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轻点,弄疼我了。”

“你还知道疼啊,再去雾峰堰偷鱼,小心我将你送官府。”

周香菊,云春生在屋里听到秋实与马二郎对话宠后之路。

那马二郎贪心,天未亮起床,去雾峰堰钓到了几条鱼,拿回家放着后,又拿着鱼竿跑去了雾峰堰,还想再钓上几条,却不慎被秋实给发现了。

云春生往屋外看了一眼,虚虚开口,“咳咳,好像是二郎在说话,你出去看看。”

周香菊听到马二郎喊疼,将屁股一抬,大步走出门去,“二郎,你咋了?”

“娘啊,你快来救救我,我快被秋实给打死了。”马二郎闻声,恶人先告状。

“周香菊,你在啊,正好。”秋实拽着马二郎的衣领子,一把将他拽到了周香菊的面前,“好好管管你家的儿子,小小年纪就学着偷盗,再被我发现,他去雾峰堰钓鱼,小心我将他送去官府惩办。”

这次,若不是沫子说:大家都是邻居,偷几条鱼,警告一下就算了,不必交送官府,他是不会如此轻易放过马二郎的。

周香菊本是出来护自家儿子的,却不料,是自家儿子偷鱼,被秋实逮了个现形,一时无话可说。

“秋实啊,大家都是邻居,二郎还不懂事,才眼馋雾峰堰里的鱼,保证下次不敢了。”她心虚的看了秋实一眼,生怕秋实将马二郎给送县衙去。

虽然皇上亲政,大赦天下,但是,偷盗也是会受到重罚的。

秋实这才将手松了,临走前,提醒了周香菊一句,“俗话说,从小偷针,长大偷金,周香菊,你最好仔细教导马二郎,否则,迟早有一天会出事儿。”

周香菊没说话,咧嘴尴尬的笑了笑,将马二郎扶着,等秋实离开了,她才对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我呸,管了几天鱼塘,就以为上了天,什么东西。”

“二郎,你没事吧?”她骂完,一脸紧张的将马二郎全身上下检查了一遍,“让娘看看,秋实那杀千刀的,有没有伤到你。”

“娘,我好痛。”马二郎趁着势子,摸了两把泪。

周香菊瞧他鼻涕眼泪一大把,一颗心都疼抽了,赶紧用袖子给他擦了擦泪,“那杀千刀的,下手这么重,别哭了,中午,娘烧鱼给你吃。”

她心里一阵窃喜,还好,秋实不知道,她家二郎大清早也钓了鱼。

云初十,苏采莲,云珍珠干活回来,正瞧见,周香菊在替马二郎擦眼泪鼻涕,三人心里皆是鄙夷。

尤其云珍珠翻了个白眼,都半大的小子了,还哭鼻子,没脸没皮。

“看什么看,将锄头放了,赶紧去烧火做饭。”周香菊觉察到云珍珠鄙夷的目光,扬起头来,用那双尖细刻薄的眼睛,猛瞪了云珍珠一眼。

“……你。”云珍珠气得咬牙,“我们才干活回来,你在家休息了一上午,怎么不去做饭。”

她悔恨啊,早知道,这婆娘如此歹毒,当初,就不应该同意她过门。

“你什么你,目无尊长。”周香菊放开马二郎,叉腰,将云珍珠劈头盖脸的一顿好骂,“云珍珠,你再这样,仔细老娘给你找个恶婆母。”

“小妹,你少说一句吧重生复仇之郁郁不寡欢。”云初十拉了拉云珍珠的衣服,“去做饭,我跟你嫂子也恶人,忙不过来,我让你嫂子帮你。”

云珍珠跺了跺脚,哐当,将肩上的锄头丢在院子里,心不甘情不愿的朝灶房走去。

以前,她可是五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现在,下地,做饭,洗衣服,什么事儿都做。

苏采莲也是极为不满的瞪了周香菊一眼,放下锄头,跟上了云珍珠,“小妹,等等我。”

以前,她与云珍珠水火不容,自从周香菊嫁进了云家,得云春生宠着,这姑嫂俩的感情,反倒融洽了。

周香菊见两人往灶房去了,这才满意,对着灶房的方向,随口吩咐:“盆里有鱼,做红烧的。”

