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正黑着一张脸,嘴角的肌肉微不可见的跳动了几下。

这小孩真他娘的邪门了,他在博卖行待了这么多年,还从未碰见过如此邪门的事。

云晓童双手支在赌桌上,直起了身子,视线瞟向摇出来的点,看清是六点后,心里松了口气,刚才,差一点都看错了。

云沫秀美一扬,对阿正更是高看了几分。

博卖行里果然藏龙卧虎。

“小朋友,你加油,姑姑就指望你了。”曹兴扭了扭身子,挣脱一只手,对着云晓童的方向比划了一个兰花指。

那娘里娘气的声音,顿时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看什么看,没见过大美女吗?”曹兴视线扫向众人,此刻,有云沫撑腰,嚣张的气焰又攀升回到之前。

美女?众人只觉得三观碎了一地。

“曹兴,你闭嘴,再嚷嚷,我直接不管你了。”云沫拧眉,一道冷眼看向曹兴。

这个花里胡哨的男人,都差点被人卸下手臂了,还敢这么嚣张。

曹兴生怕云沫当真不管他,赶紧闭上嘴巴。

云沫见他闭嘴,转眸,视线重新落在云晓童的身上,童童虽有天眼,但是,毕竟只是一个五岁多的孩子,只要阿正随便耍点手段,就极有可能上当,所以,这时候,童童不能受到外界的任何影响,这便是她制止曹兴瞎嚷嚷的原因。

云晓童险赢一场后,对阿正抬了抬手,“叔叔,咱们开始第三场吧。”

阿正沉下一张脸,一把将骰子举到半空,摇骰的动作比刚才还要诡异,那一双眸子紧盯在云晓童的身上,阴霾密布。

这次比试,不仅关系博卖行的利益,云晓童连赢他两次,这是对他的羞辱,要知道,他是博卖行的第一执骰手,竟然两番输在一个小屁孩的手里,这让他以后如何在博卖行里混,所以,他现在不止想赢云晓童,还对他充满了恨意。

骰子在半空稀里哗啦响了一分钟,才落在桌子上。

阿正阴霾着一张脸,一只手轻轻敲打在赌桌上,挑着浓墨的粗眉,视线射向云晓童,“猜吧,这下是多少点?”

说话时,他的手指在赌桌上瞧出一长串咚咚咚的声响,嘴角溢出阴狠的笑,这次,不管小屁孩猜多少点,都得输。

云沫盯着阿正敲打赌桌的那只手,总觉得,他不停地用手指叩出咚咚咚的声响,有些不正常,但是,具体有什么不正常,她又说不上来。

“夫人,这人可以临时改变点数,所以,不管小公子猜什么,结果一定是输。”正当云沫万分不解的时候,无情靠了过来。

云沫终于明白,阿正为何一直用手咚咚咚的叩着赌桌了,敢情,这看似简单的敲打动作,却是在用内力操控里面的骰子。

云晓童凝聚灵力,视线落在骰子盖上,仔细看了看,道:“三点。”

此刻,里面确实是三点,阿正比谁都清楚。

等云晓童说出答案后,他咚咚咚,十分有力的敲了三下桌子,嘴角勾出一抹阴险的笑意,准备揭晓答案。

“慢着。”云沫出声阻止,走到云晓童的身边。

现在,若让阿正揭开盖子,童童必输无疑。

“儿子,你再仔细看看,切勿草率。”云沫一边说话,一边递了个眼神给云晓童。

母子俩心有灵犀,云晓童收到云沫提示的眼神,对阿正道:“叔叔,你稍等片刻,我再看看,确定一下。”

阿正气得桌下那只手握了握拳,好在他能用内力操控骰子的情况,云晓童提出要再看看,他也没说什么,就算小屁孩猜对,他再更改一次,这一局,注定他赢。

得到阿正许可,云晓童再次凝聚灵力,视线扫向桌上的骰子,当看清里面情况之后,他拧了拧眉,感到有些吃惊。

怎么会是两点,方才,他确定看得很清楚,分明是三点,难怪,娘亲会提醒他再确定一次,想到此,他目光上移了一尺,看着阿正的脸,心里好像明白了什么。

“两点。”

