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想斗倒那贱人,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苏姨娘嘴角牵动了两下,笑得有些苦涩,“若那贱人这么好对付,我就不会吃这么多苦了。”
她视乎话里有话。
云清荷没听出什么,也没心思过问苏姨娘的过往,她现在一心想做的就是毁了云沫的一切,将云沫狠狠的踩在脚底下,让云沫尝一尝从云端跌落谷底的滋味。
“苏姨娘,事在人为,如果你这就害怕了,今日,就当我没来过。”她将提来的食盒搁在地上,转身,做出欲走的动作
。
苏姨娘看她转身,当即叫住她,“站住,我与你合作便是。”
云瀚城将她关在柴房,不闻不问,差不多一个月了,除了与云清荷合作,再无别的出路。
云清荷停下来,她眼神一凛,盯着云清荷慢慢转身,“但是,你必要答应帮我一个忙,否则,我不会与你合作。”
她很肯定,云清荷会答应帮这个忙,柳氏死了,现在的云清荷,再不是从前那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昌平侯府大小姐了,她若不肯合作,凭云清荷一人,根本不可能斗倒云沫,云清荷若聪明,就不会拒绝她的要求。
云清荷柳眉蹙了蹙,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帮苏氏,“你说,让我帮你什么忙?”
“让云瀚城放我出去。”苏氏道,“我不想待在这暗无天日的柴房里。”
听了苏氏的话,云清荷眉宇蹙得更深,回答,“你先等着,我需要几天时间想办法。”
“我已经想好办法了,你只要按我说的做就行。”说到这里,苏氏嘴角的肌肉牵动,笑得阴狠,“水月阁,我以前住的房间,床板地下藏着一个盒子,你去将盒子拿出来,想办法,让侯爷吃了盒子里面的东西。”
云瀚城对她不仁在先,就休要怪她不义。
“盒子里面装的什么?”云清荷审视的将苏氏盯着。
苏氏收敛了嘴角阴狠的笑容,冷道:“二小姐,这,你就不必过问了,你只要按我说的做,我就答应与你合作。”
云清荷狐疑的盯了苏氏两眼,没再多问。
苏氏解下挂在脖子上的一块玉坠,递到云清荷的面前,“你拿这个去红颜阁,自会有人帮你。”
红颜阁,汴都最大的青楼,能去红颜阁的人,都是些达官贵人。
听到红颜阁三个字,云清荷脸上出现不削的表情,低眉,看了一眼苏氏手中的玉坠,没有伸手去接。
苏氏将玉坠收回来,对着云清荷冷笑,“二小姐,你不是想斗倒云沫那贱人吗?只是让你去红颜阁,你就不敢去了?”
云清荷珍珠般的贝齿咬在下唇上,将嘴唇咬得沁血,横下心从苏姨娘手里夺过玉坠,“我去。”
苏氏站在柴房的窗口,眼神阴冷的目送云清荷离去,听脚步声远去后,她才蹲下身,将云清荷带来的食盒提到木板床上,食盒被她打开,饭菜的香味飘了出来,顿时令她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拿起筷子狼吞虎咽起来。
被关在柴房的这段时间,不是吃的剩菜剩饭,就是馊馒头,若不是大仇未报,她哪里能撑到今天。
另一边,燕璃,云沫等人从镜都出来后,乔装成过往的商旅,一路上沿着官道前行,马不停蹄的跑了十多天,终于到达了大燕境内。
进入大燕后,一行人总算松了一口气。
连日赶路,燕璃担心云沫吃不消,进了大燕之后,便没再拼命赶路了,离汴都还有差不多一天的行程,他吩咐无邪去找了一家舒适安静的客栈,让云沫稍作歇息
。
“云儿,先歇息一晚上,明天再继续赶路。”燕璃吩咐小二将洗漱用的热水,饭菜送到客房,自己小心翼翼的搀扶着云沫往客栈的二楼走。
虽然云沫一心想早点见到小豆丁,但是,并没有反对燕璃的提议。
从大楚赶回来,一路艰辛,她若不歇息一晚上,以一副憔悴的面容去见小豆丁,恐怕又要惹得小豆丁担心了,燕璃兴许是考虑到了这点,这才找客栈歇脚。
这个男人,大多时候,其实比她心细。
洗漱一番,吃过晚饭之后,燕璃陪云沫躺在床上,云沫将头埋在燕璃的胸前,闻着他身上熟悉的白檀香味,不知不觉就睡着了,这安心踏实的一觉睡得舒服极了,再次睁开眼睛,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笠日一早,用过早饭之后,打包了一些干粮,一行人就匆匆上路。
下午夕阳未落前,几人终于抵达了汴都。
云沫坐在马车里,撩开车帘一角,将头伸到马车外,朝前方看,见城门就在眼前,心里雀跃,马上就能见到小豆丁跟凡弟了,她离开这么久,也不知道那两个小家伙怎么样了……?