“爹还病着呢,做清蒸的吧。”云初十皱了皱眉。

“你爹病着,就不能吃红烧的吗?”周香菊挑起眼角,狠狠剐了云初十一眼,“那鱼,可是二郎去雾峰堰钓的,为此事,还被秋实骂了一顿。”

“娘,我要吃红烧鱼,我不管,那鱼是我钓的,我就要吃红烧鱼。”马二郎一屁股坐在地上,犯起浑来。

“咳咳……”云春生的咳声从屋子里传来,“初十啊,就让你妹与采莲做红烧的吧,二郎喜欢吃红烧鱼,他钓鱼辛苦,按他的口味做。”

“好呐,爹。”云初十叹着气应答,心里颇为不满。

他爹究竟要将周香菊母子宠到何种地步……

云家破旧的小院里升起了浓浓炊烟,云珍珠,苏采莲在灶房里忙了一阵,热腾腾的饭菜终于上了桌。

“哦,吃饭咯,吃饭咯。”云小宝闻到鱼香味,蹭上了椅子,用手去抓那鱼肉吃。

周香菊见他伸手,脸顿时黑了半截,一把将他从椅子上拉了下来,“吃吃吃,这么大了,就知道吃,这鱼是你小叔钓的,你小叔还没吃呢,你吃什么。”

云小宝没站稳,摔在了地上,哇的一声就哭了,“娘啊,爹啊,二奶奶不给我鱼吃。”

苏采莲正拿了碗筷过来,听到哭声,赶紧加快脚步,走到桌边一看,自家儿子在地上躺着,“二娘,小宝只是一个六岁多的孩子,贪吃正常,你咋能下如此重的手。”

“咋了,长辈教训一下晚辈不行吗?”周香菊拉着马成子在桌前坐下,“这小子整天就知道吃,长辈还没动筷子,他就伸手了,现在不管,将来要飞天,再说了,这鱼还是二郎钓的,二郎还没吃呢。”

云初十扶云初生来吃饭,走到门口,也见云小宝躺在地上,皱了皱眉道:“二娘,你要教,就教教马二郎,小宝有爹有娘,不用你操心,我家小宝虽然好吃懒做了些,但是,还不至于去偷别人家的东西。”

他这话,暗指马二郎手脚不干净,不过,他说的是事实,马二郎的手脚不干净,全村人都知道。

“好啊,云初十,二郎咋得罪你了,你这样说他。”周香菊狠狠一巴掌拍在桌上,瞪向云春生,“云春生,你看你生的好儿子,二郎辛辛苦苦去钓鱼,他倒好,吃了白食,还说这些损人的话嗨,顾太太。”

云春生听得一颗头两颗大,脑中嗡嗡嗡的作响。

“好了,都给我闭嘴,就不能安安静静吃过饭吗?”

周香菊将嘴一撇,“又不是我们娘俩惹事,你这么凶干什么,云春生啊云春生,我怎么嫁了你这么个窝囊废喔。”

“你没有我爹好,你是窝囊废。”马二郎将手一伸,怒指着云春生,“娘,你怎么给我挑了个这么没用的后爹。”

母子俩控诉的话,在云春生的耳边一直盘旋着。

云春生,你这个窝囊废……

你没有我爹好,你是窝囊废……

噗!

云春生呼吸一滞,眼前发黑,喷了一口淤血出来,那血将木质的门槛都给染红了。

“爹!”云初十惊呼一声,见他身子往后倒,赶紧伸手将他扶着。

“爹!”

“爷爷!”

苏采莲,云珍珠,云小宝见状,脸色齐刷刷的变,云珍珠跑到门槛,哭泣不止的将云春生盯着,“爹,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爷爷,我去给你找郎中。”云小宝手脚并用的从地上爬起来,对着院子外跑,“你等着,我马上将郎中请来。”

云初十赶紧将云春生抱起来,返回房去,苏采莲,云珍珠紧张的跟着,而,周香菊母子俩却稳如泰山的坐在桌前。

“娘,他们不吃我们吃。”

“好,二郎吃鱼,就咱们娘俩吃,还能多吃些。”

屋子里,云春生躺在床上,一双凹陷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嘴巴也合不上,喉喽里发着声音,却不成一句话。

“爹,爹,你想说什么?”云初十急得将耳朵贴在他的嘴边。

“啊!初……。十。”云春生张了半天嘴,好不容易唤了云初十的名字,“爹……爹对……不起……你。”

“爹,你说什么,什么对不起我。”云初十紧抓着他的手。

云春生身子颤抖了一下,却是已经断了气。

云珍珠,苏采莲站在床前,见他眼珠子已经不动了,觉得有些不对劲儿,苏采莲伸手碰了碰云初十的肩,提醒着:“初十,你探探爹的气息。”

云初十松开云春生的手,手指颤抖地伸到了他的鼻孔处,这一探,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爹,爹啊!”