“小朋友,你现在确定看清楚了?是两点,不改了?”阿正挑眉,平视着云晓童,眸子里带着几分轻视。

哼,这小孩确实是个天才,但是,年纪小就是年纪小,眼力好,又能如何,遇上他阿正,注定是输。

云晓童咬了咬唇,没有立即回答阿正,因为,他知道,就算他现在确定是两点,下一秒,阿正就能将结果给改了,开盖的时候,输的还是他。

两人僵持,这决定胜负的一局,谁也不敢大意。

围观的人看见两人僵持,皆跟着紧张起来,顷刻间,场子里的气氛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骰子上,连呼吸都放得很轻,等着揭晓答案。

在场中,最紧张的人就属曹兴,前刻还瞎嚷嚷着,此刻,比谁都安静。

“童童,别怕,你确定是两点,说便是。”云沫一只手揽在云晓童的肩上,另一只手学阿正,轻轻的敲打在桌子上。

随着她敲打,一股强大的真气从她手指间流出来,强大的真气很快形成一道屏障,将桌上的骰子罩了起来。

阿正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将自己的内力抵了回来,脸色变了变,眼神不善的瞟了云沫一眼,再次运转内力,想要强行破开云沫的保护屏障。

云沫感觉到阿正的意图,眯了眯水月清透般的眸子,释放出一股更加强大的真气,将阿正的内力弹开。

虽然阿正的内力算得上强大,但是,云沫自从怀了赤凤之胎后,体内的真气也浑厚了不少,所以,对付阿正,不在话下。

云晓童看盖子下的骰子点数没有变化,这才咬牙道:“叔叔,我确定是两点。”

阿正尝试几次,想要破开云沫的屏障,都被她的真气弹了回来,气得整张脸黑如锅底。

他万万没想到,一个妇人,竟然这般厉害。

“我儿子要求揭晓答案,开盖吧。”云沫勾了勾唇角,一脸轻松的将阿正望着。

阿正气得猛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以豁出去的心态,再次强行运功,拼死想要破开云沫的屏障。

原本,博卖行以这样的手段对付一个小孩,云沫还忍着,毕竟,这是在人家的地界上,能忍则忍,可是,此刻见阿正这般不肯罢手,她有些恼怒,也跟着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随着她拍桌子的动作,桌上的骰子晃动了几下,但是,在她真气的控制之下,里面的情况还是没有发生变化。

两人各不相让,阿正的内力猛撞上云沫的真气,两股力量相击造出很大的动静,连周围的桌椅板凳都晃动起来。

“娘亲。”

“夫人。”

云晓童,无心,无念,无情同时惊呼,毕竟云沫现在怀着孩子,他们都担心她有任何闪失。

云沫分出一丝心神,淡淡回答:“放心,我没事。”

砰!一声爆响,骰子盖被强大的力量炸得四分五裂,但是,云沫的真气罩依旧完好的护着里面的骰子,外面炸翻天,真气罩里面,却是纹风不动。

噗!阿正被自己的内力反噬,张嘴吐了一口血,用手支撑着,才勉强站稳身子。

云沫冷扫了他一眼,撤回自己的真气,风轻云淡道:“两点,我儿子猜对了,曹兴的手臂是我们的了。”

阿正捂住闷痛的胸口,气得咬牙切齿。

四局,云晓童胜了三局,按照之前的约定,曹兴的手臂算是保住了。

“小朋友,我真是爱死你了。”曹兴喜极而泣,那张涂满脂粉的脸原本就花了,这一哭,更加难看。

“哎哟,你们放开,放开啦。”他抽泣了几下,从两名彪头大汉的手里挣脱,一扭一扭的走到云晓童的身边。

云晓童被他满脸的脂粉味熏得头晕。

“曹姑姑,你别赌了,我刚才,差点就输了。”

要是没有娘亲帮忙,他真的没法赢阿正。

“姑姑不赌了,以后,姑姑就跟着你,你说往东,姑姑绝对不会往西。”曹兴一把抓住云晓童的胳膊,“你收留姑姑吧。”

云晓童被他吓到,甩开他的手臂,倒退了三步,赶紧挥手道:“姑姑,我……都还靠我娘亲养活,不能收留你。”

“曹兴,我们之所以救你,仅为了答谢你昨天让房间给我们。”云沫转眸,眼神淡淡的瞟向曹兴,“而且,你是秭归县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跟着童童一个小孩像什么话。”