燕璃坐在她的身旁,见她一直盯着车外看,伸过手握住她的纤纤柔荑,将她纤纤柔荑拉到自己的膝盖上放着,“儿子很好,你们马上就能见面了。”
“嗯。”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一只强有力的大掌包裹着,云沫这才放下车帘,将头缩了回来,含笑将燕璃盯着。
这个男人,简直太懂她的心思了。
车轴咯吱咯吱的转,平稳的跑在官道上,往前行了一盏茶的时间,车骑终于到达了汴都的城门。
无邪,无情骑马走在最前面,无恒赶车跟在后面,摄政王府六煞出现三煞,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摄政王回京了。
看守城门的守将赶紧让出一条大道,恭敬的迎接摄政王的车骑回京,只是,马车刚穿过厚厚的城门,就被一群百姓挡住了前行的道路。
顷刻间,呼声四起……
“安平县主不配做大燕的摄政王妃。”
“大婚当日被劫,这么久才返回京城,期间,不知受了怎样的凌辱。”
“什么被劫,说不定,就是跟别的男人跑了。”
“水性杨花的女人,不配做大燕的摄政王妃。”
……
各种谩骂声都有,若不是燕璃也在马车上,顾及烂菜叶,臭鸡蛋,砖头子都对着马车砸来了。
谩骂声传进马车,燕璃眉锋往中间一蹙,马车里的温度随着他脸上的表情冷下来,冷得冻人。
云沫的眉头也是蹙着的,有怒气在她眸子里蒸腾。
她招谁惹谁了,走到哪里,都有人骂她,还有,马车刚进城,这些百姓立马围过来将前行的道路给堵个水泄不通,若说,没人操控这一切,鬼都不信
。
“待在马车里,别出来。”燕璃轻轻拍了拍云沫的肩膀,表情严肃,口吻却很温和,让云沫乖乖待在马车里。
云沫微微点头,她这个时候出去,肯定会被百姓的唾沫星子给淹死,这一切,都交给燕璃去处理,那些,堵在车外骂的百姓,是该给点教训了。
“别生气,不就是被骂几句吗?又不会少几块肉。”云沫的视线在燕璃的脸上,瞧他一脸郁色,勾动唇角,笑了笑,安危他。
云沫话落,燕璃的脸色并没有好看,云沫受人谩骂,他心如刀绞,“你是本王的女人,且是谁都可以骂的。”
他人还没出马车,滔天的怒火已经烧到了马车外。
无邪,无情,无恒都感觉到了。
这些百姓真是不知死活,竟然敢当着王的面,围堵马车,辱骂夫人。
哗啦!马车车帘被拉开,燕璃那张霸气凛然的脸露出来,他弯着腰,从马车里走出,以一种睥眸天下的气势,站在车头上,用藐视众生的眼神,扫了一眼围堵街道的百姓。
前刻,还在谩骂的百姓,感觉到摄政王身上迫人窒息的怒气,不禁,全都住了嘴。
燕璃是彻底怒了,扫了聚众的百姓一眼,将视线收回来,转眸,瞟向无邪,冷冷的吩咐,“传本王的命令,让禁卫军将这些聚众闹事的百姓全都抓起来,关进刑部大牢。”
“……是。”无邪愣了一下后,才恍然的点头。
王为了夫人,真是连百姓都敢得罪。
巡城的禁卫军很快赶到,那些围堵城门的百姓看见禁卫军赶来,纷纷吓得色变,燕璃一挥手,禁卫军开始拿人,顷刻之间,城门口惊叫声连连,百姓纷纷逃窜。
他们只是拿了钱,才来城门口围堵安平县主进城的,可不想为了一点钱,就被丢进刑部大牢,早知道,摄政王千岁会这般护着安平县主,给再多的钱,他们也不敢这么做。
最终,围堵城门的百姓逃了一些,抓入狱的也就一百多人。
燕璃就这般,以铁血的手腕,堵住了百姓的悠悠众口,等道路畅通之后,他先将云沫送到昌平侯府。
“参见摄政王千岁。”
“……大小姐,您回来了。”昌平侯府守门的门卫看见燕璃搀扶着云沫从马车上下来,皆是一愣。