云珍珠,苏采莲跟着抹泪,云珍珠道:“大哥,爹去了,以后,咱们该怎么办?”

“周香菊那婆娘太厉害了,咱们得想办法,不能让她将咱们云家的宅子也占了。”苏采莲凝了凝眉。

云珍珠扭头,泪眼婆娑的看向苏采莲,“嫂子,你有什么办法吗?”

苏采莲往门外看了一眼,轻声道:“初十,小妹,爹已经去了,如今,再没人护着周香菊那婆娘了,不如,咱们将那婆娘撵出去谈妖说鬼。”

“哥,咱们就按嫂子说的做,咱们三个人,不怕对付不了周香菊那婆。”云珍珠早想将周香菊给撵出云家了。

云初十听了,重重点头。

不撵了周香菊那搅屎棍,他们云家永无宁日。

片刻后,云小宝请了郎中王元庆来,“爹,娘,小姑,王爷爷来了,爷爷怎么样了?咱们让王爷爷给爷爷看看。”他一边对着里面说话,一边拽着王元庆进屋。

王元庆站在门口,隔着不远的距离,见云春生躺在床上,张着嘴巴,一动不动,心里有了数。

“小宝,王爷爷怕是救不了你爷爷了。”

“为什么啊?王爷爷,你为什么救不了我爷爷啊?”云小宝翻过门槛,走到苏采莲的身边,朝床上看了一眼,“娘,爷爷为什么不动,是不是睡着了?”

苏采莲只是擦泪,半天没有回答。

“小宝,你爷爷,你爷爷去了,你别哭,爷爷是去天上,做神仙去了。”云春生咽下泪。

云小宝哇的一声哭了,走到床边,伸手猛摇了云春生两下,“爷爷,你醒醒,你醒醒啊,小宝还要和你玩。”

小孩子对死没什么概念,但是却知道,人死了,就会被埋进土里,再也见不着了。

“哎!作孽啊。”王元庆站在门口,看了片刻,叹着气离开。

堂屋里,周香菊母子俩已经将盘子里的鱼吃了个精光,浑然不知道,屋子里发生的事。

马二郎,打了个嗝,放下筷子,仔细听了听,才对周香菊道:“娘,云小宝在哭。”

周香菊吐了一根鱼刺出来,走去*门处仔细一听,果然听见云小宝在哭。

莫不是云春生那杀千刀的已经……

“二郎,跟娘去看看。”周香菊眼神微变,跨过*门的门槛,与马二郎一道朝云春生住的那间屋去。

母子二人进屋,见云初十,云珍珠,苏采莲,云小宝围在云春生的床前,由于四人挡着,她看不见床上的情况。

“初十,你爹,你爹怎么了?”她盯着云初十的后背,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云初十还没作声,云小宝先一步转过身来,迈开两条短腿,在云初十,苏采莲都不备的情况下,飞跑向周香菊,张口咬在她的身上,“是你害死了爷爷,我咬死你,咬死你。”

周香菊没料到,云小宝竟然敢咬她,疼得倒吸一口气。

“小杂种,你敢咬老娘。”她皱了皱眉,扬起一只手,电光火石般扇了云小宝一耳光,将云小宝扇倒在地上坐着。

她下了蛮力,云小宝那脸,瞬间肿得像馒头,五根手指清晰可见十里红妆。

苏采莲心都滴血了,走上前去,将云小宝抱了起来,“周香菊,我个你拼了。”

她拍了拍云小宝身上的尘土,将他塞给云珍珠抱着,自己张牙舞爪的对着周香菊扑去,“爹死了,我看谁还护着你。”

“初十,帮忙。”

“嗯。”云初十点了点头,两口子一起上,一人将周香菊拽着,一人抓着周香菊的头发拉扯,“臭婆娘,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周香菊疼得嗷嗷直叫,“打死人呐,打死人呐,云春生,你这死鬼,赶紧起来看看,你儿子要打死我啊。”

