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欢迎本王去,那,正好,倒是给本王省了贺礼钱。”龙御背对着天音,玄律二人挥了下手,当真返回了驿馆中。

无邪,无恒目送他走进驿,对看一眼,交换眼神。

两人都感到意外,没想到大楚战王竟然这么好说话。

昌平侯府这边,摄政王府的隐卫,头一天已经蹲守在了周围,就怕这次大婚再出什么意外。

蒹葭阁里,云沫在无心,无念的伺候之下,已经换上了新娘装,此刻,正等着摄政王府的花轿来接。

吱呀一声响,云沫闺房的窗户被人突然从外面推开。

“表妹,是我。”龙御轻轻唤了一声,跃过窗户,进屋。

无心,无念,云晓童,云逸凡都在屋里,见来人是龙御,四人齐动,挡在了云沫的面前,充满敌意的将他盯着。

“大楚战王,你来做什么?”

“坏舅舅,今天爹爹与娘亲大婚,你别捣乱。”

龙御没想到,自己留给人的印象竟然这么差,叹息一口气,道:“你们这么盯着我做什么,我又不是来抢亲的。”

“心儿,念儿,凡弟,童童,你们让开。”云沫的视线从云晓童头顶上越过,看了龙御一眼,从椅子上站起来。

听了云沫的话,无心,无念,云逸凡,云晓童这才挪步,分站在云沫的身边。

云沫走向龙御,淡淡问:“表哥,你干嘛不走正门。”

提到这个,龙御免不了心中有些火大,“表妹,你好好管管你男人,将我困在驿馆,若不是我轻功好,还出不来。”

“你活该。”云沫说话一点也不客气,“若不是你有错在先,燕璃会这么对你。”

龙御被堵得没有话说,上次的事,确实是他做得不地道,怪不得燕璃不让他参见婚礼。

见龙御没有话说,云沫继续道:“表哥,你是不是来送贺礼的,若是,将贺礼放下,你人就可以走了。”

“当我没来。”龙御转身,欲从窗户离开。

“我让你走,是为你考虑。”云沫盯着他背影,“待会儿,花轿来接我,燕璃发现你偷偷跑来昌平侯府,免不了,又是一场恶战。”

龙御这才停下脚步,重新走回到云沫身边,从宽大的玄色袖口里取了一个锦囊出来,递给云沫,“皇主母让我给你的。”

云沫将锦囊打开,里面装的是小半幅残缺的地图,发黄的羊皮材质,看上去很古老。

“外祖母为何给我这个?”

“皇祖母说,这是清姑姑的东西,留给你做个念想。”龙御回答。

云沫仔细看了看这块残缺的地图,突然发现,这小块地图上标识的地名与仙源福境里的地名极为相似,仙源福境里有红灵地,黄灵地,而,这小块地图上,标识有绿灵地,紫灵地,难道这是……

一条信息从云沫脑子里快速闪过,令她眼睛亮了亮。

难道这便是前往玉华仙岛遗迹的地图,只是,为何是残缺的?

有关玉华仙岛的事,云沫不打算让太多的人知道,包括龙御,毕竟,玉华仙岛是一块诱人的肥肉,任谁都想咬上两口,太多人知道玉华仙岛的存在,怕是又要像千年前那样,再次引起纷争,还有就是,玉华仙岛已经被封印了,能不能解封,还是一个未知之谜。

“表哥,这东西我收下了,代我谢谢外祖母。”

吉时将近,龙御没敢多待,给云沫送了东西,便悄悄出了昌平侯府,神不知,鬼不觉的回到了驿馆里,饶是无邪,无恒等人,都没发现一丝端倪。

“大小姐,永定王府的世子求见。”龙御刚走片刻,丫鬟在云沫的闺房外轻轻禀报。

“阿澈。”云沫的视线扫向门口,吩咐道:“你将世子爷请到花厅奉茶,我随后就到。”

“是。”丫鬟在门外应答了一声,走开。

云沫觉得头上的凤冠有些重,吩咐无心摘下来,便出门,往蒹葭阁的花厅去。

花厅里,荀澈一袭月牙白镶银袍子,墨发如染,面若玉冠,依旧那边出尘绝世,俊美得不似凡间之人。

“阿澈,好久不见,近来可好?”云沫轻步走到花厅门口,挑眼望去,正见他端了一盏茶,低眉在饮。

荀澈听闻熟悉的声音,抬起头来,目光扫向门口,无意间,正好与云沫对视。

任时光静谧了足足半分钟,他微微一笑,才温声开口,“是啊,我们确实好久不见了。”

自那次年宴一别,算算有四个多月时间了,“我过得很好,他,对你好吗?”