曹兴整日浓妆艳抹,她真担心,将小豆丁给带娘了。

“我把万里飘香楼输了,已经无处可去了。”曹兴装模作样的擦了擦眼角,眨巴眨巴眼睛,泪眼婆娑的看向云晓童,想博取云晓童的同情。

云沫才不信他的鬼话,牵着云晓童就想走。

“这位小娘子,且慢。”正当云沫想离开赌场时,被一个苍老但浑厚有力的声音叫住。

云沫停下脚步,牵着云晓童转身,看见一位白发苍苍,身穿一袭白衫的老者站在阿正的前面,老者出现,全场肃静,尤其是博阿正等人对老者无比恭敬。

“不知老先生有何事?”云沫看出老者身份不一般,口吻带着尊敬问话。

不管眼前的老者身份如何,单看年纪,她都应该尊敬问候人家,虽然对老者尊敬,但是说话的口吻依旧维持她一贯的不卑不亢。

老者的视线在云沫身上停留了半分钟,见云沫神态不卑不亢,倒是有几分佩服。

“海爷,没想到,今天的事,竟然惊动海爷了?”

私下里有人轻声议论。

云沫听到议论声,侧着头,悄悄的问无情,“无情,这位海爷是什么身份?”

“博卖行当家的。”无情凝眉告诉云沫,“据说,已经很多年,不亲自出现在博卖行主持事物了。”

他与云沫说话时,瞄了海爷一眼,一身戒备。

“不知海爷这时出现,是为了什么。”

云沫倒是暂且没从海爷身上感觉到一丝敌意,于是对无情道:“先别自乱阵脚,听听他说什么。”

海眼将视线移到云晓童的身上,“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告诉爷爷。”他说话的口吻平易近人,还对云晓童招了招手,仿若邻家老人一般。

阿正等人愣住。

海爷这是想做什么,他们还以为,海爷出现,是来教训这小子的。

众人听海爷对云晓童说话的口吻,皆像见了鬼似的。

海爷是什么人,博卖行的当家,叱诧风云的大人物,他跺跺脚,整个建安城都能抖上几下,就连建安城的守将,当朝威武大将军姬宏都要卖几分薄面。

云沫,无情,无念,无心盯着云晓童朝海爷走去,四人皆紧绷着脸,做好防备,若海爷对云晓童不利,准备立即出手救人。

在场中,就云晓童最轻松。

“老爷爷,我大名叫云子轩,小名叫童童。”他咧嘴笑,走到海爷的面前,仰头将海爷望着,小脸上没有丝毫惧意。

海爷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好小子。”

在场几乎所有人都怕他,唯独这小子不怕他,呵呵,真有意思。

“童童,敢不敢跟爷爷赌几场?”海爷亲昵的称呼云晓童的小名。

云晓童想了想回答:“爷爷,其实我不喜欢赌博,但是,爷爷如果想跟我赌,我陪爷爷便是。”对海爷说完,扭头看向云沫,“娘亲,你等我片刻,我陪爷爷玩一会儿,就跟你走。”

“嗯。”云沫点头。

见海爷对云晓童没有任何敌意,她脸上的神经这才松懈下来。

海爷拉着云晓童坐上赌桌,一老一小,面对面而坐,怎么看,都像爷孙俩。

周围的人看得眼睛都不眨一下,心道:海爷已经多年没在博卖行出现了,今日,能见到海爷本尊,真是三生有幸。

“爷爷,你想怎么玩?”云晓童挑了挑眉,视线落在海爷的身上,与他对视。

海爷拿起桌上的骰子,“咱们还玩执骰子,爷爷摇四次,你只要猜对一次,就算你赢了,你赢了,爷爷有好东西送你,你输了,爷爷就当与你玩耍,不为难你。”

云沫听得一愣,有这么好的事……

“好。”云晓童点头。

海爷看见云晓童点头,挠了挠袖子,将骰子举到半空,稀里哗啦一阵骰子响,只见他摇骰子的动作沉稳有力,动作虽不多,但是就是让人觉得看不清。

云晓童聚了聚凝力,看了半天,发现自己竟然无法洞悉里面骰子的情况,而且,还觉得,越发使用灵力,越发有些头昏眼花,好想睡觉。

“童童,怎么了?”云沫看见云晓童捂嘴打哈欠,以为他是累到了。

云沫提醒,云晓童猛地睁大双眼,迷迷糊糊,“娘亲,我怎么想睡觉。”刚才,他分明还很精神。

无情托着下巴,往海爷那边看了一眼,瞳孔一缩,走到云晓童身边,淡淡提醒,“小公子,你别看海爷的眼睛。”

