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价值连城。

云沫回味了一下这四个字,眨了眨眼,眼神贼亮的将秦老盯着。

“胖老头,按你的意思,我可以出师咯?”一时激动,连胖老头都喊出来了。

秦老伸手,越过桌子,敲了云沫一记爆栗,“你这丫头,没大没小。”

“您老教训得对,我错了。”云沫摸了摸自己脑门,不在意,“老爷子,我是不是可以出师了,你赶紧告诉我。”

前面雕刻的几件作品,被秦老批评得一无是处,云沫心里当然着急,这次再不能出师,她都快绝望了。

“勉强可以出师了。”秦老笑道。

听到这句话,云沫脸上的笑容瞬间加深,觉得,比赚了一大把银子,还令她高兴。

秦老觉得时机成熟了,将秦九叫到身边,吩咐了一声,“秦九,去将东西拿来。”

“是。”秦九点头离开,很快,捧了一只巴掌大的盒子,到秦老面前。

秦老接过盒子,打开来看了看,递给云沫,“丫头,这个给你。”

云沫往盒子里扫了一眼,盒子里面是一块印章,“老爷子,这是?”

她不解,秦老为何突然给她一块印章。

“玲珑印。”秦老回答,眼神逐渐变得幽远,陷入回忆之中,“五年前,老夫得了一块绝世古玉,据说,这古玉中藏着秘密,不知是谁,将此事泄露了出去,为此,给玲珑阁带来了灭顶之灾。”说到此处,秦老脸上显露出哀伤,“五年前的一夜,数百杀手冲进玲珑阁,抢了古玉不说,连老夫的独子也……”

云沫颦了颦眉,难怪,五年前,玲珑阁会在一夜之间消失,原来竟是……

“老爷子,对不起,是我勾起了你那些伤心的往事。”

每个人心里都有苦,连这看似无忧无虑的胖老头也不例外。

云沫紧盯着秦老,突然觉得心里阵阵发酸,老头子每天笑得这么开心,莫不是在用笑容麻痹着自己。

秦老苦涩一笑,“罢了,都过去了,丫头,我将玲珑印给你,是想让你重振玲珑阁。”

云沫倍感意外,“老爷子,玲珑阁这三个字,可是一面金字招牌,你就这么给我?”

“丫头,老夫也不瞒你,老夫之所以将玲珑印给你,除了想让你重振玲珑阁外,还想让您查出当年杀我孩儿的仇人。”秦老凝眉道,“这是块金字招牌,也是一块烫手的山芋,丫头,你可要想好了。”

“老爷子,你都没能查出当年的指示者,就这么相信我?”云沫敢笃定,秦老这些年,一定追查过当年的事情。

秦老肯定的点头,“丫头,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

单从跟在云沫身边的人看,他都敢断定,云沫并非等闲之辈。

云沫将装玲珑印的盒子拿了过来,“既然老爷子这么信任我,这玲珑印,我就收下了。”

虽然与秦老相识的时间短,但是云沫觉得,她与秦老很是投缘,这个胖老头可爱得紧,倾尽全力传授她雕琢玉石的技术,光是这一点,她便会竭尽全力替他找出仇人。

“老爷子,你可还记得,被抢去的古玉,是什么样的?”云沫琢磨了一下,挑眉看着秦老。

既然五年前那些杀手抢走了古玉,那么,沿着古玉追踪,就一定能查到些蛛丝马迹。

“记得。”秦老很肯定的回答,“秦九,去拿笔墨来。”

秦九拿来笔墨,秦老回忆了一下那古玉的样子,仔仔细细画在了纸上,拿给云沫看。

云沫接过图样一瞧,惊了一下。

秦老所画的古玉,分明与她身上的古黄玉极为相似,只是形状略有所不同。

她曾经怀疑,她身上的古黄玉只是整块古玉的一部分,看来,是猜对了。

难道,五年前的幕后主使知道古黄玉中藏着空间,所以,这才不惜毁了玲珑阁,将古玉抢走。

想到此,云沫眼神颤抖了一下,大惊。

“丫头,你怎么了?”秦老看出云沫脸色有异。

云沫将脖子上的古黄玉解了下来,拿给秦老看,“秦老,你看,你丢失的那块古黄玉,是不是跟我这块差不多?”