云初十一拳打在了她的脸上,将她的牙齿都打掉了一颗,咬牙切齿道:“你这臭婆娘,还敢叫我爹起来,我爹就是你害死的,爹已经死了,你叫天王老子都没用了。”

“二郎,你快去叫你哥来帮忙啊。”周香菊被打得鼻青脸肿,只得让马二郎去找马大郎。

昨儿个,她捎了口信去城里,大郎该回来了。

“娘,你等着,我这就去找大哥。”马二郎怕他娘被打死,咬牙飞跑出云家小院。

“二郎,你跑这么快做什么?后面又没人追你。”他刚跑出门,迎面就碰上了马大郎。

马大郎是收到了周香菊的口信,今天才回来的。

“哇,大哥,你赶紧进去帮忙。”马二郎见了马大郎,哇的一声大哭,“娘快被云初十打死了。”

“好你个云初十,竟然敢打长辈。”马大郎听了,脸色一变,两步并成一步,冲进云家小院,循声往云春生住的那间屋去。

他进屋,正碰见,云初十,苏采莲夫妇俩抓着周香菊打,顿时爆呵,“云初十,苏采莲,你们夫妇二人竟然敢打我娘,我跟你们拼了。”

马大郎个子比云初十还高,牛高马大的,有把子力气。

他冲上来,云初十挨了他一拳头,打得嘴巴都歪了,倒在地上。

“爹。”云小宝急得哭,“你不要打我爹,你个坏人。”他挣扎着要下来,好在,云珍珠将他箍得紧。

苏采莲心疼的将他扶起,眼仁一转,瞪向周香菊母子,“这里是云家,你们三个姓马的,滚出去。”

“让我们滚出去,可笑。”周香菊牵动了一下嘴角,看着苏采莲,嘲讽的笑,“这座宅子已经不姓云了,要滚,那也是你们滚。”

没想到,云春生这死鬼,死得这么急,还好,还好她拿到了遗嘱。

周香菊感到一阵万幸。

“你说什么?”想起云春生临终前说的一句“对不起。”云初十隐隐感觉大事不妙。

难道,他爹做了什么糊涂事,是他不知道的……

“周香菊,你将话说清楚一点?”云初十脸一黑,目光紧锁在周香菊的脸上,直呼她其名。

周香菊将藏在怀里的遗嘱拿出来,挑了云初十一眼,道:“这是你死鬼爹生前立的遗嘱,遗嘱上白纸黑字写得很清楚,云家所有财产一切,归大郎二郎所有东方教主做影帝。”

“不,不可能。”云珍珠猛摇头,“爹不可能这么对我们,你这遗嘱一定是假的,是你伪造的。”

“是不是我伪造的,你们去将田村长请来,一看便知。”周香菊瞥了云珍珠一眼,旋即吩咐马二郎,“二郎,你去田家跑一趟,将田村长找来。”

“好呐,娘。”马二郎点了头,快速离开。

不到一刻钟,田双喜就被马二郎请到了云家。

“云老弟,你咋就去了呢。”田双喜进屋,首先走到床前,看了云春生一眼,用手抹过他的下巴,将他的嘴闭合,拉了床上的被子,将他的尸体盖过头,才转身看向周香菊。

“你这婆娘,又闹什么?人死了,就该好好办丧事,让人入土为安。”

“田村长,你这话,我可不爱听了。”周香菊道,“什么叫我闹事,遗嘱是云春生生前立的,云珍珠却说是假的,我让二郎请你来,是让你辨一辨这遗嘱的真伪。”

田双喜招了招手,示意将遗嘱递给他。

周香菊防备的扫了云初十夫妇,云珍珠一眼,这才走到田双喜身边,将那遗嘱递上,“这就是那遗嘱。”

云春生接过,看了上面的内容,一阵皱眉。

云春生是傻,还是病糊涂了,竟然签了这样一份遗嘱。

云初十见他皱眉,心里那种不好的预感,越发的强烈,紧张地问:“村长书,咋样,这遗嘱是不是假的?”