“怎么了?”云沫疑惑地瞟向无情。

无情琢磨着解释,“若,我猜得没错,这海爷应该懂催眠术。”

云晓童听懂了,“知道了,谢谢无情叔叔。”

砰,骰子落定,海爷慈祥的眼神瞟过来,“童童,你猜,爷爷摇的是几点?”

云晓童记着无情的话,不看海爷的眼睛,再次聚了聚灵力,想要洞悉骰子的情况,只是,他看了半天,觉得海爷摇的好像是两点,又好像是三点,越是想看清楚,就越看不清楚,急得满头大汗。

“童童,看错了也没关系。”云沫帮他擦了擦汗,反正是陪海爷玩,赌输了,也不会损失什么,“你心里认为是几点,说出来就行了。”

云晓童咬了咬唇,在三点与两点间徘徊了一下,回答海爷,“爷爷,我猜是两点。”

海爷一个眼神,立马有属下上来揭晓答案。

“爷爷,我猜错了。”云晓童一脸挫败,他有天眼,竟没能赢老爷爷,看来,娘亲有句话说得对,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就算他有天眼,也不能骄傲。

接下来,云晓童又输了两场,四场,已经输了三场,只剩最后一场。

这最后一局,海爷给足了云晓童时间。

“童童,有些东西,不是用眼睛就能看清楚的,要用心去体会,这次,你仔细用心去体会,确定后,再回答爷爷。”海爷的视线定在云晓童的身上,脸上始终带着慈祥和蔼的笑容。

他始终觉得,眼前这个小孩不简单,小小年纪,竟能连赢阿正三场,长大了,还得了……

“谢谢爷爷。”云晓童道了声谢,体会了一下海爷话里的意思,屏气凝神一阵,缓缓的闭上双眼,旋即,汇聚凝力,以凝力波的形势,注入到骰子盖下,探查里面的情况。

足足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当所有人都以为他输定了,他突然咧嘴笑了,眼睛睁大,对海爷道:“爷爷,我看清楚了。”

“那,这次,爷爷摇的是几点?”海爷捋了捋胡子。

云晓童斩钉截铁的回答:“是三点。”

海爷摇的几点,自己心里有数,听到云晓童的答案,眉宇间笑容顷刻加深,亲自动手揭晓答案。

“三点,真的是三点。”

四下哗然,一个个目瞪口呆的将云晓童望着。

“这个小孩真不简单,竟然能猜对一场。”

就连无情,阿正,无心,无念都对云晓童刮目相看。

要知道,海爷不止是博卖行的当家,年轻时更号称是赌神,纵使云晓童只猜对了一场,但是,以他现在的年纪,已经相当难得了。

“儿子,你真棒。”云沫勾起唇角,笑容灿烂,觉得小豆丁长大了,真有可能将燕璃那朵前浪拍在沙滩上。

云晓童被夸得不好意思。

曹兴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云晓童的身边,拉过他的小身板,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翘着兰花指,“童童,姑姑真是佩服死你了。”

云晓童被曹兴亲了一口,脸蛋儿上留了个红红的嘴巴印,惹得众人哄堂大笑,就连海爷都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嘴角。

云晓童被曹兴亲得好难受,僵直了身子,眼神无助的瞟向云沫。

云沫一把将曹兴拉到一边,微微皱了皱眉,有种,自家儿子被祸害了的感觉,令她很不爽。

“再亲我儿子一下,我让人毁了你的花容月貌。”

“唉呀,人家不敢了。”曹兴一脸怕怕的瞄了云沫一眼,闪到一边,比兔子动作还快,离云沫一丈远后,才翘着兰花指抱怨:“童童这么可爱的小朋友,怎么有这么凶悍的娘亲。”

云沫:“……”

这个可恶的娘娘腔。

一场小闹剧后,海爷吩咐属下将万里飘香楼的赌契与一面刻有海字的玄铁令呈了上来。

海爷一个眼神,示意那属下将两件东西送到云晓童的面前。

“童童,你赢了爷爷,这是爷爷给你的奖励。”

