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清朗闻言简直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他看着何静满身泥水的样子,别说他在训练的时候没什么洁癖,就算他从来没有过洁癖这码事,也不想碰如此狼狈的她。

“一队长?我喊你呢!”指导员崩溃万分——这家伙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非要石头碰石头弄得两败俱伤?

司徒清朗回过神来,无奈地看着何静,朝着不远处自己的士兵吼道:“高连,过来!”

高连苦逼的躺枪了,只好一路小跑着上前:“报告一队长,什么事?”

司徒清朗深知自己这么做不怎么厚道,可他实在不想跟何静有过多接触,于是他只好硬着头皮吩咐:“何静脚扭伤了,你背她去卫生所看看。”

“啊?”高连傻眼,张大嘴巴看着司徒清朗,又看看何静,内心一肚子苦水。

为啥是我nia?你们两个吵架能不能不要伤及无辜?

尽管他心中一百个不情愿,然而队长命令都下达了他还能说个“不”字?于是他只好苦逼地走上前,心不甘情不愿地从水里捞出何静。

何静不愿意,挣扎着说:“你别碰我!”

泥水溅了高连一脸,高连忍不住在心里把这小婆娘骂了个千百遍,嘴上却不得不好脾气地说:“小何同志,来吧,我这就背你到卫生所。”

何静不依不饶,她想让司徒清朗背,可司徒清朗居然转身走了,只剩下风中凌乱的高连。

她只好恨恨地一瘸一拐地站起来,任由高连背着她,满腹牢骚。

司徒清朗回到队里,指导员叹了口气,一路小跑着追去照顾何首长的女儿去了,司徒清朗负手而立,怒火中烧道:“两组五百个单臂俯卧撑,开始!”

这真是太卧槽了,士兵们忍不住在心底狂竖中指,虽然他们不知道究竟两个人是什么关系但是看上去那妞儿和队长好像有过节的样子!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们的私人恩怨不要殃及无辜啊!真是要命!

高连背着何静一路进了卫生队,卫生队的队医们一看来了个泥人,纷纷吓了一跳。

何静见了同是姑娘们的卫生队队医,又看看自己的狼狈样,心里更是恨司徒清朗,又恨又委屈,要不是强咬着嘴唇,她这会都哭出来了。

“她脚扭了。”高连擦一把身上的泥水,对着往日熟络的小队医说。

队医立刻矮下身子熟练地查看,捏着她的两只脚踝里外里检查了个遍,而后孤疑道:“没有啊,哪有崴到脚?”

高连顿时有一种被愚弄的感觉,他再也顾不上什么少校了,忍不住抱怨道:“大姐,你到底是有事没事啊?”

“我……我就是脚疼……”

“你跟这儿涮我呢?背你过来也是耽误我训练的啊!”高连气不打一处来,真是服了,怎么同样是妹子,感觉上校媳妇就那么省心呢?怪不得上校当初没选这位姓何的!

何静转脸又想哭了,高连一看这架势马上捂着耳朵说:“我先回了,这位祖宗交给你们照顾,她可是少校,你们悠着点,别把祖宗惹毛了她是要跟你们哭的,我先走了再见!”

“高连!”何静跺脚。

高连一溜烟小跑,速度比兔子还快。

卫生队的姑娘们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置这个外来户,何静索性生起闷气,谁也不搭理,就这么湿哒哒脏兮兮地坐在这里。

高连气喘吁吁归了队,一看众人正在苦逼地做单臂俯卧撑,顿时觉得自己回来早了。

他刚弯下身子司徒清朗就叫住他,皱眉问:“人呢?脚有事没事?”

“嗨,别提了,简直坑爹,人卫生队的小牛说了,点事儿没有,估计是跟你这儿刷存在感呢。”高连直摆手。

“辛苦你了。”司徒清朗干咳一声,“你……回去换件衣服吧。”

“我说一队,您这可太不厚道了,您是嫌脏么?您嫌脏您也不能拿我开涮啊,您是不知道那小妞儿多难伺候。”

“行了别说了。”司徒清朗摆手,“回去换衣服吧,我待会过去看看她。”

高连应了一声,逃过一劫,兔子似的跑回部队宿舍去了。

司徒清朗烦躁不安地踱步,见大家都陆陆续续做完了单臂俯卧撑,纷纷汗流浃背地起身,于是他思忖片刻,命令道:“原地休息20分钟,秦路,待会带着大家做障碍训练,我去看看新同志。”

“报告,明白!”秦路大声回答。

“解散。”司徒清朗下了令,自己则是去卫生队看何静去了。

他觉得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两人本来救关系微妙,再这么一直别扭着,不但大家会怀疑,他自己也会落下个三心两意的名声,还是要离这个女人远一些——能有多远就有多远。

到了卫生队,司徒清朗轻车熟路地打招呼,刚才帮何静看脚的小牛一见是一队长来了,立刻热情洋溢地迎了上去:“一队长,来看病啊?”

“来看人。”司徒清朗皱眉看着在椅子上恨不得石化掉的何静。

何静转过头,哀怨地看着他。

“你有事没事?没事去洗个澡吧,看你这灰头土脸的。”

“我灰头土脸难道不是你害的?司徒清朗,我可真是恨死你了!”何静大声说道,丝毫不顾及两人的身份。

司徒清朗干咳一声,无奈提醒:“何静,这里是部队,麻烦你有点上下级的概念。”

“我不管!是你把我害成这样的,都是你!”

司徒清朗无语极了,他忍不住皱眉:“这不是由着你性子的地方,你要是再这么胡搅蛮缠,我现在就去请示上级领导,要么你走,要么我走!”

一旁的小队医们原本是赶来跟帅一队长开玩笑的,结果一看这阵仗,纷纷面面相觑,识趣地离开了。

何静小心翼翼瞧着司徒清朗的脸色,发觉他似乎真的是气到极点了,立刻就不敢胡来了。

“我知道了嘛,对不起……”她委屈地擦了一下眼泪,把脸都擦黑了。

司徒清朗实在看不过,只好说:“你去洗个澡吧。”

“怎么洗?这里全都是男兵。”何静又逮到机会,撒娇地说,“我要去你宿舍里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