眉头都没皱过,只是紧紧的抓着那只温热的手不放。
手术结束已经凌晨两点,许老教授被送去icu观察,等候室里黑压压的站满了人。
陆楠被厉漠北牵着,低着头来到他父母面前。
“手术很顺利,不过还需要观察几天,今晚你们都住到对面的酒店去,我跟陆楠在这边守着,有问题会立即通知。”厉漠北说着,微眯着眼环顾一圈,眉间的皱褶又深了许多。“承洲怎么回事。”
“在路上了,瑾瑜的爸爸下午不太舒服,也进了医院。”许音华低低说了声,劝道:“我一会告诉他直接去酒店,你别老是针对他。”
厉漠北沉默下去,脸色非常的不好看。
陆楠听着两人的对话,隐约觉得厉漠北口中的承洲,可能是他弟弟。只是这会场合不对气氛也不对,遂放弃了打听的念头。
名字一样的人那么多,应该不会那么巧是许承洲。
上次去他家见过的那些亲戚,几乎都来了,一群人离开后,icu门外的等候区顿时空的让人害怕,空气里弥漫着冰冷的凄凉气息。
“要不要去外面透透气?”陆楠问的很小声,手还被他握着,触感却比之前冷了许多。
“不去了。”厉漠北疲惫出声,拉着她坐到窗前的椅子上。“陪我说会话。”
“想聊什么?”陆楠歪头靠着椅背,假装漫不经心的看着他的侧脸。
“有过几个前任?登记之前分了么。”厉漠北问完,不知怎的,忽然想起那天在拘留所门外看到的情形,眉头皱了皱。
“一个,不过分了。你呢?”陆楠没有看他,感觉很怪。
他之前问过这个问题。
协议里有双方的体检报告,但没明确写清楚,各自之前有过多少前任。说实话,陆楠至今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选择结婚的方式给自己那笔钱。
但她很清楚,如果自己跟叶子一样,在会所工作,并且没什么学历,他绝对不会考虑。
别看蒋先生似乎很宠着叶子,一旦谈婚论嫁,怕是嘴脸都要变成另外一副样子。
“算一个吧。”厉漠北苦笑了下,偏头看她。“分了很多年。”
气氛忽然沉默下去。
陆楠的手还在他掌心里握着,微微有些发潮。
“为什么选了这个专业?”厉漠北听许承洲说过,他们那个班似乎才六个女生,本科毕业,有三个考了公务员,剩下两个从事专业对口的工作,其中一个读研。
陆楠是读研的那个。盛教授的脾气很怪,挑学生的条件异常苛刻,自己毕业之后他很多年没有带过研究生。
跟陆楠接触的时间不长,不过也能看出来盛教授会选中她,还是有些道理的。
若不是她的女性特征明显,单凭她在工地做的那些事,丝毫不怀疑她是男人。
“因为……”陆楠觉察到他在看自己,那点年少时就埋在心里的秘密,毫无预兆的冒出头,张牙舞爪的嘲笑着她的可悲。
抿了抿唇,陆楠勉强压下慌乱,随便扯了个理由敷衍过去。“因为喜欢,觉得那些东西都是有灵性的。”
厉漠北闭上眼,忽然沉默下去。
外公也说过同样的话,只是他的语气认真。很认真的要求他读这个专业,很认真的帮他规划事业这条线,甚至还要认真的帮他规划婚姻。而陆楠在敷衍,他听得出来。
“要睡一会吗?”厉漠北声音淡淡的,却掩饰不住疲惫。
“你睡吧,我喝了酒不太舒服。”陆楠想要抽回自己的手,谁知他却握得更紧,晃神的功夫,他的头已经枕到她肩上,听到他闷闷的嗓音。“外公病了五年。”
陆楠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睡吧。”
厉漠北没吱声,枕着她的肩缓缓闭上眼。
天亮的时候护士过来通知,许老教授的情况已经趋于稳定。陆楠拍了拍厉漠北的脸,把他叫醒过来,简单复述了下护士的话,问他是回去,还是先住到对面的酒店。
“先住酒店。”厉漠北抬手看了下时间,发现自己竟然睡了两个小时,落在陆楠身上的目光,隐隐多了些别的情绪。
房间已经开好,两人去前台拿了房卡直接回房。陆楠困成狗,脱了外套脸都不洗就倒进床里。
迷迷糊糊中,感觉身边的床垫陷下去,陆楠识趣的往边上滚,谁知他的手却环上来,力道很重的箍紧她的腰。
陆楠轻颤了下,他的胸口也贴了上来,神经一瞬间崩的死紧。“厉漠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