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恩伯摇头叹息:“我们在前线辛辛苦苦打仗,人家倒好,偏安西北内地,吃喝玩乐,痛快淋漓,我们手里财政吃紧,人家在后面紧吃,上千万的银元啊。这一笔巨额资金要是投放到河南,估计灾民几百万也能轻易救济,我们的工厂也能办起来。”
“玉石公馆?馨庐?”赵羽豁然跳起来,大声说。
“什么玉石公馆?赵羽贤弟,你啥意思?”蒋鼎文和汤恩伯都莫名其妙。
赵羽描绘了马步芳将来建成公馆的构造,模式,奢华,花费。“整个公馆,分为七部分独立又巧妙暗道联系的整体,前院,正院,南院女眷楼,西院附属小花园,警卫楼,夫役院,占地3万平米,房屋298间,其中核心是正院,马步芳居住工作的地方,这里将兴建马步芳和儿子马继援的住宿楼,南接待厅,北会议厅,副官和参谋楼,前院,是办公和接待宾客的院子,有玉石厅,贵宾厅,玉石厅内外墙面均用宝石砌成,是当地所产的羊脑石,质软细腻,右厢房有两幅对联,一副是委座的,一副是纪晓岚真迹。
“呵呵呵,”蒋鼎文和汤恩伯都善意地讥笑起来,以为赵羽在说胡话,人家马步芳的公馆尚未建设,只是一个筹备,将于六月份开工建造,他就能知道这么详细?
“赵羽贤弟,那你说说,委座的对联什么内容?”汤恩伯打趣。
赵羽略一沉吟,说:“一路沿溪花覆水,几家深处碧藏楼。”
听了这个对联,蒋鼎文率先站起来:“贤弟,你再说一遍?我怎么有些耳熟,啊?好像的确是委座在我们家时说过类似的对子!可是,还没有正式公开呢。”
汤恩伯也吃惊了。
他们不吃惊是不可能的,因为,这是现代马步芳公馆作为旅游景点展现出来的景致!赵羽在西北地区进行特种训练的时候,有机会和全部队员一起,浏览观光过,当时,眼前觉得美,心里觉得恨,不是贪腐搜刮,一个旧社会的区区省政府主席,哪里能有三千万大洋盖公馆,何况,还是真正水深火热的1942年夏天,到第二年夏天盖成,也正是河南大灾,饿死几百万人的时候。
因此,赵羽度这个公馆印象深刻,也对旧社会深深痛恨,对于现代社会和国家民族,充满了感激之情,热爱之念。
“两位哥哥,我觉得,马步芳就是最好的募集资本对象,募集不如改成筹集,我们的公司,是公私合营的,救灾为第一要务,发展为长远规划,必须从这些地方封建军阀的身上,搜刮一些启动资金,一句话,我们有道义在手,可以通过中央政府,给他施加压力,停止公馆修建,向河南捐赠或者注入资金的方式,参与救灾行动。”赵羽大声说。
“那你怎么知道得这样清楚?”蒋鼎文大声问,差一点儿将赵羽当未卜先知的神仙看待了。
赵羽嘿嘿一笑:“当年我去苏联,飞机损坏降落新疆迪化,盘桓一段时间,自然对西北和青海事务有所了解,马步芳那儿高调张扬的人物,修造公馆的样式和计划,早就传播得沸沸扬扬了!”
“厉害,厉害,赵羽贤弟的情报如此厉害,难怪能百战不殆!”汤恩伯恍然大悟,用手摸着自己光秃秃的脑袋,一副吓死宝宝了的可爱模样。
蒋鼎文和汤恩伯都非常感兴趣,这位的确是白金级的大土豪,而且,河南大灾,内地财政紧张万分,马步芳巨资修建公馆的事情,也太过张扬,好像跟国难格格不入啊。
蒋鼎文表示,可以跟委座提议,让马步芳捐献。
汤恩伯也同意,不过,担心马步芳不会答应,而且,马步芳是少数民族,中央在考虑问题的时候,总是另眼相看,不敢轻易触动,唯恐惹出乱子,所谓羁縻政策,马步芳目前还算识大体,派遣骑兵部队参加抗战,估计委座和国府就更不会轻易招惹了。
不管怎样,还是试下的好,当即。蒋鼎文就拟定好电文,汤恩伯和赵羽拜读参议,立刻让人发出去,先给重庆一封,再给青海西宁马步芳一封。
青海,西宁,民生街马步芳旧有官邸,接到电报的副官不敢怠慢,立刻给省府主席送过来。
马步芳在灯光下,欣赏着几个维族姑娘的舞蹈,正和几个亲信要员饮酒作乐,酒饮酣畅,已经醉意朦胧,肆无忌惮。
“不错,不错,新疆美女的舞蹈,果然不错,”马步芳一招手,让一个舞女过来,跪在自己身边,轻薄地搂住。
史料和风评都说,马步芳心狠手辣,更兼好色异常,一生糟蹋女人,不下五千,最后兵败潜逃湾湾,都不被容纳,要采取措施惩办,他拿出三千两黄金贿赂关键,才逃脱于沙特苟且余生,可见,其人品行径,已经激起公愤。
副官蹑手蹑脚进来了,将电报给他看,这封电报密级为加急绝密,副官不敢丝毫耽搁。
“什么?第一战区蒋鼎文求助赈灾粮款,兼合作商办现代农业及化肥工厂总公司事宜?切!吃饱了撑的!”马步芳毫不犹豫将电报扔出去。
见马步芳正在兴头上,不屑于处理政事儿,副官还是很机警地好像自言自语地提醒:“马主席,蒋鼎文可不是一般人啊,他是委座的同乡,互相之间,称呼兄弟,还是五虎上将之飞将军,第一战区司令官。”
“岂能奈我何?”马步芳酒意熏熏,锐气十足,恍然自己就是天地主宰。
“马主席,您?这是好事儿,一起发财……”副官善意地强调了关键。
马步芳招招手,让副官将电报拾起来自己又看了一遍,呵呵笑了:“什么发财?你以为蒋鼎文和汤恩伯这俩小子是什么好东西?居心叵测,黄皮子给鸡拜年,没有安好心眼儿,谁知道他们画什么圈圈儿让老子钻,哼,只要我不理他们的茬子。一切枉然!”