田双喜辨别了一下末尾的签字,确实是云春生的字迹,云春生的字迹,他是认得的,他眨了眨眼,将视线从遗嘱上移开,看着云初十,半响不知说啥。

“村长叔,你说句话呀,这遗嘱是不是周香菊这婆娘伪造的?”苏采莲着急的问。

云珍珠也是眼巴巴的将田双喜盯着。

田双膝叹了口气,道:“这遗嘱,是真的,是云春生的署名,说:要将云家所有的财产给马大郎,马二郎。”

所有的财产,便包括宅子,土地,粮食跟银两,这份遗嘱立出来,是要让云初十夫妇,云珍珠,云小宝无家可归,身无一物。

“不,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云初十一脸的不敢置信,扭头,将云春生的尸体盯着,“爹,你糊涂啊。”

“赶紧收拾东西走吧,这里已经不是云家了。”马大郎扬了扬眉,直接驱人。

“村长,你说句公道话呀。”苏采莲心都凉了半截,眼巴巴的将田双喜看着,“谁都知道,这是云家的宅子。”

田双喜接连叹气,他有心帮忙,奈何是有心无力,周香菊母子仨手上有云春生的遗嘱,这拿到官府去,也是认的。

“哎,初十,采莲,珍珠,你们还是尽快收拾东西,走吧,省得闹到官府去,吃亏的也是你们帝蔷。”

连田双喜都说这话了,这下,云初十,苏采莲,云珍珠仨的心皆沉到了谷底。

云初十咬着牙,双手握成了拳头,冷道:“就算要离开,也要等我们将爹的丧事给办了。”

“云叔的丧事不用你们操心,既然我们兄弟二人继承了云家的财产,自会将云叔风光大葬。”马大郎道。

他这般急着赶人,便是怕留了云初十,夜长梦多。

“马大郎,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这下,田双喜实在看不过去了,“云初十是云春生的儿子,儿子送老子出葬,天经地义。”

马大郎被堵得无话可说,琢磨了一下,道:“这样吧,云初十,苏采莲,云小宝不能留,云珍珠留下来,送云叔最后一程,若这样的安排,你们不满意,那就算了。”

“初十,珍珠,你们看……”田双喜转动了一下眼珠子,一眼扫过云初十,云珍珠兄妹二人。

云初十想了想,与云珍珠商量,“小妹,你留下送爹吧,我给你嫂子去找下榻的地方。”

“嗯。”云珍珠只好点头,戒备的瞟了马大郎一眼。

云珍珠模样生得不错,马大郎对她心怀不轨,她有所感觉。

“二郎,去看着他们收拾东西。”周香菊拿回了遗嘱,吩咐马二郎去看着云初十,苏采莲收拾东西。

“这个你们不能拿。”

“云小宝,你不准动那个东西。”

……

在马二郎的监视之下,云初十夫妇俩只收拾了点衣裳,带着云小宝就离开了。

一家三口出了云家院门,在村子里晃荡了一圈,真不知该往何处去,以前,云家算阳雀村的大户,他们仨不愁吃喝,从未出过院门,贸然去别处谋生,甚是胆怯。

“爹,娘,我们去找奶奶吧。”云小宝跟着父母在村子里转了一圈,午饭没吃,又累又饿,忍不住去拉云初十,苏采莲的衣角。

听到稚嫩的声音,云初十,云珍珠皆是一愣,两人对看了一眼,心里都没有底。

当初,云春生撵周香玉的时候,他们一句话都没帮着说,这会子,去找去,能行吗……

“爹,娘,我好恶,肚子好痛。”云小宝舔了舔嘴角。

苏采莲心疼的将他揽进怀里,扬眉看着云初十,商量道:“初十,要不,咱们去试试吧,娘那么疼爱小宝,兴许会收留咱们。”

云初十可没那么乐观,“你别忘了,娘现在住在云宅,咱们以前是怎么对云沫的,就算娘肯收留咱们,她肯吗?”

“要不,咱们去试试,不行,再另外想办法。”苏采莲道。

“好吧,如今,也只能这般打算了。”

夫妇俩商量一番,牵了云小宝,厚着脸皮子朝云宅方向去海图神权。

“娘,在喂鸡呢。”三人到的时候,正见周香玉端了个簸箕在喂鸡。

应云沫的吩咐,云宅前面的空地上围了个栅栏,栅栏里圈养了许多山鸡。

周香玉听到云初十叫自己,撒了一把糟糠出去,转过身来,见云初十,苏采莲,云小宝皆苦着一张脸。

“奶奶,奶奶,小宝好饿,小宝想吃饭,哇……”云小宝见到周香玉,鼻子一酸,哭得稀里哗啦,迈腿就跑过去,将周香玉的一条腿抱着,鼻涕眼泪一把全擦在了周香玉的裤子上。

周香玉将簸箕搁自己腰上,一只手端着,另一只怜爱的抚摸着云小宝的头,“大孙子呢,你没吃午饭吗?”

