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钟以后，副国防人民委员，相当于军委委员，或者副国防部长的布尔加宁大将的家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那人真是急不可耐的崔可夫将军，嘟嘟囔囔，反感不已的布尔加宁大将毫不客气地表示不满：“喂，你还让我休息不让了？难道不是下班时间吗？”

崔可夫此时，不过是一名中将，资历浅，又没有战功，在布尔加宁眼里是个平庸的下级。

“对不起，将军，我有超级紧急的事情向您汇报，事关我军最先进战备的问题，事情非常严重，也许，您需要向国防部或者政治局汇报呢。”

“啊？说说看。”布尔加宁吓了一跳，他可是有高度政治敏感的人，否则后来不会节节高升，成为卫国战争和战后斯大林政治中枢中的红人。

检视了红外线夜视仪的效果，听崔可夫讲述了中国代表团的事情，布尔加宁马上就作出决定：“很好，谢谢你告诉我，记住，要保密，我会向斯大林同志报告的，但是，现在，我需要亲自会见这个奇怪的中国将军。”

“大将同志，您也觉得这个有意义吗？”崔可夫暗爽，故意说。

“是的，很重要，你们想象下，如果德国人全部使用这种东西在夜间铺天盖地发动进攻，或者日本人在远东这样进攻，我们两眼瞎一样，怎么对付？简直太可怕了！”布尔加宁越想越恐怖，浑身都发抖了。

他还有一点儿没说，如果德国和日本大间谍用这个东西发动袭击呢？发动刺杀呢？

杨杰将军还在郁闷，无聊的他只有观赏着窗外凄冷的莫斯科初夏的夜色，对于赵羽的自信，他嗤之以鼻。

人家确定了的事情，还能改变吗？就一个枪械上安装的小玩意儿？不是不重要，而是苏联人真的能意识到？

街道上响起了由远而近的车辆疾驰声音，好几辆轿车，接着，有人立正敬礼，是门卫的苏军士兵，再接着，是崔可夫将军的敲门声：“杨杰将军，赵羽将军，你们还没有睡吧？”

杨杰将军一愣，激动地马上要开门，被赵羽拉住了：“是的，我们的确没有睡，但是，心情不太好，马上要睡了，如果总顾问先生还有事情，敬请明天再来吧。”

杨杰将军气坏了，恶狠狠地瞪着赵羽。

赵羽呲牙。

“对不起，两位将军，我觉得有些事情需要谈一谈，比如，详细的一些先进装备的问题。“崔可夫在门外耐心地请求。

“不了，明天再说吧，哦，或许明天我们就走了，等您到重庆再说吧。”赵羽冷哼着说。

“什么？”崔可夫简直气晕了。

“哦，忘记了告诉您，那个红外线夜视仪，是临时给你们观摩的，明天我们走的时候，还要带走，请你们今天夜里好好欣赏，明天完璧归赵啊。”赵羽又说。

杨杰将军已经知道他的用意，不禁摇头暗笑。

“啊？赵羽将军，您等等，等等，您可以借一步说话吗？”外面，崔可夫将军急了，将门敲得咚咚响。

“好吧，真是啰嗦。”赵羽吩咐杨杰将军休息，自己开门，老大不高兴的样子。

“赵羽将军，啊，杨杰将军，还好，你们没有睡，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国国防部副人民委员布尔加宁大将，专程前来看望你们的！”崔可夫介绍。

“欢迎欢迎。欢迎两位来苏联作客，而且，送我们那么贵重的礼物，我代表苏联政府表示感谢！”布尔加宁大将笑容可掬地握手。

杨杰将军不敢怠慢，急忙接待，赵羽则不冷不热坐在一边，他已经看透了，苏联老毛子都是些实在人，不见兔子不撒鹰，所以，你怀揣了兔子，就不怕老鹰不来！

寒暄了几句，布尔加宁马上询问红外线夜视仪的事情，杨杰将军是外行，只能将话题转移到赵羽身上。

“赵羽将军，我来的时候已经听说，您在太行山，中条山，长沙三次重要的战役中，沉重打击了日本法西斯，我个人非常敬佩，而且，听说您是用特种战争的方式取胜的？还有这个夜里可以看清景物的装置，您可以跟我们聊聊吗？”布尔加宁大将非常客气。

“对不起，这些话题是不能讲述的，因为，这是我们政府的正式底线，”赵羽毫不客气地说。

崔可夫见赵羽如此嚣张，急了：“赵羽将军，您不要这样，因为您面前的不是别人，而是国防部的高级领导同志，”

赵羽翻翻白眼：“算个掉毛？又不是斯大林同志亲自来！再说，他知道了也没有任何意义！”