云晓童没伸手去拿,而是扭头看了云沫一眼,看见云沫对他微微点头后,这才伸手将两件东西拿在了手里,“谢谢爷爷。”

海爷满意的点头,慈祥的声音再次响起,“这玄铁令,普天之下,只有两面,一面在爷爷这里,一面就是你手中这个,往后,你若想见爷爷,随时拿这玄铁令来博卖行,自会有人迎接你。”

“爷爷,博卖行不是过年这段时间才开吗?”云晓童拿着玄铁令,表情疑惑的看着海爷。

海爷回答:“这不妨事,你有这面玄铁令,随时都能见爷爷。”

“嗯。”云晓童将海爷的话记在了心里。

除了云沫几个,其他人看见云晓童得了海爷的玄铁令,纷纷都用羡慕嫉妒恨的眼神将他盯着。

这小屁孩到底是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能得到海爷的玄铁令。

来之前,云沫只知道,博卖行与天朝的拍卖会很相似,连博卖行里设有赌场,这都是她到了后,才知道的,所以,对玄铁令,自然也不了解。

她一眼扫见所有人眼睛里都充满了羡慕嫉妒之色,不解的问无情,“无情,这玄铁令有什么作用?”

“夫人,这玄铁令的作用大了去了。”无心直接帮无情回答。

云沫将视线转到无心的身上,淡淡的问:“心儿,你也知道这玄铁令的作用?”

看来,只有她是乡下来的土包子了。

“嗯。”无心点头道:“这玄铁令只有两面,见玄铁令犹见海爷,所以,小公子现在身价可高了,海爷给小公子玄铁令,相当于,海爷选了小公子为博卖行的继承人。”

这……云沫着实没有想到。

这下,连她都有些觉得,小豆丁是走了狗屎运,难怪,在场中,几乎所有的人都用羡慕嫉妒恨的眼神将小豆丁望着。

无心向云沫解释完,无情对云沫轻轻点头,认同无心刚才的话,“海爷年势已高,且无子嗣,这些年很少在博卖行出现,据说,早就在暗地里替博卖行寻找继承人,小公子能入他的眼,也是小公子机缘。”

几人正私下里聊着,海爷将云晓童招到身边,一脸慈祥道:“童童,你愿意认我做干爷爷吗?”

海爷话落,直接证实了无情,无心的猜测。

四下又是一阵哗然,海爷说得这般清楚明白了,这下,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海爷这是准备将博卖行传给眼前这个五六岁的小孩童了。

众人真想暴走,若早知道海爷喜欢孩子,他们就该将自己的孩子领来了。

云晓童拧巴了一下眉毛,没有立即答应海爷,更是惊呆了所有人。

这不知好歹的小屁孩。

“爷爷,我很喜欢你,但是我要问过我娘亲的意见,再决定,认不认你做干爷爷。”在众人的注目之下,云晓童一脸呆萌。

海爷更是愣了愣,没想到,云晓童会这样回答他,要知道,想认他做干爹,干爷爷的人,排队可以绕建安城几圈。

不过,并没有因为云晓童的话而生气,而是,转眸,将视线移到云沫那边。

云沫巴不得海爷收云晓童做干孙子,有博卖行这股势力罩着,以后,小豆丁在建安城横着走,都没人敢阻拦。

“童童,快叫爷爷。”

“爷爷。”得到云沫的许可,云晓童这才甜甜的唤了声爷爷,在众人注视之下,跪在海爷的面前,给他磕了个头,作做了个揖,“爷爷,孙儿有礼了。”

“好孙儿,乖孙儿,快起来。”海爷膝下无子,突然收了云晓童这么个天资聪颖的孙子,高兴得连嘴都合不上。

“海爷,姬将军到了。”这时候,一个黑衣劲装的男子走到海爷的身边,靠在他耳边轻声提醒了一句。

入了博卖行,云沫就开着五感的,那黑衣劲装男子的话,不偏不倚的落入了她的耳中。

姬将军,不用猜就知道是威武大将军姬宏。

海爷脸上立即蒙上一层似有若无的阴霾,淡淡吩咐,“让人将他安排在地字号雅阁。”

“海爷多年不曾在博卖行出现,今年,是什么风,竟然让海爷亲临博卖行。”那黑衣劲装打手还没退下去,一位身材魁梧,浓眉阔目,一身刚硬之气的中年男子,在一群侍卫的簇拥之下,走了过来。

海爷挥手,让那黑衣劲装打手退到一旁,牵了云晓童走过去,“姬将军,好久不见。”

来人正是大燕的威武大将军,姬宏。

姬宏挥手,让跟随的侍卫停下,自己走向海爷,他看了海爷一眼,旋即,视线轻扫向云晓童。

“海爷,这小孩是?”