秦老看见云沫递来的古玉,眼睛猛的瞪大,“丫头,你这块是从哪里得来得?”

“这是摄政王燕璃给我的。”云沫如实回答,“秦老,难道你知道这古玉的来历?”

“这古玉一共有七块残片,传说,找齐这七块残片,便可解开玉华仙岛的封印。”秦老道,“不过,这都是传说,谁也不知道,是否真的存在七块残片。”

云沫看过仙源天诀古卷轴,可以肯定,这个传说,多半是真的。

秦老看过之后,将古黄玉递还给了云沫,叮嘱着,“丫头,你一定要将这古黄玉收好,切记,不可让有心人知晓。”

回想起五年前的那一夜,他现在都还心有余悸。

云沫接过古黄玉,握在手中,“老爷子,我想,我有办法引出你的仇家了。”

秦老见云沫的注意力在手中的古黄玉上,为之一惊,“丫头,你是想用这块古黄玉将当年的幕后主使引出来?”

“嗯。”云沫淡淡点头,“那幕后主使不惜出动数百名杀手洗劫玲珑阁,只为抢古玉,想必,也知道这古玉存在七个残片,可以解开玉华仙岛的封印。”

秦老皱眉,不赞成,“不行,这样做,太危险了。”

“老爷子,我会量力而行的,你放心。”云沫递了个请放心的眼神给秦老,心里默默的制定着计划,“首先,咱们得先重振玲珑阁,寻找那幕后主谋的事,等重振玲珑阁后,咱们再从长计议。”

秦老心里顾及云沫的安全,没有回应她的话。

“老爷子,我手中有古玉之事,迟早有一天,也会被人知道,我这么做,也是帮自己。”那幕后主使抢古玉残片,必然是冲着玉华仙岛去的,抢了第一块,必然会寻找第二块,第三块……的下落,所以,与其坐以待毙,等着那些杀手找上门来,还不如未雨先绸缪。

听了云沫一番分析,秦老终于点头。

决定要重振玲珑阁,接下来的两天,云沫吩咐无心,无念广发帖子,京城之中,但凡称得上世家的,都收到了玲珑阁的帖子。

一时之间,云沫重振玲珑阁的事情,成了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几乎每家酒楼,茶馆都在议论此事。

外面议论得热烈,蒹葭阁里一片宁静祥和。

云沫躺在太阳底下,一边惬意的吃着水果,一边微眯着眼睛看云晓童与云逸凡练剑,小豆丁的飘雪飞花式越来越凛厉,云逸凡的进步也很大。

无念走到云沫的身边,挥退了伺候在一旁的小丫鬟,“夫人,帖子全部发出去了,外面都在议论玲珑阁的事情。”

云沫巴不得,满世界都议论此事,舆论越大,重振玲珑阁的声势就越大,有利于这次的竞拍会。

想到这次的竞拍会,云沫从躺椅上起来,淡淡的问无念,“念儿,明日的竞拍会,准备得怎么样了?”

“请夫人放心,无心都安排好了。”无念回答。

云沫满意的点头,“这便好。”

第二天,云沫领着云晓童,云逸凡大早出门,直奔玲珑阁。

现在,她掌着家,出府容易多了,趁这次竞拍会,带云逸凡出来,让他长长见识。

马车平稳的驶在长宁街上,云逸凡时不时的透过车窗往外看,显得很兴奋。

“凡弟,你以后想出府,叫几个小厮跟着,随时出来就是。”云沫瞧他那兴奋模样,心里辛酸。

他这样的年纪,正是贪玩,对外面世界充满好奇的时候,却被关在了西苑五年,就像一只雏鸟,刚学会飞,就被折断了翅膀。

云沫的话在耳边响起,云逸凡放下车帘,将头缩了回来,“大姐姐,有你在我身边,真好。”

“凡弟,可是姐姐迟早要离开你的,身为男儿,要学会独当一面。”云沫勾起唇角,微微一笑,“不想被人欺负,就必须强大自己,姐姐不可能永远站在你身边保护你。”

云逸凡点头,将云沫的话记在了心里,“大姐姐,我一定会努力,不会让你失望的。”

马车穿过喧嚣的街道,很快到了玲珑阁。

尚未到竞拍会的时间,玲珑阁前已经熙熙攘攘一片,豪华的马车停了一路。

云沫刚领着云逸凡,云晓童下车,就见一个鹅黄色的身影,莲步婷婷的走了过来,“安平姑姑,你也来了。”