“没有,奶奶。”云小宝哭得更凶,扬起头来,泪眼婆娑的将周香玉望着。

周香玉脸色微变,对云初十道:“初十,都这会子了,你咋还不给小宝吃午饭,大人再忙,也不能饿了小孩,小宝再长身体呢。”

云初十有苦难言,憋了半天,才道:“娘,不是我们不给他吃,而是,没吃的。”

“什么……”周香玉脸色巨变,想起那天去云家,见云春生病重,不好的预感在心里油然而生。

莫非,是周香菊那婆娘,使了幺蛾子,不给自己大孙子饭吃。

苏采莲往地上一跪,道:“娘,以前都是我们不对,我给你老人家赔罪了,求求你了,你帮帮我们吧。”

云初十接着跪地上,“娘,儿子不是人,儿子知道错了,你老人家原谅儿子一次吧。”他一边说话,一边往自己脸上扇了两耳光,“你老人家看在小宝的份上,帮帮我们吧。”

周香玉听得皱眉,“发生了什么事,你们两个倒是仔细说来。”

苏采莲看了云初十一眼,“初十,还是你来说吧。”

云初十咬了咬牙,道:“娘,爹,爹他刚才去了,被周香菊那婆娘给活活气死的,不知那婆娘耍了什么手段,手上竟然有爹的遗嘱……”

他将事情的经过,细细与周香菊说了一遍,“现在,云家所有的财产都到了马大郎,马二郎的名下。”

周香玉越往下听,脸色越黑,“云春生啊,你真是老糊涂了,东西给了别人的种,让自己的儿子,孙子流落在外。”

她痛心疾首,一是有些痛心云春生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二是痛心自己的儿女,“那杀千刀的遗体呢?你妹妹呢?”

“爷爷还在家里,姑姑守着。”云小宝道。

云初十见他说得不清不楚,只好再与周香玉说一遍,“马大郎说,负责安葬爹的遗体,妹妹在那里守着,送爹出丧,我们无处可去,也只能将爹的遗体,交给马大郎了。”

“那杀千刀的有今天,也是活该。”周香玉道。

她虽然痛心云春生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但是,云春生伤她也够深,她对他是又同情,又憎恨。

“娘,求你给我们安排个住处吧,我们真的无处可去了[道林/歌剧]致命美学。”苏采莲跪着上前,紧拽着周香玉的一片衣角。

周香玉垂眉将夫妇俩看着,叹了口气道:“我带你们进去见夫人,求一下夫人,看夫人是否愿意留下你们,如果夫人不愿意留你们,你们也别怪夫人,别怪娘。”

“好,谢谢娘。”两人这才从地上爬了起来。

周香玉领他们进宅,准备去见云沫,不巧在天井里遇上了无念。

无念冷扫了云初十夫妇二人一眼,收回目光,对周香玉道:“周大婶,你领他们进来做什么?”

这夫妇二人,可没少欺负王妃与小公子。

“无念姑娘,云春生那杀千刀的死了,云家那小院被周香菊母子仨占了,初十,采莲别无去处,求求你让我见见夫人吧。”周香玉扑通跪在了无念的面前,低声下气的求。

“周大婶,你忘了,他们当初是怎么对你的吗?”无念真不理解周香玉的想法。

当初,周香玉被云春生撵出门,云初十夫妇俩可没说一句帮话。

周香玉回答:“无念顾念,纵使初十以前再不对,那也是我这老婆子身上掉下来的肉啊,当娘的,怎忍心见自己的孩子流落在外啊。”

“娘!”周香玉如此不计前嫌,云初十,苏采莲心里更是愧疚深深。

云沫出屋活动,正好听到周香玉刚才的话,她马上就是两个孩子的娘了,周香玉的感受,她深能体会。

“周大婶,有什么话,你起来说。”

周香玉抬眼一看,是云沫,“夫人……”

