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荡的声音回荡在京城上空,这一幕永远镌刻在人们心中, 刻骨铭心。

而坐在龙椅上的皇帝此时怒火滔天, 他从未如此清晰地意识到君涟漪给他到来的威胁, 对她的杀意也到了顶点, 阴鸷的双眼如毒蛇, 冰冷又怨毒。

众人都大气不敢喘, 事情的发展貌似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君涟漪这一手就直接往东煜皇的脸抽啊!

“所以, 我君家的兵权你们是别想染指了, 但是我们君家军此次为东明立下汗马功劳, 皇帝你怎么也得嘉奖一下以示皇恩吧?!”

众人:“......”你都把人家的脸给打肿了, 还问人家要奖赏?

“不给也没关系,反正我也不缺,你们东明皇室也没什么我看得上的!”涟漪摊摊手, 把嚣张跋扈, 家有千金,行止由心表现得淋漓尽致!

东煜皇:“......”他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将她五马分尸!

众人:“......”知道你有钱, 能不拉仇恨吗?

“看来你是一丁点也不将东明皇室放在眼里了, 君家为国效宗,你却没有丝毫继承君家的意志,屡次为一己之私造谣中伤皇室, 朕容你多次, 但你着实不知收敛, 既然你不稀罕皇室, 那朕就收回你郡主的身份,贬为庶人。来人,将她拿下!”东煜皇话落,一群锦衣卫就将涟漪等人围了起来,清一色都是顶尖的宗师。

涟漪见东煜皇眼里凝成实质的杀意,嗤笑道:“我的确不稀罕什么郡主,我的荣光只因为我姓君!”既然战争无法避免,那就打好了!生死看淡,不服就干!只要不死,就要扒对方一层皮!

众人一直以为双方也就打打嘴炮,没想到君涟漪真的敢和东煜皇杠上!一时之间有点无所适从!

慕霆琛牵上涟漪的手,立场很明确,北离国的大宗师徐先生和慕霆琛带来的战力,也淡定地站在慕霆琛身后,君一天枢等人也做好了战斗的准备,眼见此情形的东煜皇狠狠眯了眯眼。

“北离太子,你这是代表北离的立场与我东明作对?!”

“是与你东明皇室作对,你们东明皇室还代表不了东明!”慕霆琛声音平静得几乎没有起伏,只是语气里的坚定不容置喙。

听到慕霆琛的话,东煜皇是气了个倒仰,什么叫他们代表不了东明国?只是他心里也打鼓,北离国是目前国力最强的,若是北离太子当真豁出去帮助君涟漪,那么东明国当真要伤筋动骨了!

就在双方站在一触即发时,男主回来了,他气定神闲地站到东煜皇的身边,好似场上剑拔弩张的气氛丝毫影响不到他,他朝君涟漪看过来,一言不发,只是举起了右手,右手中拿着一个小小的物件。

涟漪看着男主手里的东西,瞳孔猛缩,遥远的记忆画面浮现在眼前,好似缥缈在天际,又好似近在昨日,让她的心也跟着猛缩,一抽一抽的疼。

那是一个精巧的袖箭,是原主的哥哥送给儿时的原主的,原主的哥哥也有一个,遥远的声音好似穿越时空回荡在耳畔,悠远不可捉摸,却那样真挚,让她红了双眼。

“小漪,不能习武没关系,哥哥会保护你一辈子,这是哥哥给你的袖箭,谁敢笑话你欺负你,你就弄死她,哥哥给你善后!”

男主在眼下的场景拿出此物,代表着什么不言而喻,她的心不受控制的激动起来,是不是代表作原主的哥哥还活着,这就是男主的底牌吗?让他如此有自信能够牵制她的也只有拿捏原主的至亲了!

涟漪一方的人都发现了她的不对劲,从未见过她软弱,有时甚至觉得她无所不能,此时她却红了眼眶。慕霆琛见她眼里的泪光,愤怒和哀伤,心狠狠一揪,牵着她的手用力了几分,给予她安慰。

“君涟漪,人总要为自己的嚣张付出代价的,希望这个代价你付得起!”男主朝涟漪露出了一个难得的笑容,说完就运起轻功朝太清宫的方向跃去,涟漪知道这是他刻意引自己去的,或许那儿已经布置了天罗地网,或许那是万丈深渊,但是涟漪还是毫不犹豫地跟了过去,哪怕是陷阱,只要有一丝希望她还是会往里跳!

慕霆琛深知她的心思,单手搂住她跟着飞跃而去,君一等人对视一眼也跟了上去。而在坐的众人,艺高人胆大身份又足的人也想跟上去看看事情的发展,大家都知道这是东明皇室拿住了君涟漪的把柄,那么事情到底会如何还有待考究啊!

但是西荒五皇子等人刚想跟过去时,却被东煜皇叫人拦住了。

“各位,给本皇一个面子,如今犬子在处理我东明国的大事,望各位行个方便,为了不伤及各位贵客,各位还是留在这里享用美酒佳肴,歌舞表演吧!”

“东煜皇这是要拘留我们再此?!”西荒五皇子不惧东煜皇,西荒国也不惧东明国,东明国已经对上了北离,想来他也不会得罪死西荒国,故而西荒五皇子有些有恃无恐!

“朕只是怕误伤了各位贵客,尔等到了我国,朕自有义务保障尔等的自身安全!”

太清宫是皇室供奉大宗师的地方,此时这里没有往日的宁静,一片肃穆,涟漪和男主对立而战,男主身后是镇守皇族的大宗师,身着一袭袈裟,手中拿着一串佛珠,有着悲悯天人的嘴脸却干着助纣为虐的勾当!还有一位穿着一袭白色道袍的应该就是男主麾下的大宗师,据说是男主母亲,也就是先皇后留给他的。这就是东明皇室的一僧一道吗?