鹅黄色的身影不别人,正是姬瑶。

姬瑶走过来,就欲拉云沫的手腕。

云晓童,云逸凡知道云沫不喜欢外人触碰,两人一左一右站到她的身边,护花使者一样。

姬瑶收回手,尴尬的笑了笑,“这位是?”她瞥了云逸凡一眼。

“我的胞弟,昌平侯府的四公子。”云沫淡淡回答。

姬瑶眸子动了动,都说,昌平侯府那个病秧子好了,看来,是真的了。

“恭喜四公子痊愈。”姬瑶敛下眸中的藐视,对着云逸凡笑了笑。

虽然姬瑶将眸中的藐视之色藏得很好,但是,云逸凡还是觉察到了,谦谦君子般笑了笑,“多谢,不知这位小姐姓甚名谁,怎么称呼?”

姬瑶听得一噎,她可是当朝太后的亲侄女,姬家唯一的嫡女,这病秧子竟然不知道她,难道安平这贱人都没提过她吗?

想到此,姬瑶气得暗暗握拳,她放下身段,接近安平这贱人,没想到,这贱人完全没将她放在心上。

“哦,我忘了介绍了。”云沫恍然想起,“凡弟,这位是姬府的小姐,太后娘娘的亲侄女儿。”

云逸凡盯着姬瑶,笑容不达眼底。

原来是姬家嫡女,太后的亲侄女,难怪这么狗眼看人低。

“原来是姬家小姐,都怪我常年深居简出,从来不知道,姬家还有位小姐。”云逸凡依旧以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对着姬瑶,只是说出来的话,却令姬瑶脸都绿了。

云沫轻睨了云逸凡一眼,心里一笑。

这孩子长大,怕也是一个不简单的角色,轻轻几句话,就将姬瑶气得脸发绿,偏然,姬瑶还挑不出刺儿。

“姬小姐,竞拍会要开始了,咱们赶紧进去吧。”

云沫插进话,姬瑶这才勉强一笑,她可没忘记,她接近云沫,是有目的的,尚未达成目的前,还不能得罪云沫,等到她当上了皇后,那时候,想处罚这些人,还不容易。

“安平姑姑,你这次来玲珑阁,可是为了那尊冰玉观音?”提到冰玉观音,姬瑶眸中闪过一丝势在必得的光芒。

冰玉观音,便是云沫亲手雕的那尊观音像。

听姬瑶问,云沫瞥了她一眼,回答,“据说那尊冰玉观音价值连城,我哪有这么多钱,能够买得起,这次来,不过就是带凡弟,童童来凑凑热闹。”

云沫话落,姬瑶唇角一勾,虚荣心得到极大的满足。

有安平县主身份又如何,还不是一个没了娘,爹又不疼的穷鬼。

两人聊着,不知不觉进了玲珑阁,姬瑶在几名丫鬟的簇拥之下,去了姬家预定的雅阁,云沫也领着云逸凡,云晓童上了二楼。

辰时末刻,竞拍会开始,玲珑阁内已是满座,一楼大厅,二楼雅阁,皆无空席。

秦老走上展台,全场哗然。

“秦老,真的是秦老。”

“五年前,玲珑阁一夜消失,我还以为秦老已经……”

“秦老终于出山了,太好了。”

……

大厅里议论声满满,二楼雅间里也不断传出议论声。

云沫屏气凝神听了听,真是没想到,秦老这胖乎乎的老头,竟然有这么大的影响力。

议论声稍微停息,秦老才道:“诸位,老夫已经玲珑印传给了爱徒,以后,玲珑阁便有老夫爱徒来打理。”

“秦老,你今日出现,莫不是向大家宣布金盆洗手。”

“秦老,我等了五年啊,今日前来竞拍会,就是为了买一件你的作品。”

……

秦老话还没说完,四下皆是一片失望之声。

云沫终于见识了,什么叫大师的魅力,大师出品,果然有价无市。

秦老压了压手,示意四下安静,这才接着道:“请诸位放心,老夫的爱徒已经传承了老夫的手艺,绝对不会让大家失望。”