“地上凉,起来说话。”云沫淡淡道,根本没看云初十,苏采莲一眼。

大燕冷得早,初秋就入寒,地上确实凉飕飕的,云初十扶了周香玉一把,周香玉站直了身子,才将云春生家的事,仔细说与了云沫听,“夫人,周香菊手上拽着云春生的遗嘱,初十,珍珠毫无办法,只能收拾东西离开,他兄妹二人无去处,求夫人宽容大量收留。”

云沫皱着眉,扫了云初十,苏采莲一眼。

说实在的,想起以前的事,她真不想收留这两人。

“云沫妹妹,以前都是嫂子不好,嫂子不该那样对你。”经过磨难,苏采莲仿佛变了一个人,当着云沫的面,啪啪两巴掌甩在自己的脸上,“嫂子不是人,嫂子给你赔罪了。”

她以前还窥视过燕璃,回想这事,她脸就一阵红,恰又见燕璃拿了一件斗篷朝云沫走过来,她往燕璃的身上扫了一眼,脸就更红了。

这么优秀的男人,她如何配得上,以前,真是异想天开了。

“出来散步,为何不加件衣裳。”燕璃走到云沫身边,似的责怪,口吻却很轻,将手里那狐裘披在了云沫的身上,旋即,眼神才挑向了苏采莲与云初十,“你们来做什么?”

两人被问得哑口无言,一则是,迫于摄政王千岁身上所散发的威压,二则是,不敢对摄政王千岁说,他们是来寻求帮助的修仙之福禄鼠。

“没事,冬雪尚未下,不冷。”云沫淡笑回答,“你先去忙你的吧,这里的事,我很快处理好。”

她知道,虽然燕璃说不再理朝政了,但是,还是时刻在留意着京城的动向。

“嗯。”燕璃点头,眼神柔和的叮嘱了一句,“别太累了。”末了,吩咐无念,无心照顾好云沫,这才转身离开。

摄政王离开后,天井里的气压瞬间上升了不少,云初十,苏采莲深深吸了一口气。

“周大婶,你给我养鸡,养兔,养马,功劳大,甚是辛苦,这样吧,云初十,云珍珠,苏采莲几个暂时随你住在宅子里,帮忙做些杂活,等新宅建好后,你们一家分一座,到时候搬过去。”

周香玉那一手养殖的活儿,做得是极好,大半年的时间,圈养的山鸡都两百多只了,每天至少收两百多只山鸡蛋,光是卖山鸡蛋,都赚了不少钱,野兔也有一百多只,那汗血宝马如此挑人,也允许她靠近,她一个人管着这些事,确实劳苦功高,分她一座院子,不为过。

“多谢夫人,多谢夫人。”周香玉心头一喜,赶紧道谢,末了,伸手拽了拽云初十的衣角,“初十,夫人肯收留你,你还不赶紧的道谢。”

云初十,苏采莲反应过来,齐齐对云沫开口,“云沫妹妹,谢谢你不计前嫌。”

“什么云沫妹妹,叫夫人。”周香玉纠正道。

“随他们吧,左右一个称呼而已。”称呼上,云沫倒不介意,不过提醒了云初十,苏采莲一句,“想待在云宅,就必须安分老实,若是惹是生非,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是是是。”云初十,苏采莲齐刷刷点头,向云沫保证,“我们绝对不会惹事,请夫人放心。”

现在,他们哪敢惹事,云沫不收留他们,他们就沦落为叫花子了。

“周婶,带他们去吃饭吧,至于事情,你自己安排他们做。”云沫有些乏了,让周香玉自己看着安排,回屋去歇了。

“好呐,请夫人放心,我一定不会给你添乱。”周香玉对着云沫离开的背影保证,等云沫走得没影儿了,这才领了云初十仨去灶房吃饭。

“好吃,好吃,这馒头真好吃。”灶房里,云小宝抱了只大白馒头在啃,吃得两边腮帮子都鼓了起来。

云初十,苏采莲同是狼吞虎咽。

这阵子,过得清苦,事情有他们做的,好吃的全进了周香菊,马二郎的肚子。

“慢点吃,慢点吃。”周香玉怕云小宝咽着,在一旁提醒着。

一家人正吃着,一道身影进了灶房,林庚道:“小公子,你咋进灶房来了,是饿了吗?”

云小宝见着云晓童,瞬间吓得忘了啃馒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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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本来该分卷的,忘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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