这个问题问出口,他才觉得有些唐突,有些傻,于是自嘲的勾起唇角一笑,他不是明知故问吗?那个人若是对沫儿不好,凭沫儿的个性,又怎可能嫁,已经到今日这地步了,他还在期盼些什么呢……

云沫当然知道,荀澈口中的他,是指的燕璃,“阿澈,你可以放心,燕璃,他对我很好,对我,对孩子都很好。”

“你这般说,我便真放心了。”荀澈收起自嘲的笑容,心里苦涩,脸上却换了灿烂的笑容,对着云沫轻轻招手,“过来,陪我喝杯茶。”

“好。”云沫淡淡点头,含笑朝荀澈走去,走到他对面的椅子旁坐下。

荀澈自来熟,倒了一杯茶,递到云沫的面前。

云沫不渴,但是,却当真将面前的茶端了起来,陪着荀澈饮,两人默默无声,直到杯里的茶水都见了底。

“阿澈,有夙月的消息了吗?”云沫将手里的茶盏放下,突然觉得找不到话说,气氛有些尴尬,她想起来,问了一下夙月的情况。

作为荀澈的朋友,她真不希望,荀澈错过一个,如此关心他,宁愿为他牺牲一切的好姑娘。

“没有。”荀澈微微摇头,把玩着手里的空茶盏,“那丫头,估计是不想见我吧。”

云沫有些失望,看来,夙月是铁了心,不想让荀澈找到。

“好了,咱们不说夙月了,你今日来,不是为了给我道贺吗?”有道是,有缘千里来相会,荀澈若是与夙月有缘,终有一天,自会相见。

云沫嘴角的幅度加大加深,两道视线紧盯在荀澈的身上,清澈的眸子里,金光闪烁,“既然是来道贺的,贺礼呢?先说好了,朋友归朋友,我可不会念在,你是我的朋友,就免了份子钱。”

“份子钱”这个词,有些新鲜,但是,凭着荀澈的智商,还是听懂了。

他盯着云沫眸子里闪烁的金光,彷佛,又回到了,去年夏天,初初与云沫相识的时候,那时候的云沫,面容粗燥黝黑,但是,唯独那一双清澈的眸子里,光芒闪烁,令他不知不觉就爱上了,这一爱,就无法自拔。

“瞧你这财迷样,我能少得了你的份子钱吗?”荀澈压下心里的酸涩,保持着嘴角的弧度,从宽大的袖口里掏出一叠厚厚的银票递到云沫的面前,“给,份子钱。”

云沫盯着荀澈递上来的一沓厚厚的银票,心里一愣,其实,刚才她是说着玩的,因为气氛有些尴尬,她随便说说,为了缓和一下气氛,没想到,荀澈当真准备了份子钱。

“阿澈,会不会太多了。”云沫盯了几眼,荀澈手里的银票,面值全是一百两的,这么厚厚一叠,目测,不会低于一万两。

她虽然爱钱,但是,还不至于坑朋友的钱。

“不多。”荀澈直接将一叠银票放在云沫的面前,“沫儿,因为你,去年,闻香楼赚了很多,这点份子钱,我还是出得起的。”

云沫想了想,还是将钱收下了,“你出这么多份子钱,那,要多吃几颗喜糖。”

荀澈的爱,她已经拒绝了,再拒绝这份子钱钱,她怕会伤荀澈更深,钱,她收下,大不了,以后帮着闻香楼多赚一点。

话毕,她从茶桌上的果盘里,抓了一大把糖果,塞到荀澈的手里。

荀澈将云沫递上来的喜糖握在手里,嘴角的笑容不变,只是,见云沫一身火红嫁衣坐在自己面前,却不是自己的新娘,心里有说不出的苦涩。

原来,就算他躲着不见她,他还是没法将她从心上剔除。

“沫儿,闻香楼,以后要劳烦你给我看着了。”荀澈沉默了片刻,突然对云沫这么说,“你放心,只要你一句话,何叔会听你安排。”

“你让我管着闻香楼,那,你呢?”云沫觉得,荀澈今日有些不对劲,好像将闻香楼托付给了她,她细细打量了他几眼,想看出什么端倪,只是,荀澈微微一笑,将所有的情绪都掩藏在了眸底最深处,她努力打量,也没看出什么。

荀澈回答,“我有些累了,需要休息一段时间,沫儿,咱们是朋友,这个忙,你不会不帮吧?”

