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岩盐的石头其实很不少,沿着那河岸,学神农用舌头辨别之后,能算得上岩盐的,不算最淡的,可有可无的,足足有一二十来块,还都是近两人高,十人合抱的那种,可即使这样,对着这个村子来说,也十分的不满足,嫌不够多。每天天没亮就来敲,总觉得少搬回去一点都十分的浪费。

甚至邱澄明觉得,若不是石头够大,估计他们都能日夜不停,不用一年就能全敲完了带走。可见对省钱,对盐有多执着了。也不知道过上几年,这附近的野马什么的牲口会不会集体暴动。

为什么这么说?嘻嘻,你也不看看,这才几天啊,这些石头整体就小了足足一圈,因为太高的不好敲,用力的地方躲在中间,直接让这石头苗条了好些,就跟缩水了一样。就这,还是村子里谨慎的老人,生怕一下子没了石头,引来路过的熟悉地形的人怀疑,控制着,小心着取石头的结果,若是按照那几个激进的人的主意,能直接整出个腰围了!

可即使这样,不少人还不断地算计,想着用蚂蚁搬家的法子,分成几年,每年让这石头瘦身一圈,好达到不浪费一点的规划。你说说,这和抢了人家本地野生丁口的口粮有啥区别?

“儿子,每家都分到了?”

“分了,分了,按照人口,保证每个都有三斤,连吃奶的都没少,这一年都不用愁吃盐了,只要不是天天腌咸菜,肯定够用。”

敲回来那么些石头,不可能所有的都一次性全弄成盐,毕竟盐这东西,容易受潮,要是遇上大雨化了,那就太不划算了,所以直接按照村子里老人给的法子,大块的都存到了村子里祠堂的偏房存着,其他散碎的磨了,按照人丁分了分。

你别说啊,光是这一项仁政,立马让刚搬过来日子过得还有些忐忑的族人一个个都乐开了花,高兴的不行。只觉得这迁徙是真的迁对了,有田地,有免费的盐,这日子比以往不知道俭省了多少去。

“你不说还真是忘了,这都是秋天了,该做点腌菜了,不然冬天吃啥?”

等等,你啥意思?没有腌菜就不过冬了?怎么感觉和他以前一个同学家那么类似呢?那家老爹吃豆芽成瘾,每天饭桌上不是有绿豆芽,就是有黄豆芽,若是哪天没见豆芽,那是饭都吃不下。

等等,豆芽?

“爹,咱们乘着最近粮价还成,多存点豆子吧。”

“存这干啥?咱们那油坊又不用天天忙?如今这油够吃三五个月的,多做了还容易走味,粮食也有玉米填补,攒豆子,难不成你还想做豆腐?那也用不上老多,家里的应该够啊?”

“除了这两样,这豆子还能发豆芽的,多攒点,咱们到时候不管是自己吃还是拿去卖,甚至去其他村子换点其他东西都方便不是。前儿你不是还说要去弄点土布嘛,用成品的油啊,豆腐啊,这些东西换,可比买划算多了。”

这时候的乡下农村,不,就是在现代某些偏远的地方,不直接用钱,用东西来互换也还是挺实在流行的物品流通方式,邱澄明这话说的很得人心,最起码他家老爹就挺认同。

“还真是啊,你妹妹好些年没做新衣裳了,今年可不能再瞎混了,都是大姑娘了,走出去也不体面,以后不好说人家,正好在换点棉花,给她做件体面的棉袄穿。姑娘家不像是咱们,用兔子皮凑合,看着就寒酸的很。”

知道您老心里总惦记闺女,你也不用时不时拿出来说,刺当儿子的心吧!邱澄明觉得自己这独苗当的十分的憋屈。

不管怎么说吧,这大采购黄豆计划还是得到认可了,只是邱澄明的小荷包又倒霉了,因为他爹说了,他没钱!!!好吧,是得没钱,自打到了这地方,挣钱的路子就那么几个,打猎,卖皮子,卖草药,可花钱的地方却多的很,衣食住行,从新建立一个家,哪个地方不要花钱?所以啊,入不敷出是正常现象,存款到底也能理解。可问题是,亲爹啊,你怎么知道自己有钱的?

“呐,就这些,一共47个大铜元。”

“一两银子都不到?你怎么存钱的?”

这世界真的是没天理了,自己没钱,居然还嫌儿子钱少?当他天天拜财神,捡银子嘛?

“爹啊,你觉得我能有多少?这地方没啥给我挖金子的可能吧。”

“别以为我不知道啊,你小子这来钱的路数比其他人多多了,不是采药比人家多,就是脑子灵活,居然趁着去镇子上,还带了油卖,哪怕一次来个十文二十文呢,这么长时间,这样会折腾,还能不挣钱?”