“无双,你上台来。”秦老转了转眸子,对着台下喊了一声。

半分钟后,一位身着月锦华袍的年轻公子走上了展台,到秦老的身边,年轻公子屹然而立,银色面具半遮面,露出线条柔美的下巴。

“娘亲,那不是无心姑姑吗?”云晓童一眼认出,台上站着的人不是无心,又是谁。

“嘘。”云沫伸了根手指到嘴边,“儿子,你知道就好。”

让无心冒充自己,是云沫特意安排的,她现在是昌平侯府的大小姐,还有安平县主的身份,又是未来的摄政王妃,千万双眼睛盯着她,不方便亲自出面。

无心站在台上,扫了一眼四座,抱了抱拳。

秦老瞥了她一眼,继续道:“这位无双公子,便是老夫的爱徒,马上要推出的冰玉观音,便是出自老夫这位爱徒之手。”

“这位公子这么年轻,手艺行不行啊?”

“秦老,我们专程来玲珑阁,是为了您的作品。”

……

无心出场,四下一片质疑之声,云沫在二楼雅间里听着,倒是不着急。

万事开头难,这种情况,她早料到了。

质疑声落下,无心再次抱了抱拳,道:“诸位,我的手艺行不行,待会儿,大家见了那尊冰玉观音,不就知道了。”

小妮子跟了云沫几个月,将云沫在生意场上那种自信满满,意气风发的模样,学得十足十的像,此刻一身华衣锦袍,倒真有几分贵公子的范儿。

秦老一番介绍后,那尊冰玉观音被推了上来。

两尺高的观音像被陈列在展台之上,上面笼罩着一片红绸。

无心一番介绍后,吩咐小厮将上面的红绸揭了下来,红绸落下,四座哗然。

整块冰种翡翠雕刻而成的观音像在展台上熠熠生辉,柔美的线条,祥和的神态,无一不吸引人的注意力。

秦老盯着那观音像,亦是满意的笑了笑。

其实,云沫的手艺已经赶上他了,这尊观音像雕刻得很完美,那天,之所以说马马虎虎,只是为了不让云沫懈怠下来,想要挖掘她的潜力罢了。

那丫头,若是知道,自己雕刻的手艺已经成熟了,怕是不会继续用心了。

“天啦,这么美的观音像,我还是头一次看见。”

“光是雕观音像这块翡翠,怕是都价值连城。”

“这真是一件旷世之作啊。”

“小姐,太后娘娘生辰,您若送上这尊观音像,太后娘娘一定会很高兴。”姬瑶的贴身丫鬟桃子,在她耳边低声道。

姬瑶视线穿过窗户,直直盯在那尊观音像上,听桃子在耳边低语,她眼睛里势在必的光芒更甚之前。

这尊观音像,她要定了,谁也别想跟她抢。

哐当,一声铜锣响,站在展台上的小厮举了举手中的牌子,高声道:“冰玉观音像,起拍价,白银一万两。”

“一万一千两。”

“一万二千两。”

……

不到半盏茶的时间,价格就飙到了白银五万两。

“姐姐,没想到,你刻的这尊观音像这么值钱?”云逸凡听着价格像涨水一样,瞠目结舌的望向云沫。

云沫端起参茶饮了一口,勾唇笑,“有玲珑阁这块金字招牌,自然是赚钱的,凡弟,这就是品牌效应。”

“品牌效应?”云逸凡似懂非懂的看着云沫。

云沫眼睛继续盯着窗外,同时对云逸凡道:“凡弟,你现在不懂,没关系,再长大些,自然就懂了。”

“五万五千两。”一道轻嫩的声音从雅间里传出,云沫略听,就知道,报价的人是姬瑶。

一口气加价五千两,不愧是姬瑶。

“六万两。”姬瑶话音刚落,一道充满魔气的声音由远及近传进大厅。

云晓童眼睛一亮,趴到窗口边,“娘亲,是爹爹。”

听到六万两报价,云沫嘴角的肌肉跳动了几下,这个败家男人怎么来了,昨天下午,她去摄政王府探望的时候,这男人还躺在床上,一副蔫蔫的模样……难道是装的。

燕璃出现,四下静默了半分钟,几十双眼睛齐齐从展台上移开。

“七万两。”气氛正静默间,又一道声音从雅间里传出来,温润动听,宛如温玉。

云晓童眼睛又是一亮,“娘亲,是荀叔叔的声音。”