“帮。”云沫点头答应,荀澈说累了,要休息,她便信了他的话,她对交心的朋友,从来都不会怀疑,“阿澈,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就算我放着自己的生意不做,也会帮你管好闻香楼,你放心吧,不过,你休息好了,马上回来接手,我可不打算,一辈子给你当帮工。”

“好。”荀澈温声点头。

两人正谈着,一阵欢天喜地的喜乐声,从昌平侯府大门那边传来。

“夫人,摄政王府的花轿到了,你赶紧回房,将凤冠戴好,准备上花轿。”无念,无心侯在云沫的闺房里,见云沫迟迟未归,无念听到迎亲的喜乐声已经到了昌平侯府门口,这才急急走到花厅,催促云沫一番。

“去吧,别误了吉时,这样不吉利。”荀澈道,脸上的笑容,如沐春风。

云沫对着他点头,从椅子上站起来,离开之前,看了荀澈一眼,“阿澈,我希望,有一天,你也能找到自己的幸福。”

荀澈在花厅里,目送着云沫离开,温情如水的目光落在她拽地三尺的红色嫁衣上,心中不禁惘然。

他也希望,会有这么一天,只是,会有这么一天吗?

云沫回到闺房,无心,无念替她补了一下妆,将凤冠给她戴上,再往她头上盖了龙凤呈祥的大红盖头。

盖头下,云沫双手抱着一只金苹果,心里有些小鹿乱撞。

这场婚礼,她与燕璃都等了好久,希望别再出岔子了。

她正紧张时,腹中的孩子轻轻踢了两下,好像是在告诉她,不要紧张。

“小闺女,爹爹马上就来接我们了,你高不高兴?”云沫伸出一只葱白玉滑的手,轻轻在自己的小腹上摸了摸。

她的手,刚触碰到小腹,腹中的孩子又配合着踢了两下。

“娘亲,妹妹肯定高兴。”云晓童稚嫩的声音响起,“爹爹与娘亲大婚,以后,咱们一家四口,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妹妹,你说,是不是?”他也靠到云沫的身边,用小手去触碰云沫的肚子。

云沫腹中的胎儿又踢了两下。

云晓童感觉到胎动,乐道:“娘亲,妹妹说是。”

好有爱的一对兄妹,无心,无念在一旁都笑了。

云逸凡看着云沫,脸上的表情有些依依不舍,“大姐姐,到了摄政王府,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世子,夫人去了摄政王府,就是摄政王府的女主人,有王照应着,没人敢欺负夫人,你放心吧。”无心帮着云沫回答。

夫人嫁过去,那就是摄政王府的老大,连王都要让三分,那些下人,谁敢造次。

云逸凡想想燕璃对云沫的宠爱,心里松了一口气,也觉得自己是瞎操心了。

“凡弟,姐姐不在你身边,以后,你自己多加小心,尤其,防备着云清荷。”云沫在盖头下,淡淡提醒着云逸凡。

云清荷未除,她离开昌平侯府,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云逸凡了。

云逸凡眼神一凛,沉稳的回答云沫,“大姐姐,我会照顾好我自己,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百倍千倍的还回去。”

这是云沫教他的,他一直记着。

“嗯,有什么事,自己解决不了的,尽管打发人到摄政王府找我,别硬扛着。”云逸凡的改变,云沫看在眼里,但是,云逸凡改变再大,却也不过是一个孩子,让一个孩子独自面对一切,她仍就有些担心。

“知道了,大姐姐。”云逸凡嘴上应着,心里却暗暗发誓,他一定要靠自己的能力,处理好一切,不要再给大姐姐添麻烦。

吉时到,请新娘上花轿。

官媒的声音传进蒹葭阁,一听吉时到,无心,无念左右搀扶着云沫,往闺房外走。

“千岁殿下,您要等新娘子自己出来,千岁殿下,您不能闯进去。”闺房外,着一袭滚金边绣蟒纹喜袍的摄政王殿下,向一阵风一般,从媒婆丫鬟身边刮着,直闯蒹葭阁,云沫的闺房。