“嗯。”云沫微微点头,视线落在其中一名门卫的身上,淡淡吩咐,“我回来了,你去通禀父亲一声。”
“……是。”那门卫迟疑了一下,才答应。
云沫狐疑的往那门卫身上瞟了一眼,感觉到,有哪里不对劲儿,但是,心里又惦记着云晓童,便没怎再多想,进了门,让燕璃和她去蒹葭阁。
蒹葭阁里宁静一片,云沫左右扫了几眼,并没看见几个下人,地上被风吹落的树叶,积了一层,没人清扫,这般苍凉的景象,令云沫心里越发觉得有些不妙。
“小豆丁……”她首先担心的,便是云晓童
。
脚步声传进屋,云晓童,云逸凡,无心,无念,无忌全都冲了出来,五人看见眼前站的是云沫与燕璃,顿时松了口气,旋即,脸上爬上欢喜的笑容。
“参见王,夫人。”无心,无念,无忌上前,抱拳,单膝跪在燕璃,云沫的面前。
云沫确定五人都没事,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稳。
燕璃虚虚抬手,让无心,无念,无忌起来。
“儿子,我回来了。”云沫与云晓童面对面而立,见云晓童眼睛一眨不眨的将自己盯着,愣愣的站在原地,她张开一个怀抱,对他笑了笑。
云晓童眨了眨眼,眼眶瞬间一红,两行泪水滚了出来,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就哭了,“娘亲,娘亲,你终于回来了。”
这么久都没见到娘亲,他真的好想念。
他擦了一把泪跟鼻涕,飞奔着,扑进云沫的怀抱,“娘亲,我好想你。”
“儿子,娘亲也想你。”云沫将他的小身板搂了搂,弯着腰,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云晓童止住哭声,从云沫的怀里出来,扬起湿润的眼睛,将云沫盯着,“娘亲,你被那坏人掳去,有没有受苦。”
云逸凡,无心,无念,无忌全都用关怀备至的眼神,将云沫盯着,云沫怀着孩子,五人都害怕她有任何散失。
“大姐姐,你被那人掳到什么地方去了,怎么这么久才回来?”云逸凡问。
云沫一眼扫过五人,见五人脸上的表情如出一辙,眼神里全是对她的担心,这才赶紧将这些日子在大楚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娘亲,你是说,掳走你的那个坏人,也是我的舅舅?”听完云沫的话,云晓童少年老成般蹙起了眉头。
哼,这么坏的舅舅,他才不要。
云逸凡,无心,无念,无忌全被云沫的话给惊到了,尤其是云逸凡,他挑眉盯着云沫,一脸的不敢置信,“大姐姐,你是说,你不是母亲与父亲所生。”
“嗯。”云沫点头,这一点,她可以肯定,当年的清公主那么爱那个小部落的首领,怎可能改嫁给云瀚城,“凡弟,如果我们真是一母同胞,很可能,你也不是母亲与云瀚城所生,姐姐告诉你这些,是想让你有个心里准备。”
云沫将所有话都说完,云逸凡脸上除了震惊外,再无其他情绪。
他若真不是云瀚城所生,这样也好,反正,这些年,他从未从云瀚城身上感受过父爱,有没有这个父亲,对他来说,毫无影响。
“大姐姐,不管结果如何,你都是我最亲最爱的姐姐。”
若说,昌平侯府,还有什么值得他留念,便是与云沫的这段姐弟情。
云沫微微一笑,“傻瓜,你既然叫了我姐姐,自然这一辈子都是我的弟弟。”
就算最后的结果,云逸凡与她没有血缘关系,她也会认他这个弟弟
。
燕璃被晾到一边,有些吃味,曜黑色的眸子眨了眨,视线落在云晓童的身上,“儿子,你这么久没见爹爹,难道就不想念爹爹吗?”