“我哥哥呢?!”

“那就要看你有没有本事带他走了!”

涟漪也不再废话,双方人马在太清宫门前交起来了手,慕霆琛和徐先生就和那一僧一道对上了,大宗师的威能让人胆战心惊,难以靠近,所以四人越打越远离战场。

涟漪也和男主过了几招,男主心惊不已,虽然此时君涟漪不见得是他的对手,但是手段诡异莫测,层出不穷,关键是她成长的速度太过惊人,假以时日绝对会是心腹大患,思及此,他的目光一片狠戾。

而涟漪心绪不宁,她只想知道原主哥哥是不是真得还活着,若是真的活着,落到这些人手里该受着怎样的折磨?她的一颗心像落进滚烫的油锅,煎熬不已。所以她打起来甚至是不防守,像暴怒的猛兽,只知道进攻,将自己的一腔怨愤发泄。

因为慕霆琛的战斗力惊人,一人就拦住了一僧一道。而徐先生和宁逸远两位大宗师的破坏力是惊人的,男主一方的人马根本无法招架,很快就溃不成军,但是男主也只是皱了皱眉,貌似并不放在心里。

涟漪毕竟练武时间尚浅,不是男主的对手,涟漪无意与他多做纠缠,一个闪身想避开他闯进太清宫看看,她的哥哥是不是真的在这里。

就在这时,涟漪感觉一股雄厚的气劲从后方朝她袭来,她也感受到一道怨毒的视线仿佛要将她洞穿,她心里顿时警铃大作,也顾不上男主,用尽力气以最快的速度闪避开,却还是被波及到,气劲擦过她的肩膀,让她的脸色瞬时惨白了几分!

涟漪回头看去,原来是女主带着她师傅感到了,女主师傅不愧是顶尖的大宗师,他与他的蛊王与宁逸远和徐先生战成一片,难解难分。

“哼,君涟漪我今日就让你死在这里,和你那些短命的家人死一块儿!”女主的声音优雅不复,因为恨意而变得有几分尖利,眼中的怨毒,让人望而生畏!

“我也想让你和你父亲南疆王死一块儿呢!”

“你不是很为你君家而荣耀吗?在怎么厉害还不是死了,你那惊才绝艳的大哥还不是落到我的手里,成为我的傀儡,为我所欲!”

女主听到君涟漪提起南疆王,想起自己父亲的头颅毫无尊严地被践踏在马蹄之下,而她还不能为其收尸,还要强颜欢笑,装作不慎在意,又想起君涟漪对她的句句挖心的嘲讽,心里的恨意如喷发的火山,滚烫得焚烧灵魂和理智。她的指尖飞出一只紫色的蝴蝶,浓郁的紫色,妖冶诡异,与南疆国师的蛊王有几分相似,没有其威能却潜力更胜。

蝴蝶翩翩起舞,翅膀有紫色的余辉洒下,有一种朦胧神秘的美感。随着蝴蝶的舞动,太清宫的上空浮略起一个身影,转瞬间就到了女主身边,笔挺地站着,像一杆标枪,伟岸而强大,亦如记忆时的模样。

涟漪的眼已被泪水迷蒙,可她还是倔强地张大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眼前的男人,他变得骨瘦如柴,双手也是一片青紫,像恶鬼的利爪。他眼里宠溺不在,只留一片猩红,再也不会温柔得看她,他血色的瞳孔只剩陌生和弑杀。

“少爷!”君一看见来人,声音有些破碎!镜花和水月早已泣不成声。

“少爷!你还活着!”天枢等人也是不可置信,但是确是惊大于喜,因为明眼人都知道他活着也只是行尸走肉。

泪水模糊了视线,可是记忆深处那些原主不敢触碰的画面却清晰可见,儿时她被查出筋脉脆弱不能习武,所有人的失望和感叹让她小小的心闷疼,她的哥哥却告诉她

“我的妹妹真厉害,我总算知道我和父亲还有祖父为什么那么厉害,原来是小漪把自己的天赋都给了我们,小漪果然是我们全家的宝贝!”

所有的不安和自卑被他的一句话治愈,他呵护着她长大,比父母更宠,安慰她,鼓励她,保护她,最大的心愿就是成为最厉害的大宗师成为他妹妹铁打的靠山。

别人都觉得君涟漪是个废物,是君家的异类,可是他还是四处炫耀,君家连续几代单传,好不容易得来的女儿当然是至宝,原主刚出生时,“你有妹妹吗?没有啊?我有啊!”这一句逗比的话就成了君连城打招呼的话,不管遭到各种白眼他还是乐此不疲!他长大了,征战沙场,四处收罗的至宝全给她扔着玩,一些修炼的宝物甚至功法,明知原主用不上,还是留给她,说是给她的嫁妆。

一点一滴,哥哥儿时的身影,少年的身姿渐渐与眼前傀儡般的男人重合,他终于成为了大宗师,却被人练成了蛊人,不仅不能保护他最宝贝的妹妹,还会是刺伤她的一把最锋利的刀!

涟漪又想起原主悲惨的一生,她势单力微,用尽全力豁出一切还是无功而死,是不是她死了之后她的哥哥也是这样,被当做是一把武器为男女主的霸业冲锋陷阵,榨干最后一滴骨血呢?

越想心越恨,她的心最痛最软的地方被凿开了一个洞,冷风呼呼地往里灌,原主的恨意她控制不住,或许她自己的恨意也不成多让,她此时在想,痛彻心扉不过如是吧!

“我君涟漪和你们不死不休!”她的声音哽咽到几乎不可闻,可是在场谁都能听到她话语中滔天的恨意和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