云沫在无心,无念的搀扶之下,刚从闺房里出来,就被一人打横抱起。

无心,无念见阵势,对视了一眼。

王这也太心急了,动作粗辱,搞得像抢压寨夫人一样。

“爹爹,你温柔点,别吓到娘亲。”云晓童揪起一颗心,在一旁提醒自己的爹爹,“娘亲当新娘子,有些紧张。”

云沫听了自家儿子的话,略显尴尬,好在,盖头遮住了她此刻的表情。

“燕璃,你怎么跑这里来了?”隔着盖头,云沫闻到淡淡的白檀香,仅用了一秒钟的时间,认出是燕璃抱的她。

按规矩,云沫与云瀚城辞别之后,再由府中的老妈子背着上花轿,新郎在府门外迎接就可以了。

“我怕龙御那混蛋,再来捣乱。”燕璃压低声线,将自己心里的想法告诉云沫。

他知道,凭无邪,无恒,无忌,无情四人,加禁卫军,根本就禁锢不了龙御,“龙御那混蛋来过没?”

“没,没来。”云沫毫不犹豫的扯谎,因为,自家男人与龙御打起来,毁坏力,太惊人了,一架打下来,毁的是战场,浪费的是银子。

燕璃听云沫的口气,将信将疑,“真的吗?”

云沫赶紧顶着盖头狠狠点头,“真的,比真金还真。”

燕璃听后,勾起唇角,脸上的笑容肆意灿烂,直接盖过春日里的阳光,一个男人笑得令百花失色,尤其,他今天穿了一身大红色,滚金边,绣蟒纹的喜袍,显得整个人俊美妖艳,正气凛然中,又透着嫌弃,俊美得像一朵罂粟花,会令人上瘾。

云沫去辞别云瀚城后,在一阵悦耳的喜乐声中,燕璃将云沫抱上了八抬大轿。

长长的迎亲队伍将繁华的长宁街占去一半,八抬大轿,堪比皇后的凤辇还要豪华,轿身黄金打造,四周镶着璀璨的宝石。

燕璃是倾尽了一切,向天下人,表达对云沫的爱。

如此盛世婚礼,引起汴都百姓围观,昌平侯府,摄政王府门前,更是被百姓围堵,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驱之不散。

“瞧,千岁殿下竟然亲自抱安平县主上花轿。”

“得千岁殿下如此宠爱,就算少活十年,也值了。”

……

燕璃亲自抱云沫上花轿,引得围观百姓一阵骚动,尤其是,引得一些未嫁女子羡慕,嫉妒不已。

云沫登上花轿,燕璃骑在追风身上,喜乐声起,长长的迎亲队伍,在百姓的瞩目之下,缓缓的朝摄政王府而去。

摄政王府中,宾客满堂,小皇帝燕恪亲自到摄政王府,恭贺皇叔,皇婶大婚。

云沫身怀六甲,燕璃担心她累着,拜完天地,便丢下一众宾客,先将云沫搀回了洞房,引得三王爷,四王爷不满。

三王爷怒道:“燕璃这臭小子,是想将自己的王妃宠上天吗?”

四王爷附和:“这臭小子,竟然丢下一众宾客,就这么走了,简直不懂规矩,还有安平也是,竟然也不劝劝,不懂规矩,不懂规矩。”

倒是燕恪笑了笑,毫不在意,“三皇爷,四皇爷,你们这话,最好别让皇叔听到,皇叔若是听到二位在背后编排皇婶,恐怕……”

剩下的话,燕恪没说,相信,三王爷,四王爷自己知道。

燕恪话落,三王爷,四王爷对视了一眼,赶紧闭上嘴巴,他们刚才的话,若是被燕璃听到了,凭燕璃的脾气,怕是会当着众宾客的面,直接将他们两个老头子给轰出去,到那时候,他们两个老头子就没面子了。

“云儿,怎么样?有没有累到?”燕璃将云沫搀回洞房,进门,就揭下了她头上的盖头,将那顶沉重的凤冠给摘了下来。

虽然,这凤冠,他已经吩咐减轻重量了,但是,还是有些分量。

感觉头上一轻,云沫顿时觉得舒服多了,“没事,你去陪客人吧,你这样丢下宾客不管,有些不好。”