云晓童扬头一看,正对上燕璃温暖深沉的眸子,“爹爹,我想你了,我想你跟娘亲。”
燕璃一颗失落的心,顿时又活了过来,倾下身子,大手一捞,将云晓童整个抱了起来,覆脸过去,贴上他的小脸。
因为连日赶路,他下巴处长了些胡渣子,没来得及刮去,贴上云晓童,扎得他咯咯咯的笑,“爹爹,你的胡子扎得我好痒。”
云沫瞧了这父子俩一眼,也跟着微微一笑。
进屋将东西放好,歇息片刻后,云沫想起侯府内的气氛有异,便询问无心,无念。
“我不在这段时间,侯府发生了何事?还有,院子外面这么厚的落叶,怎么也没有丫鬟过来打扫。”
无心正想将侯府的情况禀报给云沫,她这么一问,旋即就回答,“夫人,云瀚城将苏氏从柴房里放出来了,不止放了苏氏,还将她由妾扶作了妻,说什么,您不在昌平侯府,就将掌家权给了苏氏。”
“好在,苏氏出自勾栏,身份卑微,虽然掌了家,但是,底下商铺,庄园的掌柜跟管事,不服她管,无奈之下,云瀚城只得让四公子继续管着底下的商铺跟庄园,如若不是这样,商铺跟庄园的管理权都给苏氏夺去了。”无念道。
无心冷嗤了一声,“也不知,云瀚城是发了什么疯,除了商铺与庄园,侯府中大大小小的事,都交给了苏姨娘打点,现在,侯府里的下人都在忙着巴结苏氏,蒹葭苑这边,自然就冷清了,对了,那个叫秋韵的丫鬟,也去了苏氏的水月阁伺候。”
“去了就去了,那个叫秋韵的丫鬟,原先就是柳氏安插在蒹葭苑监视我的,这等用心不良的婢子,少一个,反而是好事。”云沫凝着眉头,语气淡淡。
只是,云沫想不透,苏氏到底是用什么办法,让云瀚城将她从柴房里放出来的。
“夫人,还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无念道,“据我观察,这段时间,云清荷与苏氏好像走得很近。”
云沫秀丽的叶眉拧动了几下,“看来,云清荷与苏氏搅合在一起了。”
如此,云沫就想通了,难怪苏氏能从柴房出来,多半是得了云清荷帮忙,想到此,云沫眉宇间的皱痕加深,一个云清荷就已经很难对付了,再加一个苏氏……
燕璃见她深蹙着眉头,心疼的用手将她眉宇间的皱痕抚平,温声道:“放心吧,一切有我,有我在,任何人都别想再伤你分毫,你在昌平侯府再待几天,我马上回去安排大婚的事宜,等到了摄政王府,一切,都是你说了算,你想掌家便掌家,你不想费这份心,便不必费这份心,一切都由着你,可好。”
“好。”云沫毫不迟疑的点头,心里对燕璃倍加珍惜。
也不知她做了什么善事,今生,才遇上这么个将她宠溺上天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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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万更,其实我心里是愧疚的,啊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