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砂箭穿过气流,空气中传来滋滋的声响,好强的能量,苏雪的心提起来,终于看到赤砂箭往前窜起的速度快了一些,嗖地射入墙壁,几乎全部没入其中
几乎在同时,那股能量终于散开,赫然是三个重叠的影子,苏雪与宁北辰对视一眼,原因不在于那孩子的瞳孔,而在于这鬼影子本身就是重影,以此来看,那孩子只是天生就有阴阳眼罢了,而不是叠瞳,不过,再仔细看,两人的汗毛突然倒竖
这三个影子看上去是三个,但定睛一看,三人除了站立的角度不同外,五官一模一样
他们根本就是同一个人,魂魄不知道发生什么情况,居然一分为三,化为三个影子,膝盖以上的部分分化,膝盖以下则要厚重得多,因为下盘仍是一体。
三个影子的能量却是一致,苏雪从未见过如此情况,三魂七魄一分为三份,而且每一份都是完整的鬼影,不是瞳孔折射的效果,她心里一惊,此时,宁北辰低声提醒道:“看他的后脑勺。”
这只男鬼的后脑上有一个小洞,一股血流还滞留在后脑,便若是仔细看,这个小洞其实并不规则,从边缘来看,一共是三个孔洞组成的。
宁北辰豁然开朗,一般死刑执行是用枪盯着后脑勺打,由主射手执行,如果没打死,由副射手补枪。一般两枪绝对可以搞定,但看这人的情况,一共中了三枪
三枪基本命中同一个地方,枪洞重叠,由此将枪洞扩大,难道这是鬼影一分为三的原因
“死了三次。”宁北辰沉声说道:“他一共死了三次,所以才出现这种奇异的现象,鬼魂的能量异于强大,苏雪,小心。”
其实他们说话的空当,这只三层重影的鬼魂有足够的时间攻击他们,但他的能量在消退,一直呆在原地挣扎,苏雪不再迟疑,最前面的影子与最后面的影子各自粘上一张符纸,抽出红线,窜上铜钱,一共三枚,说也奇怪,铜钱一抹上去,就固定在上中下三个位置。
那只鬼魂抬起头,嘴巴微张,一幅还在喘气的模样,眼睛瞪得老大,看着苏雪的脸,嘴里喷出一团一团的黑气,苏雪大喝一声,握住铜线拍在符纸上,铜钱飞起来,各自打在一个影子上,如同压弹簧一样,将它们狠狠地压在一起,挨得紧紧地。
等三个合为一个,苏雪马上用红线将他绕住,不让其散开,宁北辰说道:“能成吗”
“姑且一试吧,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苏雪说道:“烧水。”
“什么”宁北辰以为自己听岔了。
“把水烧到完全沸腾后再彻底冷却,”苏雪怒斥道:“还楞着做什么快去”
宁北辰像离弦的箭一般窜出去,还好厨房里的用具都在,水壶装满水放在炉灶上,等水开的过程就像等待心爱的恋人,听着水壶的动静,再不停地打开盖子检查水的动静,苏雪的声音冷不丁地响起:“别总是揭开盖子,这样开得更慢。”
苏雪牵着那只魂魄,不知何时悄然过来,宁北辰吐出一口气:“这家伙应该是当初的三名凶手之一,还以为三人都在这里,出其不意啊。”
说话的空当,水终于开了,宁北辰找来一个大脸盆,水倒进去后端进卧室,打开空调,搬来风扇,又不停地搅和,直到水温到达苏雪所说的彻底冷却,这才站起来,腿麻腰麻,苏雪满意地点头,将红绳拴住的魂魄扔进水里,又从背包里掏出一个小瓶子。
将里面的粉末扔进水里,搅匀了,苏雪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完工。”
看那只鬼魂呆在里面十分惬意的样子,宁北辰好奇道:“那是什么东西”
“艾叶灰,艾叶在古代被视为防瘟疫的神器。”苏雪说道:“但它还有另外一个用处,民间曾流传谚语:家有三年艾,郎中不用来,燃烧艾草时产生的烟气对净化人的身本与空气格外有用外,那股气更可以凝魂固体,这只魂魄形散,最需要的是固魂。”
“他得泡多久才能正常说话”宁北辰有些心急,进来后已经半小时,正事没有开始。
“你先去拍照。”苏雪催促道,宁北辰耸耸肩,卧室里这幅景象,怎么拍不过他倒是对房子的格局颇感兴趣,大概是因为垃圾焚烧场的原因,阳台被封得严严实实,安装双重玻璃,一来防寒,二来防灰,三来防味,阳台堆放了一些杂物,洗衣机搬走了。
简单的两房一厅,主卧不用说了,被苏雪和那盆水占据,不过,宁北辰探头一看,墙上挂着一幅婚纱照,男人年纪不小了,女人看着很是一般,化了妆仍透出一股质朴的气息,眼神里毫无幸福的神色,倒是赵先生,昔时的流浪汉对着镜头傻乐,一只手死死牵住妻子的手。
见宁北辰盯着照片看,苏雪说道:“女方没有爱,更像是将就。”
“但孩子也出生了。”宁北辰说道:“刚满一岁吧算算时间,前年拿到奖励后马上成婚生子,速度相当快啊,两年时间,无缝接合。”
流浪汉的人生彻底改变,堪称一段传奇,宁北辰闷哼一声,转身向衣柜,打开,里面还有些未取走的衣物,但是,像他与苏雪一样,各自占据一半空间,井水不犯河水,夫妻俩的界限分明,自己与苏雪是男女授受不清,被迫“同居”,必然要清算得明白。
但是,这对夫妻已经是名义与实质的关系,孩子都生了还如此一清二楚,就连洗手间的杯子都离得远远地,看不出丝毫爱意,宁北辰撇着嘴,来到婴儿房里,婴儿房是刚才叠影鬼魂出没的地方,戾气颇重,婴儿床上一团混乱,墙角有些许褐色的斑点。
宁北辰取来一杯水,倒在地上,良久后,那些斑点变得湿润,伸手一抹,脏污的黑色之下是一抹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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