系统果然厉害啊,不但是这房子变化大了感觉不出来,连着挣钱都能让人觉得合情合理?这影响力,比邪教都厉害。他是不是该庆幸?他爹居然没怀疑他怎么在上次清空血槽之后,这么快又有了剩余?

“爹啊,你觉得这地方有多大的财路?油什么的,不要本钱嘛?采药多点能卖几个钱?又不是挖着人参什么的,一筐也就多一二文啊!我这已经很能干了好不。你算算,就你闺女的新衣裳,200文也能做一套了吧。这么算,我这还不算能干?”

确实很能干了,吃穿全去了之后,三个月能存下近一两,这年头放哪儿都算是会养家,会挣钱的了。哦,那些行商做官的除外啊!

所以啊,老头垂着眼皮,砸吧一下嘴,愣是没说出一点不好来,可他和儿子抬杠习惯了,怎么也不肯认输,所以只能强调到:

“你是这家壮劳力,不指望你指望谁?”

好吧,这就没话说了,邱澄明嘟囔了半天也只是挤出一句:

“早知道这样,你当初就该多生几个儿子,这样也能多几个剥削的。”

“呸,多了也没用,你爷爷还生了三个儿子呢,结果呢?你大伯七八岁就没了,你三叔,十岁就出家当道士去了,最后还不是就你爹我一个?”

咦!他居然还有个三叔?等等,记忆里似乎还真有人说过,只是几十年没回来,自然也就没几个想到他,更没什么人说到他,所以印象淡的很,不过这不代表人邱澄明不好奇对吧!连系统都能遇上,那么那些小说里什么神神道道的事儿他能不稀奇?说不得真有呢,要是这样,岂不是鸡犬升天了?所以马上凑上来,问了起来。

“当道士?爹啊,这三叔。。。在哪儿当道士?啥派的?正一教还是全真?会法术不?”

“我哪知道?你问这干啥?”

老头满带疑惑的看了儿子一眼,以前和他说起这个,这小子没这么积极啊,怎么突然问这个了?

“爹,你这脑子,真是没治了,怎么这么不会转弯呢?你想啊,道士和尚可都是会看病的,咱们这要是能让三叔回来,在这附近开个道观什么的,以后看病治伤多方便?就是祭祀啊,看坟地啊,甚至是起屋看风水什么的,也专业,让人安心多了。顺带的,说不得这香火钱什么的,也能偶尔应个急,那可就赚大了,这年头出家人比普通人日子过得可舒坦多了,最起码没见人官府没事儿上这些地方收税征兵的。”

这是。。。可这一个就能全利用干净的架势啊,这要是让他三叔知道了,就是真有心回来,只怕都能给吓跑了。看,他家老头就给吓住了。

“儿子,那是你叔,我怎么听着你这是使唤长工呢?”

不过话说到了这里,虽然邱澄明的主意让人很无语,却也勾起了老头的几分兄弟情,砸吧着嘴忍不住说起了古。

“。。。当时家里难啊,你奶病的不轻,钱都花的没了,族里也难,又遇上了兵祸,所以当时就把你三叔送到了附近的道观,算是寻了个活路。。。那道观被火烧了之后,老道士就带着弟子走了,说是问道四方,说白了就是投靠其他大道观去了。。。前几年倒是也有人带过信,说是在徽山那儿的什么道观,地址还知道,现在不知道在哪儿。”

话说到这里,老头不知怎么突然一把抓住了邱澄明的胳膊,问到:

“我给你说过没?我给你三叔是不是去信说过咱们迁徙的事儿?你爷爷说过没?”

他连这个人都要忘了,还能说过?

“居然都没说?那可怎么好,要是哪天你三叔要寻咱们怎么办?”

“民信局啊,爹,赶紧的写信,给寄过去,这事儿可不能马虎了,不然真失去音信了。”

不说没事儿,一说全是事儿,这迁徙这么大的事儿,愣是忘了给这么个三叔送信,可见这一家子日子过的实在是粗糙的很啊。不过,出家人,对家人感情上估计也淡漠的很吧,不然不至于这么些年没回来了。

父子两个这里说的正热闹,甚至无厘头的还探讨了一下这三叔回来的可能性。另一头,门口二爷爷的大嗓门又开始响起来了,一个劲的在喊邱澄明。

“明哥儿,快来看,是谁来了。”

有人来了?谁来了?这还有谁来能让二爷爷这么激动?除了几个近些的村子近来知道这里有个小油坊,十天半个月来换点油,应该没人来吧,这么一个小村落,还有谁感兴趣?

可等着邱澄明走出去一看,忍不住乐了,还真是有人感兴趣,你倒是谁?居然就是早先他们赶路避雨时候那个村子的人,看着这架势,两辆牛车,三辆手推车,二十来口人,这是全村来了?难道是搬迁?咦,不说不觉得,还真可能是,难道是想和他们合村?

“老村长,你们这是。。。”

“邱家小哥,我们,我们这是投靠你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