“没事,恪儿会帮我应付。”燕璃见云沫精神不错,确实没累到,这才放心,动手将她身上霞披也一并脱下来,“这身衣服太繁琐了,换身简单利落的。”

云沫腹部已经隆起了,形容有些笨拙,燕璃担心她身上的嫁衣拽地太长,不小心踩到,摔跤。

在洞房伺候的丫鬟见状,全都低下头,退了出去。

燕璃解下云沫身上的霞披,照顾她换了身简单的衣裙,交待她好好歇息,这才出去,应付那些宾客。

宴席上,觥筹交错,燕恪吩咐无邪几人招呼宾客,自己拉了云晓童在一旁喝酒。

“童童,咱们今晚去闹洞房。”他喝得有些微醺,眼神闪了闪,将云晓童盯着。

云晓童啃了一口鸡腿,回答他:“要去,你自己去。”

闹爹爹跟娘亲的洞房,他可不敢,“你是皇帝,我又不是皇帝,我可不敢。”

“没事,哥,罩着你。”燕恪往自己的胸膛上拍了拍,一副大哥不怕的模样,也学着云晓童,拎了只鸡腿,拿着啃。

“爹爹……”云晓童从燕恪脸上移开视线,突然,对着一个方向叫了声爹爹。

稚嫩的声音落下,旋即,一道冷幽幽的话音响起,“恪儿,你说说,你要怎么闹洞房,嗯?”

燕恪循声而望,啪嗒,咬在嘴里的鸡腿掉在了地上。

皇叔什么时候来的?

他咽了一口唾沫,心里责怪云晓童不够义气,皇叔到了,竟然也不给他打声招呼,“啊哈哈,皇叔,我没说要去闹洞房啊,你听错了吧。”

“童童,我有说过要闹洞房吗?”他心虚的扭过头,对着云晓童一阵挤眉弄眼。

云晓童考虑了一下,回答:“爹爹,皇帝哥哥没有说过,兴许,你听错了。”

燕璃眸子眯了眯,转身走开。

燕恪如同大赦,松了口气,用油腻腻的手,拍了拍云晓童的肩膀,“童童,你真是为兄的好弟弟。”

他将手移开,云晓童盯着自己肩上的手掌印,皱了皱眉。

“这件衣服,你赔。”

燕恪:“……”

另一桌,三王爷,四王爷,秦老凑在了一起,三个老家伙,话里投机,很快说到了一起。

秦老远远的打量了燕璃几眼,对着三王爷,四王爷冷哼,“云沫那丫头,怎么就看上了这么个男人。”

老头子觉得,燕璃强大则强大,俊则俊,就是太邪,太冷了一点,这样的人,一言不合,就能让你生不如死。

当然,老头子,是不知道,摄政王千岁对云沫的宠爱有多深,这才这么说的。

“秦老,安平能嫁燕璃那个臭小子,那是她几世修来的福气。”秦老看不上燕璃,三王爷首先急眼。

虽然他也觉得,燕璃那小子狂拽了些,但是,自家人,容不得外人编排。

四王爷也跟着急眼,“全京城,想嫁给燕璃的女子,数不胜数,燕璃能看上安平那丫头,是那丫头的造化好。”

“燕璃能娶到云丫头,才是他几世修来的福气。”秦老极力争辩。

云丫头可是玲珑阁的继承人。

三个老头子争得脸红脖子粗时,燕璃端着一盏茶走了过来,淡扫了三人一眼,不咸不淡道:“无邪,给本王送客。”

看着无邪走过来,三王爷,四王爷,秦老同时闭嘴,不吵了。

片刻后,三王爷笑了笑,对无邪道:“你去忙,我们在坐坐,不用送客。”

秦老,四王爷也跟着三王爷笑,无邪这才走开。

只有王这种冷暴力的手段,才能镇住三王爷,四王爷,秦老三个老顽固。

宴席开到晚上,才散,存心想闹洞房的,全给六煞请出了王府,没一个得逞。

夜深,月亮升起,燕璃返回洞房时,身上没有一丝酒气。

因为云沫怀孕,闻不得酒味,他硬是一滴酒都未沾。

洞房里,云沫正等着燕璃回来,听到开门声,她起身迎上去,“宾客都散了吗?在宴席上招呼了一天,定然很累吧,快坐下歇息片刻。”

“来人,给王爷打洗漱用的水来。”云沫一边拉着燕璃到桌前坐下,一边吩咐门外的丫鬟。

燕璃坐下后,拽着云沫的手不放,让她坐在自己身边,扫了一眼桌上的饭菜,一样都没动过,皱眉问:“这么晚了,你还没吃饭?”