荀澈的声音,云沫再熟悉不过了。

“八万两。”燕璃走到大厅最中央的位置,坐在那位置上的人赶紧让开。

荀澈不甘退让,跟上,“九万两。”

“十万两。”

“十一万两。”

……

片刻时间,两人就将价格抬到了二十万两白银。

云沫听着犹如洪水爆发的价格,肉疼,她搞这竞拍会,可不是为了赚自家人跟好朋友的银子。

这两个败家男人。

价格飙到二十万两,姬瑶在雅间里,气得鼻子眼睛歪。

虽然姬家财大气粗,但是,二十万两白银,却不是小数目。

燕璃半个身子靠在椅子上,很随意的翘起一条腿,漫不经心,继续加价,“二十一万两。”

“二十二万两。”

“二十三万两。”

……

又是一番价格战,价格飙到了三十万两。

“儿子,过来。”云沫心疼得发抖,对着云晓童招了招手,云晓童挪步到她身边,将耳朵凑上,云沫在他耳边絮絮叨叨说了几句,“去吧,将娘亲的话,原封不动的转告你爹爹。”

再不阻止这个败家男人,估计价格会继续水涨船高。

“嗯。”云晓童点点头,飞快跑出雅间,下了二楼,朝燕璃跑去。

“爹爹,娘亲有话,让我转告你。”他一口气跑到燕璃的身边,顾不上喘口气,就将嘴巴靠到了燕璃的耳边,“娘亲说,你再败家,就等着跪搓板。”

燕璃嘴角抽搐了一下,小声对云晓童道:“儿子,你去给你娘亲说,爹爹这么做,都是为了帮玲珑阁,帮无双公子打名气。”

云晓童爽快答应,“爹爹,你的意思,我会转告给娘亲大人,但是,娘亲大人是否原谅你,就得看你的造化了,哎,就这样吧,儿子告辞,你好之为之。”

话毕,同情的拍了拍燕璃的肩膀,飞快的跑开。

燕璃盯着他小小的背影:“……”

“三十万两第一次,楼上雅间那位公子,是否继续加价?”展台上,小厮的声音响起。

小厮话落,二楼静悄悄。

“三十万两第二次,楼上那位公子若不加价,这尊冰玉观音就归摄政王千岁了。”

第二声铜锣落下,二楼依旧静谧无声。

无邪一双桃花眸挑了挑,往二楼荀澈所在的雅间扫了一眼,压着嗓子对燕璃道:“王,永定侯府的世子,好像摆了您一道。”

刚才使劲与王打价格战,现在却不说话了,不是在存心捉弄王吗?果然是奸商。

“本王知道。”燕璃无所谓的笑了笑。

“您知道……”无邪真想问,王,既然您知道是陷阱,那,您还一个劲儿跟着他飙价。

燕璃一眼看出他在想什么,淡淡道:“反正,那三十万两是给夫人,本王无所谓。”

这下,无邪真没什么好说的了。

王宠妻,宠得倾家荡产,怕都无所谓吧。

第三声铜锣响起,小厮高声道:“三十万两第三次,这尊冰玉观音归摄政王千岁了。”

小厮话落,四座又是一阵哗然。

“天啦,摄政王千岁竟然花三十万两买一尊冰玉观音。”

“三十万两白银,都够一支军队,一年的军饷了。”

“看来,这位无双公子青出于蓝胜于蓝,不然,摄政王千岁怎会花三十万两银子,买这尊冰玉观音。”

……

一场竞拍会下来,玲珑阁恢复五年前的盛世,无双公子名声大振。

客人走得差不多后,燕璃将冰玉观音带到云沫的面前,“云儿,喜欢吗?”

“喜……欢。”云沫真是喜欢得想哭啊,赚燕璃三十万两银子,等于没赚。

虽然知道燕璃的用意,但是,看着白花花的银子从眼前溜了,她心里还是小有难过。

“沫儿,恭喜你获得这尊冰玉观音。”不知何时,荀澈走到了云沫的身边。

刚才,他是想与燕璃一较高下来着,但是,仔细想想,云沫肯定会将多赚的钱还给他,所以,最后便放弃了。

“谢谢。”云沫视线瞟向荀澈,淡淡道谢。

“阿澈,有夙月的消息了吗?”