“老夫的孙儿,云子轩。”海爷沉声回答。

姬宏打量云晓童的时候,云晓童也正打量着他,四目相对,“姬将军好。”

他颦眉,面不改色的向姬宏打过招呼,小小年纪,在气势上,竟然半点不输于姬宏这个武将。

海爷看他的表现,哈哈大笑了几声,“姬将军,你觉得老夫这孙儿如何?”

他果然没选错人,继承博卖行,就必须要有这种气魄。

姬宏心里闪过一丝不悦,小小稚儿,竟然有勇气与他对视。

“恭喜海爷,喜得孙儿。”姬宏心里不高兴,但是,脸上却看不出分毫不悦。

云沫知道姬宏不是好惹的角色,也不想让小豆丁太过冒头,想了想,走到海爷的身边,“海叔,我与童童是来参加博卖行的,现在时间不早了,我想带童童先行离开。”

她斗胆唤了海爷一声叔,因为,小豆丁唤海爷为干爷爷,按辈分,她理应唤海爷一声叔。

海爷点头,默许她的称呼。

云沫越不想引起姬宏的注意,可是,姬宏的视线就偏偏瞟到了她这边,尤其是,无心,无念,无情跟在她身边,很容易引起姬宏注意。

果不其然,姬宏的视线从云沫身旁扫过,很快认出无情,无心,无念。

他眸子眯了眯,有晦暗不明的光从眼底闪过。

摄政王府的六煞之三,怎么会在此地出现,还跟在一个小妇人的身边。

碍于在海爷的地盘上,姬宏虽心有疑惑,但是,也没敢对云沫怎样。

云沫知道,自己已经被姬宏留意上了,于是,反而不急了,对着海爷道:“海爷,这位是?”

她明知故问。

“威武将军姬宏。”海爷以为云沫当真不知道姬宏,认真的与她介绍一番。

云沫对着姬宏勾唇笑了笑,算是打招呼,“久仰姬将军大名,今日得见,果然人如其名。”

姬宏没想到,云沫一个妇人,面对他时,如此镇定。

虽然他此刻没有戎装在身,但是,常年征战沙场练就的一身戾气,也足够令人畏惧,“小娘子,令郎今日在博卖行出尽了风头,当心为妙。”

“多谢姬将军提醒。”云沫嘴角的笑容不散,只是没有多少温度,就算姬宏不说,她也知道,小豆丁手里的那块玄铁令惹人眼红,很多人都想得到,或许,包括姬宏在内都想得到。

“丫头,在老夫的地盘上,没人敢伤害老夫的孙儿。”海爷沉稳的话音响起,无形之中,算是给了姬宏一个警告。

姬宏在建安城能够只手遮天,他海爷也不差。

海爷明摆着维护云沫母子俩,令姬宏脸色变了变,看海爷的目光充满了阴霾,“在建安城,自然没人敢欺负海爷你的孙儿,可是,出了建安城呢?我这么说,也只是提醒海爷一番。”

“这个,就不必劳姬将军担心了,小公子的安危,自有我们负责。”无情轻睨了姬宏一眼。

小公子——听到这个称呼,姬宏惊了一下,眯着眼睛,从新审视地将云晓童看着,心里猜测,这小孩跟摄政王燕璃是什么关系。

摄政王府与姬家公然为敌,无情对姬宏可没什么好脸色,也不需要给他什么好脸色。

“姬将军,我奉劝你一句,不该动的心思,你最好别动,否则,后果是你承担不起的。”