“我在等你,咱们不是还要喝合合卺酒吗?”云沫淡淡回答,提到酒,她闻了闻,燕璃身上一丝酒味都没有,“咦,你今天没喝酒吗?”

“我怕熏到你,便没喝。”燕璃道。

云沫瞬间感动,这个男人,得有多细心啊,竟然连这个都注意到了,“燕璃,我爱你,很爱,很爱,很爱,很爱……”

燕璃没想到,云沫会突然对他表达爱意,愣了一下,双手一环,将她揽入怀中,下巴搁在她的肩上,“我也爱你,很爱,很爱,很爱……反正,比你多一份。”

云沫在他怀里,噗嗤一笑,“这个,你也要和我比。”

“当然。”燕璃回答,“谁爱得更多,谁就累一些,我宁愿我累,所以,我要爱得比你一点。”

多么感染人心的一句话,云沫听了,确实感动得稀里哗啦。

很快,丫鬟送了热水进来,燕璃自己洗漱了一番,再吩咐丫鬟将桌上的冷菜撤下去,“将菜撤了,换热菜上来。”

“是。”伺候在外面的丫鬟进来撤菜,被云沫叫住。

云沫扫了一眼桌上的菜,全是些山珍海味,准备这么一桌子,起码要花一百多两银子,于是便道:“将这些菜撤下去,热一下,再端来就行了,不用重新准备。”

她与小豆丁没钱的时候,有碗红薯羹吃,都觉得是人间美味。

前来撤菜的丫鬟全都看向燕璃,征求燕璃的意见。

燕璃曾在阳雀村,跟着云沫母子俩过了一段时间的苦日子,知道,粮食来之不易,更知道,云沫心里在想什么,淡淡对身边的丫鬟道:“以后,王妃的话,就是本王的话,王妃可以全权代表本王。”

“是。”几个丫鬟这才七手八脚的将菜都撤了下去。

菜热好后,云沫以茶代酒,与燕璃喝了合卺酒,两人用完晚膳,月亮已经升到了树梢头。

云沫泡了个澡,燕璃将她抱上床。

房间里,烛光朦胧,再加上氤氲的水气自屏风后面飘来,令整间屋子的气氛显得有些暧昧。

春日和暖,云沫洗完澡后,只穿了一套丝质的单薄亵衣亵裤,那布料薄得,几乎都透,洁白的几乎,在轻薄的布料下,若隐若现。

燕璃将她抱上床,撑着手臂,与她一上一下,姿势暧昧。

云沫的背紧紧的贴在床上,与燕璃这么近距离对望,心,扑通扑通的狂跳,虽然,她与燕璃早就有了夫妻之实,床榻上的事,也经历了无数次,但是,自她怀孕后,燕璃就没再碰过她,此刻,这般暧昧的气氛,令她有些手足无措。

“那个,那个,过了三个月,好像就可以……”咕咚,云沫咽了一口唾沫,不受控制的说出这么一句话。

话出口后,才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她这是干什么,这样说,是赤裸裸的在邀请燕璃啊。

燕璃本来在极力的忍着,但是,听到云沫这句话,嘣!

脑袋里嘣响了一声,紧绷着的那条神经断了,天知道,他忍得有多辛苦。

云沫听到他粗重的呼吸声,微微闭上双眼,她这一闭眼,卷翘浓密的睫毛搭垂在脸上,眉心处那凤翎印不知为何,竟然也显了出来,凤翎印赤红入火,而,她肌肤白若冰雪,对称之下,令她美得令人窒息,半湿半干的头发,散乱的垂在肩头,有水雾晕湿了她身上的亵衣,令她极具诱惑力,饶是燕璃,也抵挡不了这种诱惑。