“不知那丫头去什么地方了,连封信都没写回来。”荀澈苦笑一下,“或许,那丫头已经忘了我这个公子,不过,忘了也好,我伤她太深,忘了我,反而活得自在。”

忘了,怎么可能忘得了。

云沫的视线在荀澈脸上转了两圈,真想告诉荀澈,夙月为他挖骨的事。

“阿澈,我只能跟你说,夙月是个好姑娘。”

“公子,夙月是这个世界上,对你最好的人。”夙书也忍不住道。

公子啊公子,你怎么就不能接受夙月的真心呢,她为了,可是连骨头都舍得挖呀。

荀澈吸了一口气,沉默了。

“安平姑姑,恭喜你得了冰玉观音像。”姬瑶领着丫鬟从二楼走下来。

云沫淡淡的笑了笑,怎么听,姬瑶的话里,都有股子烟火的味道,“多谢姬小姐。”

刚才,这女人还对这尊冰玉观音像势在必得,这回子,冰玉观音像却到了自己的手中,这女人不生气才怪。

若是姬瑶肯出三十万两白银,她会毫不犹豫的将冰玉观音让出去。

姬瑶心里不悦,与云沫假意祝贺了一番,在丫鬟的簇拥之下,愤愤然离去。

料理完玲珑阁的事,云沫回到蒹葭阁,招了无心到身边,“心儿,那些账本,你可都看完了。”

“已经看完了。”无心道。

云沫挑了挑眉,“可发现什么端倪。”

无心将账本的情况如实禀报给云沫,“夫人,其中一间商铺,一直在向秦记酒坊订酒,但是,我发现,这间商铺卖酒的进款,却不多,很是奇怪。”

云沫相信无心的直觉,淡淡吩咐,“你若是觉得奇怪,就找个人去查查这间商铺跟秦记酒坊的关系。”

“是。”

“对了,我让你跟念儿去查苏氏的底细,可有消息。”云沫想起苏氏,随口问了一句。

无心听她问,微微皱眉,“夫人,查到的消息说,苏氏是京郊苏家村农户的女儿,因为家贫,从小被父母卖到了红颜阁,后来,成了红颜阁的头牌。”

云沫总觉得哪里不对,心里毛毛的,“可有去苏家村证实过。”

“去过。”无心回答,“夫人,你是不是觉得,总有些地方不对劲?”

与苏氏打过了几次交道,无心也觉得,苏氏这个人,不简单。

“这事儿,暂时别管了。”云沫想破脑子,也没想出哪里不对劲,“总之,平日行事的时候,小心提防着苏氏就行了。”

“嗯。”无心将云沫的叮嘱记住。

云沫吩咐无心将账本拿来,翻开来看了看,尤其是无心备注过的地方,她仔细看了看,“心儿,你明日一早去给我办件事。”

“夫人请说。”

“通知各家铺子的掌柜,各庄园的管事,我准备辞退部分人。”云沫琢磨了一下,补充一句,“记住,用柳氏的名义通知那些人。”

柳氏被云瀚城降为妾室,失了掌家权的事情,暂时还没流露出去,各家商铺,各处庄园都还没得到消息。

“夫人,你这么做,是为什么?”无心有些猜不透云沫的心思了,“既然准备大调整,树立威严,为何不以您自己的名义?”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云沫近来有些懒,连话都不愿意多说几句,反正最迟明天下午,小妮子就知道她这么做的用意了。

无心瞥见云沫眉宇间的倦意,便不再多问。

笠日一早,她按云沫的吩咐,装扮成迎春苑那边的丫鬟,去跑了各家铺子,各处庄园,将云沫的话一一带到。

“小姑娘,今儿个,怎么是你前来传达夫人的意思,以前,不都是碧珍姑娘吗?”无心的话,被一个姓贺的掌柜质疑。

无心记得,正是这间商铺与秦记酒坊有着密切的来往,想到此,她转动着眸子,往店里扫了几眼,只见货架上根本没摆酒。

经常向秦记酒坊订酒,货架上却没有酒,说不通……

害怕贺掌柜有所警惕,无心扫了几眼,快速将视线收了回来,甜笑道:“贺掌柜,碧珍姐姐今天生病了,所以,夫人才打发我来传话。”

贺掌柜盯着无心,仔细瞧了她几眼,瞧她脸色镇定,不像说谎,这才打消了心里的疑虑,“原来是这样啊。”

无心挨着通知完,就回了昌平侯府。

当天下午,好几家商铺的掌柜,及好几处庄园的管事一起闹到了云瀚城的面前。

“侯爷,我替昌平侯府管了十几年年铺子,怎么说辞退就辞退呢?”

