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华帝国,陪都渝城。
“让开!”
一道粗犷的吆喝声在街道正中传出,肃杀之气在街道上蔓延开来。顿时几乎所有闲逛的民众都毫不犹豫地退到路边,把足有三四丈宽的街道给腾空了出来。
那一股血煞之气可不是一般人可以忍受的,更何况街上大多数人都还没有踏入武修之路。
循声望去,一个身高七尺的壮硕黑脸大汉从街尾阔步走来。他身后跟着整齐的两列队伍,都是一身军戎装束,个个手持银塑长戟,一言不发地跟在大汉身后,步履齐整划一,气势冷厉非凡。
“骆虎将军?”街道两旁不少有些见识的青年不经意间看见了黑脸大汉脖子上若隐若现的猛虎刺青,不由掩嘴惊呼。
“骆虎?这……难道是骆家军?”
此言一出,人群更是连连后退。
“嗯。”斜眼瞟着人群的反应,骆虎似是颇为满意,虽然依旧冷着脸,但不住轻轻点头。他右手按住腰间的冷月刃,左手平举着一副明黄色的卷轴,昂首阔步地横穿过街道,连正眼也没瞧一下两边的民众。
待到所谓的“骆家军”走远,街道才渐渐恢复如初,人头攒动,热闹起来。若是细听,还能听见人们彼此间轻声细语的谈话。
“骆家军一直镇守帝都皇城长安,怎么出现在我陪都渝城?”
“听闻是为了青橙公主的婚事,皇室特地拨了三千军马驻守渝城之外。”
“青橙公主!她不是下放到我们陪都已经三年了吗?”
“据我皇城中的亲戚说,好像是城主的远房表侄女在皇城受宠。皇帝高兴之下,福泽九族。”说到这里,那人还特地四下望了望,压低声音道,“这才下旨赐婚,把青橙公主许配给城主的儿子。”
“我呸……谁不知道城主儿子废物一个,没想到这次还攀上了凤凰……”
“嘘。”旁边人赶紧制止了那人说下去,四处张望,发现周围没城主府的士兵之后,才沉声说道,“青橙公主本是皇室正统血脉,不料先皇早逝,被旁支夺了皇位。三年前下放到陪都,这次赐婚给一个废物,他皇帝想干什么天下人不是心知肚明吗?”
一行几人纷纷点头,又琐屑地聊了几句,才各自择路远去。
过了一会儿,一个五尺高的少年从巷道中走出来,他奇异的装束很快就招来了路人的眼光。
背上背着一个用粗布麻袋捂得严严实实的狭长铁盒,头上戴着个黑纱斗篷,一身宽松的长衫明显不是他的,两只宽大的袖子一直拖到膝盖处,把他的手都给遮了起来。
丝毫没有在意周围人怪异的目光,他兀自回味着刚刚听到的话,低声呢喃:“赐婚?哼!可笑。”
说完这话,他不再停留,直追骆家军远离的方向而去。
少年离开后不久,又是一队人马出现在这街道上,领队四处打望了片刻,用他灵敏的鼻子嗅了嗅空气中的血腥气,倏地转身,急匆匆地直追少年而去。
而此时,在渝城的中央广场上已经聚集了不少人——都是被“骆家军”吸引过来的。
广场正中挺立着一根石柱,石柱表面镌刻着细密的纹路,远看过去,那些纹路仿佛是一缕缕涓涓细流,静耳聆听,似乎还能听见柱面上的汩汩流水声。
石柱周围,二十名骆家军兵绕着石柱排开,把所有围观民众都挡在了石柱两米之外,只余下骆虎一人得以靠近石柱。
“皇榜宣!”骆虎一直按在冷月刃上的右手拿起,拉开左手上的明黄色卷轴,沉喝一声,刹那间震得四下静寂。
普通民众直接被震慑得短暂失神,就连一些初窥武道的武修者也是浑身一震,灵魂战栗。
好恐怖的武道修为!
“帝国太平盛世已达十余年,政通人和,百废俱兴。值此盛世,帝国明珠青橙公主出落有致,今陛下特赐,渝城城主柳瑞松之子柳三风与皇族青橙公主喜结连理,择日完婚。”
话音落下,数百民众齐齐跪下,异口同声道:“谨遵圣意!”
满意地点点头后,骆虎继续念到:“今王后凤体欠安,皇族炼药师苦无对策,特张榜天下,寻回春妙手。功成之后,破例特许晋入皇族炼药师公会。”
此话一出,广场之中一片哗然。
“王后身体抱恙?”
“普天之下,谁不知道帝王宠幸赵思思,早有了废后的想法。如今张榜天下救治王后,不知道玩得哪出。”
“话说回来,居然破例收入帝国炼药师公会,看来王后这病不简单啊……”
“收入皇族的炼药师公会,以后在这炎华帝国可就地位超群了。”
“帝国的灵草灵材也会对其开放,当真是名利双收啊。”
“……”
“帝国炼药师?很厉害吗?”突然从人群中探出一个小脑袋,毫不顾忌地大声问他身边的父亲。
吓得他父亲连忙把他脑袋按了下来,低声解释:“炼药师自古以来就是无比优越的职业,不论是普通平民,还是战场将士,还是厉害的武修者,都需要借炼药师炼出的丹药治病疗伤、修炼破境。哪怕是在皇室,地位同样不一般。”
“哦?这样啊,”小男孩思索片刻,握拳道,“那我也要成为炼药师。”
“哈哈哈哈。”周围瞬间响起一阵嘲笑声,“哪来的小毛孩,毛都没长齐还妄想成为炼药师?”
此话一出,周围的讽刺声更加尖利。
“贴皇榜!”又是一声厉喝,将民众的议论声一一收入耳中之后,骆虎右手一挥,将手中的明黄卷轴抛起,带起瑟瑟风声。
所有民众再次伏地,整个广场只剩下卷轴在空气中鼓动的杂音。
安静。
寂静。
死寂!
好一会儿后众人纷纷意识到了不对劲,一个个小心翼翼地抬头观望,只见整个广场数百平民跪地,就连随从骆虎过来的那二十士兵也虔诚地跪伏。
骆虎冷着脸,卷轴摊开静静地悬浮在他身前,右手重新按在腰际的冷月刃上,只是冷冷地看着前方:“皇榜贴,如圣上亲临,你是谁?为何不跪?”
听着这话,顺着骆虎的目光,众人这才发现人群最后还挺立着一道瘦削的少年背影,本不算高的少年身材现在却比跪在地上的每一人都要挺拔,和每一个人都要不同。
少年埋在斗篷下的头缓缓抬起,两眼直视骆虎,竟没有丝毫的畏惧。他不自然地拉了拉捆在背后铁盒上的布带,良久才发出嘶哑的声音:
“因为,我能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