副官点点头,不敢再说,马上离开了。
“赵羽是谁?”马步芳一只手在舞女身上游动着,一手举着酒杯继续接受亲信部下的敬酒,傲然问:“这个东西居然跟在蒋鼎文和汤恩伯身后。”
亲信将官们全部绿了脸色,面面相觑,其中一位小心翼翼地提醒他:“马主席,新疆盛世才就是他给拿下的,他背后,又是委座,又是斯大林,听说还跟八路军打得火热,跟日本人打仗,极其骁勇,俨然中国抗战一个奇人,区区二十几岁,就当了中将实职要员,”
“对对,这小子现在河南当差,据说是委座特派员,杀人如麻,喜欢剥皮砍头。号称剥皮将军。”
“战报上说,他乘坐飞机奇袭保定日军,生擒冈村宁次大将!”
“最近听说,他只身到宛西,一夜之间,打昏几百名民团保镖卫队,生擒刘顾三,识破别光汉的用心,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妇孺皆知啦。”
军官们马上七嘴八舌讲述起来。
马步芳一愣,将酒杯狠狠砸到面前案几上,又在舞女的胸前狠狠抓了几把,顺便横陈于自己腿上玩弄着:“我不信,”
“马主席,这些消息,要单个说起来,我们也不信,可是,这是上边说的,重庆国府再荒唐,也不敢这样胡扯吧?对对,还有说,他带领两架飞机,袭击日本本土,轰炸长崎,火烧东京,烧死烧伤日本东京三十余万人,日本天皇差一点儿烧成烤全羊!还有……”
“嗯呢,听说他是个小日本,华侨,去过德国,精通高科技最先进的武器装备,曾用什么导弹接连击落日军飞机十多架。”
“还有呢,日本华北司令官多田骏,长沙第十一军木下勇参谋长和麾下的好几个主力师团的师团长和师团部,都是被他的敢死队端掉的!”
马步芳麾下的亲信军官和智囊们,滔滔不绝,说个没完。
马步芳也恍然想起了一些,就是酒意太盛,头脑昏昏沉沉,还有些疼。他最讨厌的就是别人比他强,从少年十二岁当参谋军官起,他就用骄人的骑射能力,凶悍的作风,借助家族权势,迅速崛起,成为拥兵十数万,雄视西北,觊觎全国的地方大军阀,尤其是四年多前,他在河西走廊全歼红军西路军两万余人,更加骄横无比,自诩天下第一的马家军魁首。
“够了!你们都听谁说的?”马步芳拍着桌子大喊。
“马主席,您别生气,好多人都说啊,比如,我们的马呈祥军长,八十二军不是深入内地抗战了吗?好多消息都是他传来的。”几个亲信,也是喝高了,大着舌头,继续解释。
“嗯,好,好,好!既然这个赵羽这么牛逼,我就跟他比试比试,见识见识这个奇人!哼。”马步芳略一思索,又冷笑起来,“我可不是盛世才那个混蛋,想引进苏联势力以自保,结果,把自己给折进去了。他赵羽到新疆能骚包,到我这里可不行,来人,拟电,就说我同意了,只有一个条件,让赵羽来青海洽谈,”
大家都迟疑了一会儿,赶紧让副官过来具体操作,马步芳虽然酒意熏熏,思维还算清晰,亲自拟电:“蒋鼎文总司令及汤总司令钧鉴:为响应两位体恤国难时艰美意,青海马步芳特做决定,停止公馆兴办,勉力河南救灾及农工建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