他抬起一只修长的手,轻轻扒开帖在她脸颊上的一缕头发,慢慢的倾下身子,一个吻落下,吻过侧脸,再到唇齿间的流连。

很快,衣衫如花散落床前,一片一片,春光无限……

运动完,燕璃,云沫双双如做错了事的小孩一般,你看了我一眼,我看你一眼,眼睛都都充满了愧疚。

云沫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有些不自信道:“我曾听人说过,过了三个月,那啥时,只要不剧烈,对腹中胎儿没有影响。”

燕璃垂着眸子,两道视线紧盯在云沫的肚子上,也有些不自信,“你躺着,我去找无情过来瞧瞧。”

找无情过来瞧……

云沫老脸一红,觉得好生尴尬,不过,为了确定腹中胎儿无事,她想了想,还是对着燕璃点头。

片刻后,无情也是一脸尴尬的立在洞房里。

他扫了一眼,地上碎成花瓣的衣服,真想对燕璃说。

王,你就不能做个温柔的美男子吗?

其实,他这是冤枉摄政王千岁了,摄政王千岁脱衣服的时候,是有些粗暴,但是,后面还是很温柔的。

“怎么样,胎儿还好吧?”盯着无情把脉,燕璃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迫不及待的询问情况。

无情仔细听了云沫的脉声,这才回答:“王妃腹中的胎儿稳定,没有问题。”

听到这句话,云沫,燕璃心里悬着的大石,总算落地。

“属下告退。”无情闻到空气中暧昧的气味,脸上爆红,红到了耳根子,向燕璃打了声招呼,几乎是仓皇而逃。

云沫瞪了燕璃一眼,觉得自己以后没脸见人了,拉起身上的被子,兜头一盖,将自己整个人藏在被子下面。

谁也看不见她。

燕璃怕她憋到坏,走到床前,强行将被子拉开,“没事,无情不会笑话你。”

云沫:“……”

无情不笑话她,可是,她觉得老脸羞涩啊。

一段小插曲后,燕璃拥了云沫入睡,因为运动过,两人都有些累,这一觉,直接睡到了日上三竿。

云晓童早起,想给爹爹,娘亲请安,来了三次,三次房门都没打开。

直到,永定王府的老王爷来访,才将他那对父母从床上挖起来。

日上三竿的时候,无念硬着头皮去敲门,“王,王妃,永定王府的老王爷来访。”

无念的声音传进屋,云沫倍感意外,永定王府的老王爷来做什么?不是,昨日才来吃过喜酒了吗?难道是来找燕璃商量要事的?

“肯定是找你的,你去见吧,我再睡会儿。”云沫重新窝回被子里,准备继续睡会儿。

无念听到云沫的话,再次道:“王妃,永定王府的老王爷,说是要见您。”

“见我?”云沫眸子里的意外之色加重,她与永定王府的老王爷,从未有过交接,来找她做什么,莫不是阿澈出事了?想到此,云沫赶紧掀被子起床。

燕璃对着门外吩咐:“先将老王爷请到前厅奉茶,王妃洗漱一番,吃过早点,就去见他。”

“是。”无念应了一声离开。

丫鬟送来洗漱用的温水,云沫泡了个热水澡,一身清爽后,肚子还当真饿了,匆匆喝了两碗鱼肉粥后,在燕璃的陪同之下,去摄政王府前厅见永定王府的老王爷。

“永定老王爷,王与王妃到了。”燕璃搀着云沫刚到前厅花门,便有丫鬟告诉永定王府的老王爷,荀敬。

荀老王爷听了丫鬟的话,扬起眼帘,看向门口,看见燕璃搀扶着云沫走来,赶紧起身,迎上前去,“云丫头,你去帮老夫劝劝澈儿吧。”

他情绪激动,说话的语气中视乎还透着一股子着急。

“老王爷,荀世子发生了何事,需要云儿相劝?”燕璃语气平缓的道。

永定王府世代保皇,永定王年轻的时候,战功赫赫,为大燕江山,立下过汗马功劳,燕璃对他,存着几分敬意。

虽然他不乐见,云沫去见荀澈,但是,看在荀老王爷的面子上,将不悦的情绪给忍下了。

燕璃话落,云沫也道:“荀老王爷,您慢慢说,阿澈发生何事了,要我相劝?”她一边说话,一边对着旁边的丫鬟使了个眼色,让丫鬟搀扶荀老王爷坐下说。

荀老王爷道:“今天大早,澈儿留了一封信,去了护国寺,说,已经看破了红尘,要在护国寺出家为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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