崔可夫生气了：“赵羽将军，您知道吗？这是我们国防部高级将领亲自来询问您一些事情，您就是这样的态度吗？如果我们通过重庆政府的渠道，您恐怕最后还得谈谈吧？”

赵羽笑笑：“错了，这就是重庆政府的最后态度！”

“你？”崔可夫气结。

场面极为尴尬，杨杰将军急忙使眼色，用脚尖碰赵羽，可是，赵羽根本不予理睬。

布尔加宁大将可不是一般人，他摆摆手，示意崔可夫将军离开下，自己来对付。

显然，他明白了赵羽愤怒不合作的原因，就是苏联最高当局不予接见。

“赵羽将军，您的俄语很棒啊，留学过？”他温和地问。

“没有。”赵羽不冷不热。

布尔加宁大将依然很有耐心：“赵羽将军，我向您保证，如果您能够给我讲清楚这些装备的威力，还有你对德国日本军队掌握的情况，还有崔可夫将军说你在多次战斗中，一共歼灭了日本九名师团长以上的将领，你能讲清楚情况，能让我们国防部的将军们感兴趣的话，我一定能够传达的。”

赵羽终于笑了，他要的就是这样一句话！

于是，他滔滔不绝地讲起来，关于这个红外线夜视仪的来历，日本菊部战队的装备和威力，关于太行山和中条山长沙会战中的特种战争，关于武汉大爆炸，运城和新乡先后干掉敌人上千架飞机的事情，都讲了。

布尔加宁大将听得非常专心，铜铃大的眼睛一直瞪着，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他的脸上，写满了震撼，震撼，还是震撼。

他的脸上，充满了敬仰，敬仰，还是敬仰！

赵羽讲的内容，全部用流利的俄语讲述，除了基本的语句流畅以外，还使用了一些俄语的俚语，民谚，保证通俗易懂，幽默风趣，阐述的故事完整条理，轻重主次得当，故事性极强，别说他，就是崔可夫，杨杰将军，也都如痴如醉。

两个多小时就这样过去，在布尔加宁和崔可夫，甚至是杨杰将军的追问下，有一个小时过去了。

灯光下，三个中苏高级将领搬着小板凳，排排座，吃果果，规矩认真地好像幼儿园的小朋友。

布尔加宁大将赶紧端茶送水，崔可夫中将急忙弹掉赵羽衣服上的灰尘，杨杰将军赶紧拿了一张垫子铺垫到赵羽的椅子里，好像伺候着神圣。

“就这样吧。反正你们都休息吧，反正，明天我们就返回中国了！”赵羽最后落寞地说。

“不不不，赵羽将军，赵羽将军，不是这样的，事情一定会变化，真的，我向您保证，您的传奇故事和您宽阔的军事装备的视野，将能第一时间就打动我们苏联国防部将领们枯燥冰冷的心田！真是，我保证，其实，你们用一架轰炸机击落两架最先进的日本歼击机，击伤一架的壮举，还有在兰州机场反间谍的敏锐性，都是很高明的，这三件事情中的任何一件事，都值得我向国防部和斯大林同志举荐！你的故事和你的学识对我们很重要，很重要，很重要！”布尔加宁大将激动地站起来，握着赵羽的手，久久不肯丢开。

“见笑了，大将，您如果可以给我们争取机会，我感谢您，如果不能，我也不会责怪您，而且我像您透漏一件事情，这一次，我们不是来要求贷款的，不是要军援，而是要合作，合作！”赵羽傲娇地说：“如果苏联政府觉得这些合作的项目没有价值，我们可以找英国人，或者美国人，这些都是些军事科技项目，从德国和一些自由独立科学家们手里获得的。”

“啊？这样啊？”布尔加宁大将顿时心旷神怡，笑声朗朗：“成啊，如果是军事合作，技术合作的话，我十分赞成，要不，我们现在就去见国防部的几位领导同志？”

赵羽笑了。

这正是他等待的。

四个人立刻出来，乘坐布尔加宁调拨来的汽车，朝着苏联国防部秘密会议室疾驰而去。

“赵羽将军，请坐好，听说您在长沙战役中臀部受伤，后来空战左腿受伤，现在怎么样了？”布尔加宁和赵羽乘坐第一辆车子，崔可夫和杨杰乘第二辆车子，布尔加宁小心地关照着赵羽。

“没关系。大将，国防部的将军们现在还在办公？”赵羽问。

“是的，这些夜猫子正在办公，也许在喝酒，或者做些别的事情，反正，肯定有人在。”布尔加宁很激动。“赵羽将军的故事一定会震撼这些傻瓜，哈哈哈。”

辗转奔驰，赵羽凝视着车窗外面漆黑的夜色，刺眼的车灯在黑暗中显得分外犀利，根本看不清方向，也许，是苏联人刻意的保密措施吧？