夫人跟小公子是王的逆鳞,姬宏敢碰,绝对是死无葬身之地。

姬宏原本是打算,等云沫母子俩离开建安城后,再派人去抢了玄铁令,但是,此刻听了无情的话,暂时打消了刚才的想法。

海爷已经不好对付了,若再加上摄政王府,确实是他应付不来的。

他凝着浓粗的眉,视线紧锁在云晓童的脸上,没想到,这么个不起眼的小子,竟然同时与海爷,摄政王燕璃扯上关系。

“无情公子,你这是在威胁本将军?”虽然姬宏有些忌惮摄政王府跟博卖行的势力,但是,当众被无情威胁,打脸,他脸色还是很难看。

无情盯着他一脸怒容,毫无压力,挑了挑眉,口吻依旧清淡如风,“是不是威胁,姬将军尽管试试。”

他懒得与姬宏多说,撂下一句话,直接转身潇洒走开。

云沫觉得,她这个领头的,还没他狂妄。

盯着无情离开的背影,云沫心里感叹,果然是燕璃的手下,说话跟主子一样狂拽酷霸。

“海爷,我领童童先去前面的拍卖场转转。”无情那厮都走了,她自然要马上跟上。

海爷点了点头,对着身旁的属下招了招手,“送孙少爷去天字号雅阁。”

“是。”海爷的属下点头,训练有数的走到云沫等人的面前,伸了伸手,“夫人,孙少爷,请跟我来。”

云沫对博卖行不是很熟,但是,海爷安排的,应该错不了。

一行人离开,姬宏脸面有些挂不住。

他每年来博卖行,海爷都交待下面的人,将他安排在地字号雅阁,虽说地字号雅阁也是博卖行招待贵宾的地方,但是,却及不上天字号雅阁,海爷这样安排,是在打他的脸,他堂堂大将军,今日,竟然被一对妇孺给比下去了,这让他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海爷敏锐的觉察到姬宏的怒气,捋着白胡子,道:“姬将军对老夫的安排,可是有不满之处?”

姬宏位高权重又如何,在他的心里,就是不及刚认的孙儿。

海爷明知故问,还表现得一脸和善,这令姬宏怒火中烧,偏然,海爷还是他不能得罪的,一股怒气憋在心里,着实气炸了他的肺。

“海爷的安排再恰当不过了,本将军每年来,都是在地字号雅阁,已经习惯了。”

“姬将军满意就好。”海爷笑得白眉弯弯,对着身旁另一名属下招手,“来人,送姬将军去地字号雅阁。”

姬宏怒火中烧的离开,走了一段距离后,才对身旁的人道:“马上去查查那对母子,本将军要详细消息。”

“是。”一人领命离开。

这边,海爷目送姬宏离开后,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派人在暗中保护好孙少爷。”

“是。”

这边,云沫等人随博卖行的人到天字号雅阁,几人走进一看,天字号雅阁内四眼开阔,透过窗户,能很清楚看清外面展台里的情况。

“夫人,孙少爷,你们先在这里歇息片刻,待会儿,竞拍会开始后,海爷会在最适当的时机,将你们的东西推出去。”

“嗯。”云沫点头,让无念将东西拿了出来,“小哥,这是我们带来的东西,一件名为寒冰草,一件名为日月同辉。”

按照博卖行的规矩,前来卖东西的人,都要提前将东西呈给博卖行,待博卖行评估一个最低价后,以最低价起拍。

这规矩,云沫是知道的,所以,主动将东西拿了出来,反正,海爷已经给他们开了绿色通道,不大赚一笔,根本就没天理了。

很快,有小厮送了糕点茶水进来,云沫怀孕后,吐得厉害,饿得也快,吃了些糕点,歇息了约三刻钟的时间,竞拍会总算开始了。

前面十多件东西,都是一些古玩字画,云沫没什么兴趣,听着其他人竞拍,打发时间。

当第十二件青铜编钟被人买走后,博卖行的人推了一只笼子出来,笼子里面关了只麋鹿模样的动物。

“六耳麋鹿。”无情一眼认出,关在那笼子里的东西,正是六耳麋鹿。

云沫听到六耳麋鹿四个字,立直了身子,视线扫向展台上的笼子,将里面的东西盯着。

“无情,你确定里面关着的是六耳麋鹿吗?”

六耳麋鹿配合金乌草,可以医治阿澈的腿,若真是六耳麋鹿,就太好了。

“假不了。”无情回答得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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