“侯爷,我替昌平侯府做事,兢兢业业,本本分分,昌平侯府不能这样对待我啊。”

……

十多个人坐在昌平侯府的前厅里,面色焦急的盯着云瀚城,想到昌平侯府要辞退他们,一个个都坐不住。

云瀚城粗眉拧动,“好好的,谁说要辞退你们?”

那些掌柜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蒙圈了,其中一人道:“侯爷,这不是夫人的决定吗?”

“夫人的决定?”

云瀚城当即猜到,这是云沫搞的幺蛾子,对着身旁的云季吩咐了一声,“去将大小姐叫来。”

“是。”云季应声出去。

前厅炸开乐锅,云季心里急,几乎是小跑到蒹葭阁的,“大小姐,您快去前厅吧,那些个掌柜,管事堵在前厅,侯爷正生气,让您过去呢。”

“哦,都到了吗?”云沫理了理裙子,看了云季一眼,不慌不忙从椅子上站起来。

云季见云沫那不慌不忙的模样,心里佩服她的镇定,抹了一把汗,催促道:“我的大小姐呢,侯爷都生气了,您还是搞快点吧。”

云沫瞧云季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也不为难他了,跟着他到了前厅。

“女儿见过父亲,各位掌柜,管事好。”云沫莲步婷婷走到云瀚城的面前,向云瀚城虚行了一礼,对着其他人礼貌性的点了点头。

云瀚城正在气头上,瞪了云沫一眼,质问道:“你都做了什么好事?”

“父亲,你不是让我掌家吗,我自有我行事的一套办法。”面对云瀚城的怒火,云沫依旧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我这么做,自有我的道理。”

“那你说说,你这么做,有什么道理?”云沫一点也不畏惧自己,云瀚城气得咬牙。

云沫眼神一凛,道:“抓蛀虫,除害。”

云瀚城听得似懂非懂,掌柜,管事们面面相窥,摸不透云沫的心思。

只是,以前不是夫人掌家吗?何时换成了大小姐。

云沫回答完云瀚城,转了转身子,一眼扫向在座所有的人,不过顷刻间,就将在座的掌柜,管事的面容全记在了心里,谦逊的笑了笑,道:“诸位掌柜,管事,你们可以放心回去了,我不会辞退你们的。”

“大小姐,你说的,可是真的?”其中一人不太敢相信。

云沫微微点头,“自然是真的,各位掌柜,管事对昌平侯府忠心耿耿,兢兢业业替昌平侯府操劳,我又怎会辞退你们。”

得了云沫的保证,这些人才松了口气,纷纷向云瀚城告辞,离开了昌平侯府。

大厅顿时空下来,云瀚城见云沫安抚住了那些个掌柜,管事,脸色稍微好看了几分,道:“沫儿,你这么做,到底是何用意。”

“父亲,方才来找您的那些管事,掌柜,都是些勤勤恳恳的人,对昌平侯府也忠心耿耿,但是没来的那些,女儿敢断定,都是些偷奸耍滑,中饱私囊之人。”云沫回答。

“怎么说?”云瀚城搞不懂,她为何能这么肯定。

云沫迟疑了一下,挑起眼帘,看着云瀚城,“父亲,有些话,我不知该说,还是不该说,说了,你可能会怪我。”

“说,为父不怪你就是。”云瀚城凝眉道。

云沫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咬了咬唇,继续道:“父亲,你觉得,二娘管了这么多年家,有没有中饱私囊?”

云瀚城眉宇间的褶痕加深,没有立即回答云沫的话。

柳氏掌家后,亏待云逸凡,他是知道的,中饱私囊他倒没注意过。

云沫观察着云瀚城的脸色,斟酌着开口,“女儿调查了,城南那家商铺,一直与秦记酒坊有生意来往,向秦记酒坊订了大量的酒,但是,每年,那家铺子卖酒的进项,却少之又少。”

这次,她要让柳氏再无翻身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